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顾寒的眼光很是锐利,即便重伤也没有丝毫缓和。

“山下村民,”云初九耸了耸肩膀,也不想多管闲事,“这野猪虽说是你先发现的,可是我也有功劳的,你最起码得分我一半吧?”

“你只是想要这头野猪?”

顾寒盯着她,心想她应该不会是顾任派来的,看穿着打扮多半真的是山下的村民,心下大定,“你要就都给你。”

“当真?”

云初九大喜,这头野猪弄到县城里去,怎么也能卖上七八十两银子了,她就可以去买几亩田,然后再佃出去做地主婆了。

顾寒没有看她,站起身来要走,却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云初九赶着去扶,却没料到他太沉,自己一下子被他压在了身下。

好在并不是面对面的。

云初九单薄的身体垫在了顾寒的背下,她忍不住呼痛,感觉骨头都要被这人给压断了。

而顾寒却在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之后,怔住了,心跳的厉害,有些口干舌燥的。

“喂,大叔,麻烦先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

大叔?

顾寒勉强扶着旁边的树站起身来,靠在树上看着她,恨恨的,“我才二十。”

二十又怎么了?哼哼,难道看起来像大叔不行吗?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走到他跟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

云初九抬眼瞥他,很是无语,“难不成我还能非礼你?想多了吧大叔,我只是给你把脉,我会点医术,你这毒服下去的时辰尚短,你等着,我去采解毒的药草来。”说完她转身便走。

她记得,刚才的溪水边就有自己需要的药草,于是加快步子,赶到溪水边采了药草又急匆匆的赶回来,先去给那男人送去。

“这个,你吃了,应该暂时能压制你体内的毒,等你下了山再找大夫医治,不是什么大问题,寻常的解毒丸就能解,唔,这算是你送我野猪的答谢,好了,你快走吧。”

顾寒吃了药草,果然觉得身体舒服了一些,也不敢再多停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远了。

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云初九才喊云陶然过来,云陶然看见这么一大头野猪,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野猪,哪儿来的?”

“我刚去采药材,就看见一头野猪和一头狼厮打在一块,这野猪死了,那狼也受了重伤跑了,我就得了这么个便宜,然哥儿,你快去找大堂哥、大堂嫂来,不要告诉别人,就悄悄的去地里寻他们,让他们来帮忙,要是别人问,就说我在山上崴了脚,野猪的事连提也别提,记住了?”

“记住了。”

云陶然兴奋的很,兴冲冲的转身就往外跑,跑到几步又回转来,叮嘱她:“这野猪有血气哩,你别在这儿待着,万一那狼又找回来呢。”

“我知道了,小孩子家家的就这么啰嗦,长大了还了得,快去吧,下山小心些,别绊倒了。”

云初九一边应着一边嘟囔了两句,云陶然听见了,哼哼了两声转头跑了。

看来这小家伙还是很在乎自己,毕竟自己与他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

想到这一点,云初九就高兴起来,“唔,这野猪卖了银子就送我们家然哥儿去读书!”

她刚说完,突然听见有脚步声,抬头就见两个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她有些惊慌,“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姑娘别怕,是主子吩咐我们来帮你把这野猪抬到山脚下去的,主子怕你一个年轻姑娘家搬不动。”

其中一个脸上带笑,热情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们主子是?”

其实云初九心里大概有了定论,他们口中的主子多半就是刚才中毒那个人,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罢了。

第五章 进城卖野猪

“就是刚才你救的人。”

那人笑笑,就弯腰招呼同伴帮忙。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主子,见他受了伤想要护送他下山医治,没想到主子却派了这么个活给他俩,看来这小姑娘跟自家主子之间,有点什么呀!

云初九摸了摸鼻子,走在他们前面带路,看来那大叔心底还是不错的。

这两人应该是练家子,力气大的很,便是抬着那么一大头野猪也脸不红气不喘的,让只背着竹筐走到山下就气喘吁吁的云初九红了脸,“那个,多谢你们了,就放在这里吧,待会儿我家里人就来了。”

两人也听见了前面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就点了点头,转身又走进了山里。

“初九,听然哥儿说你猎了一头野猪?”

