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欣喜万分,立马做主找了人来,给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
许母哭笑不得,觉得用这种方式捆绑孩子有些不合适,就干脆让唐温住在家里,一来培养感情,二来磨合生活习性。
就这样,唐温在许家住了八九年,每次陆淮琛见到唐温,都调侃着叫她“许家的小媳妇儿”,总是搞得两人面红耳赤。
……
许珩年细想了一下,确实不妥,她还没融入班集体,如果硬是告诉他们,好像她刻意炫耀什么似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靠婚约牵扯,似乎少了什么过程……
想到这儿,许珩年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垂眉时目光格外柔和:“那你就不要听信那些谣言。”
唐温吸了下鼻子,轻噘小嘴,思索着点点头。
“好了,我先回房间了,一会儿下去吃饭。”
“嗯。”
等许珩年走后,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书本,换了一件家居服,又看了几眼手机消息,之后才磨蹭着下去吃饭。
刚走到楼梯拐角,一只胖橘猫“喵呜”一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凑了过来,蹭了蹭她毛茸茸的兔头拖鞋。
“月月晚上好啊!”她蹲下身来,把软乎乎的猫抱进怀里,握住它的爪子。
这是她刚上六年级那年,在小区外的花园里捡的流浪猫。
那天她去艺术班学舞蹈,快下课的时候,窗外突然下起了雨,气温也骤然降低下来。李叔休班,许珩年打了伞来接她,还给她带了件外套。
回去的路上雨帘密集,夜色混合着街灯的光影投落在雨雾里,折射出琉璃般的色彩。
她握着伞柄,一蹦一跳地尽量躲避街道上的水洼,但雨势太大,最终还是被黏糊的泥渍沾湿了白鞋。
“慢一点。”许珩年怕汽车卷起的水渍泼到他的身上,一直走的街道外面。
走到小区门口,光线暗了下来,唯有路灯还隐隐透着明亮。整个小区阒静一片,只剩滂沱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风有些大,她握不住伞柄,就干脆把自己的洋伞收起来,跟许珩年挤了一个。
许珩年走在外侧,轻偏着身子替她挡风。
这时,眼尖的她在草丛里发现两只如玻璃球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定睛一看,是一只橘猫,正在枝叶间缩成一团,打着哆嗦。
“哎你看!”唐温拽着许珩年的袖口,往不远处的草丛里指了指。
他会意地轻扫了一眼草丛,瞥过眼时发现她摇晃的身子有些偏离伞面遮挡的范围,下意识地将伞面微微倾斜向她,简短的“嗯”了一声。
唐温一直都喜欢毛耸耸的小动物,见到它毛发被淋透,不免有些心疼,半蹲下身用手帮它遮了遮雨。
橘猫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猛地弓起身子,看着她的目光几分警惕。
唐温毫不在意,反倒关心它:“好可怜啊,看上去很瘦的样子。”
她的关注点始终放在猫身上,未曾留意,那只拉着许珩年衣角的手恰巧轻擦过他的手背。
指尖的凉意隔着皮肤沁入他的心底,许珩年微蹙眉心,思忖片刻,还是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她突然转过脸来,眼神在昏沉的夜色中格外明亮。
“想养?”
“嗯嗯!”
她连忙点头,娇小的包子脸上写满了期待。
想来她这些年都没有养过什么宠物,五六岁的时候养过一只京巴犬,后来唐家搬到美国之后就送给了别人,她特别舍不得。
如今觉得这猫无家可归,怜悯之心让她有了收养的冲动——
许珩年沉吟片刻,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好。”
“哇你真好!”
