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离开后,唐嬷嬷她们才起身,赵嬷嬷开口道,“一切有劳太医了。”
“不敢。”几个太医心知若是太子与长公主出了事,他们就算留着命,也没了前程,还不如用心伺候。
萧元敏浑身的力气像是都用尽了一样,她坐在床榻边,摸了摸萧玉祚的头,“不怕,姐姐陪着你,咱们一起去找母后和哥哥。”
出痘是会传染的,是会死的,想到这里,萧元敏忍不住趴在弟弟身上,哭了起来。
赵嬷嬷和李嬷嬷去收拾太子和公主随身的东西,唐嬷嬷看着惶惶不安的众人,“你们应该知道,太子与公主是要搬到别处,等好了才能回来,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谁愿意去的,说一声。”

宫女太监身子一僵,全部跪了下来,“奴才(奴婢)愿意。”
“好了,知道你们忠心,你们谁出过痘的站出来。”唐嬷嬷沉声说道,这是要去伺候人的,到时候病倒了反而让人不喜,“其他人放心,你们自有李公公安排,等太子与公主回来了,还会要你们回来伺候。”
这一次只站出来了五人,唐嬷嬷也没多说,只让其他人到了外间,去喝药了。

皇太后刚到半路,就听说是天花,吓得赶紧往回走,只命了一个身边的嬷嬷去探看。
那些个妃子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那天花可不是别的,霸道得很,十有八九是挺不过的。
那么太子之位……
宣和帝此时可没心思去想后宫那些女人的心思,太医仔细给宣和帝把了脉,开口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需再喝几日的药。”
“嗯,多备些药,朕身边伺候的,每日也让他们喝碗。”宣和帝的声音有些冷,“太子和公主那,捡了好的送去。”
“奴才省的。”

“原来伺候太子公主的那些奴才,把他们都关起来,每日药给他们送去。”宣和帝吩咐道,“把殿……先封了吧,多熏些艾草,宫中那些人最近没事都别往外跑,太后身边去一个太医,二皇子、四皇子与二公主那儿让太医多去些。”
说完就挥了挥手,让书房伺候的人都退下了,就剩下了李德忠,李德忠本为了让宣和帝安心,想留下在太子身边的,只是公主不让,宣和帝也没开口,这才跟了回来,熟悉消毒了一番又喝了药,又到宣和帝身边伺候了。
“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玺儿怎么无缘无故就……”那两个字实在不愿说,“朕要看看,谁敢动朕的孩子。”
“是。”李德忠心知宣和帝动了真怒,只是跪下领命。

“玺儿和玄玄搬走了吗?”宣和帝靠在椅子上,带着几分惆怅问道。
“是。”李德忠此时不敢多开口,就怕惹了宣和帝发火。
“朕,对不起琳儿。”琳儿是慧懿皇后的闺名,宣和帝想到当初没有护住斌儿,如今连玄玄和玺儿都没护住,心中大怒,手中的茶杯一下砸到地上,“给我查,谁要害朕的孩子,朕饶不了他们。”
李德忠听得心惊肉颤,这次也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萧玉祚喝了药,已经睡了,萧元敏抱着布老虎蜷在唐嬷嬷怀里,“嬷嬷,你说玄玄和弟弟还能出去吗?”
“能的。”唐嬷嬷其实也不知道,只是摸着萧元敏的头,就像是当初惠懿皇后哄她睡觉一般,“太子和公主都是有福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元敏摸着布老虎的头,“嬷嬷,玄玄知道,是出不去了。”
“不会的。”唐嬷嬷立马说道,“一定没事的。”
“我要睡了。”萧元敏没有吭声,只是说道,“就睡在弟弟旁边。”
“公主去隔壁屋子睡吧,那床都铺好了。”唐嬷嬷柔声说道,“太子身边由奴婢伺候着,太子一醒,奴婢就叫公主,好不好?”
“就在弟弟身边。”萧元敏有一种小孩的执拗,“就在弟弟身边。”她的声音提高,满脸是泪,站起身叫道,“我要死在弟弟身边。”
殿里的人一下子全部停下了动作,安静的让人可怕。
如今住的地方根本不能和以前比,萧元敏长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破旧的宫殿。
其实这里在萧元敏他们过来前,已经有人打扫过了,可是这地方跟冷宫一般,虽不至于年久失修,漏风漏雨,却绝不会富丽堂皇的。
萧元敏一直觉得天花是绝症,弟弟活不了了,她陪着弟弟也会被传染,活不了了。
可就是这样,她也没有想过不管弟弟,在宣和帝要带她离开弟弟的时候,直接拒绝了,因为她要保护弟弟。


