一曲终了,全场寂然。凤升满意的扫视了一眼,点点头说到:“众位也都听到了,我们柳月,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前初次登台,已经被风小姐重金包下,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小姐放手,才有机会让各位一窥其貌。各位莫失良机,价高者得。”气氛登时热闹起来,这柳月的确让人怜惜,一时出价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柳月苍白着脸,低着头,不言不语,似乎与已身无关。
“六千两,”一个女人出声道,众人窃窃私语一阵,却再未有价高者,那女人得意一笑,起身走向柳月。如风看那柳月一眼,只见那少年仍是低着头,看不清楚脸色,右手却抬起抚住胸口。那是心痛吧?可是心痛用手可以抚得住的吗?“六千两…”,柳月的头猛地抬起,那女人伸向柳月的手顿时一僵,众人诧异的看向如风,凤升连忙说:“风小姐,已经有人出六千两白银,您出这个价也是无效了。”如风不理他,只盯着柳月圆睁的双眼,慢慢的说:“黄金!”众人猛吸一口冷气,这么高的价格,为一青楼男子,前所未闻。柳月直直望着她,满脸泪水,纷纷而下。又在心里叹口气,还是不忍啊,都怪二哥这个笨蛋,把她弄到且如风的身上来,一笔烂帐!对那柳月笑了一下,转过头去对凤升说:“赎身!”话音刚落,一个柔软的身子就已经冲到她怀里了,身体有体不稳,她条件反射的抱住了怀里的人。那柳月紧紧抓住她胳膊,浑身颤抖,在她胸前泪流不止。
柳月低着头一脸羞涩的跟在她身后,抓住她衣角不肯放手。如风无奈,只好当衣服上拖着一个大油瓶样,慢腾腾的随凤升去拿卖身契。那凤升也爽快,竟然一点也没为难,就把卖身契拿了出来。如风拿过来看了看,又递到柳月眼前,问:“是不是你的。”,少年抿着嘴点点头,如风拿住一把撕了,少年不解的看着她,如风拍拍他的头,感觉很好,怪不得哥哥们老是喜欢拍她,笑着说:“从今以后,你自由了。”少年又往她靠近一点,一脸甜蜜。那凤升偷偷吐了一口气,欣慰的看向柳月,转头对如风说:“风小姐,我带柳月去收拾下东西,马上就来。”,柳月不解的望向凤升,他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啊,凤升却是一把把他拉着出去了。看那样子,知道他们自是有话要说,如风招呼着两名侍卫一起坐下等。
却说凤升把柳月拉着走了好长一截,这才停下来,默默的看着柳月,虽然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柳月心里其实还是感激凤升的,他从小在青楼里长大,凤升对他也算不薄。他望着凤升说:“爹爹,月儿感激您养育这么大。又,又让月儿碰见了小姐。”声音越来越低,红着脸低下头去,凤升也微徵一笑,拉起柳月的手,说道:“月儿也是个有福之人。爹爹看着你长大,也是想着你一生好,这风小姐,前次看,似乎是个只重皮相之辈,虽然要了你,爹爹也没作他想。毕竟这红楼里见过多少薄幸女子,还担心你第一次见客,天真幼稚,痴心错付,痛苦一生。没想着今次一见,却觉得这女子多了几分灵气,爹爹阅人无数,却也有看不透人的时候。”停了一下,又继续说:“这风小姐将来,必定不是平凡之辈。月儿要耐心守候,若得她半分怜惜,也算可安度余生了。”柳月点点头,想想自己就要与那女子共度一生,只觉得心头一片柔软。
这边,如风却已经开始头疼,这柳月,她要把她放在哪里啊?不是听说且如风风流成性吗,那她以前都把人放在哪里的,宫里似乎没见过呀!


红眼兔子
果然,绿衣一见她带着柳月出来,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似乎想说什么,又忍着没说,只气得胸膛微微起伏,转过身就前头带路走了。柳月偷偷看了她一眼,她讪讪一笑,摸摸下巴,说道:“那个,可能是等得太久生气了。”柳月也不说话,只把她的衣角捏得更紧了。看着前面走得似乎愤愤然的绿衣,如风也只好跟上,她好像没什么主子的尊严啊!
