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我看错了人?但这光天化日的……不是吧?我疑惑起来。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的那位房客正坐在大厅内看书。
“你回来了?”他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似乎很高兴:“今天要吃什么?”
好象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不象发生过什么事。
我问他:“你有没有双胞胎的兄弟?或是与你长得极相似的亲戚?”
“不可能,我是独子。”他说。
那就怪了。我又问:“你有保镖?主人一旦发生意外,他就会从不知名的地方跳出来救人。”
姚曦皱起眉来,他说:“你干什么?今天怎么尽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受了刺激?”
是,还是莫大的刺激。
不会真的是幻觉吧,我苦恼地想。姚曦抬了抬手拨着前额的发丝,我正好看见他手腕上的伤痕。我瞪大眼睛,象发现什么证据似的冲过去,我捉着他的双手,他被我吓了一跳,拼命地挣扎起来。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他大叫着,恐怖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的表情比他更恐怖。
姚曦低头看了一眼,说:“这是伤痕啊,你不会没见过这种东西吧。”
“怎么弄出来的?!”
“撞到了就弄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一呆,是啊,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放开他,竟回不过神来。
我在紧张什么,他没事就好,难道我希望看见他躺在地上,被人揍得面目全非?我的这个房客身怀绝技,他会打架,那么厉害,可能还是空手道或是柔道不知几段。
看人不可以只看表面,真理,今天终于相信。
就象我面前的这个少年,他到底还有多少地方是我所不知道的?他并不象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姚曦怀疑地看着我,我知道我今天是有点不对劲。
“对不起,我太过紧张,因为我收了人家的钱,所以要好好地照顾你。”我说。
“你收了谁的钱?”姚曦问。
“你母亲啊。”
“我母亲?!”姚曦吓了一跳:“你见过她?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今天早上,在这里。”
姚曦似乎不能理解,他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她不是我母亲。”
咦?那么我今天见到的又是谁。
姚曦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名牌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我的母亲,在这里。”
我接过来,照片上的人与我所见到的妇人有几分相似,但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你见到的人是兰姨吧。”他说:“母亲死后,她才嫁进姚家。”
哦,原来是这样。白白浪费我的想象力。
“怎么,很失望?”姚曦对我微笑:“你以为我们亲子不和,想要拔刀相助,好讨回一笔赏金?”
我瞪他一眼,并不作声。
姚少爷,这回你可猜错了,赏金我已如数收下,但我可不打算拔刀拔叉来相助。
“你在想些什么?表情这样丰富。”我的房客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我会想些什么。”我转过头去,干笑数声。
真是不得了,我与本城巨富的未来继承人独处一室,照顾他不得妥当,我会不会被凌迟处死?
我站在厨房里,看着自己手里面的材料,想了好久。
最后我走出大厅,对那个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得哈哈大笑的人说:“今天我们不在家吃饭,我带你到外面去吃东西好了。”这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但这一句我当然不敢说出来。
“什么?又要到外面去吃?”他皱眉,已经开始有意见。
我无奈,这确是逼不得以的选择啊。


我很害怕与姚曦上街,一到了街上,他就失去控制。
他又停在人家的商店前面东张西望,案件重演。
我生气地站在他后面,他从玻璃的反射看见我脸色发青,于是耸了耸肩。
“我见这个东西很有趣,多看一眼而矣。”他叹了口气,好象办的是正经事,蛮不讲理的是我。
我不发一言向前走,他只得紧紧地跟了上来。
走进一家小菜馆里,我们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我把菜牌递给他,我想我如果无法亲自做出象样的东西给他吃,至少也该让他点自己喜欢吃的菜。
姚曦把菜牌从左翻到右,从上看到下,然后对我说:“哪里才是正餐?”
我啼笑皆非,他竟以为这菜牌上的都是前菜。
“姚少爷,希望你会得明白,你现在流落平阳,已不比在宫中的日子,这里只是街头无名的菜馆,并没有刀叉可供使用。”语气甚为不屑。
姚曦对着我笑,他说:“啧啧啧,你真没耐心,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阁下何必如此认真。”
开玩笑?