6 第六章

天已经亮了,只是萧元敏和萧玉祚都没有醒,唐嬷嬷轻手轻脚地上前先去看了看萧玉祚,见他还在睡,心中松了一口气,虽有太子身上抹药,到底难受,怕太子不知轻重抓破了,太子的手脚都被填了棉花的细棉布给包起来了。
“还烧吗?”赵嬷嬷轻声问道,李嬷嬷昨晚守了太子一夜,刚刚才下去休息。
“有些。”唐嬷嬷脸上也带着疲惫,“一会让人把粥熬的软糯些。”

“嗯。”赵嬷嬷应了一声,“你去看看公主,我来照顾太子。”
唐嬷嬷点点头,没再多说,她们怕公主真和太子睡得太近,更容易染上,虽然有太医开预防的药,还是不敢放心,所以就搬了贵妃榻过来,让公主暂时睡在上面。
唐嬷嬷见公主还没醒,就掖了掖被子,想让公主多睡会,只是看到公主下颚那个痘时,脚一软,差点摔倒了地上,“快叫太医,公主……公主也出痘了……”
虽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是真的看到了,唐嬷嬷还是红了眼眶,太医很快过来了,把了脉就去熬药,因为有宣和帝的话,李德忠也时时照看着,这殿里的药什么都很齐全,东西也都是顶好的,没人敢怠慢了。

萧元敏也醒了,虽然难受可她并没有像萧玉祚那样哭闹,反而安安静静的,女孩子可不比男孩,若是落了疤就不好了,所以唐嬷嬷找了柔软的绸子把萧元敏手缠了起来,绑到了一边。
“母后……”萧元敏烧的已经糊涂了,甚至药都是喝了就吐,甚至比萧玉祚看着还严重。

“玄玄怎么样了。”宣和帝放下手中折子,伸手揉了揉眉心问道。
“回陛下的话,公主殿下并无好转。”李德忠恭声回答。
“其他人呢。”宣和帝现在满心的疲惫,没了女儿撒娇的声音和儿子奶声奶气叫父皇的声音,总感觉少些什么。
“宫中主子没有发病的,倒是有几个浣衣局的宫女也发病了,和东宫中发病的奴才关在一起。”李德忠开口道。
宣和帝眉头皱了下,“查的怎么样了。”
李德忠跪了下来,“奴才派人仔细检查了东宫,唐嬷嬷她们三个虽都去照顾太子与公主,可赵嬷嬷也留了个大宫女半梅,半梅与奴才派去的人把太子与公主的东西重新收拾了一遍,找出了几件没见过的,不知是谁的东西,都给太医过了目……发现了问题。”

宣和帝握紧拳头猛地锤了下桌子,那双眼跟要吃人似的,话像是从牙里挤出来的一般,“接着说。”
“奴才查出前段时日,浣衣局有个宫女忽然消失,同屋的宫女也都没了踪迹,其中有个与那宫女同乡的一直害怕就敢吭声,奴才去问了,她才说,那个宫女在消失前发热身子不适,被管事嬷嬷带走后就没再回来。”李德忠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宣和帝的脸色,“浣衣局管事的嬷嬷就在太子发病当晚就吞金了。”
“因为伺候太子的那些人都被拘着,有几个出了痘,奴才虽派了出过痘的去问话,可那些人都病的糊涂了,并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李德忠说完,更不敢抬头了。
“继续查。”宣和帝缓缓吐出一口气,“查,到底是谁要害朕的孩子。”
“是。”

“昌平公主也出痘了?”皇太后心中烦躁,她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希望太子出事,毕竟那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这两个孩子要折了,那她与宣和帝的情分怕也到头了,“查出什么了吗?”
“回太后的话,线索到浣衣局断了。”皇太后身边的管嬷嬷低声说道,“听说皇上也在查,只是消息也断在了浣衣局。”
“朱嫔那儿,可有异常?”朱嫔是皇太后的侄女,皇太后可不希望是这个侄女出了昏招,毕竟还没生个皇子出来,就去害太子,就太没脑子了。
“并无异常。”
“其她人呢?”皇太后摸着玉镯,沉思道,“淑妃和容嫔那儿呢。”
容嫔是二皇子的生母,而淑妃是四皇子的生母。
“并无。”管嬷嬷皱眉说道。
皇太后点了下头,“扶我去佛堂,我可怜的乖孙孙乖孙女,可不能出事儿了。”起码不能是现在出事。
“是。”

