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红尘 作者:颜如画
文案

他是世人眼里谨慎理智的代名词,她也是世人眼里为情所伤游戏人间的富家女。
当冷漠无情的姚季恒遇见桀骜不驯的温萋萋。
当他们相遇,他没有想过驯服她,她也没有想过要他的心。
浮华人世,红尘男女大多如此。

三次晚餐后,他们共同决定结婚。
他以为他足够强大清醒,她也以为自己笑看红尘再无他求。
后来的后来,他说你该相信我,她说我连自己也不信。
尘世飘摇,人心难寻。我们是否可以共谱一曲缠绵的爱之歌。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萋萋,姚季恒 ┃ 配角:岳莺,余锋 ┃ 其它:甜文,治愈。

第1章 一爱情与婚姻

温萋萋和姚季恒是相亲认识的。

温萋萋从来没有试图给他们经过刻意安排后的相识添加任何情感色彩,包括他们后来的婚姻。虽然为男女相遇增加一点缘分和宿命的色彩是很多女人由衷的期盼。男女故事有了爱情的点缀也会显得唯美动听得多。

为爱结婚总比抱有其它目的结婚要单纯和真挚,这样的婚姻通常会被世人看得更加高尚。

但她真的不是为爱结婚的。

事实上,在和姚季恒正式见面之前,她家里早已气氛高涨、风声鹤唳,虽然那个“家”早已破碎,分居各地,在法律意义上来说早已不存在。她已经再嫁且移居温哥华多年的母亲在电话里声泪俱下,一遍又一遍地说,单身女人的路太悲苦,女人不能没有婚姻,最后甚至说自己为她很久没有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比起母亲,她已经再婚且育有一小儿、事业如意、生活幸福美满的父亲要直接得多。他当面毫不留情地说:“你马上就要到三十岁了,任性也该到头了,女人不比男人,年纪到了就是到了,过了这几年,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萋萋冷笑:“所以你跟我妈离婚后又很快找了一个比你年轻二十岁的小老婆?”

温以泽恼羞成怒:“这就是你对自己爸爸说话的态度?就是你这样的脾气,哪个男人受得了?”

“受不了就不要受,我就是这样的脾气,我又没要你们哪个男人来受!”

要是往常,温以泽多半又要被她气得拍桌子,然后一走了之。他的时间向来有限,不可能总是耗在冥顽不灵的女儿身上。但是这次,他忍了下来。

温以泽深深呼吸一口气,压制怒气,尽量平和地说:“你赵伯伯给你介绍了个人,你去见见。你要是愿意结婚,除了离婚之前我向你妈承诺的那些,以后我公司的股份也给你留百分之十,有什么事你和你弟弟商量着办。”

“我不稀罕!”明明厌恶被这样明码标价,可是伴着这说了很多遍的四个字,萋萋眼眶一涩,眼泪流了下来。

“你不要嫌我庸俗,现在结婚哪个不是看条件,儿子女儿在我眼里都一样,我给你点东西,以后你才不会被人看轻了。”温以泽是个商人,商场多年,十分懂得察言观色、蛇打七寸,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只需要一眼,他就明白桀骜不驯的女儿已经软化了,又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对方就比你大几岁,我见过,以前在国外做金融和投资,听说也在大学做了几年教授,几年前回国做风投,说起专业,跟你也有点关联,还是会有共同语言的。”

其实这段短暂精简的介绍很明显避重就轻,然而温萋萋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她只意识到一个事实——父亲要她去相亲。

夏美茹是一味软求,温以泽是先硬后软,两个早已离婚多年的男女联手软硬兼施,为着一个共同的目的。幸运的是,这次他们也达到了。

萋萋最终决定去见父亲嘴里的那个“对方”。如果是一年多前,她未必有这么好说话,可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温萋萋,至少她也意识到自己快到三十岁了,不再是那个十八岁笑得天真无邪的少女。那时候总以为三十岁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还有漫长的十几年。一眨眼,十几年就过了,以为很遥远的倏忽就要到来了。

