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记忆片段出现在梦境里面,她好像正和自己的亲人朋友聚在一起,举行盛大的狂欢派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笑脸绽放,只有她是满心的寂寥,因为她知道,自己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一会儿又梦见宫廷楼阁长袖飞舞,置身在仙境一样的画面里,她却感觉到自己明显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心里陡升荒芜之感。
片刻之后,所有的画面破碎,一时之间鬼哭狼嚎万马齐奔,铁血山河刀光剑影,纷纷涌入梦中…
“啊…”
她惊呼一声,从梦境当中逃脱出来,却发现身上又结结实实的出了一身冷汗。
“初画,初画…”
她坐在**上,扶着满头的冷汗,唤初画的名字,外面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云歌从**上下来:“佟妈?佟妈你在吗?”
连叫了好几声,才猛然记起,初画和佟妈都已经被梅姨娘给带到前院里面去了,这偌大后院,现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015 飞火流星
这是她过来之后的第一天,梅姨娘就已经这样对她,看来,她以后的日子还难熬着呢。
云歌找来干净的衣服换上,把柔顺的头发梳理了一下,用白色的绸带在后面松松的绑了,出了房门。
应该是下午的光景了!
天空一片血红,云彩一朵一朵的,都好像是被镀金一般,闪着耀目的霞光。
云歌倚在门框上面看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转身去了旁边的小书房。
这后院里面吃穿方面的东西很少,但是书房里面的上好宣纸却是成捆的堆放着,角落里,也有原来的沐云歌临摹的一些字画,倒也是清秀婀娜,有几分神韵。
云歌蹲在地上,将宣纸一张一张铺开,用一只狼毫小笔,蘸墨写上祝福的话语,后又在八角上面用棉线固定住,又找了可燃烧的油脂…
暮色深沉的时候,漆黑的后院,一只一只孔明灯缓缓升起,将夜空点缀得繁星一片。
镀阳城璃瓦生辉的皇宫高墙之内,有一座贴金镶玉的金凤楼,传说是当今圣上有一日夜间,梦见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金凤从地面凌空飞起,鸣叫三声之后,飞入怀中。
圣上大喜!
遂命天下第一巧匠段刚,带领手下徒弟共一千零六人,连日赶造,耗时一年光景,建成现在这气宇恢宏的金凤楼。
此时的金凤楼上面,太子宫赫莲正带着一干皇子和玲珑公主等人,饮酒行令,正是莺歌燕舞,欢笑不断。
云歌的双生妹妹沐云舞也在其中作陪,她今日外面罩锦缎滚边的斜襟罗裙,里面还着逶迤曳地的烟色纱裙,鬓发低挽,有一种‘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韵味。
她坐在太子的下面,手中正握着抽中的一支令牌,上面画着娇艳牡丹花,牡丹乃群芳之首,她心中自是暗喜。
正有心要叫掌管酒令的玲珑公主看看这牡丹作何解,突然听见身边的人低声哗然。
跟着大家抬头看去,只见青黑色的天幕上,正在冉冉升起的点点星光,一个小丫鬟忍不住惊呼起来:“快看,星星升起来了!” ()
果然看见点点流光,正从地面升起,飘向越来越高的天空。
太子宫赫莲手中擎着一杯美酒,看着眼前境况,却已经忘记了入喉:“云舞,你看那星光窜起之处,可是你沐王府?”
云舞不知道这般境况到底是祸是福,也不敢随口回答,急忙微微一福:“回太子,夜色迷茫,云舞看不真切,不敢妄断!”
玲珑公主走过来,将她一把从地上拉起来:“哎呀云舞!你马上都要是太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生分呀?不要动不动就行礼…”
说完,又扭头对身边的宫赫莲说:“二哥,你看看你把人家云舞吓得…”
宫赫莲一身锦绣宫袍,身材修长玉立,面容俊美得让人雌雄难辨,偏偏一双眼睛,却比北极星还要明亮寒冷:“也对!是不是从沐王府里面升起的,明天一早,我们过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016 美人绝色
云舞大喜过望,急忙又蹲下腰身行礼:“多谢太子体恤小女的思家之情!”
