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胜者为王 三
在冰天雪地里啃食带血的肉块,她可以拨开死尸寻找腐烂尸体上的值钱东西,她也可以带着一帮子属下跟敌对的土匪们血拼,目的有可能仅仅只是为了一包糙米、或者一匹马,她没有“上等人”的血统,更没有“上等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的目的很简单——填饱肚子,然后活下去,活下去,然后填饱肚子,没有原因,只有结果。
他们是从百里以外的越国而来,越、吴、 、高、丰、迂,六个小国分别位于金、魏以北,国土面积加起来也不过大魏的四分之一,十四年前,大金先帝金谋收北齐时,曾试图派兵攻占 、迂两国,但遭到魏国派兵援助,自此,这六国表面上独立,实则为金、魏两国的附庸,越、吴、 一直向魏国纳贡,高、丰、迂则每年向金国进贡,连年不断,民商通行,甚至于关税也不敢向这两国收取。
越国最近两年内,夏旱秋蝗,天灾不断,难民四起,还有瘟疫流行,可以说民生是破败不堪。灾民四处流向各国,但限于金、魏两国闭关不许灾民入内,因此不少越国百姓均流于金、魏两国夹道之中求生存,有胆者横马抢劫,即成土匪,无胆者,乞讨躲避,饿死荒野。尉迟华黎即是其中有胆者之一,没人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收服手下那些男人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武功了得,胆识了得,基本上谁也没怕过。可惜胆识跟运气并不成正比。最强悍地未必就是最厉害地,这话如果换作十天之前,任谁说尉迟华黎都不会相信,可十天之后的今天,当她开心地左手拎着一只烤羊腿,右手拎着一个酒坛子时,她真信了,聪明确实是有聪明的好处。
“喂,你到是还有点用处嘛!”一屁股坐到金云溪的面前,并不管地上是不是很脏。
金云溪靠着火堆。虽已是初春二月,但春寒却不比冬寒强多少,“是你胆子够大,敢抢军用粮仓,我不过是告诉你位置而已。”
“啐,什么军用、民用的。管他奶奶的,喂——是谁的?”下巴朝金云溪的肚子努了努。虽然还看不明显,可相处了十多天,这点事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金云溪望望自己的小腹,笑得温柔,眼眸被火光照得闪亮。“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信。”
“那就说说看啊。”咬一口羊腿。
“他(她)父亲也姓尉迟——尉迟尊。”
“哦。哦?尉迟什么?”
“尉迟尊。”
“魏国那个?”在她地记忆中,叫尉迟尊的似乎只有一个人。3G.+?华夏网\s*网友上传
金云溪的头刚点下来,尉迟华黎就扑哧大笑起来。前仰后合地笑掉了嘴里的羊肉,肉沫子还喷到了金云溪的脸上,金云溪擦了擦脸上的肉沫子,不知为何,她也觉着好笑,是啊,这确实是个很好笑地笑话,一个土匪婆居然敢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地,“知道他(她)的舅舅是谁吗?金宏——金国的那个金宏!”
尉迟华黎抱着肚子笑倒,天啊,她就说这个女人是疯子吧,这世上有那么好命的女人吗?丈夫是新登大宝的魏帝,兄长是号称霸王地金帝,要真是这样,那她现在在这里干吗?
“好笑吗?是真得。”金云溪双手捂了捂两腮,从小习惯了笑不露齿,没试过这样仰天大笑,不大适应。
“我真有点喜欢你了。”尉迟华黎用力拍了拍金云溪地肩膀,她用力拍谁通常表示她对这人感觉不错。
原来这真算是个笑话,脱离了与他和兄长的关系,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算不上,没人认识她,也没人理她说了什么,尉迟华黎把她当疯子,金、魏的边关守军也把她当疯子,原来一当做了最终地选择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即使有点后悔,即使想回到从前。自由果然不简单啊,就像现在,她很自由,没有争权,没有压抑,却要为了下顿饭你拼我抢、你争我夺,活在这世上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姐、大姐,不好了。”小四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了?”尉迟华黎呷一口酒。
“元山——元山寨的元老大派人来了。”
“哪个元老大?”继续喝她的酒。
“就是吴国边界那个有三千多名弟兄的元老大。”
“他?他派人来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吴国!”
