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端伯的话,禾苏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何以见得?”
端伯从腰间掏出先前青衣少女给他的珍珠,摊到手掌心中,递到禾苏眼前,说道:“你看,这珍珠就是先前那两个女子给我的茶钱。”
禾苏一脸不解地望着端伯,说道:“珍珠四海皆有,何以从中看出这两女子就来自南海?”
端伯摇了摇头,说道:“禾苏,你有所不知,我手中这粒珍珠,可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白蝶珠,此珠独产于南海。”
闻言,禾苏将信将疑地抬起头,说道:“就算这两位姑娘来自南海,可她们也未必是为了纯钧公子而来啊。”
“可她们一上岸就向我打听白鹤山的所在,而纯钧公子此时,人就在白鹤山中。”端伯说道。
“这,也许只是凑巧吧。”禾苏抬起头,看着端伯,说道,“说不定这两位姑娘真去白鹤山有其他事呢?那山中又不是只有纯钧公子一人在。”
“哪有如此凑巧之事?”端伯摇了摇头,说道,“这青邱多难得来一外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帝才下诏将纯钧公子与沁姝公主赐婚,这才一天,便从南海就来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其中一位姑娘容貌气度我还未见过有人能出其右的,其出身定然不凡,应该便是那沁姝公主。她们上岸之后,便直奔白鹤山而去,这不是为了纯钧公子而来的,还会是为何?”
“那,就算来的是沁姝公主,她这时候来青邱,所为何事啊?”禾苏抬起眼,望着端伯。
“不管这沁姝公主来青邱意欲何为,我们若要坏了她与纯钧公子的婚事,这便是大好的机会。”端伯说道。
闻言,禾苏犹豫了一下,说道:“端伯的意思是要对沁姝公主下手?这,应该用不着吧?纯钧公子答应过辰溪公子会娶墨媛姑娘,定然不会失言的。”
“禾苏,这可是天帝的赐婚,如果违抗天帝的旨意,说不定会处罚纯钧公子。如果纯钧公子被天帝所罚,墨媛姑娘又该怎么办?若是因为沁姝公主的原因,致使她与纯钧公子的婚事生变,想必天帝也不可能再怪罪纯钧公子了吧?”说到这里,端伯轻轻抚了抚自己颔下的胡须。
“端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失厚道?”禾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禾苏,你我的命都是辰溪公子救的,如今,是我们报答他的时候了。”端伯双目灼灼地望着禾苏。
闻言,禾苏犹豫了半晌,然后点头说道:“那好,禾苏一切都听端伯的。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
见禾苏如此说,端伯放下心来,这才说道:“禾苏,你知道,白鹤山中有个九绝岭,那黑鹰怪钩衡便住在此处。此货极其好色,如果让他见到沁姝公主如此美貌的姑娘,肯定不会放手的!我们要做的,不仅要把沁姝公主要来白鹤山的消息告诉给钩衡,而且还要让他亲眼见识沁姝公主的美貌。”说到这里,端伯抬起头来,定定望着禾苏,“禾苏,我走不开,此事只能要你去办了。”
“可这沁姝公主毕竟是龙女,我们如此做,会不会引南海龙王动怒?”禾苏有些害怕。
“引得南海龙王动怒,那也是钩衡一人之事,不要说与纯钧公子无关,就连你我二人,也牵扯不进去。”
听到端伯如此说,禾苏默了片刻,然后说道:“禾苏知道了。”
闻言,端伯颔首点头:“好,事不宜迟。你这便前往九绝岭,引那钩衡去见沁姝公主。我想,只要他见了沁姝公主,其余之事,便不用你我二人操心了。”说罢,他面上浮出一个阴翳的笑容,之前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禾苏明白。”禾苏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去吧。”端伯挥了挥手。
禾苏又向端伯行了一礼,随即转过身,双手一展,又变成一只灌灌鸟,飞出了竹林,向着东面的白鹤山而去。

第三章

端伯猜的没错,今日出现在青邱的两名女子,正是南海龙王敖钦第九女沁姝及她的随身侍女凫涓。她们两人之所以会出现在青邱,确实也是为了青邱国主次子纯钧公子而来。