“来来!我们继续喝酒行令,刚才是谁输了?这酒还没有喝下去呢!”玲珑公主拉着云舞回到桌旁,招呼大家也都跟着坐下。
可是,这莫名窜起的流火,却让云舞再也没有了兴致,连手中的群芳之首的令牌也没了味道。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流火确实是从沐府后院升起的,后院,住着那个几乎完全废物的姐姐沐云歌…
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去了,难道在王府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心神不宁,自然是次次都输,没过多久,就微醺的托腮,趴在宫赫莲的身边昏昏欲睡了。
玲珑笑着凑近一些,对宫赫莲说:“二哥,这等绝色美人陪在身边,几个月的时间了,难道你就一点点都不动心?”
宫赫莲看向身边的沐云舞,确实是风华绝代,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尤其是眉心那点儿梅花印记,娇艳欲滴,更让整张脸显得仙姿玉质,实在不是世间的女子能够拥有的容貌!
他笑了笑,点头说:“云舞确实无可挑剔!”
“这么说,二哥你是喜欢云舞了?可惜云舞这丫头现在醉了,不然的话,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玲珑叹息着。
宫赫莲起身走到花厅的柱头旁边,仰头看向天空,那漫天的流光,还在不断的上升,渐渐的已经变成了很微弱的小点…
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了一些,前段时间,有传言说北漠那边有探子潜入了镀阳城,今晚这流火,莫不是探子放出的信号?
心下正在揣摩其中端倪的时候,花影处走出一个腰间佩刀的侍卫,行礼之后到太子宫赫莲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宫赫莲的脸色更加阴沉,手微微一抬,暗处过来两个太监:“太子殿下!”
“送我回宫!”宫赫莲说着,沿着玉石台阶,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去。
玲珑在身后大声说:“喂,二哥,那云舞怎么办呀?二哥…”
宫赫莲走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蔷薇花的后面。
玲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叫自己身边的宫女,将云舞送回住处。
云歌接连放了七七四十九盏孔明灯,她利用下午的时间做好,悬于园中的枯枝之上,天黑之后,一一点燃,让它们乘风而飞。
直到那些亮光被夜空吞噬,云歌才叹息一声收回目光。
正要回房间里面去,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人的声音:“为什么是七七四十九?”
云歌心下大惊,急忙回头看去,却见段少宇一身貂毛素袍,站在夜色里,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的看着她。
云歌瞪他一眼,轻抚胸口:“你怎么会在我的院子里?你在这里看我多久了?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段少宇慢慢的走过来,在她两三步的地方站住:“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太专心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你的身边有一个大活人呢!…不过,你专心做事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017 笛声入骨
说着,笑了笑,露出白玉一样的牙齿,在红唇后面一闪,又不见了。
云歌有些眩晕,这是第一个对她笑的人,第一个对她没有恶意的人…她还不习惯要怎么去相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会是七七四十九?”段少宇见她发愣不说话,再次出声问道。
云歌转身,看了看已经恢复青黑一片的夜空,带着惆怅的语气说:“在我们那里,七七代表思念!隔得太遥远的人不能见面,都会在七月七日这一天,用各种方式表示自己的思念…”
段少宇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抬头往天空看去:“哦?这么说,云歌小姐思念的人,不在镀阳城?”
“不在!”
云歌很肯定的给出了回答,心里的思念和惶然更重了几分:“我的亲人,爱人,他们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云歌这一生,估计到死都不能再见到他们了!…,云歌很想念他们,他们肯定也在为云歌的离开而伤心,希望他们能看得到我放出去的孔明灯,明白我在这边生活得好好的…”
云歌慢慢的敞开心扉,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
段少宇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丫头,从小到大,明明就一直都生活在沐王府,三岁之后,更是没有离开后院半步,她念念不忘的亲人,难道不应该就在这沐王府吗?
为什么会在很遥远的地方?