大堂哥云旭东正说着话就看到了她脚下的那头野猪,“嚯,这野猪至少也有两百斤,弄到城里酒楼里至少也得百八十两银子,初九,你可真厉害,我是自愧不如啊!”

“哪里是我厉害,我只是碰巧了,捡了个巧宗而已,我顶多也就是能挖个陷阱打个野鸡。”

云初九嘻嘻笑笑。

“别在这儿说了,咱们赶紧着把这野猪搬到前面牛车上去,赶着送到城里卖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要摸黑回来了。”

大堂嫂唐氏笑着提议。

她说的在理,几个人也没有再多言,合力把那野猪搬到了牛车上,云旭东赶车,几个人都上了牛车,赶着往城里去了。

离云岩村最近的渝水城步行大约有一个时辰的路,牛车便是比步行快一些,也得大半个时辰,这眼看着就已经晌午了,这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吃午饭呢,云旭东两口子这时候出来帮她,该是连午饭也捞不着吃的。

云初九暗自想着,等卖野猪得了银子,先买些吃的让大家填饱了肚子。

云岩村祖祖辈辈靠种田为生,但是村子靠山,村子里也有那么几个猎人,云旭东就是其中一个,他打猎的技术在村里几个猎户中都是数得着的,所以城里也有他相熟的酒楼。

这牛车就直接停在了一家酒楼门前。

“初九,这家酒楼的掌柜的我认识,原先我常到这儿买野物,这掌柜的给的价钱实在,你看咱们就卖给他家?”

云初九抬头,瞧见香满楼的牌匾,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听大堂哥的。”

闻言云旭东就下了牛车走了进去,没多久就引出来一个人,这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一脸富态,身上穿着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也绝不是平常百姓穿戴的起的。

“初九,这就是香满楼的林掌柜的,林掌柜,这是我自家妹子。”

云初九忙笑着拱手:“林掌柜的好,听我哥说您是个心慈面善的,他就认准了您家了,我们也就直奔您这儿来了,您瞧,我们猎这头野猪也费了老劲了,又赶着新鲜给您送了来,您可得给个好价钱啊!”

林掌柜闻言点了点头,见她盖在杂草下面的野猪确实新鲜,“嗯,不错,的确是新鲜的,这血都还没流尽,先过称吧,我肯定给你们个好价钱。”说完招呼酒楼里的伙计把野猪抬进去。

又转头跟云初九说话:“这渝水城虽大,可没有哪家酒楼能一次性吃得下这么一大头野猪的,赶巧也是有人在我这儿订了野味,还要新鲜的,不然这么大一头野猪我也是吃不下的。”

“这是林掌柜的生意好啊,您为人实在,酒楼口碑好,所以客人也信得过您,生意自然就好,怪不得我哥直奔您这儿呢,以后有新鲜的野味我们还给您送来,谁让您这儿生意好、贵客多呢!”

她嘴甜,一番话说的林掌柜的心里舒坦,转眼瞧见云陶然这个小孩子,就让伙计去包了几块点心来,“这几块点心别嫌弃,给孩子当个零嘴吃,以后有野物只管送了来,你林叔我一定给你们实在价。”

“哎,谢谢林叔,您真是个好人。”

这边说着话,里面伙计出来了,双方结算了银子,云初九几人就离开了香满楼。

“这下好了,一共得了三十两,这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姐弟俩省着点花能花好几年呢。”

唐氏欣喜的拉着云初九的手,“我早前还跟你大堂哥说,你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你们那几间屋子虽说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板正,其实都漏风了,也该修修了,这热天还好,到了冬日里可受罪!有了这些银子,你们该好好的把屋子修一修,今年就能过个暖冬了。”

“是啊,我也想着得了银子那屋子是该收拾收拾了,我还想送然哥儿去读书识字。”

