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博基尼:没,我和你顶着的不是同一片云彩。
大闹天宫:你做杀星太屈才了,改行吧,文艺界又多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大闹天宫:人呢?
兰博基尼:刚把空调打开。
大闹天宫:暖气刚停,是有点儿冷。
兰博基尼:……我开的是冷风,这两天气温有点高了。
大闹天宫:南半球也能上国服?
兰博基尼:我在深圳。
大闹天宫:工作?
兰博基尼:在家。
大闹天宫:
凌飞能理解大闹天宫的心情,这区属东北网通,基本玩家都是东三省的,偶尔碰见个河北的都难得,别说深圳。他有些后悔,该说鼓浪屿的,那样大闹天宫的反应或许会更有意思。
大闹天宫:那你选这区干嘛?
大闹天宫的问题让凌飞难得的开始思考,可因为脑子实在太久不用,运转起来缓慢而艰难。结果没等他想出来,画面已经变成了惨淡的黑白色,屏幕中间提示一行小字:是否在复活点复活?
不靠理论指导行动的下场,就是指间沙真的找了人回来报仇,虽然从五百浓缩成了五个,但对付两个聊天中的白痴,绰绰有余。
凌飞欣赏了一会儿自己被紫红色翅膀包着的美丽的死亡状态,刚想点击是,却在偶然抬眼瞧见门口站着的人时,顿住了。
“你最近很闲嘛。”丢开鼠标,凌飞稳稳靠近椅子里,好整以暇的看着来人。
“你好像很忙。”周航走过来,绕到桌子后面,看了两眼屏幕,随即俯身吻了过来。
凌飞下意识想躲,可人坐在椅子里空间有限,最终还是被周航压住,亲上了。
感受着男人的重量,凌飞有些烦,不知为什么。
他忽然想起那哥们儿说的,游戏降低性欲,可能是真的。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周航强迫凌飞仰起头,可凌飞偏不,他有些狼狈的挣扎着,又气又疼:“你他妈别抓我头发!”他不是受虐狂,不会因为疼痛而兴奋,尤其是清醒状态下的。
“那你就别神游。”周航松开手,冷冷地看着他。
“操,你有毛病吧,好端端来我这儿找不痛快。”凌飞没好气的把人推开,起身出了书房,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周航跟着过来,悠哉地靠在门框上:“今天心情不好?”
“本来挺好的。”凌飞随意地擦了把脸,问,“几点了?”
“我十二点下的飞机,现在最多一点半,”周航说着抬胳膊看表,给出确切时间,“一点二十七。”
“哦。”凌飞撞开他,走回客厅,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刺啦一声扳开拉环,咕咚咚干掉半罐。
周航习惯了凌飞的把酒当水喝,不以为意。自顾自坐到客厅沙发里,舒服的像在自己家。
凌飞靠在冰箱旁边,看着周航,看一会儿,喝两口啤酒,再看一会儿,易拉罐就见了底。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只要周航出差回来,无论多晚,无论多累,他的报到地点,永远都是凌飞家。
凌飞觉得不够,他还需要更多,更多的酒精。
“看来我是很可口的下酒菜。”周航淡淡调侃,却不阻止,就那么看着凌飞,让他喝。
终于,酒精开始在体内发酵,升腾,暖了血液,醉了神经,沙发里的男人变成迷蒙的光影,凌飞径直走过去,骑到男人身上,先是笑,很漂亮的那种,然后慢慢前倾,含住了对方的唇。
周航一边亲着,一边脱掉两个人的衣服,沙发空间太小,他抱着凌飞倒进了柔软的地毯里。