待上了马车,绿衣就扭头看着外面,柳月也是低着头把玩着她可怜的衣角。如风觉得头有些疼,她咳了两声,问道:“绿衣啊,那个,你也知道我以前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绿衣把目光收回,看她两眼,微点了下头。
幸好还有一点反应,她紧接着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以前都把他们,他们安排在哪里了?”
“哪个他们?”绿衣一点也不善解人意,诧异的问。
瞟了瞟柳月,真是烦啊!“就是那个,他们…。”再看了看柳月,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形容。
“不知道。”绿衣这次似乎有点开窍了,说出来的话却要把人气死,他不知道,谁知道?她恨恨的一眼瞪过去,那少年面无表情来了句:“因为主子您以前从来不自己找麻烦把人带出来过。”再打量了柳月几眼,补充道:“当然也从来没去见过谁第二次。”
柳月停了一下,似乎抿了抿嘴角,又继续虐待她的衣角。绿衣冷冰冰的眼神又扫过来了,如风抚抚额角,也挺委屈的,老大,也是你带去的好不好!可是,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带着回宫?可是皇宫里可以把他这种身份的男子带回去么。察觉她的烦恼,柳月看着她,认真的说:“小姐,你把我放在哪里的,我都没关系的,我知道,我是从哪里出来的,不会给小姐添麻烦。”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伸手拍拍他的头,这些事情,她何曾在乎。“我知道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可是那又怎么样?”柳月的眼睛一红,怔怔的看着她。“人最重要的,唯心而已。”
微徽一笑,说道:“你从哪里来,我不曾在乎,我从哪里来,你在乎么?”哭声逸出嘴角,柳月拼命摇头。“是了,我不在乎,你不在乎,其他人在不在乎,与我们何干?”,这少年,真是让人怜惜啊,有点像以前二哥送她的红眼兔子。想到二哥,如风的眼神慢慢温暖起来。就这样吧,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任她永远独自一人。可是她已经无法承诺别人的一生,而这少年,碰上她,至少可以少受几年苦,就在这有生之年,有这少年相陪吧,这样,她的离去也不会觉得太多亏欠。
从刚才开始就不直在想着什么的绿衣,这会儿插了一句:“反正有主子的姐姐在,主子有什么好烦恼的?”瞪了那小子一眼,如风没好气的开始反省,以后要不要对那姐姐讨好点,貌似很强大的样子。
一路上如风都在想要怎么安排柳月,可惜她对这个地方的情况一点也不熟,完全没有办法可想。宫门已经近在眼前了,她还没想出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下了马车,柳月一看就慌了,如果只是一般大户人家,他不要名份总还可以跟在小姐身边,但是这里,即使他愿意做奴才,也是进不去的啊!如风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衣角已经出现裂纹了,无声的叹口气,伸手把那少年的手抓在手里。柳月惶恐不安的看她一眼,越发紧张。如风的手紧了紧,对他安慰一笑:“没关系,大不了,我跟你一块儿被赶出来。”,说完又皱皱眉头:“可是我们被赶出来,要靠什么为生?你会做饭么,我最讨厌做饭了。”
柳月摇了摇头,有点懊恼的答道:“没有,爹爹没教过。”
也是,在那种地方会做饭能吸引住什么人,如风点点头,又看着他道:“你怎么这么不贤惠,难道以后要我做饭给你吃么?”
“我,我以后会学的。”赶紧摇了摇头,柳月认真的保证道.
“好,那你快点学会。”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来补充道:“还有,我喜欢麻辣的,最讨厌吃甜的饭菜。你记好了。”
少年乖乖的点了点头,开始寻思要怎么开始学会做饭,还要做麻辣口味的。可是,他自己喜欢甜食啊!难道以后要分开两锅做,还是说,以后都要改喜欢麻竦的。
少年还在想着,如风已经走到门口,两排侍卫自动分开来,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笑吟吟的出现在门口,“风儿!”,声音低沉有力,蛮有磁性的,可是,如风眨眨眼睛,这是谁?
“大皇子。”绿衣上前行礼。
是且如风的大哥啊!如风没开口,在她的心里,大哥二哥,除了乘风,奇风,再无人可以替代。且静庭看着这个闷声不吭的妹妹,有点无可奈何,世人不是都传小公主生性懦弱么,怎么会把他们兄妹三个吃得死死的?任你在外人在面前翻云覆雨,到这个妹妹面前,都是束手无策。注意到如风的手紧紧握住一个少年,且静庭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那身后的少年来。王朝的第一皇子,当今左相的正夫,那气势何等凌厉,柳月忍不住的往后缩缩。如风不自觉的把柳月往后拉了一下,且静庭看看已经挡掉那少年半边身体的妹妹,不由得苦笑:“这是怎么了,大哥看看都不行么?”