“不不知道,不过看起来挺凶的,大姐”一脸的担忧。
“瞧你那熊样。”将酒壶扔给小四,拍拍屁股上的杂草。
金云溪本也想起身跟着一起去,却被尉迟华黎及时制止,“你长这德行爱招男人,别跟着添乱。”
没想到红颜到哪里都是祸水,这真是让她无话可说。只好坐回火堆旁,呆呆地望着干树枝被火烧得劈啪作响。
没过一刻,尉迟华黎便回来了,身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渍。
“没什么,就几个不要命的喽罗。”拾起地上的酒坛仰脸躺枯到草地上继续喝,酒液滑过嘴角流到沙土上。
“我又没问你。”给火堆添柴木。
呼哧一声,尉迟华黎坐起身,单手指着
的脑门,“别给我装清高,你那张脸上明明就写着问
“你识字?”

“去!”她不识字,一时口误,都是受这个女人的影响,搞得她现在文不拉及的,“明天赶快带着你的人滚蛋。”说完仰头倒下。
“你把元老大的人打了?是不是怕连累我们?”继续往火堆里填柴。
“我是怕你们连累我和我的兄弟,瞧瞧你那帮人,老地老小地小,除了吃还能做什么?”
“你不把事情都说出来。别人怎么帮你分忧?”把半生的羊肉放到火上继续烤。
支起上半身。看了金云溪半天,“我真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吓得尿裤子?”
转动着树枝上的羊肉,“下辈子吧,这辈子是不大可能了。”活了这么多年,直到这几天才发现自己是这样一个不怎么会哭、笑的木头人,或者说皇家里大半是她这种不懂哭笑的木头人。
“啐!”放下酒坛,“那个元老大派了俩喽罗来,不过是为了告诉我,让我赶快滚出这片荒地,他说这里是他的地盘。让我把昨晚抢的粮食全部交给他,否则——我们一个也跑不掉,然后我就把那两个喽罗的胳膊给卸了,这两个混球,以为我是女人就好欺负!”啪啦——将酒坛子扔出半丈远。
对于这些附属小国的人文、地理的认知,金云溪很是自信。但一说到帮派、土匪、打打杀杀,她就没办法了。其实自从昨天抢了魏国边关地暂时粮仓后,她就一直寻思着下一步要怎么办,回魏、金国对于目前的她来说都是不可行的,一来两国边城皆已封锁,二来这里没人认识她。即便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身份。再者,就算回到魏国,万一某天她暴露了。若是又恰好逢金、魏两国开战,她深信作为帝王,尉迟尊会选择些什么,这无关男女之情,关系得可是魏国的官民一心,这个道理同样可以套到兄长的头上,收留逃回地妹妹,即便金国朝臣说不上什么,可万一两国因此起了战端,弃边疆数万百姓的性命不顾,只为了自己妹妹地安稳,即使这一切实际上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可如果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一切罪过肯定都将由她来扛
“你想不想找个安稳的地方盘踞下来!”
尉迟华黎瞅了她一眼,眼神相当不屑,这不是费话嘛!