时间对任何人都是既无情又公正。所以去见一个人又有什么要紧。她无所谓地笑笑,或许她也该找个人过日子了。

于是,现在她坐在那位热衷牵红线的赵伯伯通知的餐厅包厢里头,等着与“对方”见面。为了表示尊重,她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到达,然后在餐厅前台报出赵伯伯说出的那个名字,被领到了这间无人的包厢里头。

这是温萋萋第一次如此赤`裸`裸相亲,双方都知道见面的目的,在见面之前也都或多或少衡量过对方基本条件。“对方”看中了她的什么条件,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温以泽一定帮她谨慎审查过“对方”的经济条件。

包厢里极静,萋萋忽然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来包围,似乎是悲凉,又似乎是不甘。她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七点了,而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七点整。看来“对方”要迟到了。她只思考了一秒,就决定不再等下去。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可以迟到甚或是放他鸽子的男人,她还能对以后的婚姻生活有什么期待?

温萋萋起身,轻拂真丝裙子上头的褶皱,抓起手袋和外套,包厢门忽然开了,侍者站在门口做一个“请”的手势,走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温小姐?”他的视线定在她身上,“你好,我是姚季恒。”

萋萋看向面前着装一丝不苟的高大男人:“姚先生一向都是这么准时么?”

“对不起,今天临时有事,耽误了一点时间。”

“没关系,你并没有迟到。”萋萋又看了一眼手表,果然现在秒针才走到了七点整。

姚季恒招来侍者开始点餐。她翻看餐单,也不寻找话题问他是被什么事耽误了,显然,那个“临时有事”肯定比与她见面重要。

两个互不熟识的男女其实并没有什么话题好说,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形下见面。萋萋觉得无所谓了,可是真正和人这样面对面多少还是有点尴尬,于是等待上餐的空闲时间,端起水杯默默喝水。

姚季恒说:“听赵先生说,温小姐是做财务的?”

萋萋的确是在一家温以泽有股份的公司做财务总监。她也知道姚季恒大概知道她的基本资料,所以简短说:“是。”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现在有一笔投资需要再次审核财务账目,不知道温小姐是否可以帮忙?”

萋萋楞了一下,这是他来和她见面的目的?还是他只是在客气地寻找话题?思忖了几秒,她认真地说:“这个我恐怕帮不了忙,我有本职工作,而且姚先生的公司也会有财务团队,如果实在分`身乏术,我建议您可以寻求专业的会计事务所。”说到最后,不知不觉就是面对客户的口气了。

姚季恒微笑:“温小姐说的有道理。”

这样不慌不忙的四两拨千斤,萋萋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直接问:“姚先生是来谈工作的?”

“不,我是来和你相亲的。”

萋萋刚刚喝下一口水,听到这句话,直接被呛住了,下意识捂着嘴巴很不雅地咳嗽。

姚季恒立即抽了一张面纸,一边起身递给她,一边微笑道歉:“对不起,我说话太直接了。”

侍者进来上餐,顿时缓解了室内的尴尬。姚季恒毕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顷刻间已经面色如常,一面介绍自己点的佐餐酒,一面举杯邀她共饮。

谈起酒,萋萋不陌生,毕竟她也有小酌的习惯。不,应该说有一段时间,酒是她的亲密朋友,直到她的身体负荷不了而发出最严厉的警告。她慢慢收敛了,而且在几年前的某此事故后,极少在外头饮酒,要喝也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自斟自饮。

她轻啜一口这经过多年窖藏的甜香红葡萄酒,瞬间做下一个决定,晃着酒杯抬头微笑:“姚先生刚刚说自己是来相亲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来和我见面?”

