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还好他朱家后代命不该绝,要不然香火还不断送在“李厮”手里?

浑身上下湿嗒嗒的,把他从不外露于人的曲线都展现出来了。糟糕!内衫的绑绳儿好像松开了。他急忙垂眼看向胸口,果然看到两坨微圆的东西就快要呼之欲出。

该死该死!他赶紧伸手溜进内衫里,把在松开绳儿松再勒紧些。咬着牙,扯着脸,他正使着吃奶的力勒绳儿呢,忽然一双大手从背后伸来,捂住他的口鼻就把他往小巷弄里拖去。

糟糕!莫不是平日里代人写情信艳词惹来的仇家寻仇?男欢女爱,三角关系,不伦之恋什么的,可都不管他的事啊,他只是个舞文弄墨的小代笔而已啊!

“饶……唔!饶命啊!饶命!”他奋力地挣扎扭动,寻着那人的指缝飞出几句断语,却终究不敌那人的力道,被硬生生按推到墙角边。

已经隐蔽死角不会被人轻易发现,那人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另一手高高举起,朱八福以为自己势必要被揍上一拳,急忙抱护着头,闭眼高呼自己的清白。

“大……大爷饶命哇!您不知道混我们这行也不容易,也有难言之隐的啊。像什么你爱他,他不爱你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像什么你爱她,她刚好嫁人的事情也每天都在发生,还有什么你爱她,她和别人睡了的事情也也每晚都在发生,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锅配一个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这些感情上的事情不是咱们小小代笔能控制的,冤有头债有主,您可千万要把红尘想开,找仇家也该找到对头人哇!”

“你是没在水里待够,还想再摔回去一次喝水吗?一口气讲这么多废话,不渴啊?猪八戒!?”

猪……猪八戒?!胆敢称呼风流倜傥的朱八福公子为猪八戒?!哪条道上的死小子?!

朱八福偷偷睁开眼,只见一杆纯银雕凤镶玉的烟杆子横插在自己眼前,正对着他的鼻头飘袅出缕缕香烟,几点火星子从烟斗溅出,好死不死点在他的鼻头上。

“烫烫烫!高人,大爷,天在脚下,不能滥用私刑啊!”

“呸!对你货用私刑脏了爷的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挑傲慢声线让朱八福倍感熟悉,这莫不是前几日带着黑纱斗笠留下不少银两,命他给那李宸景写上情诗一首的那位客官么?

“啪”一只着黑靴的脚踩在他面前的墙面上,一抹金红色的身影斜倚墙壁,低身,竖起两指不客气地捏起他湿嗒嗒的下巴,他这才对上一双满是戏谑和不爽的眼瞳。

求信那日这客官浑身遮了个严实,只留下一道命令一些碎银和一个交易的日子和地点便转身扬长而去,今日却是嚣张又高调,手持一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烟杆,穿着一袭华锦衣裳,红杉外罩着金纱衬套,显得整个人富贵气派,长发散漫飘洒,只简单束起,从脖后垂落胸前,束发的绑绳却是条上好的缠金的雕花绣绳儿,绳儿颇长,绳结处垂下两颗红玉。

“你这猪八戒,我叫你把写好的情信交给来人,你为何不给?拿了爷的钱,不给爷办事,找死是不是?”他一手拿着烟杆子叼在嘴边,一手用力地捏住朱八福的下巴左摇右甩,摆出一副大爷模样,眯起眼眉流里流气地打量着面前瘦弱矮小好欺负的书生,恶霸的造型无端端糟蹋了一副俊逸好皮相。

“客……客官大爷,这您可冤枉小人了。小人的确是要把信交给接头人,可那李公子不知为何突然站在那儿……”

“废话!我特意骗了他来杵在那里,就是为了要你把信交给他!”

“那怎么行!那是客官大爷您花钱从小人这里买走的,那李公子既是您的心上人,那理当由客官大爷您亲手将情信递到他手里。小人把信给他,那算怎么回事呢?那不是横刀夺爱吗?”