如风低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样的动作,以前大哥这样要骂姐姐的时候,她也挡着,然后撒娇的往大哥身上拱。大哥受不住她耍赖,往往很快就气消了。但是眼前这人,不是大哥,所以她没敢靠前,只是站着。
“你呀!”看着妹妹大病初愈后略显苍白的脸,且静庭有点心疼:“大哥不是要骂你,只是这个人不能带到宫里去的,你这样做,咱们怎么给纳南将军一家交待。你二哥也难做。先让大哥带到府里去,你想他了就来看他,等以后你娶了正夫自建府邸之后再把他接回去,好不好?”
“不要。”如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不要娶,也不能娶,不说她能不能接受要去娶个男人,单想想她这不知道哪天就结束的性命,也不能害了别人一生。如风定定的看着且静庭:“大哥,我不要娶别人了,就他吧,好不好?”少年的手微微颤抖着,且静庭也是一愣,自己妹妹少有这么想要争取的时候。不禁再看了柳月两眼,有些诧异:“风儿,你上次在纳南家受了伤所以伤心了么?那纳南玉书,是你从小到大一直嚷着要娶为正夫的啊!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纳南老将军几次向母皇明示暗示都被挡回去了?你二哥也护着你,在纳南家没少受委屈。”
柳月在后面听着,从狂喜跌到谷底,他知道纳南家的大公子,也是风小姐定下他的那夜,在窗户里看见纳南家的马车经过,她丢下他就追着去了。今天之所以会到红楼来,又把他带走,也是因为被纳南公子伤心了吧!要不然,她这样的身份,怎么会看上他。泪水就要掉出来,他拼命的忍住忍住,绝对不要在这个时候哭出来啊,要不然,她会立刻丢下他吧!
如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喜欢那个什么公子的且如风已经死掉了,所以突然不要他了吧?于是不无好气的吼了一句:“反正就是不喜欢不要了。”
且静庭听她孩子气似的一吼,越发好笑,忙着安慰道:“好了好了,等你过几天气消了,见了纳南公子再来跟哥哥说这句话吧。省得到时候还不是我们去替你再把纳南公子给求回来。我可不想母皇的圣旨为你的纳南公子发了一道又一道。”转过头对里面的叫了一声:“出来吧,就被你说对了,我把我们这个妹妹没办法。”话音一落,皇太女就从里面晃悠悠的出来了。


入宫风波
摆摆手示意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起来,且静苑也是先瞟了瞟站在妹妹身后的柳月,倒是清秀,但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地方可让她这个花心的小妹给带回来的。难得啊,除了纳南玉书外,居然还有人让自己妹妹想带在身边。看着如风气鼓鼓的站那不说话,自己大哥在旁苦笑着无可奈何的样子,也只得叹气:“算了,要带进来就带进来吧。不过,这下子,母皇跟二哥要开始头痛了。”
如风一喜,不是吧,这么容易就过关了,牵着柳月的手就往里走,可别迟了又变卦。
“怎么,姐姐好坏也帮了风儿一个大忙,连声道谢都不讲?”且静宛在后面不无好气的说道,谁知道那丫头当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默立半响,且静庭突然出来一句:“觉不觉得风儿这次生病,跟我们生分了不少?连声哥哥都没听她叫过。”
“是啊!说是失忆,行为习惯又没变化,就连这个青楼的男子都还记得。”且静苑也深感失落。
“不管怎么样,也还是我们妹妹。”这个男子一笑,温暖如朝阳,那个妹妹啊,前世欠了她的吧。
“嗯!皇兄,你去父后那儿来说说,我去见见母皇。纳南家那两母女估计很快就会杀进宫来了。还有。”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个柳月,去查查背景。风儿从未有把人带回来的举动,向来都是图个新鲜,哪还有见第二次的?”
两兄妹商定,分头而去。
纳南府。华灯初上,本应该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吃饭的时间。可是现在,一听到下人回报,就一直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的振国将军纳南颍,一声不吭,连带着下边坐着的一群人,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且静飞看着面无表情的纳南玉书,也在心底暗暗叹气,这个笨丫头,在外面玩玩就算了,还要带回宫来,现在看你怎么再来想办法讨这纳南家大公子的欢心。
“静庭,你今晚是不是见到小公主了?”纳南宁转过头来问道。
看看自己妻主,且静飞点了点头。
“那你,那你就不知道挡着她吗?”