本来想要刨根问底的弄个明白,可是,她神色悲戚,眼眶里面泪光盈盈的,明明是很平凡的一张脸,却也让他心生了不忍之情。
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平和的说道:“云歌小姐,不如我叫安子备了酒菜过来,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就把酒畅谈好不好?”
云歌今天晚上还没有吃饭呢,想起远在天边的亲人,她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不过,有人说过,人在夜晚降临的时候,是有倾吐**的。
而且,更加难得的是,身边还有人愿意听。
云歌点头:“好呀!正好我饿了!”
段少宇理解笑了笑,叫身边的小安和小平暖了酒菜过来,两个人对着烛火,开杯畅饮。
云歌第一句话就是:“段公子,我不会问你从哪里来,也不会问你到镀阳城所为何事,也请你不要追问我的过去,好吗?”
段少宇看了她半天,得出了结论:“云歌小姐有心事,少宇也就不再追问!不过,还望云歌小姐能信任少宇,少宇不是奸猾小人…” ()
云歌急忙将他的话头打断:“云歌不是不信任段公子,实在是云歌的遭遇,说出来也没人能信…”
说完,仰头将杯中酒水倒进嘴里。
入口呛辣,咳嗽几声之后,眼泪就哗哗的了。
少宇见她心事难解,而他根本不知道她的悲伤从何而来,也更加就无从帮着她排解了。
陪着她喝了几杯之后,从袖中抽出一只黑玉短笛,看了一眼悲伤难忍的云歌,笛声低婉的低声流泻出来。
笛声入耳,自然是愁肠入骨!
018 雌雄难辨
云歌起身,倚在院子的梅树下面,望着遥远夜空,轻声唱到: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年少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不语匆匆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转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霎那阴阳的交流…
歌声清越婉转,愁绪缭绕,两个人一唱一合,居然是合拍得很。
梅树上面,突然窸窸窣窣落下些许积雪,滚落进云歌的脖子里,冷冰冰的打了一个寒颤。
段少宇的笛声突然戛然而止,身子拔地而起,手中玉笛带着铿锵的刀剑之音,直逼藏身在梅树上面的人。
云歌没有被树上的人吓住,但是却被段少宇的非凡身手给吓住了…
身子接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梅树上面一阵摇曳,俱是刀尖碰撞的声音。
云歌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面狠狠的拧了一把,这么疼,不是在做梦!
正在迷惑的时候,梅树上面齐齐落下两个人来,除了段少宇,另外一个体形和段少宇不相上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中一柄折扇虎虎生风,和段少宇的玉笛斗得你来我往…
云歌看不懂这眼花缭乱的招数套路,但是,看见人家打架不上前劝阻,终归是不好的!
“你们别打了!都给我停下!”
她上前一些,大声喝道。
两个人齐齐的收了手中劲道,往她这边看过来,一个容貌并不出众的女孩,神色之间却有一种理所当然:“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准你们在这里打打杀杀的,要打就出了我这别院,打死打残和我无关!”
段少宇玉笛入袖,目光审视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鬼鬼祟祟的藏身在梅树之上,你意欲何为?”
黑衣人双手微微一抱,歉然说道:“我乃…名震江湖的劫富济贫的雌雄双侠,今晚本来想要到王府上捞些钱财,不过被公子的笛声,还有小姐的歌声吸引,所以停下脚步在树上小憩一会儿…”
沐云歌紧张得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上前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翻之后,暗叹,这人长得,果然俊美得雌雄难辨呀!
“那么…” ()
云歌看着他秋水一样明亮的眼眸,问:“那么,你是雌的还是雄的?还是雌雄都是你一个人?我该怎么称呼你?”
黑衣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当然是雄的那一个啦!不过我这个雌雄双雄,现在也还只有我一个,雌的那一位,到现在也还没有出来呢…虚位以待呢!”
“切!你蒙我的呀!”从小就有侠盗情节的云歌鄙夷的冷嗤了一声:“敢情你刚才都是胡诌的呀?”