云初九脸上含笑,转头看着自家弟弟。

云陶然也转过头来看她,姐弟俩对视了一眼,他就迅速的把头转回去了,眼眶里含着泪,他低着头,唯恐旁人看见,二堂哥家的虎哥儿才六岁,就送到村子里去启蒙了,每天看着他背着小挎包去上学的模样,他不知道有多羡慕,可是他也知道,祖母能把他养大已经不容易,他不能再有别的要求,便是他提了,爹也不会管他,只是让祖母为难罢了。

现在,姐姐得了银子竟然就要送自己去念书…

一行四人趁着天色还不晚,赶着牛车回村,出城之前云初九去买了十个肉包子,一人分了两个,剩下的那个塞给唐氏,让她给迅哥儿带回去吃。

快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云初九从怀里掏出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塞到唐氏手里,“大嫂,这个你拿着。”

唐氏低头一看,唬了一跳,忙推还给她:“这是怎么说的,这银子我可不能收,你这丫头,快点收好,财不露白,可得藏好了。”

“大嫂,这是给你们的,这次多亏了你们帮忙,要不然我和然哥儿哪能弄的动那么大一头野猪,再说了,迅哥儿眼见着也大了,你们手底下也该有点私房,大嫂吃点好的,养养身子,再给我大堂哥生养上几个孩子才是正经。”

云初九笑嘻嘻的,就是不肯把银子再收回来。

第六章 好赌的老爹

唐氏为难的去看云旭东,云旭东也是说不能要她的银子,可她执意要给,和唐氏两人在路上推来推去的也不好看,唐氏只得先收了下来,“那大嫂就先收着了,算是我们借你的,等有了银子再还给你。”

“一家人说什么借啊还啊的,这银子是今儿个你们给我帮忙的工钱,以后可遇不到这么大的野物得不了这么多银子了,我也就给你们这一回了。”

云初九笑着把然哥儿抱进怀里揽着,这孩子竟然睡着了。

等回了村,云旭东先把云初九送回家,云初九记着竹筐里还有两只野鸡,就留他们两口子在家吃晚饭,两口子一天没在家,心想怕是家里也不会给留饭,也就留下了,只是让睡醒了正无聊的云陶然去把迅哥儿领来。

云初九拣了那只肥一些的野鸡,云旭东抢过去用热水烫了拔了毛,交给自家媳妇处理,云初九见帮不上忙,就去前面菜园子把移植的番茄苗给种上了,因为耽搁时间有点长了,小苗有点蔫了,她又细心的浇了点水,心想以后可得好好伺候着。

等她种完番茄苗回去,然哥儿已经领着迅哥儿回来了,两个孩子正坐在院子里一起吃香满楼林叔给的那几块点心,云初九摸了摸迅哥儿的小脑袋,走进厨房帮忙。

两个人一起忙活,饭菜很快就做好了,难得的一大盆肉,还有玉米面窝头,大家都放开了肚子吃,几个人都吃的饱饱的,临走,云初九又把那只小些的野鸡让唐氏拿了回去,他们大半天不回去,若是再空着手回去的话,怕是大伯娘会骂人。

晚上睡觉之前,她把门窗关上数银子,今儿得了二十两银子,她可得藏好了,而且得分开藏,俗话说狡兔三窟,她也分成三份好了。

琢磨了一下,拿出五两来放在了床上被褥下,预备着过两天整修一下房子,剩下的十五两各分成两份,分别放在两个小瓷罐里,在床底下挖了两个洞埋了起来,尽量把上面的土弄的平整了,又在上面放了一个放衣物的大箱子。

忙完她就睡下了,累了一天了浑身都乏的很,不过她脑海里又想起那个中了毒的男人,其实自己想那人的眉眼,长的还挺好看的,就是脸上有胡子,看起来像个大叔。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来去了渝水城,之前采摘的好些药材她都炮制好了,拿到镇上去卖了换成银子,也能换些米面,这些天一直吃玉米面和高粱面、糙米,她是吃的够够的了。

渝水城医馆不少,但是她常来卖药草的是百草堂,虽说不是城里最大的,但价格给的很公道。

“温大夫,这次我又带了些药草来,您瞧瞧?”