一日之前,沁姝还在南海悠然自在的生活,天帝的一纸诏书,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完全打乱了。她也不知道天帝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居然会觉得她这条龙和一只狐狸很配,还下了诏书为他们赐婚。
接到诏书,沁姝犹如五雷轰顶。堂堂南海龙宫九公主,居然会被配给一只狐狸精,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玩笑。她原以为自己就算配不到从小仰慕的天璇星君,至少天帝也会在二十八星宿里面挑一个顺眼的给她。没想到她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天帝会选一只狐狸给她。
可面对着这纸诏书,沁姝就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敢公然违抗天帝的旨意,可她又实在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嫁了,于是,她便带着凫涓偷偷来了青邱,想试着说服纯钧拒绝这门亲事。当然,她出门之前也考虑过,纯钧也可能像她一样,不敢违抗天帝之命,也许就认了这门婚事。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她也不能白来这青邱,看能不能挑个纯钧的错处,然后到天帝面前告一状,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免得与这只狐狸的姻缘。
虽然白鹤山离沁姝她们上岸之地有些远,但沁姝与凫涓都不是凡人,用点小法术,两人便在天黑前便到了琴台镇。看天色有些暗了,沁姝与凫涓没敢贸然进山,便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与此同时,灌灌鸟禾苏也到了琴台镇。不过,她并没有像沁姝她们一样在镇上住了下来,而是径直向已经有些昏暗的山林飞了去。
白鹤山中,有一山岭,名唤九绝岭。
五百年前,这里来了一只叫钩衡的小黑鹰精,占了此岭,立山为王。这小黑鹰钩衡精虽然年纪小,但法力很是高强,不过,他平日多在山中修炼法术,一般也不外出惹是生非,与周围的灵狐倒也基本相安无事,因而,青邱国主蹇绩也就由着他住在此处。
不过近些年来,随着钩衡从少年长成青年,也与周围的人起了几回冲突。究其原因,皆是因为女人。原来钩衡长年人后,一次外出偶然遇见一美貌的狐族女子,尝过味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厮在白鹤山四周抢人,弄得一片乌烟瘴气,民怨极大。到最后,还是蹇绩派了专人来处理此事。
在蹇绩的干涉下,钩衡虽然有所收敛,但他这好色之名在附近十里八乡却是无人不知,女子们都不敢轻易踏足白鹤山,就怕被钩衡看上惹了麻烦。
这一切,远在南海的沁姝是从未听过的,自然她不知道要避开那只好色的黑鹰精——钩衡。
而此时,禾苏已经飞到钩衡的洞府前。只见它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双脚往下一扑,翅膀收了起来,便站在了地上。落地的同时,她也由灌灌鸟幻化成一容貌丑陋的女子。
她整理了一番衣裳,然后从腰间取出一面铜镜,举到眼前,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确定自己这模样绝对不会被钩衡看上,才放心地迈开脚,往洞中走去。
刚进洞,还没走几步,便有一只蜡嘴雀飞了过来。到了禾苏面前,便变成了一灰衣女子。只见她拦在了禾苏面前,冷声问道:“禾苏,你来此做甚?”
禾苏对灰衣女子的冷眼却并不在意,一脸谦恭地笑道:“梧桐姐姐,我有事想求见鹰王。”
梧桐斜着眼,睨了禾苏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说道:“你当大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若没什么要紧事,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梧桐姐姐,我来见鹰王,自然是有要紧事。”禾苏赶紧说道,“我有好消息要告诉鹰王的!”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梧桐嗤笑一声。
禾苏嘿嘿一笑,说道:“梧桐姐姐,我知道鹰王有几年没近女色了吧?他最近是不是火气有些大?你们服侍他是不是也有些费力啊?”
