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洛颜是那种恬静美好到不可方物,结果她能吃,会打架,心思俏皮。
令人捉摸不透的个性。
许珩年难得起了好奇心:“谁?”
“洛颜。”
“你没微信?”
陆淮琛翻了个白眼,总觉得他在说废话:“我要是有微信还会在支付宝聊天?”
前者微微颔首,倚在柜台前看他付完款之后,不紧不慢地说:“我有。”
“?”陆淮琛望向他。
他轻叩桌面,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求我,我推给你。”
“???”
靠,许珩年平时防火防盗还防着他,他连他女朋友唐温的微信都没有,现在还遭受他威胁。
凭什么!?
*
洛颜转转有些酸痛的后颈,舔了下干涩的唇。
从刚上大巴开始到现在,除了在微信上将耿依然□□一番之外,她一句话都没有讲过。
许珩年太高冷了,光是坐在他旁边,她都感觉好像守了根千年冰棍,无聊得很。
她从随身背包里摸出一盒旺仔牛奶,刚插上吸管喝了两口,陡然察觉有目光落在她身上,疑惑地抬起脸来,跟前方的陆淮琛四目相对。
半晌——
“你想喝吗?”
她认为自己问得格外真诚。
因为陆淮琛眼神里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感,不甘、羡慕、嫉妒、怨恨、苦楚,多到她难以用言语去描绘。
甚至还有种求而不得的欲望。
洛颜思索了一下最近好像没招惹他,那归根结底大概取决于她手里的牛奶。
他可能跟自己一样没吃早饭,饿了。
陆淮琛白眼一翻,气得转过头去,干脆掏出耳机来听歌。
刚听没几句他又觉得不行,抬腿踹了邱岳一脚。
后者原本还在梦里畅游世界,被他这样一打断,吓了个机灵,哆嗦着醒了过来,抹掉嘴角的口水:“到地方了?”
陆淮琛环着胸,嗓音冷淡:“没有。”
“那你叫我干什么?”
“许珩年找你看球。”
“啊?”他仰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趴到两个座位间的缝隙里,眯着眼说,“珩哥你找我看球?”
许珩年正在听英文版故事汇,慢条斯理说:“我看你挺像球。”
“不是啊琛哥说你……”
他话刚说到一半,陆淮琛又抬腿踹了他一脚,后着顿了顿,转而看见坐在一旁正看戏的洛颜。
他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说——珩哥咱俩看球吧,”邱岳非常上道的转变说辞,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怕死的伸手拽开许珩年的耳机,“窗外边都是些野石头破木块,有什么好看的。”
许珩年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被闹得没办法,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表示默许。
邱岳见状,双手合十飞快地冲洛颜说:“颜哥,你看能不能跟我换个座位?”

“颜哥”这称呼听上去有点社会。
他生怕陆淮琛再抬脚踹他,请求的眼神格外真诚:“求你了。”
洛颜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拿起背包来。
过道有些狭窄,邱岳退了一步让她先过来,落座后她观察了一下陆淮琛的神情,后者正支着侧脸看向窗外,他眉目慵懒,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的字样。
洛颜真得不知道自己那里招惹他了。
她思索片刻,从背包里翻出一块长崎蛋糕,撕开包装口递了过去。
陆淮琛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清清嗓子,接过时还故作高冷地道了声谢。
啧。
洛颜将刚喝完的牛奶盒扔到搁置在过道的垃圾桶里,想了想,忽然转过头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旺仔牛奶?”
陆淮琛没反应过来:“恩?”
“去年的时候你送过我,你不记得了?”
……
自从洛颜知道陆淮琛跟她同校之后,两人擦肩偶遇的机会多了起来。
只不过从未打过招呼。
去年高一的时候,她是历史课代表,被叫到办公室帮忙批卷子。
那时气温有些炎热,桌上的茉莉花茶的清香飘溢在鼻端,周围的气氛倦懒到引人入睡。
她抬起头来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刚想休息一下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坐在她对面的语文老师是级部里有名的凶婆子,脸也没抬,沉着声音说了句“进——”。
门被人缓慢推开,陆淮琛单手揣着口袋走进来。他身形挺拔,白衬衫的袖口被随意翻折上去,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整个人都有股桀骜不羁的味道。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了几秒,他微眯起眼,目光径直落在她的眼底,唇角缓缓轻勾。
漆黑的眼眸似有光影沉甸。
洛颜握着笔杆的手轻颤了一下,愣神片刻,又若无其事地错开眼,继续看向面前的试卷。
陆淮琛停在她对面女老师的桌前。
女老师抬了下眼镜,觑了他一眼,肃道:“上课为什么睡觉?”