一直在边上没有说话的段少宇,见云歌和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一问一答的,脸色早就阴得能拧出水来。
这时候冷冷开口:“我看你倒不像鸡鸣狗盗之辈,相反,举手投足之间只有轩昂气宇…,你到底是谁?”
说着,手中的玉笛已经准备好了攻势,神色戒备的看向对面的黑衣人。
019 丫头和猪
那人哈哈一笑,走过去,将院子里面的酒壶端起来,仰头灌下一口:“哈哈,江湖行走之人,生性洒脱,姓名身份有什么打紧的?我只不过是想要和二位把酒夜谈,两位不至于紧张到这种地步吧?”
云歌上前,将段少宇手中的玉笛压了压,给他一个眼色。
然后走上前去,在黑衣人的身边说:“小女沐云歌,这位是段公子,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我们总不能叫你雄侠吧?”
那人放下酒壶,微微一抱拳:“你们,就叫我君莫问好了!”
“君莫问?”
云歌念叨了一遍,笑了起来:“好有意思的假名!行!那我们就不再追问了,谁还没点不想提起的往事呀?”
“段公子,过来吧!我们陪着君先生喝几杯!”云歌见段少宇还横眉冷脸的样子,急忙笑着过来,将他拉到椅子上面坐下。
一一给他们的面前斟满酒。
君莫问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的看了几遍,端起酒杯问:“我刚在镀阳城城东的时候,就看见漫天的流火飞舞,两位知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孔明灯呀?那是我…”
云歌的话还没有说完,手腕突然被段少宇用力一捏,他已经抢过了话头:“那些流火飞星我们也看见了,但是,不知道是谁人所放!”
云歌想要说话,手腕却在桌子下面,被他捏得更紧,暗示的味道很重。
段少宇举起面前的酒杯,对君莫问说:“君先生一看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这一杯,就当我代表云歌陪你一杯,喝完之后,还请君先生去忙你劫富济贫的大业…”
这么明显的逐客意思,一身黑衣的君先生又怎么会听不出?
将杯子里面的酒水干掉之后,他对云歌微微一抱拳,纵身一跃飞上院墙,脚尖轻轻一点,消失在云歌的视线之外。
云歌兴趣寥寥的叹息一声:“时间不早了,段先生还是回自己的别院里面去吧!我们孤男寡女的在这里喝酒唱歌,被梅姨娘知道了,又少不了会拿这事来大做文章!”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院子里面,段少宇负手而立,还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过了好久,安子才上前轻声唤道:“段公子,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回别院里面歇着吧!”
段少宇看了一眼云歌的房间,那点烛火也已经熄灭,相必她一定是已经睡着了。

三更过后,云歌的房间里面突然多了两条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穿着紧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贼溜溜的眼睛在外面。
他们蹑手蹑脚的靠近**榻,伸手将**上的帷幔撩开,借着外面的雪光,云歌睡得很沉,身边有一个贼人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烛台,也没有让她惊醒过来。
“看来这**香还真有用,这丫头现在睡得跟猪一样!”其中一个人瘦子,粗嘎的声音说道。
另外一个胖子看他一眼:“别那么多废话,快点动手将她背上…”
020 撕扯蹂躏
“我背?”那人为难的看了一下**上体形肥硕的云歌,有些退缩的说道。
“当然是你背,不是你背难道是我背呀!还不快点趴下!”
胖子骂着,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后面。
夜色掩盖下,两人将沐云歌从房间里面背出来,轻车熟路的从旁边的侧门出去,过了一个弄堂,马上就要走出王府了。
背着沐云歌的那人不断的大口喘气:“哎哟哎哟!这丫头还真沉呀!大哥,你能背一段不?我这腰都快要断了…”
“别废话!耽搁了时间,小心你脖子上面的脑袋!”胖子在旁边催促着。
好不容易出了弄堂,到了王府的后街。
那瘦子哎哟一声,顺着墙边趴了下来,擦着额头上面的汗说道:“大哥,我实在背不动了!这丫头,可沉了,我得歇一歇…”
“歇什么歇?再过一个时辰,城门口就陆续有进城的人过来,你不怕我们的事情败露吗?”