“费不费力关你什么事?”梧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梧桐姐姐,你别多心,我真的是来帮你们的。”禾苏一脸讨好地说道,“我知道明日有一个姿容绝佳的女子要进山来,鹰王知道了,肯定会欢喜的。”
梧桐也知道钩衡久未近女色,确实最近心火燥得慌。如果有个女子让他败败火,也是好事。于是,她犹豫了片刻,说道:“可大王答应了国主蹇绩,不再打狐族女子的主意了。”
禾苏神秘的一笑,说道:“梧桐姐姐放心,这女子不仅不是狐族的,甚至都不是青邱的。国主不会因此怪鹰王的。”
一听禾苏说这姑娘不仅不是狐族,甚至边青邱的都不是,梧桐当即将自己的头摇得像拔浪鼓,说道:“禾苏,可不是随便一个女子大王都看得上的。这么多年来,除了狐族的女子外,大王还没看上过其他族类的女子。”要知道,狐族女子不仅貌美,而且身姿优美。见识过狐族女子之后,其他族类的女子,都入不了钩衡的眼。
“梧桐姐姐,你有所不知,明日要时山来这女子,容貌气度都不输你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狐族女子。如若姐姐不信,明日可随鹰王一起去看看,禾苏若说了假话,甘愿受割舌之刑。”禾苏赶紧说道。
听禾苏这么说,梧桐有些将信将疑,问道:“真的有比狐族女子还长得好看的人?”
“自然是真的!”禾苏使劲点着头。
闻言,梧桐犹豫了片刻,然后点头道:“那好,我先带你进去见大王,你自己去跟他说。若是不如他的意,你可是自作自受!”
“多谢梧桐姐姐,放心,大王一定会满意的。”禾苏大喜过望,忙跟在梧桐的身后,往石洞深处走去。
此时,才踏入青邱不到一天的沁姝,并不知道自己一上岸便被人盯上了,而且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入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次日卯正时分,沁姝便起了身,洗漱收拾完毕,与凫涓在客栈里简单用了些食,便准备动身前往白鹤山。在客栈的时候,她也曾婉转的打听过纯钧的情况,可她问的人,提到纯钧,皆是交口称赞。
听到这些,沁姝不禁有些担忧。若是纯钧不愿意与自己一起拒婚,自己又抓不到他的错处,如何能找到借口让天帝解除婚约?想到这里,沁姝心里一叹。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还是去试试吧。
吃毕早食,沁姝便与凫涓一起往白鹤山而去。之前沁姝已经打听清楚了,纯钧虽是青邱国主之子,但他一向对朝政之事不感兴趣,几年前更是搬出了国都郇城,独自居住在白鹤山飞云峰下的清泉洞中。从此除了朝中有事,蹇绩派人来叫他回郇城之外,他几乎不会离开飞云锋。
虽然已经打听清楚了路线,不过,她怕出意外,便请小二将从琴台镇前往飞云峰青泉洞的大致路线画了出来。进了山,她与凫涓两人便按着路线图标明的方向,向白鹤山深处走去。
一开始,沁姝与凫涓还能在路上遇到一些猎人樵夫什么的,可随着到了半山腰,便已经看不见什么人迹了。
沁姝与凫涓一直生活在南海深处,从未进过深山老林。因而,在这茂密的山林里,听着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怪异的鸟鸣之声,凫涓心里一阵发毛。她紧紧抓住沁姝的手,轻声说道:“公主,我怎么觉得这里越走越阴森?”
沁姝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强自镇定地对着凫涓说道:“山林向阴的一面少有见天日,就是这样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哦。”凫涓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觉得有几分惴惴不安。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沁姝与凫涓才从这片林子钻了出来。沁姝四处看了看,然后又从怀里摸出小二画的路线图,然后指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山峰,对着凫涓说道:“凫涓,我们正前方那座山峰,便是飞云峰了。”
闻言,凫涓抬头望了望飞云锋,又见四下无人,便对着沁姝说道:“公主,从此地到飞云锋还有些远呢,不如我们用御风术飞上去吧?”
听了凫涓的话,沁姝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好吧,不过,我们只能御风到飞云锋下,不可直接到山巅,不然,那狐狸会觉得我们对他无礼的。”
“知道了,公主。”凫涓点头应道。
说罢,两人便念起御风诀,瞬间,一阵风便从脚下生起,卷着二人便向飞云峰上飞去。
两人这一飞,便飞上了大半个飞云锋,因为怕被纯钧发现,引得他不满,沁姝便拉着凫涓着了地。可没想到,两人下了地,这风势依然不减,沁姝见状,忙大声叫道:“凫涓,你快收起御风诀。”
听沁姝这么说,凫涓一脸惊讶地说道:“公主,不是你没收吗?我已经收了呀!”
闻言,沁姝一愣,问道:“你我二人都未念诀,那这阵风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的!”