“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待得这个地方离越国的都昌城有多远?”从地上捡起尉迟华黎的匕首,慢慢切着熟得流油的烤羊肉。
“这里离都昌城一百多里,离吴国地臼城三十多里,离魏国地祁羊城十多里,离金国的西省边界碑二十多里。”卟啦卟啦地叙述完后,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太听她的话了,这女人看起来瘦小柔弱,说起话来却又总是带着不容置疑地意味,这让她相当讨厌,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犯了哪门子的贱。
“落风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个叫落风的小山?”她不敢确定,毕竟只是从娘亲的残卷里偶然读到过,是否真有其山她并不大敢确定。
“有,就在北面没几里远。”懒得给她多作解释,火堆上烤得羊肉更诱人。
“真得?”挡住她伸过来的手,不让她拿火堆上的羊肉。
“是啊!”啪得拍开金云溪的手,这女人真够烦人的,整天问东问西的。
抚着被尉迟华黎拍红的手背,但笑不语,原来她没记错,那么也就是说,残卷上记载的相应的地理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了,“落风山落定风尘,倚山为王。”
“喂——疯子,我话说前头啊,明天一早,赶快带着你那帮老老小小的滚蛋,省得连累我们。”撕下一块羊肉入口,大嚼起来。
金云溪也是学着她的样子撕肉,可惜力道不够,撕不下来,最后只好拿匕首割。一边嚼着烧肉,一边仰头看向头顶上的夜空,满天星子闪烁着,像无数滴被太阳映照的水珠,忽明忽暗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里还会有这样的经历——以地为床,以天为被,身边还挨着个打家劫舍的女土匪,而且还是个不怎么喜欢她的女土匪。
抚摸着还没怎么外凸的小腹,不管未来怎么样,她绝不言弃,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族又如何,眼前这帮难民哪一个不是如此?难道只是因为她的身世不同,就非要高人一等?没用的,落魄就是落魄,这怪不得谁,如果她能隐忍着继续留在尉迟尊身边,享受他的宠爱——不顾未来的宠爱,她今天可能正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吃着太医开的补品,继续享受着她皇贵妃般的尊崇,然而她选择了逃脱,选择了自以为是的自由,不管是对是错,她都必须自己走过去,她跟娘亲不同,娘亲选择了一辈子守在丈夫的身旁,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依然如故。她跟干娘也不同,为了感情上的干净无尘选择独善其身。现在,她还不能正确地定位自己,或许临死时,会有人给她下定论吧?不过——她相信自己绝对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因为——这世道本就不会让人安于室,女人也一样。
三十三 胜者为王 四
尉迟华黎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跑,毕竟她昨夜卸了别人的胳膊,遭报复太正常不过,何况她得罪的这个元老大据说在六国边界还是小有名气的悍匪,寨大欺官的事情都屡见不鲜,更何况她这个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天色未亮时,报复的马队就已经飞奔了过来,足足三百多人,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她是不怕啦,可惜手下这帮胆小鬼们吓得手脚发软,见金云溪领人北行,就差没哭着喊着让人家等等了,真是让人不齿!
落风山其实严格说起来算不上山,顶多不过是个丘陵,还不到千尺高,唯一的好处就是沟壑多,路堑多,但只这一点就是个大好处,既好守,又好攻,不能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挡住个把两个土匪还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要先有兵!
“如果让你打,你觉得你会是他们对手吗?”金云溪立在高坡之上,尉迟华黎则斜倚在石壁上,嘴里叼着跟草棒。3g华 夏网网友上传
“如果那帮怂蛋没被那个姓元的名号吓到的话,这点人我还不放眼里,啐——”吐掉嘴里的草棒,对着脚前的土堆连踹了几脚,像是想发泄一下心里的憋闷。
“好——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咱们搏一把如何?”金云溪伸手拢一拢额前的碎发,状似有点微激动。
“怎么搏?就这样上去?我看你第一个给人家当压寨夫人,这小样”转头看向别处,嘴巴里的鄙视之语虽轻,却仍能听得见。“还想跟人搏”
“我自然是不行。不过如果我能让你以少胜多的话,你是否同意以后让我们跟着你?”
尉迟华黎侧过脸,看着金云溪半天没说话,最后把目光调向远处,那里正飘扬着大片黄沙——元老大的骑兵已经近在咫尺,“好!信你一次,就一次啊,不成功地话”揪掉山石上地一根茅草,“顶多大家一起玩完。”
这是尉迟华黎第一次毫无异议的信任一个人,即使她并不觉得这女人会有什么好办法。
多年之后。尉迟华黎明回过头再想一想,这可能真他奶奶的算是缘分吧?老天爷在她们俩都落魄的时候将她们推到了一起,这一推,让全天下的男人们咬牙切齿地恨了她们多少代都不止啊
事实上,金云溪所做得的事非常简单,无非是把众人聚集到一起。将情况有多严重,再加上三四倍的油、醋说给众人听。说得所有人两眼呆滞,然后集体绝望,再之后,连尉迟华黎也被她的话所感染,觉得今天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日头了。过了今天。尸首不是被野狼拖走,就是被秃鹫蚕食!血液经过冷却、热烫,再到翻滚。也不过是半刻的时间,这女人真是了得,她是怎么做到的?