他满脸真诚地回答:“因为困。”
“昨晚又打游戏了?”
“没有……但就是觉得太困了,不小心就睡过去了,身不由己。”
女老师深呼一口气,从堆叠的资料里翻出一张试卷来,拍在他面前:“你看看,你上次的文言文考了几分,现在还不认真听?”
他垂眸瞥了一眼上面的分数,没说话。
他对文言文这种枯燥乏味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
“《陈情表》我讲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记不清,填不上来的课下好好看了吗?”她的声音一节比一节高,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拿过别的卷子继续批改。
批到一半,她忽然说:“我问你,‘夙遭闵凶’的夙是什么意思?”
陆淮琛顿了顿,记得无聊的时候扫过一眼课本,凭着印象:“早。”
女老师又问:“‘门衰祚薄’的祚呢。”
“……福气,福分。”
他这人记性很好,一向过目不忘,只不过平时没把半分心思放在学习上。
女老师也有些惊讶,侧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拜臣郎中的拜是什么意思?”
“……”
这道题真的是问住他了,想了半天也没搜索出答案。
洛颜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见他不说话,悄咪咪地抓过一旁空白的纸张,从上面写了四个大字——授予官职。
她装作不经意地清了清嗓子,将纸张稍微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微掀起眼帘。
陆淮琛微微侧目,一眼读懂了她的暗示,扫了一眼她纸上的字,不动声色地说:“授予官职。”
“臣以险衅,衅是什么意思?”
洛颜又在纸张上写了答案。
“祸患。”
女老师面露惊色,抿着唇推了推眼镜,不甘心地又问了几个,他都一一对答如流,最终虽然还是糟了一顿数落,但还算躲过一劫,没多久就放他回去了。
等到洛颜批改卷子回到教室,发现桌上摆着一板包装严实的旺仔牛奶。
没有任何说明的字条,就只是压在她的课本上。
她知道那是陆淮琛送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十二点前留言的小可爱有红包~
☆、八点想亲
08.
陆淮琛很少在超市遇到洛颜。
但每次偶遇的时候,他都会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跟关系好的朋友说说笑笑的聊天,然后从货架上拿走一样零食。
她大概比较喜欢喝旺仔牛奶以及葡萄味果汁,可乐也可以。
乐事喜欢青柠味的,或者是原味,前段时间还拿过番茄,但是之后就没吃过了,应该是尝试过后就放弃了吧。
百奇的话,有时候也会纠结一下究竟是抹茶味还是草莓味。
人流量大的时候,超市付款的通口就会比较拥挤,她时常会跟同伴走散,然后拎着方便袋站在门外的台阶上等。
时间久了,就无聊地跳格子。她双腿修长笔直,马尾辫在腰间轻荡,白球鞋踩过暗红色的砖瓦,眼底的笑意像池塘边栽种的夏莲,明亮落拓。
他自然记得她喜爱的口味。
大巴沿山路盘旋,车窗外的阳光刺得人眼皮发烫,洛颜用两只手掌遮住额前透过来的烈阳,凑过去眯着眼睛看他。
两人坐得近,她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肆意浸漫在空气中,陆淮琛微一侧眸,便看到她如蒲扇般纤长的眼睫,眼神格外清亮。
他感觉周围像是浮着沸泡,气温愈发燥热起来。
半晌,陆淮琛不动声色地撇过头,盯着窗外的景色嘴硬道:“猜的。”
“哦。”她抿抿唇,了无生趣地坐回去。
车内阒静一片,大多数人都睡了,气氛使然,洛颜也疲倦的微阖双眼,时光恍然陷入漫长。
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似是跟怪物搏斗,眉心微蹙。