她语气软绵绵的,尾音上扬,带着一丝欢快的情绪,弯成月牙的眼睛里斟满笑意。
他似是被这笑容所感染,也勾起唇角,脸上神色温柔。
而那时候唐温并不知道,许珩年对猫毛过敏。
将橘猫带回家之后便养了起来,还给它取了个“月半”的名字,小名“月月”,希望它以后能够胖一些。
那段时间她在网上搜索了很多有关养猫的资料,还在琴姨的陪同下买了不少猫粮。一开始月半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她操心巴交的,半夜都得起来看看它的情况。
有一天凌晨左右,许珩年口渴起来喝水,听见门外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是谁在洗手间,没太在意,谁知再仔细一听,竟然听到了丝丝抽泣声。
他拉开门,看见唐温不知所措地站在走廊里,满脸泪花。
“怎么了?”他急急走上前去问她。
“月月……它……”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着,气息颤得厉害,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说出一句话,“它一直吐。”
“吐了多久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吐了一天了,猫粮也不吃,好不容易吃一点,又全吐出来了,睡觉前还好好的,结果刚才我起来一看,发现又吐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珩年抿起唇,跟着唐温来到房间内。
月半打蔫儿似的趴在猫窝里,眼皮微微耷拢着,奄奄一息。
许珩年蹲过去,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逗猫棒来,伸到它面前,尝试着摸它的毛温声哄一哄。
他从来没哄过猫,拿着逗猫棒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笨拙。
月半大概也不认识他,睁了睁眼皮,侧头躲了,毛茸茸的爪子打了下他的手臂,发出“喵呜”的声响。
一人一猫瞪着眼看了彼此一会儿。
思忖片刻,许珩年站起身来,有些无奈:“送医院吧。”
站在身后的小姑娘吸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摸了几把眼泪,哽咽着说:“这么晚了……”
“没事,我去给李叔打电话。”
他看着唐温哭到红肿的眼睛,眸色一沉,伸出手想要替她抹掉眼泪。
但手臂刚半悬到空中,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垂落下来。
“你穿好衣服,抱着它来客厅。”
见她乖巧的点头,他转身离开房间。
回到房间,他借着灯光,观察了一下自己刚才摸过猫的手臂。
还没发红。
小时候去亲戚家玩,陪着小表弟在院子里逗过猫,没玩一会儿两只手臂就起满了疙瘩,许母赶紧带着他去医院看,医生说是对猫毛过敏。
唐温刚带着月半到许家的时候,许母还疑惑,但许珩年私下跟她保证过会远离猫时,她才勉强答应把它留下来。
李叔跟他们住在同一小区里,挂上电话之后匆匆赶了过来。
十月末的天气,唐温裹着一件卫衣,将月半裹在毛毯里,许珩年看她穿得太少,又跑去房间里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三两下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到宠物医院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唐温心里七上八下,被网上搜来的“病症信息”吓得手心直冒冷汗,生怕自己没能照顾好它。
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鼻尖猛然涌上酸意,眼眶逐渐蓄满的泪水快要决堤而落。
许珩年看着她强忍着流泪的神情,抿紧唇,一言不发。
那年他才十三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到了宠物医院,停车,排队,挂号,直奔就诊室。
折腾到夜里两点多,三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医生检查出呕吐的原因是肠道寄生虫感染,这是猫咪常见的疾病,一般以流浪在外的猫咪吃了太多不合适的东西,特别感染上这种疾病。
李叔先一步明白过来,语气柔和地跟唐温解释了一下。
就诊的医生看到唐温攥着拳头一脸担心的模样,凑上前去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没关系,我给它开点药就好了,不要难过了。”
唐温皱着鼻子看她:“真的吗?”