姚曦合起菜牌,伸手招来侍者。
随便地叫了几个菜,他的态度似长年常客,熟练异常。
侍者离去,姚曦收回目光,问我:“表现如何?”
“你经常在这里出没?”我问。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里的学生总会在附近有几家相熟的小菜馆。”他说。
“这里的学生?你是这里的学生?”我怀疑。
姚曦看着我,似笑非笑:“不可以?”
啊是,怎么我会忘记了,我看过他的学生证。
“你的家人会给你来读这个?你怎样继承家业?”
“喜欢读什么是我个人的事,谁也管不着。”
口气极为任性,似足姚大少爷的性格。
“奇怪,”我说:“你与我同学年,我却没有见过你。”
“我们不同系。”他说:“但我就见过你。”
“啊?”我又吓了一跳。
姚曦似乎很喜欢看我惊讶的反应:“我说过,在学校里面你是个名人。”
名人?怎么会。我自问安分守己,没有任何不良纪录。
“这么出名真是不好意思,”我说:“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
“我一直都在留意着你。”姚曦说。
留意我?为什么要留意我?哦,对了,我是学校里的名人。
“你相不相信,我等你把出租告示贴出来已经等了好久。”姚曦说得有意无意:“我用了一些小手段,逼你上一任的房客退出,好让我可以代替他的位置。”
“你说真的?!”我瞪大眼睛,不能置信。
姚曦反问:“你相信?”他觉得不可思议。我马上沉下脸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滑头。真是不得了,我已经开始上他的当,被他唬得团团转,一旦成为习惯,后果不堪设想。
本还担心他会被欺负,现在我同情招惹他的人。
“贝文帆,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姚曦说:“我喜欢你。”
这种恭维听了一点也不叫人开心。见我毫无表情地瞪着他,他也不介意。这时菜已送上来,心情马上大好。
什么事情都容后商议,民以食为天。
不愧是姚少爷点的菜,每一样都可以拿来做招牌。但是姚曦却动也不动,只喝一杯清水。整顿饭下来,只有我在那里个人表演。
“你很能吃。”姚曦若有所思,好象看到了奇观。
我疑惑:“你呢?怎么不吃,忘了祈祷?”
他轻哼一声:“吃?我看你吃就已经饱了。”
什么意思?我不以为然。人生在世不外是吃喝玩乐,我不过是尽忠于上天赐给我的人性本能,把其发挥得淋漓尽致。
难怪他姚少爷会看不惯这种吃法,生在豪门,想必他吃个晚饭也是那样的仪态万千:用闪亮的刀子,小块小块地切开面前八成熟的牛排,还得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最紧要是别忘了拿起放在一旁折叠成花形的餐巾,轻轻地把嘴边的汁液拂去,再向坐在对面的人雍容地露齿一笑,接下来不断重复以上步骤,如此类推。
连吃饭也要受这种折磨,真是生不如死。我习惯吃饭似打仗,大家对牢一盘菜,听见一声令下,便可对准目标,如狼似虎。
不是说只有经过自己辛勤劳动得来的食物才是最甘香甜美的吗?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见我吃得毫无仪态,姚曦不禁要讽刺我:“不急不急,甜品还没上。”
我扮作喜出望外,问他:“还有甜品?是什么?椰汁炖官燕?噫,这里的燕窝都只用三等的,吃了会沾在牙齿上。”
姚曦听了终于忍无可忍,他拿起帐单,招来侍者结账。
这姚少爷最受不了人家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市井的小家子气,我表现得象在街市里与人讨价还价的阿婶,还硬要人家卖菜的给我搭根葱。
我不介意在与姚家少爷上街的时候让他付账,只要他愿意。
真是一种享受。
回家的途中姚少爷又被街头的小玩意迷住了双眼,这次我已经见怪不怪。他一直盯着一个钥匙的饰环看,那是个亮晶晶的小玻璃珠,这种连女孩子都骗不到的东西不知为何竟可以入得这姚少爷的法眼。超级匪夷所思。