“挡,怎么挡?”纳南颍一听到这,就更忍不住了,一个杯子“啪”的一声就拍碎在桌上。冲着自家女儿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怕是个男人,就是天上的星星,只要那人想要,你家夫君还不是照样会想办法去弄来。”想这小公主,就是被这几个给宠坏了,不学无术,游戏花丛,哪点配得上玉书。
纳南宁看着母亲,又再看看自己夫君,也是暗暗叹息。且静飞虽然贵为皇子,但是为人豁达,与自己也算是少年夫妻,若只论夫妻之情,倒也不错。就是为这小公主之事,与家人始终无法和平相处,两人相对时,也难免有心结。
“母亲,不用再为玉书的事生气了。这就是玉书命中的劫数,怪不得人的。”纳南玉书不忍母亲姐姐为自己如此伤神,他早就知道,就算是风华绝代又怎样,他早已经失去得遇良人的机会,他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是那人的夫。
看着长子黯然的脸,李贺心疼不已。他出身名门,婚配与振国将军纳南颍,即使后来另有妾侍进门,也无损他的地位,后有二女一子,个个才华出众,一生可谓顺风顺水。偏偏这小儿子,竟然碰上那么个人,以前留连花丛也就算了,毕竟哪个女人不风流,但她这次竟然把人带回宫来。正夫还没进门,就先纳侧室,让他纳南家的面子何存。伸手拍拍儿子的背,转过头对着老将军说道:“我不管,儿子的婚事是你招惹来的,现在也由你自己想办法去退掉。”
众人默然,皇室的姻缘,哪能由得你说退就退。深深的吸口气,纳南颍看着门外说:“算算日子。安儿也快班师回朝了,到时候再作打算吧。”
且静飞心中略略不安,风儿对纳南玉书的痴迷他是知道的,所以说尽管一直在花街柳巷留连,却从来不敢动真格的带个人回来。这次生病失忆做出了这等事情,万一把这婚事弄砸了,以后恢复了记忆还不把他们生吞了?
皇宫内,如风楼。
这是什么场面,如风简直觉得郁闷。她和柳月坐在中间,母皇父后,太女姐姐,还有个已经嫁出去的皇子大哥,再加上站在旁边的红衣绿衣,看看她,又打量打量柳月。不说那柳月已经紧张得快要窒息了,就连她自己也是不自在极了,谁喜欢被人用那么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其实也不能怪别人,如风也不想想,她现在可是占着且如风的身体,那且如风喜欢在外面风流没错,可从来不会想着要把个麻烦带回来的。这次如风这样行事,大家当然觉得应该来看看把个风流公主迷得忘掉纳南玉书的青楼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不过越看越为迷惑,看不出来这柳月到底有哪里好了。长得也不算难看,但和那纳南玉书,以及和如风以前很多的男人比起来,那是差得太远了。
越看越看不懂,只好继续看下去了。难为那被打量的两个人,只差没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如风站起身来,自顾自的往里间走去,众人一阵错愕,且静苑忙把她喊住:“风儿,你干嘛去?”
“睡觉!”
她睡觉,那这柳月呢?柳月只差没哭出来,其余人也是面面相觑,皇上清清嗓子:“走吧,时间也太晚了。”
领着一众人走出了如风楼,却是忍不住好笑,转过头对皇后说着:“看吧,你们把个风儿惯成什么样子了,越来越孩子气了。”
且静苑看了自家母皇一眼:“好像没您的份一样。谁整天抱着个小公主就不松手的。”看着皇上摸摸鼻子不说话,想了想,又说道:“不过风儿这一病,性子似乎变得好玩多了。”
“对啊,我也发觉…”两个女人开始热烈讨论,皇后与且静庭相视一笑,相携跟去。
大人物们都走了,那这柳月怎么安排,红衣绿衣可不敢走,这柳月再怎么样也是小公主的身边人。小公主也没发话,可不敢直接就让他进去了。沉吟了一会,红衣向柳月询问道:“柳公子,要不然带您去梳洗梳洗,先住在偏殿,等明儿问完了公主,再作安排?”