凌飞的骨架有些大,虽然人瘦,可基本上还是个大男人。但就是这么个男人,媚起来能勾人到骨子里,勾得你蠢蠢欲动,恨不得把他撕碎。而且这样的凌飞,只属于自己。他跟别人都是做1,周航知道,这让周航每次干他都更兴奋。
周航的手一路下滑,握住了对方最敏感的东西。身下人立刻哼起来,毫不掩饰的舒服。周航太了解凌飞了,知道怎么要让他快乐,他也乐于让他快乐,因为这样后面自己才能更快乐。这就像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勤劳的耕耘总是必不可少的。
终于,凌飞彻底兴奋了,他缠着周航,用沙哑的声音催促着他:“进来,快点。”
身体很空,需要些东西来填满。
“宝贝儿,我还没热透呢。”周航低声在他耳边说,说完忽然离开他,站起来。
凌飞跟着坐起来,仰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逆光的脸。
寂静里,时间缓缓流逝。只几秒,像过了几个世纪。
凌飞有些明白了,可更多的是混乱,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可他需要往下进行,需要男人……干他。
□被凌飞温热口腔包裹住的一瞬间,周航发出满足的叹息。他嘉奖似的说了一句“乖”,然后扣住凌飞的脑袋,一下比一下捅得更深。
凌飞不是没给周航做过口活儿,但第一次,男人站着,他跪着。
这仿佛像是某种仪式,为两个人在这场游戏里的权力地位,定了性。
后面的事情,凌飞就记不太清了。酒精彻底挥发掉了他的记忆,唯一记住的只有男人在他身上的猛烈冲撞,然后他的魂魄便被撞出身体,飘到天花板,冷漠地俯视着床上的两具纠缠的肉体,仿佛这一切与它无关。
再次醒来已是正午。周航早走了,只留下一室狼藉。窗户被打开了,屋子有些热,但□味道散得干干净净。
他的大学毕业成绩是全年级第二,仅次于周航。当时凌老头高兴得以为自己培养出了第二个比尔盖茨。后来发现,只是个现代版的伤仲永。当时,周航还整天念叨着俩人去荷兰注册,后来那人娶了媳妇儿,还说反正你将来也肯定是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女的,强强联合嘛。凌飞觉得周航比他爸给自己规划得都好,真的。
一个人的爱和贱成正比,有多爱,就有多贱。
凌飞不信,但身体力行。
他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罐里,四面八方的路看起来都那么通透,可就是过不去。他想他该出去走走,哪怕只是短暂的旅行也好,透透气,不然他真的会疯掉。
【军团频道】
奶黄包:来东北呗,好山好水好风光,地肥水美稻谷香。
凌飞随口跟奶黄包提了句想出去转转,就又看见了熟悉的宣传语。他怀疑东北旅游局完全没有企划部,几十年如一日用一套手册。而且这话还一不小心发到了军团,于是活雷锋所有在线的都知道幽灵会员兰博基尼要出去旅游了。
天堂的眼泪:又不是放暑假,来东北避暑啊。冬天过来滑滑雪还可以。
奶黄包:得了吧,零下二三十度,他还不得熄火啊。
天堂的眼泪: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猥琐……
奶黄包:靠!
樱花草:马尔代夫!马尔代夫!蓝天!白云!海浪!潜水!
樱花草的老公:媳妇儿,淡定,咱不蜜月旅行去过了么。
樱花草:可我还想去T T
樱花草的老公:行啊。
樱花草:……
樱花草的老公:你出钱。
樱花草:我就知道!