说着,将沐云歌的双手拉起来,搭在肩上就往前面走。
瘦子叫了一声,也急急跟了上去。
五更将过,两个人才将沐云歌背到镀阳城的城门外面。
两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气喘咻咻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沐云歌,那胖子喘气说道:“主人要我们把这丫头给破了呢…,怎么着?你,你先上!”
瘦子连连摆手:“别别,我现在两条腿还不停的打颤呢,怎么能做得了那样的事情?…再说了,这城门口马上就会有很多做生意的人…哪还有时间做那事呀?”
胖子擦着汗,想了想:“也罢!这天煞孤星,我们还是不要去沾惹比较好…”
说着,蹲下身来,将她身上的衣衫撕开,做成了被蹂躏过的样子:“好了,就这样吧!我们走!”
清晨的薄雾里面,已经野狗狂吠的声音隐隐传来,如果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两个人顺着墙根溜走,很快就消失不见。
只剩下衣衫碎裂的沐云歌,躺在镀阳城的城楼下面。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天色已经微微变亮,官道上面,远远的行过来一辆四轮马车,往定安门这边走了过来。 [][][].!
马车的四角套着铃铛,一路走过来,浓雾中人车还没有看清,就先听见玎玲之声传了过来。
“韩先生,城门外面,那些人在看什么?”车帘后面,一个音质华丽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韩先生往城门方向看了一眼:“不清楚呀!这些早起的人,应该是进城忙活计才对,…要不我过去看看?”
韩先生还没有走近,透过人群的缝隙就看见肮脏的地上,躺着衣衫碎裂的一个女孩,身边围着这么多人在对她指指点点,而她犹自昏睡不醒。
回到马车旁边,对里面的人说道:“回小侯爷,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被人给糟蹋了,扔在城墙根儿下呢!”
马车里面的小侯爷静默下来,韩先生也没有急着说话,等着小侯爷的示下。
021 将军英勇
晨风从路旁刮过来,将他面前的帘布掀起一角,隐约可见里面斜卧着一穿着紫莽袍服的男人,脸上带着银色的飞鱼面具,看不清长相。
片刻之后,车上的小侯爷淡淡的声音传来:“给她送一件衣服过去吧!”
韩先生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小侯爷,这事咱真的要管?”
帘布后面伸出一只犹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手中托着一件黑色的双面丝绒披风:“送过去吧!”
“是!”韩先生接过披风,走到沐云歌的身边,将手中披风抖开,遮在她的身上。
围观的人,注意力一下子就从沐云歌的身上,转移到了韩先生身上:“先生,你认识沐家大小姐?”
“是呀,先生一定是认识沐家大小姐,才出面帮她吧?”
韩先生的目光这才看向地上的沐云歌,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她…?这真是沐王府上的沐云歌?”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屠夫模样的人接口说道:“对呀!先生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在咱们镀阳城这一块,虽然真正见到沐家大小姐沐云歌的人很少,不过却都知道她相貌丑陋赶不上她妹妹的万分之一,也都知道她体形肥胖赶不上她妹妹的婀娜多姿…”
旁边一个杂货郎也随声附和:“是呀是呀,咱们镀阳城的人还都知道,这沐家大小姐呢,是天生的煞星,一生下来就克死了自己的亲娘!…先生,你真的要管这档子闲事?”
韩先生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女孩,开始额头上面直冒冷汗。
正在纠结着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的时候,一个随车的仆人走了过来,在韩先生的耳边低声低语了几句,并且将手中的一个鼓囔囔的锦袋递到他的手中:“这是小侯爷的意思!”
韩先生脸上神情一松,叹息一声,对身边的人抱拳说道:“各位各位,听在下一说!在下虽然很少到这镀阳城来,不过,却久仰沐将军在边塞英勇杀敌的事迹,内心实在仰慕得很!今天恰巧路过这里,遇见沐家大小姐落难,在下愿出手相助!…”
围观的人也都慢慢沉默下来,想起这几年边境堪忧,据说外邦蛮子一个个天生神力,茹毛饮血甚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