淑妃儿子成德喝了药,接过宫女奉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伺候四皇子都用心着点,知道不。”
“奴才(奴婢)明白。”
“四皇子用的东西,必须拿热水烫过三次才可以,要是少了一次让本宫知道了,就直接去慎行司,不用再回来了。”淑妃看了眼下面的人,厉声道。
慎行司是个什么地方,他们都知道,去了命就没了,谁敢去。
“是。”
“好了,等这事过去了,本宫自然有赏。”淑妃的声音放柔,“好了,都起来吧。”

萧成轩自己喝完了药,赶紧捏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母亲,要是一直这样不用上书房就好了。”
容嫔轻拧了儿子胳膊一下,“说什么呢。”
“儿子错了,母亲饶命。”萧成轩笑呵呵地说道,“儿子再也不乱说了。”
容嫔这才松了手,又给儿子揉了揉,“不许乱说,太子和长公主还病着呢。”
“是是。”萧成轩又捏了块糕点,“反正儿子学成什么样,也没人在乎。”
容嫔抿了下唇,“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也不求你文武全才,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长大,给我生个孙子。”
“儿子明白。”萧成轩收了笑容,“母亲放心,你就等着儿子儿媳的孝顺吧。”
“嗯。”容嫔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太子与公主怎么样了,惠懿皇后对我有恩,可她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
萧成轩微微垂眸,眼底带着几许讽刺,“有父皇在,放心吧母亲。”
“你也要多注意身子,最近不要出门了。”容嫔收回目光,看向儿子,“药别嫌苦,要按时喝知道吗?”
“知道了,母亲放心吧。”

萧元敏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她知道那药和粥都应该咽下去,可是再努力,刚咽下去还是会吐出来。
唐嬷嬷抱着萧元敏,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去她嘴上的污物,满脸疼惜,“缓会再吃吧。”
萧元敏摇摇头。
“再去给公主熬一碗药。”
“弟弟呢?”萧元敏微微扭头,看着萧玉祚的方向,“他怎么哭了?”
“公主放心,李嬷嬷和赵嬷嬷都在照顾太子。”唐嬷嬷柔声说道,“奴婢让人用小火熬了粳米粥,公主要用些吗?”
萧元敏摇摇头,往唐嬷嬷怀里缩了缩,“疼……”
“不疼不疼,嬷嬷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唐嬷嬷轻声哄着。

萧玉祚挥舞着小手,想要挠脸上和身上,赵嬷嬷轻轻按住他的手,用细棉布沾了药膏给他擦脸上身上那些痘,“不痒不痒,嬷嬷给你挠。”
“姐姐……姐姐……”萧玉祚哭着叫道,他从没见过大哥,慧懿皇后生了他以后,身子一直不好,还要安排后面的事情,毕竟她死了,她的孩子还活着,而宣和帝虽然疼他们,可到底是一国之君,忙的很,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萧元敏陪着他,照顾他。
萧玉祚最怕的就是姐姐不理他,姐姐让他在外面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他就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让他不能多说,他就不说,“姐姐,玺儿要姐姐……玺儿疼……”难道姐姐也不要他了?姐姐为什么还不来抱他?“玺儿乖……呜呜……疼……”

“嬷嬷,玄玄要死了吗?”萧元敏打了个寒战,觉得嗓子也开始疼,咽东西的时候更疼,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母后和哥哥要来接玄玄……和弟弟走了吗?”
“不会的。”唐嬷嬷接过李嬷嬷端来的药,公主和太子的药就在门口熬的,这过口的东西,都必须由她们三个中的一人盯着才可以,药已经变温了,李嬷嬷从后面扶起萧元敏,唐嬷嬷柔声道,“公主,吃了药就好了。”
萧元敏睁开眼,因为眼皮上也出了痘,所以眼睛有些肿,张了嘴把药咽下去,谁知只喝了半碗,就全部吐了出来。
到了最后,甚至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把药喝了下去。