“嗯。”
她的手很暖,眉眼柔和,温润的语气令唐温觉得一向刺鼻的消毒水都很好闻了许多。
看着医生将纸巾递进她的面前,唐温吸吸鼻子,勉强把泪意憋了回去,蔫巴巴地道了句:“谢谢。”
许珩年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在见到唐温微颤的肩膀有所平复后,松开了布满汗渍的掌心。
有点怕她哭。


第6章 小尾巴六点甜
小尾巴六点甜
Chapter.6
医生给月半开了药单,并且交代了一些平日里注意事项,以及预防措施。
李叔去拿药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着。路灯昏黄,在病房内传出一两声猫喃,像是有把毛茸茸的刷子扫过许珩年的心头,抑制不住的痒。
实际上,他是真的感到了痒。
刚才借着灯光看了下手背,发现红肿了一片,想必两只手臂也是未能幸免。
而唐温并不知道。
此时她正坐在座椅上哄猫,这会儿月半的精神稍微好些了,稍微吃了点大厅护士给的小鱼干,她怕它口渴,想着去给它接点水。
唐温穿着许珩年的外套,袖子有点长,两只小手努力向外抻着,跑到咨询台旁的饮水机那儿垫着脚接水。
本来台面的高度就已经到了唐温的头顶,饮水机又被放在了咨询台上,她连纸杯都够不着。
护士这会儿也去了洗手间,空荡荡的,没人能帮她。
费劲儿巴交地垫着脚尖,一只小手扒拉着台面,卯足了力气去抓搁置在饮水机上方的纸杯袋子。
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袋子的角儿,不知何处突然响起几声狗叫,吓得她脸色苍白,一个用力不小心将袋角扯了下来。
“呀——”她低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抱头蹲在地上,紧闭上眼睛。
不出所料,装着纸杯的塑料袋“啪”地砸在她的头顶,又软绵绵地弹起来,落在脚边的地板上。
她睁开眼看向一旁,还好,纸杯还装在塑料袋里,没有洒出来。
正徘徊在走廊看广告屏的许珩年听闻声响,转过脸来,看见她正蹲坐在地上,噘着嘴角去抓成叠的纸杯。
“怎么了?”他急急地走过来,球鞋的声响依次敲亮了头顶的声控灯。
“我想接点水。”她舔舔唇角,站起身来,抱着成叠的纸杯,看了看饮水机,又看了看许珩年。
昏蓝色的灯光映照在他清隽的侧脸上,像是一汪暗沉幽深的海洋。
两个人大眼瞪大眼地互盯了几秒,直到头顶的声控灯都灭了,她才皱着脸嗡里嗡气地说:“我够不着……”
许珩年:“……”
他这才看见她身后的饮水机,会意之后,三两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抽出一个来,将剩余的重新放回机盖。
饮水机的“咕嘟”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尤为扰耳。
这时站台的小护士也回来了,怀里还抱了一只不知道从哪个病房溜出来的猫,只见它“喵呜”地叫了一声,两只猫眼瞪得像铜铃似的,一愣不愣地盯着出水口“哗啦啦”的水流。
唐温看着许珩年接水的动作,眼尾一扫,突然看见他发红的掌心。
小脸疑惑地凑过去:“你的手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掌,轻咳一声,声音有些低:“没事。”
就在他端着纸杯要递给唐温的刹那,猫突然从护士的怀里蹿出来,横冲直撞地扑到许珩年手肘上,毛茸茸的爪子紧紧按住他的手臂,隔着衣袖低头就啃。
他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纸杯也掉到了地上,水洒了一片。
小护士一惊,连忙绕过来捞起那只小猫,紧紧抱在怀里。
唐温也吓傻了,伸过胳膊去抓许珩年的手,迫切地问:“怎么样?没咬着吧!?”
一旁的小护士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不过不用担心,这只幼猫还没长牙。”
话音刚落,许珩年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看得唐温眼神一紧,还没开口,他就紧接着又连续打了好几个……
小护士看了眼他长满红疙瘩的手心,皱起眉来,疑惑地问:“你对猫毛过敏吗?”