姚季恒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单刀直入,愣住了。他顿了顿,放下酒杯,看着她从容地说:“温小姐,我今年三十八岁,身心健康,至于你说的相亲这种方式,我觉得这只是人和人认识的一种方式而已,当然,还是要基于同一个目的。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来相亲,我想温小姐也一样清楚。”

萋萋突然发现对面的男人并不像外表那么儒雅温和。显然,他既没有明确回答她的问题,却又给了她一个逃不掉的选择。她必须承认自己是为了结婚才来相亲,当然大多数人相亲也都是为了结婚,可她直到这一刻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需要婚姻。所以,她沉默,举杯喝酒。

这大概并不能算是一次十分愉快的首次见面。他们接下来都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只是专注用餐,偶尔说几句无意义的话,为静默的气氛加一点点声音,以免冷场。

萋萋没有开车来。饭后,姚季恒提议送她回家,她爽快地接受了。在小区门口,她要求停车。姚季恒没有坚持开进去,缓缓停下,然后看着她说:“温小姐,可以留一个电话号码吗?”

他说的这么自然,仿佛是理所当然。为了礼貌,似乎也应该这样。萋萋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也存下他的电话号码,最后微笑说:“那么再见,谢谢姚先生的晚餐。”

“不用客气,温小姐晚安。”

“晚安。”

萋萋下车,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姚季恒看着她的背影进入小区大门,没入深浓的夜色里,又静默半晌,拿起手机打电话。如果没有重要事件,几乎每天的这时候,他都会打一通国际长途给母亲。这通简短的问候电话结束后,他揉了揉额头,才缓缓启动车子。刚刚驶入大道,才搁下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接听。手机铃声渐渐静止,过了几分钟却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他有点烦躁,不知道是晚上喝的酒作怪,还是被铃声吵得受不了,随手连接蓝牙接听。

那头岳莺的声音立即响起:“你现在在哪儿?”

“我没有必要向你汇报行踪。”

“季恒…”

几乎是这拖长语调的轻柔叫声传进耳畔的第一秒,姚季恒心下一阵厌恶。他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平板地陈述:“岳莺,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岳莺羞恼的质问声立即传来:“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结婚?你拿我当什么?”

“我已经准备结婚。”

说出这句话的前一刻,姚季恒还没有这么坚定的想法。作为一个在年龄上已经迈入中年的男人,岁月早就磨去了他的冲动和轻率,婚姻在他的眼里,虽然已经不一定要有那么多爱,甚至也可以和爱无关,却和他的生活息息相关。他不想自己的生活因为一个忽如其来的草率决定偏离正常的轨道,那样太麻烦,太糟糕。可是对岳莺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那句话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是该改变了。而结婚,是目前唯一的途径,也仿佛理应如此。今天晚上他去见那个女人不就是为了结婚吗?

他不管耳边岳莺一连串的问题,平静地说:“我在开车,就这样吧。”

比起姚季恒,温萋萋这个晚上却没有那么轻松。打开家门,她习惯性喊了一声“黑丑——”

黑丑是她养的一只黑猫,两年前她加班晚归时,在小区门口看见了这只黑黑的小东西。门口的保安说这是只流浪猫,这段时间经常在附近觅食。她从手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试着引诱小东西吃下。它一下子窜到她腿边,咬下那块巧克力的同时,却跳起猫爪挠了一下她的手。手心里有轻微的刺痛,她忽然发现自己和这只猫是如此相像。然而它没有家,她可以给它一个家。她收养了黑猫,取名黑丑。因为它那时候又小又瘦,很丑很丑。她温萋萋的猫怎么可以那么丑?她送黑丑去宠物医院驱虫、打针,然后又做了美容。黑丑容光焕发,躺在她挑选的宠物箱里,黑漆漆的眼珠子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她伸手抚摸它的头,它缩起脑袋,软软依偎在她的手心里。

黑丑没有“喵”一声回答她,难得老实地躺在自己的睡篮里头,胖乎乎的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而早上上班前她倒进碗里的猫食和水几乎没有动过。她立即察觉到不对劲,量了体温,黑丑果然发烧了,已经四十度了。她当机立断,带黑丑去了宠物医院。

黑丑感冒了,等到打了针,再次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萋萋只想洗澡后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可是还没走进浴室,电话响了。她挣扎了一秒,还是走回去接电话。因为这时候给她打电话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那头她的母亲开门见山:“萋萋,你爸说你刚刚去见了一个人?”