突然,一个阴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沁姝与凫涓心头皆是一颤,两人忙转过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眼前一阵黑风掠过,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便站在了二人面前。

第四章

看见这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沁姝不禁一愣。她抬起眼,仔细打量了这男子一番。
此男身长八尺,身形瘦削,双唇极薄,目光极为犀利,最特别的是他的鼻子,前端呈一弯钩形,看起来有些怪异。从这人的模样看,他显然不是青邱的灵狐一族。因而,他虽然出现在飞云锋,但肯定不是自己此番来此要寻的纯钧。
沁姝猜对了,此人确实不是纯钧,而是禾苏找来祸害她的黑鹰精钩衡。钩衡好几年不识肉味,如今听说从青邱之外来了个绝色美女,自然大感兴趣,一大早便寻了过来。
昨晚听禾苏说来的女子容貌比青邱上的狐女更胜一筹,他还有些将信交疑的,今日一见到沁姝的真实,果不其然,当即心花怒放。只见他双眼灼灼地望着沁姝,涎着脸笑道:“看来,那只灌灌鸟没有骗我,今日果然来了一个绝色美人。”
听到这黑衣男子如此说话,沁姝心头一凛。看来,这男子的出现在这里,是与自己有关了。见他一脸凶相,沁姝心里她不禁有几分害怕。
如果在南海,她也不怕这些宵小之辈。可临来青邱之前,她特意吃了神隐草,将自己的龙气隐了起来,身上只剩下很少的法力,而这青邱上神兽灵禽甚多,她一时之间也摸不清眼前这人的门道,也不知道自己对付得了不。于是,她强作镇定,对着钩衡笑了笑,说道:“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我们还有事,便先离开了,公子请便!”说罢对着黑衣行了一礼,便拉着凫涓要离开。
“姑娘且慢!”钩衡出声叫道。
可沁姝对他这番话,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向前走去。突然,只听一阵风声响起,黑光一闪,眨眼间,那黑衣男子人便已经窜到了她的面前。
她没想到这男子身手如此迅捷,不禁一呆。
钩衡伸出手,将沁姝主仆拦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姑娘,来,容易,可想走,却没那么容易!”
闻言,沁姝面色一变。她没想到这男衣男子竟然如此大胆直白,想着自己仅剩的那丁点儿法力,心头不禁一慌,冷声说道:“你,你想怎样?”
“姑娘别怕,我只是想邀请你与我一同做我那九绝岭做主人。”说罢,钩衡将手指向不远处的九绝岭。
沁姝一听,赶紧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抬爱,沁姝感激不尽。只是我平日生活在水中,在这山中生活怕是不惯。因而,沁姝只能多谢公子美意,却无福消受。”
听沁姝如此说,钩衡抬了抬眉,说道:“你是否有福消受,你说了不算!”
沁姝一愣,问道:“那谁说了算?”
钩衡咧嘴一笑,说道:“自然是我!我说你当得了这九绝岭的女主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得当。”
沁姝面色一冷,说道:“听公子这意思,若是我不愿意,公子还要用强?”
钩衡瞟了一眼沁姝,说道:“姑娘,你明白就好。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着这钩衡凶巴巴的模样,沁姝心中虽有些慌乱,但面上却毫不示弱。她瞪着钩衡,冷冷说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趁着钩衡未防备,一把拉起凫涓,叫道,“走!”然后便念起御风诀,两人便腾空而起,向飞云锋上方逃去。
凫涓也很机灵,听沁姝念起了御风诀,自己也赶紧念起口诀来,紧跟着沁姝欲往峰顶逃去。
可这钩衡可是修炼数百年的山鹰精,哪能任由沁姝主仆轻易就这么逃掉,当即化成一只巨型黑鹰,向着沁姝追去。
沁姝隐了龙气,法术弱了不少,而凫涓本身法力就低微,两人哪里跑得过法力高强的钩衡?眼看着二人就要被追上了,凫涓心里一急,忙将沁姝向前方推了一掌,口中还大声叫道:“公主,你别管我,你自己先走!”然后自己转过身,飞身向钩衡扑去。
沁姝见状,急得大叫:“凫涓…”她想要伸手去抓住凫涓,不由她回去。可是,由于凫涓先前那狠狠的一推,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凫涓的衣袖从自己指尖滑过,整个人往钩衡身上撞去。
凫涓法力低微,她去阻拦钩衡,无疑于以卵击石。果然,还未等她近身,钩衡翅膀对着她一扇,那风便将她震了出去。她的身体狠狠撞在峰壁上的山石间,当即一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人也滑落到山间。
沁姝此时已经稳住身形了,她看见凫涓受了伤,急得大叫一声:“凫涓!”人也赶紧往回奔来。
凫涓看见沁姝向自己飞来,半撑起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沁姝叫道:“公主,你,你赶快跑,别,别管我!”