樱花草的老公:或者每个月上缴的工资里你多拨我二百,我估摸着攒四年够你一个人的费用了。真的媳妇儿,不用管我,你玩得开心就好!
樱花草离开游戏。
樱花草的老公离开游戏。
锅包肉:小草这是跪搓衣板去了吧。
东北乱炖:樱花妹调教得真好。
酸菜要烂在缸里:去香港呗,兰博基尼离那儿多近。
天堂的眼泪:你也知道近,小兰说不定都去八百多回了。
东北乱炖:去西安呗,感受下六朝古都的魅力。
天堂的眼泪:泥人儿有啥好看的。
锅包肉:去爬爬山吧,什么黄山庐山的,都挺漂亮。
天堂的眼泪:累死,就小兰那么懒的,你看叫他下本都懒得去。
奶黄包:眼泪,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天堂的眼泪:可是小兰都不说话,哥很没成就感T T
凌飞纠结的揉揉太阳穴,总觉得那一排排聊天记录都变成了小蚊子,在他耳边嗡嗡的飞。谁是谁他还没搞清呢,那厢已然为他热情地规划起来。
忽然,军团里多出一行简短四字。
大闹天宫:云南可以。
本来因为兰博基尼的冷淡而趋于平静的军团再一次沸腾起来。
天堂的眼泪:啊,金子哥居然白天在线!
大闹天宫:说得我像女鬼似的
天堂的眼泪:难得嘛,嘿嘿。
大闹天宫:这个时候去丽江不热,淡季人也少,清静。
天堂的眼泪:嗯嗯,有道理!
锅包肉:狗腿……
大闹天宫:怪物呢?
奶黄包:谁?
大闹天宫:兰博基尼,那不是跑车里的怪物嘛。
猪肉炖粉条:我可以弱弱的插一句,人也怪么>_<
天堂的眼泪:你可以强势的插!
凌飞皱眉,手指不听使唤的动起来。
兰博基尼:猴子,我在呢。
奶黄包:谁?
兰博基尼:大闹天宫的不是猴子么?
军团一阵静默。
继而,爆发。
奶黄包:哈哈哈哈哈,金子,听见没,你有新昵称了,哈哈……
天堂的眼泪:兰姐V5……
锅包肉:果断围观。
东北乱炖:火速打酱油。
凌飞正得意,画面正中出现系统提示:大闹天宫请求与你决斗,同意/不同意?
再一看,得,能装下兰博基尼那高挑尺寸两个半还绰绰有余的守护星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立于自己面前。
凌飞黑线,果断选择否。
那边再接再厉,又迅速发来邀请。
凌飞继续否。
那边继续发。
否。
发。
否。
发。
兰博基尼逃难似的从伏魔殿传送到莫尔海姆。
大闹天宫追杀似的尾随而至。
系统提示:大闹天宫请求与你决斗,同意/不同意?
【军团频道】
兰博基尼:金子的建议挺好,可以参考。
奶黄包:叫你怪物的建议?
兰博基尼:去云南
大闹天宫:是金子哥。
兰博基尼:……
大闹天宫:来,叫一声就放过你。
兰博基尼:……
大闹天宫:叫啊,不用害羞。
兰博基尼:你去死吧。
兰博基尼离开游戏。
白天清醒状的凌飞耐心基本为零,刚才已是超常发挥,这会儿,凌少终于暴走了。而且莫名其妙有种小姑娘被人调戏的纠结感。真见鬼了!
游戏里,活雷锋酱油团的团员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观后感。
【军团频道】
天堂的眼泪:嗷嗷,小兰怒了,哈哈。
猪肉炖粉条:暴走的女人好恐怖>_<
东北乱炖:我觉得她骂臭不要脸更合适……
大闹天宫:
大闹天宫:包子
奶黄包:在!
大闹天宫:它真是人妖?
奶黄包:我觉得,应该是。而且就算不是,也不必要用“它”吧,好歹是个人类。
大闹天宫:……
猪肉炖粉条:小兰是人妖?
东北乱炖:人妖??
锅包肉:人妖?!
那天活雷锋军团的军团长奶黄包因为有事外出,在伏魔殿广场摆了一个下午的摊位挂时间,摊名是随手起的,很符合他离开时的心情:兰博基尼,是个谜。