“妈!你也不看看现在这边是什么时候,你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夏美茹却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发,叹一口气说:“我也想睡觉,你也不看看,现在我这边还不到早上八点,可我就是睡不着,每天天不亮就醒了,妈妈求求你,你就让我睡一个安稳觉吧。”

萋萋默然。夏美茹继续轻言细语打探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见面后感觉如何。末了,絮絮叨叨说:“你现在是年轻,可是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又隔得这么远,温以泽我根本就不敢指望,到时候谁照顾你?我们也都老了,你也会老,你老了一个人怎么办?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萋萋,妈妈求求你…”又是那一套千篇一律的说辞。

萋萋打断她:“好了好了,我马上结婚,要是姚季恒愿意,我跟他马上结婚!”

夏美茹听见这句赌气话,倒是理智了起来:“只要你愿意结婚就好,不一定要是他。结婚当然还是要生活幸福,妈妈也不想你随便嫁一个人。虽然你爸爸说姚季恒好,但是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萋萋,妈妈只要你幸福。”

幸福?可是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幸福?

萋萋没有问出来。最后挂断电话,她忽然觉得筋疲力尽。良久后,她看着病怏怏的黑丑,猫犹如此,何况是人?虽然嫌母亲唠叨,可是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她也一样会生病,会虚弱,以后还会老。黑丑还有她,可是她呢?

在这个漆黑漫长的夜晚,孤独入骨蚀心。

第2章 二真心难觅

再次见到姚季恒是在四天后的周末。在前一天晚上,萋萋接到他的头一个电话,寒暄过后,彬彬有礼地问询她是否有时间星期天共进晚餐。萋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了下来。

对于上班族来说,星期天吃晚餐的好处是,饭后不需要因为客气或者睡不着觉再去其他地方消磨时间,因为第二天一早要上班,大家好聚好散。

一切几乎和前几天的晚餐一样,除了一些细节的不同。比如,这回姚季恒比她到得早,为她拉开椅子。而就餐途中,他们没有人试图提起任何不愉快的话题,无非是爱好,围绕吃喝玩乐闲谈。谁也不想深入交谈,谁也不想刺探对方的隐私,谁也不想触摸灵魂。两个人挂着微笑,端坐餐桌两头,一个彬彬有礼,一个优雅矜持。他做绅士,她就假装淑女,于是在一定的距离之外,两个人可以很安全地相处。

这样很有条理很简单的见面,几乎是制式化的。但这样却又可以省却很多麻烦。所以,又有何不可?

饭后,姚季恒照例送她回家。这回到了小区门口,不待萋萋说话,姚季恒说:“我送你进去吧,哪一栋?”

萋萋怔了一下,下意识报出公寓楼,给他指路。

在她的公寓楼下,下车之前,姚季恒叫住她:“温小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好的,你说。”萋萋解开安全带,微微侧头看他。

“我想征求你的意见,我们可以以结婚为目的开始交往吗?换一句话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是代表她通过了他的考验吗?就在两次晚餐后?萋萋愣了一下,一瞬间头脑发怔,心底像是想起了很多声音,却又像是什么也听不清楚。她开始慢慢地想,她单身了多久?有多久没有跟一个人如此认真地交往,做一个人的女朋友?八年还是九年?不,差不多要有十年了。久得连那一次短暂的记忆都已经模糊到不再想起,曾经以为最单纯的爱情已经在岁月里消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怀念里当时青春年少的自己,连爱过的人都已经是陌路。这么多年,她是惩罚自己还是再也不敢相信任何男人?可是男人还可以相信吗?