“啊!?”唐温愣住。
许珩年吸了下鼻子,刻意避开她的目光,缓缓点头。
小护士有些纳闷地嘀咕起来:“看你这过敏还挺厉害的……”想了想又安慰性似的说,“没关系,回去涂点药膏就好了。”
缩在她怀里的小家伙不老实,拽着她的领子玩得不亦乐乎,她一看,连忙跟两人暂别,抱着小幼猫匆匆往房间里走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夜色已深,走廊显得格外清寂孤凉,墙面上的挂钟“吧嗒吧嗒”地响着。
许珩年将地上的纸杯捡起来,顺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又重新拿了一个新的纸杯,接满水,递给唐温。
她愣愣地接过,唇瓣微微颤抖,漆黑的眸子里逐渐亮起着晶莹的光。
“痒不痒啊……”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耳热地抬起头来,语气里带了三分哭腔。
“没事。”
他轻轻地说,抬眼看去,发现她微红着鼻尖,小脸紧皱,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表情,不由心头一紧,伸出手去拽她。
“早知道我就不养了,”她越想越难过,眨了几下眼,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咬着唇喃喃地说,“谁都照顾不好。”
她有点气自己,没有顾及到许珩年,也害得月半生病送医院。
积攒已久愧疚像洪水决堤般爆发了出来……
许珩年最见不得她哭,看到这番情景,不禁手忙脚乱起来:“不是……这不是你的错。”他口齿不清地解释着,有些紧张无措。
凉风从窗口倾灌进来,吹进他的脖颈。
他紧蹙着眉头看着她眼睫上轻颤的泪珠,翳了翳唇,抬起手来,将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脑袋上,安慰性地揉了两下。
她的发丝温软细滑的,像是毛茸茸的兔毛,贴在掌心里挠的他心痒痒。
面红耳赤的。
唐温一怔,略微红肿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唇角干涸。
“别哭了。”
他干净的嗓音格外温和,像三月扑面的春风,轻柔地拂进心底。
片刻,唐温觉得许珩年的眼睛宛若蜿蜒的银河, 连夜空满布的星光都黯然失色。
她像患了失语症般虚握着手指,心口隐隐发烫。


第7章 小尾巴七点甜
小尾巴七点甜
Chapter.7
月色如轻纱般铺满街道,路灯的光线洒在石阶上,渐渐模糊成半透明状。
许父披着夜色赶回家中,叨唠着公司的琐事,刚落座,唐温便懂事地将汤碗放在他面前。
许老爷子见她见状,轻笑一声,停下筷子问她:“温温今天开学,怎么样啊?”
她坐到座位上拾起筷子,笑意盈盈地回答道:“班主任姓尹,是个教数学的女老师,脾气看上去挺好的。”
她有些口渴,舔了下嘴唇,捧起面前的汤碗喝了一口。汤是刚盛的,碗面上还氤氲着热气,火辣辣的热量烫的她舌尖发麻,皱着脸了倒吸一口冷气。
许珩年轻瞥了她一眼,蹙起眉来,忙将自己面前吹凉的汤碗推到她面前,把热的那碗端了过来。
唐温眨眨眼,捧起碗来将汤“咕咚咕咚”全都喝下了肚,开心地摇头晃脑,还打了一个轻嗝。
许母笑了笑,适时地插话进来:“那你跟珩年的班级离得远不远?”
“啊?”
这个问题倒是把她问倒了,她虽然知道所在的教学楼也有一部分高二的学生,但远不远她还不清楚,她在学校还没来得及见许珩年。
只见许珩年慢条斯理地夹起青菜,清了清嗓子:“不远,就在他们楼上。”
“哎?”她好奇地侧过头去。
她惊奇地并不是楼层相邻的短距离,而是他竟然知道她的班级,甚至班级的具体位置,要知道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她在一班的事情。
许珩年夹起一棵青菜来,目光不疾不徐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调查这点事对我来说岂不是轻而易举……
唐温:“……”
她傻乐了两下,低头扒拉米饭去了。
——
试穿军装的时候,唐温终于明白了许珩年在车上所说的“太长”是什么意思。
外套的袖子太长了,她的手又小,袖口大到将整个拳头包裹在内,甩两下,特别像唱戏的。
她光着脚丫站在床上,踩着太空被,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袖子玩,想着期待已久的军训。
正出神着,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她连忙胡乱理了两把头发,清清嗓子:“请进。”
许珩年端着一只水晶碗走进来,里面装着削好的西瓜和苹果,边打量她边将碗搁在她的桌角:“妈让我给你的。”
“帮我谢谢阿姨!”她笑起来,在软床上蹦蹦跳跳的。
他倚在书桌前,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她稍长的袖口,挑眉轻笑了一下:“尺寸没报对?”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她立马委屈地皱起眉头,嘀咕着说:“这是最小号了。”
她以为会合适的。