“小四,你找二十个力气大些地,到山涧口顶埋伏,他们进来时不要乱动,只要见到他们往外跑就往下扔石头,石头越大越好,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时间。3g华 夏网网友上传”
“是、是的!”小四有些激动,毕竟是头一棒被点名,回头挑人时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被尉迟华黎用力踹了一脚后才恢复了点正型。
“龙刃!你带上几个年纪小、腿脚灵活的,领上几匹老马到山腰后,只要听到山前撕杀,就拼命遛马,弄出的响声越大,尘土越多越好,如果做得好,晚上就赏你们几个一只整羊!”金云溪略带着笑意,她看得出这小子地能耐,即使从不讲话,但他灵敏的动作以及对于危险地反应能力绝对够得上这个小领头的头衔。
龙刃起初听到叫自己名字时还有些惊讶,并不确定她是在叫他,或者对于这个新名字他还不怎么适应,一当确定了她所说得正是自己后,本能的反应就是挑人,也许是为了晚上的那只整羊,也许是为了不想死在这座荒山上。
“尉迟华黎——成败与否就在你了。”以下巴示意了一下剩下的人,“这里所有人,包括我,都会听你地号令,大家——同生死,共患难,不分高低贵贱!”人只有在遇险地时候才会发现原来团结这么重要,重要到关系着所有人的生死。
尉迟华黎扫了一圈在场的人,这其中包括她地属下,也包括老老小小的难民,不错!在这个女人说她可以让她以少胜多时,她甚至有点想笑,可如今看到这五六十个人,个个面无惧色,个个神情激狂后,她才发现以少胜多真得是有可能的,她说得并不是个笑话,“如果——我没死,会带你们一起的。”抓着马缰绳纵身跃上马,“你跟那几个老妇找个山窝子蹲着吧,如果天黑前听见三声口哨响,就可以开火烤羊了,如果没动静就不用出来了。”
“我说过,大家同生死,自然就不会——”被尉迟华黎的鞭响打断。
鞭子抽断了金云溪身前的几株手指粗的灌木,“说了听我的号令,哪儿那么多废话!”转头对天空挥了一记响鞭,“有胆子的,都他奶奶的跟我上。”一声厉喝后,踹了一脚马镫直奔山坡下,身后骑马的,未骑马的,五六十人扬着手里的刀、枪、木棍也跟着一起冲了下去。
金云溪扶着坡上的短松望向坡下,此时此刻她不能躲起来,既为了士气,也为了自己,从今天开始,她不打算再指望别人了,无论是丈夫还是兄长,既然她做了如此的选择,就要真真切切地掌管好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未来,现在她并不是一个人,起码还有孩子,还有眼前这些与她共生死的人。
战争其实很简单,就是胜负而
胜一负。胜者为王!
人人都说以一抵十是个神话,不可逾越,其实是他们不知道,一旦人的求生欲望被挑起,就算再懦弱的人也会变成英雄、猛兽、战神!
这是金云溪第一次见识到真正地战场和真正地杀伐,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尉迟华黎确实是员猛将,在敌人眼里甚至并不想把她当一个女人来看,因为凡女人都该是温柔的,都该是见血即哭的。她却是这样一个杀得满眼通红的、骁勇的女人这简直让人不想承认。
山前的撕杀声响起没多久,山腰处的枯树丛里响起了片片马蹄声,尘沙飞扬,口哨声在山涧里久久不熄
山下的土匪本已被这五六十人的狠劲杀懵了,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又被这么一搅合,他们自然是有些胆虚地。所谓兵者。诡道也,在没有查明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肯定对方到底有多少实力。心存介虑者与心无旁 者之间的对决结果可想而知,眼见着来攻的土匪们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最后干脆甩鞭出山。孰知跑到山涧口又被天上滚下来的山石砸了个措手不及,心慌加上惊吓让不少土匪失去了方向感。于是自相践踏的惨剧上演
夕阳西落时。活着地土匪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山鹫地鸣叫,以及山涧里久久不断的欢呼。

尉迟华黎抹一把额头上被溅到的残血。将马鞭系在腰间,皮笑肉不笑的在原地打了个转,眼睛并不瞅金云溪,只瞅着又红又大的落日,“便宜你了,以后就带着你——还有你那群老老小小地。”
“谢谢。”这两个字她似乎很少对人说,不过每次说都是真心地。
“以后以后咱怎么办?”将脚下的石子踢下断崖,状似不经意,却又有点好奇,这个聪明的女人应该对以后地事有所打算了吧?她是不大想承认她有多聪明,可关键时刻她还是瞒能让人信任的。
“以后?是啊,还有以后!”扶着身后的砾石坐下来,站了近一天了,真是累坏了。
尉迟华黎惊诧,刚夸她聪明,不会立即就给她犯糊涂吧?“你不会没想吧?咱们现在可是把元老大的人都给咔嚓了。”这不是要命嘛,不想好对策,等人家派更多的人来,不又要等着翘辫子了?!