天太热了,头顶骄阳似火,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干涸的沙漠,被烤得汗流浃背。
陆淮琛拉了窗帘,将她头顶上方的空调孔调整了位置,又用手遮挡在她头顶上测试了一下,直到没有冷风直吹才放下心来。
迷糊中热劲儿消散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将阳光笼罩住,她咂咂嘴,换了个惬意的姿势。
车内呼吸声此起彼伏。
陆淮琛正沉浸在游戏里厮杀,他刚蓄满大招准备攻击的时候,忽感肩膀半侧落下一片沉重,压住了他手臂的力量。
他微侧过头,发现洛颜贴得很近,嫣红的唇瓣正低声呢喃。
少女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脖颈上,丝丝痒痒的,发顶传来馥郁的芳香,还带了点清甜的水果味儿。
他心头一震,手都不敢动了,身子也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敢乱晃。
这谁顶得住。
屏幕里他操控的人物被对方拼命攻击,血量都掉了一大半,连对话窗口也刷过一连串队友的辱骂,他干脆直接退出了游戏窗口,插上耳机听歌。
洛颜还在睡梦中浑然不知,满足地皱了下鼻子。
陆淮琛蜷缩起长腿,将自己的身子往下蹭一点,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窗外日光浓稠。
蝉声聒噪,大巴在山路中途暂停,洛颜被向前倾的惯性惊醒,恍惚着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靠着陆淮琛的肩膀睡了过去。
她直起身来,迷迷糊糊用手背蹭了下嘴角,环视四周:“到了?”
“嗯。”陆淮琛还处在半梦半醒间,见她醒了,坐正腰杆疲惫地晃了下酸麻的手臂。
洛颜睡得晕头转向,恍惚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睛盯着一处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瞪大,头脑顿时清醒了。
她惊呼一声,连忙用手掌遮盖住他肩膀上一片奇怪的水渍。
“…………”
有用吗?
陆淮琛瞥瞥嘴角,竖起大拇指真诚地夸赞:“你这掩耳盗铃的方式可有够独特的。”
她哪知道自己睡觉会流口水!
洛颜羞愧得耳根发红,小声问道:“那你带衣服了没啊?”
“现在换吗?”他挑眉,抬眼示意了一下过道里正陆续下车的同学。
“等,等一会儿吧。”她坐正身子,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洛颜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该庆幸她身边坐的是陆淮琛。
如果是别人,简直丢人丢到澎湖湾了。
想到这儿,她愣了一会儿。
为什么是陆淮琛她就要庆幸?
大巴里人流逐渐散去,洛颜探出头瞅了眼四周的窗帘,确定全拉上了而且没人偷窥后,深呼一口气:“好了没人了,你换吧。”
陆淮琛从背包里翻出一件红色上衣,随意搭在前方背倚上,然后扯松领口,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上的纽扣。
修长的手指一路往下。
当他解到第三颗的时候,感受到了洛颜落在他纽扣上的视线,动作微顿,侧眸看向她。
后者狐疑地抬起眸来,对上他的目光,一副懵懂的表情看上去很好欺负。
陆淮琛勾唇笑了。
他将手肘搭在她背后的靠椅,脸凑近了半分,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所以你留在这儿,是想看我换吗?”
简单几个动作,暴露了他骨子里原有的痞性。
听到这话,洛颜脑子卡壳了一瞬,然后“轰”的一下,噼里啪啦地放起烟花。
她竟然忘了下车!