作者有话要说:注:该游戏有时会推出挂机送奖励活动,即活动期间,挂机时间越长送的奖励越多,其实就是烧点卡,也就是游戏代理商变相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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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就攒不住文,手欠啊手欠啊T T

 


6

6、第 6 章 ...


离开游戏,凌飞忽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在游戏里倒比现实更像个正常人,或者也可能是游戏里大家都不正常,他也就不扎眼了。
外面天朗气清,可书房里拉着窗帘,只空调嗖嗖的吹着凉风,居然分不清昼夜。
随手在百度里输入云南丽江,本以为会立刻看见一派秀丽风光,哪成想第一位第二位甚至第N位都是广告,要么是当地客栈,要么是旅行社,直到第九位才是正经的百度百科。
古镇,老街,青石板路。
江南很多小镇都是这个样子,凌飞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西南会不一样。随手翻着丽江相册,忽然,他被一张照片吸引住。点击进入原链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篇博客——《我在丽江》。凌飞没有去读博客内容,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着那张清晰的胶片。
画面里是一处庭院,郁葱的老树,古朴的院墙,看不见楼阁,只一片空空的院落,一个躺在摇椅上的女孩儿正抬起手臂去遮挡铺散下来的阳光,那漂亮的背影仿佛在引导着你跟她一起眺望,眺望那远处的山,云,天。
清静。
他想起大闹天宫说过的这个词。现在看来,远远不够贴切。
时光,静止。
凌飞只想到这四个字。
他每天都在混着,颓废着,没有为国家的现代化建设做任何贡献,可他就是莫名的累。天天,月月,年年,时间匆匆在他的日子里划过,每个人都在往幸福的大道上奔,累并充实快乐着,唯有他。
与其如此,不如找个这样的地方,你呆着,时光也呆着。
网站定团,网银刷卡,电话确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生活变得如此快捷,只需要一台电脑,一个网络,你就能轻松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本来此类事情通常会由廖秘书代劳,可这一次,凌飞不想让他知道,或者起码当他和老头子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得远远,脱逃了。旅行社声音软软的小姐说这是七天六夜双飞深度游,凌飞持怀疑态度。七天,甚至来不及一个慢性子的人眨一下眼。不过没关系,如果那地方真如那张恍若凝固了时光的胶片一般美好,他不介意放弃回程,一直在那里呆下去。
旅游团两天后出发。
第一天,凌飞亲力亲为地收拾自己想带的东西。行囊从一个背包变成一个手提袋,又从一个手提袋变成一个大行李箱。他没觉得自己带了多少东西,可事实是光衣服就涵盖了长袖短袖衬衫外套,且款式繁多,足够来场小型的时装秀。更要命的是他还舍不得剔出来任何一件,结果他只能再去某品牌官网定了个更大的旅行箱,运费加急,当天到货,货到付款。
第二天,凌飞无所事事了。往手机里下载MP3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多日不见的男孩儿。思念就像荒草,一旦破土,便恣意蔓延。终于,在夕阳的最后一寸光辉即将被吞噬之际,凌飞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李闯,在凌飞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凌飞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答案通通指向两人互砸酒瓶子的那晚。医院里,男孩儿用手撩起他的刘海,一边念叨着那倒霉大夫说不会破相,一边认真的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其实隔着纱布根本看不出什么,可那个瞬间,男孩儿手掌的温度烫了他的额头。或许,还有心脏。
这感觉像爱,像喜欢,又不尽然是爱,或者喜欢。可能更像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就像他会因为一张照片而被那个地方迷住,仿佛无限去接近,就能真的抛开阴霾,收获阳光。
在S大门口停好车,凌飞原本想无声无息的潜入。这阵子男孩儿一直躲着他,面不见,电话也不接,最多发发短信,所以他只能亲自去抓。
可或许是老天也想为他即将开始的美妙旅游送行,刚把车钥匙拔下来,还没等推车门,男孩儿就自动自发的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不过可惜,人家的目的地不是自己这辆车。
那车是老韩的,凌飞不认得,但莫名的就知道。叹口气,他只能认命。谁让人家是正牌男友呢,自己还真PK不过。心里有点小郁卒,与其说是伤心,还不如说是懊恼。本来嘛,谈恋爱天天都能耳鬓厮磨,非得跟自己抢这一天?他就是想跟男孩儿告个别,结果连这么小的愿望上帝都要阻挠他。