我见姚曦盯着那小东西看,似回忆着久远的过去。把价钱扳过来看了看,我笑了起来。
好吧,总得有些礼尚往来的时间,这是中国一向以来的优良传统,用这看起来二角五一打的小玩意换一顿大餐,怎么算也是我赚到了。
我掏出钱包,对老板指了指那饰环。老板马上为我把它解下来交到我手上。
姚曦在一旁看着,我对他微笑,把小东西递给他。姚曦似乎很惊讶,指着自己,询问的眼神。
我点头,指了指饰物,又指了指他,再度微笑。
姚曦很高兴,双手捧着稀世珠宝般,合上双手放到胸前,一脸陶醉。
那老板站在那里看我们表演默剧,露出恐怖的表情。他一定觉得奇怪,这两人怎么看也是一表人才,怎会得又聋又哑。
这是我第一次送人这种礼物。
姚曦把它系在那个寸步不离的书包上。
那天回家,姚曦再也没有停在人家的商店前张望。他象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尝到了甜头便不再吵闹。很乖巧的样子。
姚曦看起来与普通的富家子弟没有什么不同,一贯的任意妄为,一贯的放荡不羁。
我的新房客,他说自己一直在留意我,但我却对他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喜欢带着许多的现钞,在必要或是不必要的时候都会拿出来挥霍一番之外,的确没有其它。


我与姚曦同居已经超过一个月。
姚曦发现我原来并不晓得做饭,他很生气。
我每天晚上总有办法把他骗到外面去,而每次结帐的人却都是姚大少爷。我会在回来的时候在街上买便宜的玩意给他,以示奖励。一切本来天衣无缝,姚曦慢慢觉得不妥,一个月下来终于东窗事发。
他指着我说:你这个骗子!
我对他笑得无赖,心想这小子足足上了一个月的当才开始怀疑,也真有够聪明。
姚曦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菜谱,丢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问。
“随便挑。”姚曦说。
“点菜?”我怀疑地拿起那本书,随手翻了翻。
莫非姚少爷又准备请客?为何这么周折,直接把我带到餐馆去,我自然会叫满一桌的美食佳肴,我可以按照指定的价钱,还丝毫不差。
我对着菜谱左看右看,难得姚大少爷兴致如此高昂,于是我对他说:
“姚少爷,就凭这种货色,你不怕为难了自己?”
“哦?这种水平不够?”姚曦从书包里又抽出一本来说:“这个如何?”
我瞪着姚曦。如果那个书包是百宝袋,下次不如直接把想吃的东西从里面拿出来,不用再给我看菜牌。
法国大餐,光看照片已经让人垂涎三尺,我勉为其难,指着其中一款,对他说:
“看起来强差人意,这款如何?”
“好。”姚曦作出决定:“给你三小时的时间,我今天晚上就要吃你指定的这款菜式,如果你做不出来,就请把我预付的钱还给我。”
我吓一跳,怎么,原来要自己动手来做?
“姚曦,你可知道今天的电视做什么节目?”我问。
“不要岔开话题,你今天逃不掉。”姚曦不肯上当,他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今天你非得给我一个了断。”
瞧他说得我象是杀了他全家,他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模样。我撇了撇嘴,拿着菜谱来看。
一看之下有惊喜,原来上面写着各式美食的制作方法,而且还十分详尽。
其实做菜和配药差不多,不外乎是这个加那个,然后再加这个再加那个。化学作用一起,便大功告成。
“好。”我说:“客人请先不要着急,今天的正餐是本馆的招牌菜,且等我慢慢为阁下研制一道,咦……这个怎么念?”我看不懂上面的法文,惟有拿给姚曦看。
“已经过了五分钟,”姚曦象个严格的考官,看了看手上的表说:“贝文帆,你时间无多,现在离三小时还剩两小时零五十五分三十六秒。”
开个玩笑都不可以,不是气成这样子吧?