金云溪倚着背后的松树干,闭上眼,夕阳映得她满脸通红。
“喂!你这个疯女人,别给我装死,快说啊,这可关系着七八十条人命呢。”捅了捅她的胳膊。
“放心,元老大能在六国边界称雄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三百多个骑兵居然在一天时间内被收拾得只剩二、三十个人,他是不会立即再派人来的,用你的头脑想一想,假如是你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会急着派人来吗?”金云溪依然闭目养神,今天用了太多的元气。
“当然会!”尉迟华黎毫无城府地回答。
金云溪勾唇浅笑,“所以说你有勇无谋!”
“”尉迟华黎气得指着金云溪半天没说出来话。
“我没力气了,不想跟你争辩,隐帆找到了个山洞,咱们今晚在那里过夜,哑婆婆她们已经烤好羊肉等着了,你不饿吗?”睁眼起身,她好饿啊,生平第一次因为饥饿想吃东西,原来这感觉这么好,因为饥饿,所以人一定要吃东西。
“我收回刚刚的话,带着你的人明天滚蛋——”尉迟华黎背对着夕阳大喊。
金云溪大笑出声,声音悦耳好听,伴随着山鹫的鸣叫,奇特地让人感觉不到满山的萧杀之气。
“我说话算话!”尉迟华黎再次声明。
金云溪笑得更大声,她知道她是不会抛弃他们这些老若妇孺的,单看今天她那么拼命就知道了,她其实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尉迟华黎蹦滕了半天后,也慢慢笑了起来,最后干脆变成了又笑又骂,“你这个疯女人!别以为姑奶奶我是什么好人,我就是一个土匪——女土匪!哈哈”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就是非常想笑。
“好了,女匪头,开饭了。”金云溪站在半坡上回望身后那个蹦得比猴子还高的女土匪,笑容满面,没错,她现在的心胸无比敞亮,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痛快!
夕阳终于被黑暗吞噬掉了最后一丝光亮,圆月初升,光芒四射,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离上个月圆之夜如此近,却又如此遥远
此战之后,落风山这座本来济济无名的荒芜小山,突然成了各国边界土匪、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元老大在六国边界的势力不容小觑,能让他吃败仗的,数一数六国边界的山寨,还真凑不够十根手指头,这落风山上的土匪果然了得啊,据说落风山寨里的寨主是个“母夜叉”,她挥一刀可以砍死上百人,喊一嗓子可以吓死一只猛虎。山寨里还有个天仙样的菩萨,不但好心收留流落的难民,还能降伏那只母夜叉,于是,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就这样,落风山两三个月之间由空山计唱成了沙场点兵只气得尉迟华黎哇哇乱叫,她哪里像母夜叉来着?!
元老大来袭的危险也迎刃而解,毕竟不明就里就派人撕杀这种错误,犯一次足以,好歹要弄明白落风山的底才能再行动,这也是金云溪想要的结果,不然她干吗让人四处散播谣言?要得就是他的按兵不动!
三十四 双龙会 一
量赢了,并不代表以后还会赢,她最清楚落风山的实力,不过就是一处难民收容所而已,也亏那个女人这么有自信地大言不惭,说什么落风山固若金汤,就那两把破刀、几匹糟马也敢拿出来现眼,不知道她到底是聪明还是笨!翘着二郎腿,倚在山石上晒太阳,还是春天好,不冷也不热,四处还有虫鸣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