柳月红着脸点点头,有点不舍,但是里间看起来已经悄无声息,也只好走了。如风躲在里面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都走了,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和那柳月同床共枕,想想都无法接受,她还没办法接受这里的习俗。真不知道二哥要是知道她被送到这里来了,会是什么表情?


落水少年
第二天一大早,且静飞就进宫了。如风已经准备好要接受二皇子的埋怨了,谁知道,且静飞看她静静坐那低着头似乎要认错的样子,早已经心疼不行了。也舍不得再骂她,摸摸她头,问:“今天天气好,要不要陪二哥去游湖?”
如风眨眨眼,这样就过关了,看着且静飞微笑着点点头,再偏头看看外面,的确是好天气。好吧,就去吧,站起身,进里间去换衣服了。
门帘一响,如风赶紧把衣服往身上一披,忙不迭的叫了声:“红衣,出去。”不由得有些恼怒,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让红衣绿衣不要近身侍候,尤其是现在这种露光时刻。那人没有离开,反而走得越加近了,如风正要发火,一双柔腻的双手就抚上了她的衣角,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公主,月儿帮您更衣吧!”。如风深身一僵,脸上开始发热,忙不自在的捂着衣服又往旁边挪了几步,不自在的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马上就好了。”
“那,柳月要做些什么呢?”
如风转过头一看,那少年已经泫然欲泣,低低的似乎自言自语的说:“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呢?”
心底叹息一声,从昨天进宫到现在,她始终没对柳月作什么安排,想必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感觉很无所适从吧。她爱的人已经永远得不到了,既然已经选定了他陪这半生,何不让彼此多些了解。
“月儿,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换衣服,然后跟我一块出宫去游湖。”
“真的?”柳月猛的抬起头,又惊又喜的问。
肯定的点点头,“当然,也允许你再牵我衣角,只是要小心点别扯坏了。”好笑的望着那少年暴红着脸,迅速跑出去了。
从古至今,无论哪个朝代,有钱就是好啊!这么明朗的天气,这么美丽的风景,如风躺在那位二哥的游船上,舒服的只想叹气。
春风拂风,天空蔚蓝如洗,几丝白云如烟似雾,柳月的琴声悠悠然响起。真好啊,还可以活着看到这风景。二哥,你能感受到我此刻的快乐吗?用你的痛若与爱给我换来的这生命,我要比以前更加幸福的活下去。二哥,这样,你才会幸福吧。静静的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风儿,来尝尝这凤梨酥。”看着妹妹惬意的表情,且静飞也是心情大好。
如风睁开眼,刚刚想着二哥的温柔还没退去,朝那且静飞一笑。且静飞一怔,手里拿着的凤梨酥“啪”的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如风晃着手里的凤梨酥,幸好她动作快,不然就浪费了。转过头去向柳月招招手,把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甜的,不是很对她的口味。少年接了过去,靠在她身边,小口小口的吃着。
且静飞回过神来,忽地开口道:“风儿,你刚刚那个笑容,多笑几次,就算纳南玉书也无法抵挡。”心里不由得大感安慰:这个妹妹啊,已经慢慢长大,初露少女的迷人风彩了。
身边少年动作一顿,又埋下头去继续吃东西了。
“那个纳南玉书,她,我是说我,以前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且静飞伸手拿了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又才说:“风儿,你见到了就知道了。那玉书,的确是才貌双全,难得的佳人。”看了看那倚着如风坐着的柳月,暗忖着风儿要是见着纳南玉书,怕也看不上眼这少年了。
吃过糕点,柳月又去抚他的琴了,且静飞也拿出一大堆绢纸说是要画这湖光山色。如风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看见旁边有烧过的木炭,随手拿起一个就在且静飞丢弃的一张废纸上乱划。画了个卡通版的大鬼脸,觉得有些好笑,兴致也就来了,看着那且静飞衣袂飘飘立在船头作画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风流俊美,飘逸潇洒,看着。想她的绘画是二哥亲手教的,她一直身体不好,需要中医慢慢调养,二哥就专心研究医学,连带着也把她教成了行家,这素描就是考验她对药物的识别能力的,二哥说出药名,她就必须画出药物。最后二哥就曾夸口说他家妹妹,就算医术在他之下算个第二,那这个绘画可是真真的可以称之为第一了。固然有某人二哥自卖自夸之嫌,但也可以稍稍证明如风的绘画总还算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