我收起东西,走进厨房。看了看周围,这里没有沾上蜘蛛网真是奇迹,这片旧地我已久违了十年。
翻开姚曦的那本菜谱,我笑了起来。这种事能难到我?啧啧啧,姚小子,我今天要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生我才。
我在厨房里面大显身手,手起刀落,已有惊世创举。我比预定的时间更早地交出作业,我把我的佳作毕恭毕敬地端到姚大少爷的面前,向他请安。
姚曦高高在上,只对我的大作不屑地瞧了一眼。他说:
“哼,终于还是做不出来,所以改变菜式?”
咦,何出此言?我问:“改变菜式?改变什么菜式?”
姚曦皱起眉头,他说:“怎么,难道今天晚上不是吃火窝,不然你捧这一大碟炭出来干什么?”
我沉下脸来,说:“姚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可是我们贝家不外传的薰烟法,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可是滋味无穷。”
“真有此事?”姚曦扮作一脸惊讶:“爱卿,是朕错怪了你,如果你能把这一碟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吃起来滋味无穷的东西全部吃完的话,朕可免你一死。”
真是失策,原来这小子也不好蒙混,他拿我来做试验,似乎算定了我不中毒身亡也会严重内伤。
我叹气,说:“姚大侠,请高抬贵手。你我同舟共济,理应守望相助。”奈何我百般武艺,唯独通晓这降龙十八掌,做饭实非我之所长。
姚曦大仁大义,他准备放我一马:“算了,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起行。”
起行?行到哪里去?见我疑云密布,姚曦也只是对我暧昧地笑了一笑:
“小帆,不用怀疑,那里绝对是个好地方。”
原来姚大少爷是要带我出去见见世面,我若是在这紧要的关头不识抬举的话,恐怕就要留在此地被逼继续上演下半场。难得他肯放我出生天,我自然逼不及待,谢过主上皇恩浩荡。


第三章

其实我一早就应该猜得到,姚曦会说是好地方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那一家地下的酒吧,要是在早上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是绝对不可能看得见的隐蔽。直到夜色降临,你的眼睛才会在渐渐适应黑暗的世界里找到入口。
我不是没有去过舞厅,但如果我要放纵自己的灵魂,我不会选择这种地方。
姚曦一向无所谓,他喜欢随兴而为,你通常不知道他下一分钟想做的是什么。或许他真正的面目是怪侠一枝梅,日间游戏人生,夜晚劫富济贫。
我随姚曦走进里面,放眼望去,只见前面鬼影幢幢,光怪陆离。
姚曦坐在吧台前面,他一弹手指,马上便有人过来招呼他。
“咦?曦,今天带了朋友来?”来招呼的人长得很秀气,与这里诡异的气氛格格不入。
“是。”姚曦笑得开心:“街上捡到的,可爱吧?”
我瞪了姚曦一眼,没想到他坐在这里与别人眉来眼去,还拿我来开玩笑。
那侍者抿嘴笑了笑,颇有点内容:
“喝什么?”
“一样。”姚曦说。
“好。”那人应了一声,又转过头来问我:“你呢?”
“请给我一杯清水。”我说,在这种地方,最好就是保持清醒。
那人有点讶异,姚曦对我微笑。他说:“小帆,这里没有清水,只有果汁和牛奶。”
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这姚曦把我当成小学生。
“那就跟他一样。”我指了指姚曦说。
侍者离去,我问姚曦:“你常来这种地方?”
“并不常来。”姚曦回答。但看他对这里了如指掌地熟悉,就知道他在说谎。
“你不喜欢这里?”姚曦问。
“也算不上不喜欢。”无论怎样,也总比呆在家里被罚做作业要好。
“小帆,生活循规蹈矩,日日披着战衣,你不觉得累?”