“你说谁是我心上人?”狭长的眼瞳危险地眯了眯,侧颜朝他凑近过来,示意他别口无遮拦乱说话。

朱八福被盯得不自在,缩着脖子拉开了快要碰到客官大爷嘴唇的距离,“其,其实,这种事情无所谓男女性别,应该是追求的那方大度点嘛,作为一个偷心丫贼,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小人觉得您就应该大胆地站到李公子面前,什么话也别说,直接将他按倒搂在怀里,对……对对,就用您现在捏我下巴的这个力道,推他,按倒他,搂他,抱他……哎哟哎哟哟哟,痛痛痛,您别再使力了!”

“你这话多的猪八戒,你给我记牢了,大爷我没有断袖之好,爷只喜欢女人!环肥燕瘦,有胸有腰有屁股的女人,不是那像个冰坨子,爱摆臭架子的臭男人,也不是你这种不男不女的粉头娘娘腔!”

“咦!你不喜欢他便不喜欢,你骂我作甚?”

“因为你毁了大爷我的计划!我就是要让全城人都知道他李宸景对女人没有正常兴趣!”说罢,他还陶醉地瞥唇哼笑阵阵,连眼眉都飞出邪魅的光彩。

“你还说你不爱他。你分明就是想让他远离所有女人,只属于你嘛。你占有欲怎么这么邪恶啊。哎哟,真是要不得。”

话音未落,烟杆敲上他的脑袋。

“给我闭口。再去给他送。”

“哎?!再,再去?”

“对!再去给他送!而且这次,无论如何必须要让他收下!”

“我……我身为一介胸有点墨的堂堂大丈夫!硬汉一般的男子,怎能如此违背刚理论长,堕落到去给男人送情信!”见他个大头鬼了!

“呵!不送?”雇主不怀好意地打量他,“收了我龙大公子的银两不办事,那可不是退还银两就能了事的,来人啊,给我把这硬汉剥光了,丢进湖里去,让他在湖里泡个一晚不许上岸,我看他软不软!”他朝巷子口一挥手,立刻有两人听了吩咐从巷口走进来。

什么什么?!把他剥光?!还丢进湖里泡一晚?真是烟花三月下三滥!

人没软,脚先软。硬汉不硬了,献媚地爬到龙大爷跟前赔笑脸,“大爷,大爷~~别,别别别这样嘛!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我给你送,我给你送还不行吗?我立刻动身给你把信送到李公子手里,拼命也让他收下!”都乖他贪财,接下的破差事,可把他给欺负苦了。

见他乖乖服软,龙大公子挑眉拍了拍手,悠闲抽着烟,吐出一口青烟,嘴唇钩起满意的笑,下巴昂起向外一扬,示意他赶快滚去完成任务,否则,就等着被剥光进湖。

朱八福抱着脑袋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那龙公子却忽然收紧手臂,将他搂回自己身边,轻了声音在耳边吹风交代道,“他现下时分正在春分楼,去那儿找他。”

烟草的气味迎面扑来,虽然知道龙大爷只是在他耳边悄悄交代事情,可这姿势实在太过奇怪了,好像被他搂在怀里似的,朱八福急忙挣开他的手臂,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春……春分楼是吗?去那儿就能找到他?”

“你可以去那里碰一碰运气。若是你能找到他,在春分楼第一花魁蓉蓉的面前将那情信交给他。就算他不肯收下,我也算你过关,不再找你麻烦了。”

春分楼,京城第一销金窟。

男人寻乐子的天堂,也是男人攀比财势的最佳地点。这一点,从身边坐着的姑娘是什么等级就能看出来。

而不轻易陪客,也有资格挑选客人的,当然也只有第一花魁。

既然是不轻易陪客,也有资格挑选客人,那么要见上一面自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达官显贵捧着金银珠宝,她也不见得能探出头看上一眼,更别说他一个名不见经传,在书坊里打杂干活,连银两都要精打细算着花的穷书生了。

朱八福站在春分楼的门前犹豫踌躇,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灯火通明的春分楼门面更显得雍容华贵,进出楼中的男人们非富即贵,多是搭乘着轿子由家丁和下人抬来的,像他这样恬着脸光秃秃地杵在门面前的还真是少见。

几名站在门口等待客人的姑娘正交头接耳,不停朝他指指点点,他被她们毫不遮掩地打量烧红了耳根子,转身抬步,他正要撤退走人,想着怎么才能打发了那位龙公子,如果被丢进湖里。

几双小巧的绣花鞋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里,他头一抬,只见一张张艳红弯唇微笑的脸孔正聚焦般盯住他一个人,几个姑娘扭着臀腰的姑娘围作一团,各个顶着丰乳就簇拥了上来,有的拽住了他衣袖,有的攀上他肩头。

“客官,怎么人还没进来就走呢?”