车外响起导游用喇叭指挥队伍的声音,她舔了下唇,尽量克制住自己飞快的心跳和尴尬,扶着背倚站了起来。
白嫩的脸颊此时烧得像是煮透的龙虾。
“那你,快点。”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背起包,掩饰着干笑了几下,然后飞快地从过道中撤离出去。
整个大巴被她落荒而逃的脚步跺得发颤。
*
一中非常人性化的没有组织军事化野外训练,只是单纯让学生们体验一下户外生活。
队伍分配完毕之后,洛颜作为队长,去导游那里她们队伍的帐篷。
搭帐篷也是户外生活必备技能之一。
耿依然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嘴里啰嗦个不停:“你怎么又跑去跟陆淮琛同座了。”
“邱岳要跟许珩年看球啊。”
她们组里六个人,她挑了个稍微大点的帐篷,拎了拎,重量还算合适。
“看个屁球,他坐下之后就开始睡觉好吗,”耿依然看上去有点气氛,环着胸吹了下额前的刘海儿,“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洛颜怎么听这话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呢。
两人一人拎着帐篷的一头往回走,耿依然琢磨片刻,深觉不妥:“你跟陆淮琛没事吧?”
洛颜脚步一顿,眼睛眨了眨,语气平缓:“我俩能有什么事?”
“我生日的时候,他不是帮你夹菜吗……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她迈过脚下的石子,略一思索,回复:“他对女生不都那样嘛。”
耿依然仔细斟酌后,赞同地点头:“也对,你根本不知道他圈子里究竟有什么人,爱玩的纨绔子弟不适合你。”
洛颜攥着帐篷包带儿的手紧了紧,沉默不语。
“那你之前跟蒋明宇的事情问他了吗,是不是跟他有关?”
两人将帐篷放到规划给她们的区域,耿依然用手背蹭了下额头上的汗。
“没问。”洛颜从随身的包里抽出纸巾来给她。
耿依然叹了口气,看了眼远处拿着水桶去河边的男生们,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觉得——”
“你们在干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赶过来的张俊打断。
她扬了扬手里的杆:“准备搭帐篷啊,你们是要去钓鱼吗?”
“对,去看看吧。”
河岸边上站了好多人,陆淮琛将塑料桶灌满水放在地上,望向清澈的河底,邱岳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两根鱼竿,还有一些鱼饵。
他简单测试了一下鱼竿的灵活度和线长,又将鱼饵绑在上面,轻轻转动滑轮。
洛颜支着下巴蹲在一旁看河水里的游鱼,耿依然不知道哪儿摸来的鱼食,递给她一包让她往河里洒。
“你们钓过鱼吗?”
陆淮琛将钩子丢进水里,缓慢放线到合适的位置,等到浮标立起来。
“没有。”
她小时候只看过老人钓鱼,从来没尝试过。
“要不要试一下?”他站到她的身侧,将鱼竿稍微往她的方向偏了偏,用眼神示意她。
洛颜一顿,拍了拍沾满鱼饵的手,直起身来:“要怎么做?”
“你拿好这个”他将手里的鱼竿递给她,又牵起她的一只手腕,搁在滑轮的位置,“缓缓放线。”
温热的掌心包裹在她的指尖上,带动着她的手慢慢转动滑轮,转到一定位置的时候,忽然顿住。
陆淮琛单手揣兜,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你千万别动,小心把鱼吓跑。”
她问:“手晃了会把鱼吓跑吗?”
“会啊,它们胆子特别小。”
洛颜一听,僵着身子不敢动了,像个木雕似的。
这时浮标突然陷入了水面,鱼线不停晃动起来,她感受到了鱼线末端传来的一股拉力。
“快提上来,”陆淮琛示意她,“不要松手。”
听到他的话后她慢半拍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使劲将鱼线向上拽,看着水面上快要浮出的大雨,她心里既喜悦又紧张。
可这种心情还没有维持多久,那条狡猾的鱼又“呲溜”一下从鱼钩上滑下来,像影子一样迅速窜入水里,搅起的水花溅了洛颜一身。
“……”
她怀疑陆淮琛是来报复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淮琛:?媳妇儿,不是我,我没有(委屈
☆、九点想亲
09.