萧玉祚那边倒是好多了,没有像萧元敏一样喝水都吐,只是因为难受哭了许久,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这几日别说正病着的太子和公主,就连伺候的人都有些吃不消,只是那痘还不断的增多,唐嬷嬷刚给公主擦了药,“没有那么痒了吧?”
“嗯。”萧元敏有气无力地说道,“弟弟也擦了吗?”
“太子擦完药已经睡了,公主趁着舒服睡会。”唐嬷嬷把被子掖好,“等吃药的时候,奴婢再叫您。”
萧玉祚觉得身上痒,可是小手被包着,隔着衣服挠也不管用,“李嬷嬷,好痒……”
“那嬷嬷帮太子摸摸好不好?太子不能挠。”李嬷嬷用干净的缎子轻轻帮太子摸着身上,太子还好些,若真是痒得厉害,还能这样擦擦,公主却一点都不能,除了抹药谁都不敢多碰,就怕留了疤。


7 第七章

萧玉祚能下地的时候,萧元敏还在床上躺着,甚至有几次都差点救不回来,那痘出的时候是难受,只是出来了也就好了,可是萧元敏身上的痘一直不变成脓疱,那“化脓热”不过去,反而危险。
萧玉祚发热已经退了不少,那脓痂渐渐干缩了,等脱落就痊愈了。
“太子身上会不会落疤?”赵嬷嬷看着太子一天天好,有些担忧地问道。
太医净了手,才说道,“无碍,公主与太子年岁小,病中养的也好,宫中也有那祛疤的良药,多抹两年就好了。”
“太子年岁小都好了,公主怎么还……”赵嬷嬷问的有些犹豫,但是意思还是能听出来的。

太医沉思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只是公主小小年纪心思太重,当初惠懿皇后走,也伤了身,平日里看不出来,若是不病还好,调养几年就过来了,可是如今一病,就有些……”
赵嬷嬷心中一惊,“王太医你看……”
“放心,若是陛下问起,我自然知道怎么说的。”别的不说,慧懿皇后可是对他们有恩,当初大皇子死的时候,宣和帝一气之下曾想让所有太医陪葬,还是惠懿皇后劝了下来,慧懿皇后虽死,可是慧懿皇后还留下两子,他们这些也不是忘恩负义的,有些话自然知道怎么说来报答惠懿皇后的大恩。
赵嬷嬷放心了,只是看着公主,“那公主的病……”

“不如让太子多与公主说说话?”太医也没办法,“太子不是也在找公主吗?”
赵嬷嬷思索了下,就点了头,和唐嬷嬷她们说了几句,等第二日太子好些李嬷嬷就柔声问道,“奴婢抱太子去看公主可好?”
萧玉祚一听,赶紧开口道,“要姐姐。”
“那太子不能自己挠痒好不好?”
“好。”只要能看到姐姐,萧玉祚什么都答应。

等萧玉祚吃了粥和药后,就给他穿了衣服,抱到了萧元敏的床边,因为他们本就在一个屋子里,并不用包的那么严实,萧玉祚爬到萧元敏身边,“姐姐。”
萧元敏也刚刚吃了药,还没有睡,其实身上难受也睡不着,“弟弟好了,真好。”
萧玉祚小心翼翼伸手想要碰萧元敏的脸,却被唐嬷嬷阻止了,“太子殿下,公主的脸刚抹了药,还不能碰。”
“我轻轻的。”萧玉祚看着姐姐。
“没事,唐嬷嬷。”萧元敏看到弟弟有精神了,脸上露出笑容,“你退下吧。”
唐嬷嬷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赵嬷嬷,赵嬷嬷摇了摇头,她才退了下去,萧玉祚轻轻碰了萧元敏脸一下,又碰了一下,才自己蜷在萧元敏的身边,“真好。”

“玺儿?”萧元敏手上还绑着缎子,不能去摸弟弟,“你马上就能见到父皇了,以后要听话,知道吗?”
“姐姐生玺儿气了吗?要不是玺儿姐姐也不会生病。”萧玉祚声音里带着沮丧,“姐姐,玺儿乖,别不理玺儿。”
“姐姐不生气。”因为能在这个屋子伺候的,都是心腹,所以萧元敏也放心与萧玉祚说话,“姐姐永远不会生玺儿的气。”
“姐姐,玺儿陪着你。”萧玉祚缩了缩身子,更贴近萧元敏,“玺儿只有姐姐了。”