“是啊,可不能让您走,让管事的瞧见了,还得说我们伺候不周,让您生气了,不满意了。奴家可是会受罚的呀。”

“不不不……各位姐姐误会了,小生只是碰巧路过,路过而已……请松开手,让小生离开。”眼前的波涛汹涌让朱八福倍感头晕,他只得护着胸口侧着身子想挤出围住自己的女人圈子。

“嘻嘻,每个男人来我们这都说是路过,不小心才进来的。都是我们姐妹长太媚的错,难道在公子眼里,咱们姐妹长得还不够艳丽,没办法让公子您从路过变成小留片刻么?”

“姐姐们多想了,呵呵,小生今日多有不便,不能与姐姐们共度良宵,是小生无福消受,只因是实在是囊中羞涩,还请姐姐们高抬贵手,放小生离开吧?”他连连拱拳低头垂眸,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这一眼唐突也是要付银两的,那可就亏大发了。

“没钱啊?啐!那还拉个什么劲。”一听他生无分文,几个姑娘立刻脸色大变,转身扭腰就走。可还剩下两三个依旧不动,围在他身边上下地打量他。

“我知道!我认出你了。你是无涯书坊的……八公子!?对不对,是不是!?”其中一个绿纱姑娘跳着脚脚出了他的名字。

他脸色一僵,只得点头应承。

那绿纱姑娘见他点头承认,脸上大喜,朝他身边一蹭,嘟唇哼道,“若是八公子这般才华横溢,文采出众,相貌俊雅的男人,奴家就是分文不取也愿意服侍您,您快随我进来吧。”

“哎?服……服侍我!?”

“是啊,奴家看过您写的情信、艳本,春分楼的姑娘们还经常提起您,奴家早对公子您仰慕已久,若公子需要良宵一夜,奴家伺候您宽衣解带呀。”

什……什么?!他怎么不知他已名声大到可以免费逛窑子的程度了?可、可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春宵一度,而是来给男人送情信的啊!

“八公子,来嘛,快进来!”

“不,我……小生我今日有些不方便……”

“噗!公子别说笑逗奴家了,难道公子每月也有那么几日不便吗?别害羞了,快些进来啊!”

他被连拖带拉,眼看着就快要被拽紧春分楼的大门了,他再也没法忍耐,只得反拉住那姑娘大声呵问道,“姑娘,我今日是来找春分楼花魁蓉蓉的!!”

话音刚落,他还未站稳脚跟,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沉厚的男音---

“是谁如此胆大,敢同我争蓉蓉?”

他被那充满命令势的声音震慑住,只见一顶豪华的金顶流苏轿前在春分楼的正门口倾门落轿了,两排随从由马车后小跑而来,紧跟其后,见轿子停稳,迅速一字左右排开宛如军队般整齐地列站在门口,站在轿边的随从撩开了帘幕,轿前骑着引马的随侍翻身下马,利落地跑到马车落脚处,二话不说,甩袖跪地俯身弓起背脊恭迎车上的主人下车,一双金丝绣线鞋踏上随侍的背,由车上轻快的跳下。

一袭灰绒薄裘垂坠拖地,遮掩住他全身。乌丝垂肩,束发的紫金玉冠衬着精致的五官,在通明灯火照射下熠熠光辉,贵气十足,他噙着轻笑,踱步走近朱八福的身边。

“方才是你说要见蓉蓉?”

“……我……”好个大排场大阵仗,此人来头必是不小,非权即贵,不能惹,不好惹,谨慎谨慎!!

“小书生,你是哪家书院的学生?不好好念书,跑来逛窑子?不想要功名了?恩?”

“……”逛窑子和功名有半文钱关系嘛?而且他对功名又没有兴趣。

“你想见她,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唉?!您是……春分楼的老板?失敬失敬!”一见到有钱有势的人,他连忙下意识地拱拳同来人寒暄,礼数周到。

“哈哈哈哈!我是春分楼的老板?”他忽得乐不可支地大笑出声,朝身边的随从挑眉笑道,“这家伙说我是春分楼的老板?哈哈哈哈!”