洛颜跟耿依然留在集合地支帐篷,队伍里其他人去山上捡木柴准备生火。
两人按照说明书的提示,先将防水地布平铺在地面上,然后让深色的帐篷面朝底部。
起初步骤还比较简单,到了穿骨架就比较难办了,耿依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轻叹一声,双手支着长营柱不知所措。
洛颜蹲在地上研究了会儿说明书,然后伸手摸索出内帐对角线的开孔,将长营柱塞了进去。
“你看一下内帐要怎么搭,我看步骤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她微蹙起眉,总算把最长的两根柱子按照十字的方式摆好了,刚抬起头准备找人合力搭时,发现许珩年正站在一旁看说明书。
耿依然不知何时没了去向。
……
行吧。
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姑娘又把这尊学神请来了。
许珩年弯腰拾起脚边的一只长骨架,颔首着示意洛颜:“你站在对面,脚踩住边角,然后用力将柱子往上顶。”
她点点头,按照他安排的那样去做。
正当两人配合搭帐篷时,陆淮琛拎着水桶从林间小道上信步走来,他额前几缕碎发被水珠打湿,眉目慵懒,五官轮廓在日光下如雕塑般分明。
洛颜身后的几个女生有些兴奋,压低声音议论着,她留心侧耳听了会儿,无非就是爱慕一类的词语,忍不住在心底轻“啧”了一声。
害人不浅。
神还没走完,眼前的日光就被一道身影尽数遮住。
陆淮琛身材挺拔,修长的腿三两步迈了过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支架,眸色微沉:“我来吧。”
平缓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洛颜点头,温顺地后退了几步,看他将帐篷搭完。
大概是常年锻炼的缘故,他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紧绷的时候又充满了力量感,略微抬手时还能看到衬衫下紧致的腰线。
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她看得莫名有些耳热,一时间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放,干脆收回视线,盯着地板上搬家的蚂蚁。
这时身后有个同班的姑娘抱着果盘走过来,愣是给她塞了几个鲜艳的草莓,她边道谢边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果来塞给姑娘,等人走了之后,捏着枝叶往嘴里塞了一个。
还挺甜。
她一遇到吃的心情就比较愉悦,放飞自我地哼了几句儿歌。
陆淮琛闻声看她,手上的动作没停,淡道:“喂。”
“嗯?”
“我也要吃。”

你们校霸平时都是用这么霸总的语气求人喂投吗?
洛颜眨了眨眼,特别善良的答应了:“那我给你留着。”
“我现在就要吃。”
“你两只手都占着怎么吃啊?”
“你喂我啊。”
“……”
分明是一句格外不要脸的流氓话,但从陆淮琛嘴里讲出来,莫名就带了几分撩人。
洛颜被他整得脑子七荤八素,不知怎么就点头答应了。
她手里还剩两只草莓,一只被她咬了一小口,另一只完好无损,她将完整的那颗伸到他嘴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咬下一半,收回手来——
“甜吧?”她问。
陆淮琛想也没想:“不甜。”
“不是吧,我把最红的都给你了,肯定是最甜的啊。”
“我不信,我觉得你那半最甜。”他示意她手上那颗被她咬掉一口的草莓。
“这个一般啊。”她举起手来看了下,色泽偏嫩,入口的果香味也不是很浓稠,哪里甜了。
“那你证明给我看。”
“给你尝就是了。”
她争辩不过,干脆又伸过手去,把她吃剩的那半喂给他了。
陆淮琛舔了下嘴角,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勾起唇来,笑容有些漫不经心:“甜。”
“嗯?”
洛颜百思不解,干脆把他吃剩的那半咬来尝,微蹙眉心。

是她味觉失灵了还是脑袋要瓦特,她分明觉得是这颗更甜,糖分都超标了。
陆淮琛这辈子恐怕是没吃过糖吧。
一旁围观了两人从头到尾对话的许珩年同学,非常不屑地冷哼:小学生套路,太幼稚了。
入夜,气温逐渐偏凉。
同车的人连同导游和老师围坐在一圈,圈内点燃了篝火,几个男生将钓来的鱼和虾用竹签或树枝穿成串,翻来覆去地探在火架上烤。
火光将夜空照得恍若日暮,石壁上映出形形色色的人影。
洛颜捡了一堆木柴搁到角落里,她疲倦地伸了个懒腰,晃着手腕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时,被耿依然拉着往许珩年的方向走。
许珩年刚好跟张俊坐在一起,耿依然拽着她从两人中插了个空,洛颜这会儿已经被她支配习惯了,也懒得计较,干脆打着哈欠抱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