“凫涓!”看见凫涓嘴角不停溢出的鲜血,沁姝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摇着头,说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凫涓望着沁姝凄然一笑,说道:“公主,凫涓这条命都是公主的。如果能够救得公主,凫涓也算死得其所了!”说罢,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又要向钩衡扑去。
钩衡见沁姝自己往回跑了,也不再急于去追她,看凫涓自不量力,还想来阻止自己,觉得她是个麻烦,想着不如一掌打死她,自己再慢慢对付沁姝,反正自己最近新练的摧心掌还未找人试过手,正好拿凫涓试试。于是,他化回人形,长身站立,气沉丹田,举起双手,慢慢将气全集中在自己的右掌之上。
见钩衡这凝神聚气的模样,沁姝便知道他要发大招了,心头一惊,正在发力阻止,却发现凭自己如今仅剩的龙气,根本发不了力。此时,沁姝心头万分后悔,早知道这样,便不吃那神隐草将自己的龙气隐藏起来了。
凫涓本来法力就浅,就算没受伤,都未必承受得住钩衡这一招,更何况她如今如此虚弱,如今再受钩衡这一掌,必死无疑!眼看着钩衡的掌力就要直奔凫涓而去,沁姝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扑了上去,想用自己的身体为凫涓挡住这一掌。自己是龙女,若是出了什么事,父王肯不会袖手旁观,大不了自己一切从头再来一回,也好过看见凫涓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于是,她将凫涓挡在自己身后,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巨痛向自己袭来。
“公主,你放开我!你千万别这样,凫涓贱命一条,不值得你如此相待的!”凫涓大声哭喊着。
沁姝的耳畔回荡着凫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心里其实也怕得要命,可是她却不想退却。可是想像中的巨痛却迟迟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反而听到了钩衡一声痛苦的哼叫,好像是被自己的掌力反噬了。
怎么会这样?沁姝心中一阵疑惑,赶忙睁开眼,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立在自己与凫涓的身前。此时,那白衣人正在做一个收掌的动作,看来,应该是这个人为自己和钩衡这一掌挡了回去。
她抬起头,越过白衣人的身影望向钩衡,只见他正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看这模样,先前击向凫涓的这一掌,全被他自己受了回去。这么说起来,眼前这人的本事应该在钩衡之上。
在以为自己走投无路之时,突然出现一人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对沁姝来说,心里不知有多感激这白衣人了。她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这救命恩人。
这时,钩衡已经缓过劲来了。只见他抬起头,对着白衣人怒目而视,说道:“呔!怎么又是你?上回那女子你说与你有婚约,不让我动!这回你为何又来坏我好事?难不成这女子也是你的人?”
只听白衣人清冷地一笑,然后说道:“钩衡,你若是在飞云山下为非作歹,我也懒得多管闲事。不过,你偏偏三番两次跑到我门前来闹事,也就怪不得我了!”
钩衡面色微微变了变,然后挺了挺胸,对着白衣人恶狠狠地说道:“纯钧,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蹇绩那老儿是你爹就目中无人,你真以为我会怕你?”
听到钩衡叫这白衣人为“纯钧”,沁姝身子微微一震。原来,这白衣人便是天帝为自己赐婚之人,青邱国主蹇绩次子,纯钧。
只见纯钧对着钩衡冷冷一笑,说道:“钩衡,听说上回受了我那一掌,你一个月都没出洞府?难不成你还想再试试,这一次我可以让你躺多久?”
听了这话,钩衡的面色又青又白,他梗了半晌,才对着纯钧咬着牙说道:“好!算你有狠!我不在你门前动她便是!我就不信她一生一世都不下山!”说罢,他紧紧盯着沁姝,抬起手,指着她,大声说道,“美人儿,那我就在山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