萋萋不知道,可是她现在知道,这已经不重要,因为无论她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他们都不会再来摧毁她的生活。她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好自己守护好自己。

她看着面前神态专注且深沉凝视她的男人,他有一张斯文俊逸的面容,对于他的年纪来说,保养良好的皮肤,仍旧挺拔的身材。而寥寥两次相见,他一直是从容而内敛的,言语简洁清晰,可是不乏味。从很多细节上,也都可以看出他喜欢干净整齐,这表明生活习惯良好。

假如婚姻是一桩男女双方互通有无、各取所需的合作,那么诚意很重要。温萋萋觉得,起码姚季恒在某一定程度上,还是有诚意的。诚然,他们是认识很短的时间,可是人与人相处再长再多的时间,又能多换得多少的真心,或是安心?她只是想,和这样的一个人经营一段固定的关系甚至是婚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姚季恒静默等她的答案,仿佛知道她一定会给他一个答案。

良久后,萋萋说:“好。”

时隔一周,他们又有了第三次晚餐。

过去一周,有五天姚季恒一直在国外,昨天深夜才回来。上午他给她打电话,照例是约她共进晚餐,只是这次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同了,是男女朋友共进晚餐。其实,这一周,姚季恒每天都会给她一通电话,虽然不会很长,他们早已过了煲电话粥的年纪,而两个刚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人,也不会有很多话说,尤其是情话。他们的通话一般在十分钟左右,由谈爱好、谈风景到谈工作、谈家庭、谈生活。从他的电话里,她渐渐地知道了他三十八年人生的基本经历。当然,作为友好往来,她也简要叙述了自己的工作、家庭、生活等等基本情况。从某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已经做到了基本而表面的了解,虽然先后顺序有点颠倒,可是效率确实是足够的。

所以,这次就餐的气氛不同于第一次的拘谨和第二次的距离,显得更加随意和轻松。他们去的是一家川菜馆,因为萋萋说想吃辣。地点是萋萋定下的,在一家商场的六楼。她提前出发两个钟头去商场购物,到了时间即可去楼上吃饭。

姚季恒看见她提着大包小包进来,怔了一下,立即起身帮她接过来,略含歉意地说:“我没有想到,你要逛街可以对我说一声,这样我就能陪你去了。”

萋萋笑:“没事,我没什么要买的,只是随便逛逛,你知道的,女人都喜欢逛街买东西,你也不可能每次都陪我。”

姚季恒说:“至少有时间的话,还是可以陪的,我也很愿意。”

他们点了餐,萋萋有点嗜辣,怕上火,又好几个星期没吃辣了,从第一盆毛血旺上来后,不免就开始食指大动。一直到菜全上齐了,她才留意到姚季恒喝了许多水,几乎每吃两口菜都要喝一口水。这家川菜馆的菜是很正宗地道的,以麻和辣为招牌,主要是味道也好,所以萋萋一直很喜欢。点菜的时候,姚季恒又是要她做的主,她一股脑儿就把想吃的都点上来了。现在看看满桌的六道菜,除了一盘青菜,没有不辣的,一眼扫去红油油一片。

萋萋有点不好意思,微笑提议:“要不,你再点两个不辣的菜吧?”

姚季恒温和地答:“不用,我也想吃点辣,多喝点水就好。”

萋萋知道一般在国外呆久了的人都不怎么吃辣,尤其是这样重油重辣的湘川菜。可是她一个人生活久了,又很少下厨,外头有什么吃什么,清淡、油腻、甜辣是样样来,饮食习惯早就成大杂烩了。她想了想,说:“我一般菜都吃,那下次见面还是你定吃饭的地方吧。”

姚季恒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下次见面还是吃饭?”

萋萋怔了一下,抬头看他。

姚季恒接触到她疑惑的视线,直到这时才发现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有那么点意味不明,对于男女朋友来说,似乎有点暧昧。他想解释,却突然发现她对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一种定性的思维,像是此刻以为的“见面就是吃饭”,可是作为一对以婚姻为目的而正常交往的男女,他们当然不仅仅只需要在一起吃饭。

他正了正神色:“萋萋——”这是他头一次如此喊出她的名字,在确立男女朋友关系后的这一周他们下意识都省略了对彼此的称呼,他不便再叫她“温小姐”,她也不便叫他“姚先生”,可是突然显示亲热却又太刻意而虚假,而此后他们的联系也都是通过电话,如非必要,也是不需要称呼的。此刻,他叫出她的名字,下意识顿了顿,忽然觉得这两个字很好听,可以让人的心变得柔软,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几乎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什么?”萋萋反射性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