温大夫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很好,他的儿子和孙子都随他一起在这医馆里帮忙,为人都跟他老人家一样,实诚的很。

“是初九啊,你炮制的药材我是信得过的。”

说着温大夫过来看了一眼,欣喜道:“这次带的止血草很多啊,正巧有客人要收购大量的止血草,给的价钱也很不错,这次给你每斤多五文钱。”

“谢谢您。”

云初九笑眯了眼睛。

温大夫让伙计称了斤数,一共给了她四两银子。

云初九道了谢刚想走,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身追出去,就见自家那个便宜老爹被四五个粗壮的大汉押着上了马车,她跟在后面追着跑了几步就看不见了马车的踪影。

“哎呀,是初九啊,你快回家瞧瞧去吧,那赌坊的人押着你爹回家去了,说是你爹他欠了人家赌坊好几十两银子呢!”

正好一个同村的人知道这事,瞧见她就赶紧着告诉了她。

云初九心里着急,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原主的亲爹,她可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也不再舍不得银子了,雇了辆牛车就急匆匆的往回赶。

等她回到家里,自家门前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一见她回来都给她让出路来,让她赶紧进去。

院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连她翻晒的药草都被踢翻在地,她爹云如海捂着头坐在门槛上,几个男子正围着他拳打脚踢的。

“住手!你们不许打我爹!”

她从墙角拿了铁锹就冲了过去,几个男子一见她这样,都纷纷住了手躲了开来。

其中一个男子嬉皮笑脸的看着她,“我说云老二,你不是说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我看你这闺女和你这院子都不错,要不,你选一个?”

“这位大哥,我,我会还你们银子的,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还上的,求你们了…”

云如海看了看如花似玉的女儿,再看看早逝的妻子挣钱盖起来的院子,哪样他都舍不得啊!

“少废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是不选一样,那本大爷就替你选了,你这闺女虽说瘦了些,但是养一养卖到窑子里还是能值个几十两银子的,我看就她吧,哥几个,把人给我带走!”

几个男子闻言都围了上来,伸手要拉云初九,不料云如海突然跳了起来,把自家闺女死死的护在身后,“你们不要动她,你们打死我吧!反正我早就该死了,不应该连累家里人!”

“你想死还不容易!”

那人吆喝了一声:“哥几个给我打,往死里打!欠钱不还,打死你就用你这条命来抵!”

他只是吆喝,那些人也往上围,但并没有真要动手的,他们只是为财,要是弄出人命来,不但钱捞不着,还得落一身官司,不划算!

云初九冷眼看着,见自家老爹还不是那么的不可救药,于是开口问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三十两!你要是有银子还,那就赶紧拿来,大爷们还忙着呢!没工夫在这儿跟你们耗着!”

云初九闻言转头看云如海,“当真?”

云如海被自家女儿看的有些狼狈,低了头,却还是愤愤的,“我只借了二十两。”

第七章 愤怒还赌债

云初九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里,从床头下摸出那二十两银子出来,丢到那人跟前,又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

“我只有这些,还是攒了好久准备修房子的钱,你们愿意要就拿着,不愿意要就只管打死他!我这做闺女的已经尽了我的责任,再也拿不出来了,只是你们打死了他,我是一定要去告你们的,你们草菅人命,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悻悻的拣了银子要走。

“回来!写个收款字据,免得你们到时候赖账!”

云初九拿了纸笔出来,这纸笔是以前她娘留下的,因为家里没人读书写字,也就存了下来。

“我们不识字,更不会写字,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嘛!”

几个人都不肯上前。

云初九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到屋子里,写了个收款条,递到他们跟前,“不会写不要紧,摁个手印也行,不然若是你们收了银子说没收,我们岂不是要还两遍?我们穷苦人家,这二十两已经是家底了,再没多的,所以不得不谨慎。”

为首的那个人低头看了看那张纸,摁上了手印,又抬手写了自己的名字,嘟囔道:“小姑娘家家的,心眼子贼多,这下放心了吧。”

“多谢几位大哥体谅,我爹以后不会再去惹麻烦了,几位慢走!”