许珩年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信步上前,轻捞过她不安分的手,在她不解的眼神中,认真地将过长的袖口翻折上去。
他的动作很慢,修长的手指按压在粗糙的布料上,骨节白皙均匀,手背上的青筋弯曲起迷人的线条感。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在脸蛋上挤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明天记得带水。”整理完一只袖子,他又捞起另一只,还不忘提醒她。
“哦对,”她拍了拍脑门,“你的水杯还在我这儿呢。”
“明天拿给琴姨就好了。”
唐温点点头。她站在床上,比许珩年高了整整一头,难得能够垂着眉看他。
他的耳廓很软,耳轮分明,在白炽灯光清透到仿佛能看见流通的血管。耳垂厚而饱满,细细打量,还有一层短而软的绒毛。
看上去手感不错。
唐温的脑海中突然蹦跳出这样的想法,歪着头眨眨眼睛,毫无预兆的伸出手去,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捏住了那只耳垂。
许珩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只手娇小柔软,贴近腮骨的掌心带着几分热意,肥大的袖口随着她指尖的动作无意地摩擦着他的脖颈,惹得他耳根迅速蹿红,滚烫一片。
“哇,年年,你的耳垂真软。”
她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喊他,眼神清亮,眉梢都染着甜浄的笑意。
许珩年的喉咙不由自主的一滚,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垂着眉清了清嗓子,像哄着她似的“嗯”了一声,声音沉如闷雷。
说完之后也没有要躲的意思,身子朝向她微侧了半分,就这么任由她拉扯。
小姑娘没注意他不自然的表情,玩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又瞅着他耳骨的轮廓看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说:“听说长成这样的耳朵有福气诶……”
“嗯?”
她不确定的降低了声音:“应该是吧……我记得是这样说的。”
“……”
“哎呀,你肯定有福气!”
她舔了下嘴唇,软糯的小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笃定。
“……”
许珩年不说话了,松开那只折好的袖子。
即使将袖子折好,衣服也有点像麻袋一样坠在她身上,还好腰带别到最里面可以起到勒紧的作用。
“帽子合适吗?”
许珩年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她的头围,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巴掌脸和萝卜头。
“差不多吧,”她马马虎虎地说着,眼神一目不错地落在桌角的水果拼盘上,咽了下口水,伸出手指头戳戳他的手臂,期待地看着他。
许珩年无奈地轻叹一声,退后两步,长臂一捞便将果盘端到了手里,又伸到她面前。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欣喜地拿起竹签,插了一块涂满沙拉酱的苹果,迫不及待的放进口中。
她的嘴很小,一口下去,整个左侧脸颊被塞得鼓鼓的。
许珩年端着盘子,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抑住笑意。
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她都喜欢将眉眼都会弯成一条线,遇到好吃的还会摇头晃脑,看上去很幸福。
几口果肉下肚,她兴奋地跳了跳,像只小兔子。
“你也吃呀。”
她停下来,口齿不清地嘟哝了两句,用竹签仔细剃掉西瓜的籽,插起来送到他的嘴边。
许珩年顿了顿,耳热着低垂下眉眼,抬手虚握住她光洁的手腕,凑到唇边一口咬下那块西瓜。
清香的果汁在齿尖肆意横流,果肉松松软软的,像是此时被他捏在手心里她的手掌。
想到这儿,他蓦地轻笑出来,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光。
唐温疑惑着凑近了半分:“怎么了?”
“太甜了。”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她皱鼻,尝了一块,细细咀嚼,半晌后狐疑地歪头——
啥啊……西瓜有那么甜吗……?


第8章 小尾巴八点甜
Chapter.8
似火的骄阳悬挂在头顶,空气溽热,地面被烤得滚烫一片,连青葱的草木都奄奄一息。
操场上一片寂静。
同学们顶着烈日站在操场上,身上的军训短衫早就被汗水浸湿。唐温站得笔直,手指紧贴着裤缝,昂首挺胸地看着前方的阵营。
军姿已经站了二十分钟了。
教官晃了个圈,恰巧在她身边站定。
没过一会儿,她就感觉头上的汗水顺着发丝滑落下来,一路流至下巴,又“啪嗒”一下掉落在衣扣上,发出闷沉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