“……”开妓院有什么好骄傲的,乐个屁啊。

“你以为我是老板,所以不让你见蓉蓉吗?”他微微撩开披风,把玩着手里的翡翠扳指,“那你倒说说,你带了多少银两来找蓉蓉?”

“……小生,没带银子。”

“哦?”他饶有兴趣地高扬眉头,嘴唇也跟着弯起,“不带银子逛妓院,还敢叫嚣要找花魁过夜,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胆识真是不小。我喜欢你!”

“耶?!”他朱八福今日是命犯桃花劫嘛?刚有个逼他向男人表白的龙公子,现在又多个在妓院门口对男儿身的他表白的妓院老板?!

“听不懂吗?我说我喜欢你!我今日心情好,带你进去乐一乐,费用挂在我账上。”

“多谢公子好意,小生只是想见上花魁小姐一面,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

他无意直白的话让那公子忽然眼眸一黯,微翘的唇角变得意味悠长,连看他的眼神也瞬得蒙上一层薄纱般的雾光,好似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来春分楼不寻欢,只是为了见女人一面?呵,这话听来还真是熟悉刺耳,你和我某个朋友还真像,都喜欢特立独行,来妓院不寻欢,就看上那女人一眼也好,是吗?”

见他傻愣愣地歪着脑袋皱着眉,一点也听不懂自己的话,那贵气公子忽得迈步走近他身边,弯腰凝眸,自下而上地盯着他放肆打量,“小子。就这么想见蓉蓉吗?”

他声音低沉哑然,缓缓响在耳边时几乎透出一股诱惑的味道。朱八福一窒,不知如何回答这棘手的问题,戒备地眨着圆瞳大眼,扁紧下唇,惊弓之鸟般地向后退去两步。

那副委屈又好欺负的无辜表情让他失笑出声,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他小巧的鼻头,“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逛不成窑子就哭鼻子。”

说罢,一双厚实的大手亲昵宛如兄弟般搂上他单薄的肩头,揽住他肩头的手顺着他手臂曲线溜了下去,伸手钳住他细弱的手腕,指尖轻轻一勾,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拖入了堕落的深渊----春分楼的门槛。

“好吧。看在你着实讨我欢喜的份上,今日我便好人做到底,带你去见她。圆了你的少年春梦。不过,话说回来……你发育齐全了吧?真的可以完成整套动作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一天一章保持搬运速度!!

 

第4章 第三章

 

舞榭歌台美人席,琴音吟语浓春意。

面前金碧辉煌的景象,刺得朱八福睁不开眼,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张大嘴巴,应接不暇地四处张望。舞台中间辗转蛮腰,卖力款扭的异度舞娘穿着清凉,娇小劝酒的姑娘手持蒲扇掩嘴与客人调笑,清冷如冰霜的红牌姑娘端坐窗台小筑,目不斜视抬头望向半空冷月,身边围绕着一堆捧金抱银的恩客,各式各样的女人在这里一应俱全,任君选择。有满足男人征服欲的,亦有挑战男人征服欲的。

“喂,小子。还不知你叫谁名谁,青春几何?”

忙着左顾右盼,他忘记了自己前头还有一位权贵公子存在。礼数周到地一作揖,他应承,“小生姓朱,名唤八福,刚过十八春秋。敢问公子大名?”

“我?”他边走边笑,回眸凝笑,“我的名字,你还是别知道为好。反正已许久没人敢叫过,不提也罢。”

“咦?公子的名字很难以启齿吗?”

“呵,那倒不是。只是我怕你启齿后,脑袋就该搬家了。”

叫了他的名字脑袋会搬家?难道他姓杀,叫皇上吗?大名叫杀皇上?啐!那户籍管也不会让他上户籍吧。这种大逆不道的名字,早被推去砍脑袋了。

疑惑未有解答,朱八福安静地跟在无名公子身后,穿过喧哗的大厅,看着他熟门熟路地往庭院深处走去,经过一条通向后院的长廊,只见尽头处微微几盏荷花灯摇曳在水台中,一把琴一盏香被闲搁在石桌上,人去香飘琴音散,许是美人走得急,披肩薄纱遗落在石椅下散着余香。

长指勾起熏香薄纱,放到鼻边轻轻一嗅,那公子抬眉斜视楼台上烛火摇曳的雅楼阁间,回眸朝他邪气地一笑,“猪小子,你想见的女人就在那里呢。”

朱八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隐秘小雅间的纸窗户上正倒影出两条黑影,一男一女,男人瘦高,林立在窗台前,背对着身后的女人,而女人姿态曼妙,身子微微前倾,走上前从身后搂住了那男人。

奸……奸情现场哇!?