云初九绷着脸送走那几个人,就让院子外围着看热闹的人散了,也不搭理云如海,自去收拾被打翻的药材,好容易得的那些银子,一转手就出去了二十多两,她心疼啊!

“那个,初九啊,我…”

云如海腆着一张老脸主动来跟闺女说话,谁知自家闺女连理也不理,转头进了厨房了。

他叹了口气,复又跟了上去,“闺女啊,爹知道错了,爹以后不去赌钱了还不行吗?其实爹也不想赌,只是自从你娘去后,爹这心里,难受啊!”

“娘去了都这么多年了,便是你难受,也该有个度,你不管然哥儿不管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去赌钱,你知不知道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你卖完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有时候都要饿肚子?你知不知道你唯一的儿子因为家里连口吃的都没有,所以怎么也不肯回来?”

云初九说着说着满脸的泪,“你一句难受就什么都能解释过去了?娘没了我也难受啊,难道我就要不吃不喝等死不成?娘当初没的时候咋嘱咐你的?是不是让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和然哥儿,你又是怎么做的?!”

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生气,自家老爹这个样子,她可该怎么办?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这是活活要把人给气死啊!

天色渐渐的黑了,她在屋子里睡着了,正做梦数钱呢,听到有人敲门,竖耳一听,是自家老爹。

“初九啊,爹把饭做好了,快出来吃饭吧。”

她声音嗡嗡的,“不吃!”

屋外就没了声音,她也没去管,也没再出去吃饭,就饿着肚子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饿醒了,走出去瞧了瞧,院子明显是收拾过了,干净的很,厨房里还冒着热气,到老爹房间去看了看,门一推就开,床铺收拾的板板整整的,到处都没有他的人影。

“奇怪,这么早干啥去了?”

她嘟囔着洗漱了,又吃了饭,想着昨儿个去渝水城什么都没买,虽说损失了一些银子,但该置办的东西还是得置办上的,所以今儿个还是去城里走一趟,顺便再问问温大夫止血草的事。

出门把院门锁了,背着一筐止血草出了门,经过李云氏家门前的时候被她叫住了,“初九,你这是干啥去?”

“梅姑姑,昨儿个我家的事你也知道的,家里好不容易攒的那些准备修整房子的钱都没了,我今儿个采了点药草去卖,好歹换点米面吃口饭。”

她昨儿个一口气拿出了二十多两银子,村里人看在眼里,背地里说什么的肯定都有,她要是继续拿钱出来修整房子,肯定会被人惦记上的,还是低调些的好。

李云氏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拿了一个杂面饼子给她,“初九丫头啊,你家里难过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爹还在这么着。”说着她话音一转,“早起我见你爹又出去了,问他他也不说去干啥,不会又去赌钱了吧?”

一听这话,云初九也顾不上跟她说话了,“梅姑姑,你先忙,我得去看看,可不能让我爹再赌了。”

要是再赌下去,恐怕要卖的就真的是她了!

村里有牛车去渝水城,一个人两文钱,拉满人就走,云初九一上牛车,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万氏。

一见到她便开始跟身边的人叹气:“我就说我们家虎哥儿怎么哭着闹着说他二爷爷家有好东西呢,我当时还想着,那边只有他姑姑一个人在,能有什么好东西,可没想到啊,啧啧,人家昨天一出手就是二十多两银子呢,你们说说,谁家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唉!倒是我们想岔了,还以为人家跟我们一样是穷人呢!”

这是要激起群愤了!不少人已经开始悄声的议论她了。

云初九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瞧二堂嫂这话说的,我那些银子可是攒了好些年的,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来找我,哪个不都是给几个钱的,我那钱挣的难呢,不像二堂嫂家里,不但种着自家的田,还占着我们家的,这每年的粮食也多收不少吧?”

一听这话,刚才还在议论她的人都住了口,她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要是惹恼了她,家里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哪还好意思登人家的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