凌飞嘀嘀咕咕腹诽N久,终于觉得发泄够了,正要开车,却见李闯黑着脸从车上下来,回手狠狠摔上了车门。虽然不知道俩人闹了什么别扭,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上帝终于良心发现了,他怎能错过?于是毫不犹豫的按了车喇叭。
男孩儿望过来的时候,凌飞忽然觉得把软布车篷放在家里是个很正确的决定,因为这样男孩儿才能第一时间接收到自己的微笑,进而弃暗投明,跳进副驾驶的动作干净利落,连车门都不用开。
“关车篷。”
“放家里了。”
“车篷还能放家里吗!?”
“这车是布蓬,安装很麻烦,我看天气也很晴朗……”
凌飞抑制不住的好心情在看见李闯越来越黑的脸色之后,终于被稍稍克制。不用男孩儿说,他也知道自己该第一时间开车,可钥匙刚插进去,就被一阵陡然飞起的尘土呛了个正着——那辆车倒先走了。速度飞快,仿佛在帮主人撒气。
“老韩?”凌飞试探性的问。
“不是。”男孩儿想都没想。
“那是……”
“一个老王八蛋!”
“……你怎么了?”
“你哪那么多问题,丢人可以了吧!”
看着男孩儿疲惫地瘫靠在椅背,凌飞知道,自己该闭嘴了。
夜幕初降,星光像一颗颗钻石,点缀着天空的裙摆。
跑车漫无目的的飞驰着,凌飞知道李闯心情不好,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让男孩儿疏解,比如,兜风。通常这方法对他很奏效,但愿也适用于李闯。
没有目的地,凌飞便根据自己的老习惯,遇见左转就左转,没有左转就直行。这样兜风有一个好处,不用过脑子,不用记路线,什么都不用,最好再把脑子里其他杂七杂八的甩出去,一片空白,心情也就跟着空白了。
或许没有快乐,但同样,也没有不快乐。
跑车尽情的狂奔了五十多分钟,凌飞都不知道自己开到哪儿了,反正一片荒凉。根据经验,他觉得李闯应该疏解得差不多,于是适时的问:“你想去哪儿?”
不想一句话,男孩儿彻底回了魂,再一看四周,无语了。反倒问他:“你想去哪儿啊!”
“我?”凌飞觉得这话问得很奇怪,“我没有想法啊,等着你呢。”
“那你这镇定潇洒地开了五十来分钟往哪儿走呢?”
“遇见左转的就转。”
“没有呢?”
“那就一直往前开。”
“如果又不允许左转又不允许直行呢。”
凌飞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问题,但既然人家问了,他只得努力回忆,然后发现,真没有。于是他得意地笑了:“还没遇见呢。”
男孩儿先是一愣,继而好笑的扑棱他脑袋,说:“外星人,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凌飞想想,是没什么好骄傲的,但他就是开心。
后来他俩摆弄了车里的GPS,终于确认,自己这一路飙车险些飚到关外,于是乎连忙掉头,往回开。
路上他问李闯想吃什么,男孩儿反问我们除了吃就没其他娱乐活动么。这在凌飞看来无疑一种含蓄的邀请,所以他痛快答应,脚下的油门儿都跟着加深。哪知过了会儿,男孩儿又捅他胳膊,用更加含蓄的表达方式告诉他,你会错意了。
凌飞很受伤。
他原本真没想做什么,只是吃吃饭,告告别。可男孩儿先是让他有了别的想法,又毫不留情的一盆冷水泼过来,他就是再没心没肺,这心脏的云霄飞车坐多了也扛不住,于是他决定,要为自己谋求些福利。
把车开离主干道停至土路边的时候,男孩儿警惕起来:“喂,你干嘛?”
凌飞关掉引擎,没回话,只是转身把男孩儿抱了个满怀。男孩儿很单薄,凌飞不敢用力,怕对方忽然就消失了。其实要消失的是自己,凌飞闻着男孩儿的味道,想。
一只小手抚上了自己后背,轻轻摩挲,男孩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了?”
凌飞没说话。他把脸埋进男孩儿的脖颈,一个劲儿的蹭。半晌,觉得好受些了,才低声说:“过两天我要出远门了。”
男孩儿调侃:“舍不得我?”
凌飞想,或许是的。于是他在男孩儿的颈窝里,点了头。
“你去哪里?干嘛呢?”
“云南。”凌飞想了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好,“旅游。”
果不其然,男孩儿下一秒就把他脑袋推开了,没好气道:“你他奶奶出去玩儿整什么煽情!”
凌飞看着男孩儿忿忿的表情,心里的花儿忽然开了。他一直没弄明白自己喜欢对方什么,现在想想,可能就是这份真实的喜怒哀乐。于是他几乎下意识的,吻上了男孩儿的嘴唇。
他不是第一次吻李闯,却是第一次,带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
李闯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迎合,只是静静的接受。
如果不是那道强光和接下来的巨大冲撞,凌飞想,这会是他人生里最美妙的一个瞬间。不,即便他被撞得飞了出去,骨头碎裂,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却依然抹不掉上一刻的美好。
陷入巨大的黑暗之前,凌飞闪过无数的念头。他希望李闯平安无事,希望自己不要死得太难看,他想起来他还没跟周航那王八蛋告别,想起了那年夏天推开门安详地躺在床上的母亲……

 

 

7

7、第 7 章 ...


“妈,东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漂亮吗?”
“当然,你们语文课上没学主席的那首词吗,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