“那么姚少爷如何认为?难道纵情声色,夜夜寻欢,才是生命的真谛?”
“贝文帆,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很喜欢你。”
我转过头去,看着姚曦,姚曦露出了解的表情:“我知道,狼来了。”
不一会儿酒就被送上来。我看着姚曦一口气把那杯看起来象白开水一样的东西喝尽,然后他向我作了一个手势:请。
我怎能认输,于是我比他更潇洒地仰头而尽,姚曦对我微笑,他说:
“小帆,你可别喝醉了。”
我不屑地轻哼一声:“担心你自己吧。”
“小帆,你的理想是什么?”姚曦问。
我失笑,因为我还未试过在舞厅里跟人谈理想。
“命题作文?”我说:“太多了,五岁的时候希望自己长大后可以成为麦当奴叔叔,六岁时又希望以后可以变成超人,七岁时则希望有机会做变形金刚。”
姚曦一脸佩服,他说:“小帆,你果然不是个普通人。”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事实上,我那时是真的这样想。
“那么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我问。
姚曦沉默地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真诈。我不忿气:“你不顾家人反对来读医,为的又是什么?”
“济世救人,行善积德,普渡众生。”姚曦用我说过的话来回答我,假情假义。
这就是有钱人的好处,无论想要什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马上有人亲自捧在手上送到面前,何需担这种心。即使是一时高兴,想做什么也就可得做什么,何曾有人敢来阻拦。象这姚少爷,生平遇上的麻烦大概不出三个,早有前人为他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他的任务是按照指定的路线,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这种幸福,令人不耻。我对他翻白眼。
姚曦似知道我的心思,他说:“小帆,你少看不起人。”
“不敢不敢,只要姚少爷一声令下,小人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帆,当生活各处充满束缚,一切外人看起来幸福的假象皆不如想象中的值得妒忌。”姚曦说。他想为自己开脱。
“姚曦,你若认识某位高人可以把你我身份调转,我不介意与你交换各自的人生。”
“小帆,那是因为没有可能,你才说得如此随意。”
是吗?我不这样认为。他这样说,是因为他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现实中有更多的束缚,远远超过他所以为自己已然承受的。
有钱人都有十次重生的机会,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不能用钱解决?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当所有的人都对你有所期望的时候,你走的每一步就都错不得。小帆,你如此自由,是不会明白的。”
这是什么世道,如果我生活无忧,大概也会仿效姚少爷,有这么多牢骚可得发泄,然后让每一个人都相信我是被逼的。
看见我古怪的表情,姚曦笑起来,他说:“小帆,你坦率得让人讨厌,如果有十个来者找你倾诉,必定会有九个因得不到慰籍要去跳楼。”
我有这么差?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姚曦,有千种问题便会有千种解决的方法,这世上没有任何摆平不了的事情,何必耿耿于怀。”
姚曦点头,他同意。但做不做得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与姚曦说:“姚曦,不如回家。”
“回去?这么早。”
还早?不是吧。
事实上我急于想要回去是有原因的,刚才喝进胃里象开水一样的东西终于开始慢慢地发作了。我视线有点迷离,神志有点混沌不清。但姚曦一脸清醒地坐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我不免有点怀疑。
“小帆,你的面色苍白,没事吧?”姚曦看出不妥。
我不悦地瞪他一眼,你以为是谁害我变成这样?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这里将是凶案第一现场。胃痛越来越厉害,象火烧一样。我突然站起来,吓了姚曦一大跳,但姚曦马上明白,指着后面说:“洗手间,直走转右。”
真叫人生气,姚曦一副同情的模样,我本还想对他说些什么,但也轮不到我开口,我已经冲了开去。
经过昏暗的过道时,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唯一的通路被一对激烈拥吻的情侣堵塞着出口,说是拥吻可能并不足以表达他们的热情,他们简直就是旁若无人,已经超越限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