萧元敏张了张嘴,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啊,弟弟只有她,而她也只有弟弟了,父皇……拥有的太多,他们能占的位置太小了,不像是他们两个,只剩下彼此了。
“姐姐也只有玺儿了。”萧元敏的泪落了下来。
“玺儿怕。”萧玉祚紧紧拽着萧元敏的衣服,“姐姐,快点好,玺儿给姐姐摘花,玺儿听话。”
“不怕,有姐姐在。”母后有哥哥陪着,弟弟还需要她。

赵嬷嬷把睡着了的太子抱回去,就让人六个人举着高高的杆子站在萧元敏睡得贵妃榻周围,那杆子上撑起了帘幔,唐嬷嬷又从里面整理了一下,赵嬷嬷才开始给萧元敏用温水擦拭身子重新上药。
“公主,太子这次出痘,是有人故意害的。”赵嬷嬷把药膏细细抹在萧元敏身上,仿若不经意地说道,其实她们几个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想到这点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公主,毕竟公主病的重,不想她再费心思。
只是昨夜公主差点又救不回来,太医也说了,若是那痘再发不出来,公主怕是救不过来了,她们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这么可怕的病,折磨他们这么久的病是别人害的?萧元敏瞪圆了眼睛,“为什么。”
“就和大皇子当初一般。”唐嬷嬷在萧元敏耳边说道,“公主,那些人,都想让太子死,想让您的弟弟死。”

这话其实唐嬷嬷说的有些重,“父……”萧元敏心中害怕,下意识的想要去找宣和帝,可是只说了一个字就不再说了,她明白,父皇和母后是不一样的,要是母后在,绝对会陪着他们,会在他们生病的时候,把他们抱在怀里,哼着那首童谣,可是父皇不会,就算父皇再心疼,还是让人把他们搬到了这个地方,甚至不敢来看他们一眼。
“皇上也在查。”唐嬷嬷不知道萧元敏的想法,只以为她在问宣和帝知道不知道,所以把从平日给他们送饭的宫女那儿问到的消息告诉了萧元敏。
“公主,你一定要好。”唐嬷嬷不着痕迹擦去自己的眼泪,“要好起来。”
“嬷嬷,我想喝碧梗粥。”萧元敏忽然开口道。
“好,嬷嬷马上去给你端。”唐嬷嬷脸上露出喜色,立马就要出去,还是被赵嬷嬷拦住。
“等会,先给公主换了药。”赵嬷嬷也是满心喜悦,只是比唐嬷嬷镇静了不少。

也不知是因为萧玉祚还是因为太医的药,萧元敏身上的痘终于出了脓,只要挺过“化脓热”,萧元敏就好多了。

“玄玄和玺儿怎么样了?”宣和帝站在御花园,看着冷宫的位置,问道,“太医怎么说。”
“回陛下的话,太子的病情好些,痂盖已经开始脱落了,公主也开始结痂了。”李德忠满脸笑意,“再过段时日,太子和公主就好彻底了。”
宣和帝这段时日一直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让厨子煮点燕窝粥给他们送去,好好补补身子。”
“奴才这就去。”李德忠还没走,就又被宣和帝叫住了。
“还有那新进的水果,问问太医,选点好的送进去。”宣和帝开口道。
“是。”李德忠见宣和帝高兴,开口道,“只是太医说,太子与公主落了痂盖会留下点痕迹。”
“没别的办法?”
“有,王太医倒是知道一种消疤的药膏,抹两至三年就能彻底消除,还对太子与公主的皮肤好,只是那药膏需要用的药材就连宫中都较少。”李德忠见宣和帝挑了下眉,赶紧说道,“宫中的药材倒是够,可是都用了后,雪莲膏就不能配了,这两样药膏用的药材有的都是相同的。”

雪莲膏是后宫皇太后和几个妃子最喜用的,不仅对皮肤好,磕了碰了抹上也不会留疤,只是这雪莲膏用的药材也珍贵,除了生了皇子的容嫔外,也就妃位以上的人才有份例,宣和帝自然知道这些,“雪莲膏都不再发放,除了太后的人外,别人要领都需朕的批条,在玺儿和玄玄好之前,雪莲膏都不许再配了,药材紧着两个孩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