那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花魁柳蓉蓉?从薄窗剪影看来,身段果然纤纤玲珑。

“我们来的似乎不凑巧,她好像有别的客人了。”

“好……好像是这样的……那,那要不然……我们,回去?”他指了指回路建议到,可那公子无动于衷,嘴唇似笑非笑,任由满院烛火扑闪,眼神始终胶着在小楼男女私情的黑影上。

“回去?你是说,要我当做没看到他们俩搂在一起,转身走人吗?”他黑瞳轻移,看向提出馊主意的人。

不怒自威的眼神让朱八福尴尬地咽下一口唾沫,这才想起方才在门口碰上这公子的情景,他说……柳蓉蓉是他的女人,他的相好……那么,现下在柳蓉蓉房间里,被她搂住的男人是……

天爷!为什么他第一次逛妓院,就让他撞到这么复杂的三角关系,还是最激烈可怕的抓奸在床的场面!

“呐……你说,我该生气吗?”那公子淡淡地瞥过头问他意见。“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吃醋?”

不问还好,一问他头更大了。

这什么鬼问题?!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和别的男人调情搂抱,不吃醋才奇怪吧?可人家是开门迎客的花魁,做的是天下生意,经营的是感情买卖,谁花钱就服务谁,那是人家的职业操守,硬要说人家背叛缺德没贞洁什么的,也很奇怪吧?而且就算他吃醋嫉妒生气又能如何?难道冲上去揍那个男人吗?唔……事先声明,他八公子只是路过打个酱油,要是被纠缠进什么奇怪的事件,那很冤枉喂!

“猪小子,你知道男人要抢女人该怎么办吗?”他眯紧了眼眸,阴测测地低声问身后的小弟,袖口里的拳头死死地一握,骨骼发出清脆的“咯哒”声。

“别……别打架!君子可不能为了区区小女子就失了风度!孔子会伤心的,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我们还有更加平和的方法能够解决这个一女二夫的事情!相信我!”怕他一冲动做出错事,朱八福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袍,“争风吃醋那是娘们才干的事情。女,女人这种奇怪的动物,不会喜欢一个求爱不成就动粗的粗蛮汉子,她会看轻你的!你千万不要中了楼上那个下三滥男人的诡计啊!要抢女人,很简单嘛!不一定要用拳头说话,有很多方法的!”

“哦?说来听听。”

“说?说什么来听?”

“抢女人的方法啊。除了揍人以外的方法。我等着呢。”

“唉?!”他……他怎么会知道,他又没有跟男人抢过女人,但是迫在眉睫,他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公,公子,你财大势大吗?比如有什么亲戚亲爹在朝廷里干活做事的?”

“恩?算是有吧。”

什么叫算是有?跟他玩哪门子隐晦啊?不过,逛个妓院就有门口那阵仗,的确非寻常老百姓能摆出来的,就算没有亲爹在朝廷,也必然有干爹之流吧?

“那就用银票压死他,用元宝砸死他,财大气粗整死他,完全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嘛!就跟他比拼财势!跟着您的女人那是穿金戴银过一辈子,有哪个女人不爱银子,有哪个女人不是宁可坐在轿子上笑,也不在板拖车上哭啊?”

他一番歪理说得那公子嗤笑连连,挑了挑眉头却也不承认他这段废话甚有道理,“你这话说得漂亮,我喜欢。好!我们就跟他比财势,走!”

“我,我们?”喂喂喂,您抢您的女人,跟他有一文钱关系嘛?走什么走,去哪里哇?

“这就上楼,跟他拼财势去!”

“噗!!公,公子!您冷静点!”他财大势大气派足,一人去抛头颅洒热血就好了,叫他一个一穷二白混饭吃的,拿个毛去拼啊?

“破镜重圆人在否,章台折尽青青……”

柳字未书,词句未完,软贴的宣纸被纤长嫩白的手指从案台上捏起,丝裙垂地,随着少女生莲的步子摆出诱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