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杨洛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要抢她的玉兔灯!她走上前,一把从老板手里拿过黄金,塞给男子,把灯抢了回来,说道:“掌柜,这灯可是我先买下的,你怎么可以再买与他人?”
“哦?这位公子已经买了?”男子见灯被抢,也不恼怒,带着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站在一旁,看着杨洛和掌柜。
“公子,此言差矣!”掌柜看见到手的黄金被杨洛抢过去还给白衣少年,心里肉疼,眉头也皱了起来,“在下没收过公子的银两,也没答应将灯买与公子,怎么说是你先买下呢?”
“可是我刚刚跟你说,我先给定钱,明天再补足银两啊!”杨洛说道。
“可我似乎没有答应公子的要求!”掌柜说道。
“这…”好像是这样的,杨洛一下词穷了。
掌柜用手指了指白衣少年,然后对着杨洛冷冷说道:“公子,小店开门做生意,只是求财,既然这位公子已经出钱买下这灯,在下只能将灯交给这位公子!请公子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妨碍小店做生意!”
说完掌柜从杨洛手中拿过玉兔灯,递到白衣少年身前,笑道:“公子,您的灯!”
白衣少年露齿一笑,将手中的黄金重新递给掌柜,伸手取过灯,对掌柜点头笑道:“有劳掌柜!”说完他对着杨洛抱了抱拳,然后转身离去。
于是,杨洛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少年提走了玉兔灯。
紫忆见杨洛脸涨得通红,知道她心中有气,忙上前劝道:“公主…公子,我们回去了吧!”
“这么早,回去还不是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不回去!”杨洛说完把脚下的石子狠狠一踢,便径直向前走去。
紫忆见劝不了杨洛,只得跟了上去。
杨洛因为失去玉兔灯,此时已没了赏灯的兴致,在市上胡乱走着。突然,一阵清脆的铜锣声传了过来,杨洛循声望去,只见前面有一处地方,围了好些人。
杨洛不知道又有什么稀奇事,便对着紫忆说道:“走!紫忆,我们去看看!”说完便拉着紫忆跑了上去。
走上前来,只见此处搭着一个绣台,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面容姣美的少女站在台上。
中年男子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便走到台中,大声抱拳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张岷,朔州人士,在大兴经商。膝下只有一女,名唤宝琳,年方二八,想觅一佳婿入赘我张家。一会儿小女会将手中的绣球抛出,未成婚的男子皆可拾取此绣球,一切随缘,最终拾取此绣球者,可与小女成婚。”
张岷的话一出口,台下一片欢呼声。看张家姑娘这么漂亮,不少男子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杨洛是女儿身,哪敢去接绣球啊。便拉了拉紫忆的衣襟,示意她离开。
杨洛正准备随紫忆退到外边来看看热闹,突然,一个白色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
那人也看见了杨洛,略微迟疑了一下,对着杨洛轻轻点了点头。
杨洛看见玉兔灯已经被他收起来拿在手里,心中郁闷之情又起。便把头扭了回来,正好看见台上那娇滴滴的少女已走到台中,看样子,马上就要抛绣球了。
杨洛看着台上那少女,突然心生一计,俯身在紫忆耳边交待了几句。
紫忆听了脸色一变,说道:“公子,真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杨洛瞪她一眼,“让你做就做,其余事不要多问!”
紫忆犹豫了一下,答应道:“是,公子!”
杨洛见台上那张宝琳正面目含春,不时用余光悄悄打量台下诸人,她遂高高跃起,不停大声叫道:“张姑娘,看这里!看这里!”
站在外面的白衣少年本来正准备离开,看见杨洛这一举动,先是露出惊讶之色,然后停下脚步看着杨洛,嘴角不禁向上撇起。
站在台上的张宝琳,显然听到了杨洛的叫喊声,抬眼向杨洛看去,只见向自己喊叫的,是一美貌少年,张宝琳的心,一下子怦怦跳了起来,眼中再无他人。
只见张宝琳轻轻抬起手,拿起绣球,向着杨洛的方向使劲扔了过去,然后眼一闭,满脸娇羞地退到一边去了。
一群男人看着绣球扔了过来,纷纷向杨洛这边挤了过来,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杨洛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不过,杨洛对此毫不慌张,因为怕被人挤着,她便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看着面前一群男人混战。她用余光瞟了一眼白衣少年,只见他正望着自己,脸上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看好戏的样子,杨洛恨恨地转过头,心道:笑吧,看你一会儿怎么哭!
只见绣球在许多人的手中跳动着,根本沾不了地,但凡有人似乎快拿到绣球了,但会有人将绣球挑开,所以一时没有分出胜负。
紫忆混在一群大男人中,身高并不占优,但杨洛并不担心,她知道,紫忆从小习武,能力自然非一般人能比。果然,紫忆看见有人将绣球高高挑起,绣球一下跃到高处。紫忆看准时机,从人群中跃出,一把将绣球抓在手里,然后迅速退到杨洛身旁。
其余众人见绣球被抢,先是一愣,看见紫忆手中的绣球,纷纷艳羡地哀叹起来。
紫忆将绣球交给杨洛,杨洛得意地把绣球拿在手里甩了两下。杨洛看见张家的仆役已经往这边来了,遂快步跑到白衣少年身旁,将绣球往白衣少年手里一塞,然后对着张家仆役大声叫道:“快来啊!这位公子抢到绣球了!”
白衣少年一脸的惊讶,还没搞清楚状况,张家的仆役便已来到他面前,对他施礼道:“请公子进屋商谈!”
“这绣球不是我拾取的,是他…”说着他用手指着杨洛。
不等白衣少年说完,杨洛便打断道:“公子,张老爷可是说最后拾取绣球者便与张姑娘成婚,这绣球现在不正在你手里握着吗?”说完杨洛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
白衣少年一下明白了,自己被她算计了,他一脸愤怒地看着杨洛。
杨洛一笑,突然倾过身,附在白衣少年耳边轻声说道:“我看上的东西,没有要不成的!你若能脱身,明日巳时在东门外的文山酒肆,我将银两补给你!” 说完从他手中一下抢过玉兔灯,然后拔腿便跑。
紫忆见杨洛跑走,不敢停留,跟了上去。
白衣少年见状,抬脚要追,却被张家的一众仆役将他拦住,叫道:“公子,请进屋与我家老爷详谈!”
白衣少年看着杨洛渐渐跑远了,双拳握得紧紧的,对张家仆役说道:“好,我跟你们进去!”
杨洛跑到转角处,回头看了一眼白衣少年,只见他紧紧盯着自己,一脸的愠怒和不甘。

 

龙阳之癖

杨洛跑出东市,觉得人群的喧闹已渐渐远离,她才停了下来,大口地喘起气。她把手里的玉兔灯提了起来,摸着那润滑的蝉翼丝,她心情突然大好起来。
紫忆跟了上来,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杨洛,问道:“公主,你把这灯抢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堂堂大隋公主,哪能抢啊?我是买的!”杨洛仔细看了看玉兔灯,完好如初。
“买的?”紫忆瞪着杨洛。
杨洛呵呵一笑,说道:“我跟那公子说了,让他明早巳时到东门的文山酒肆来,我把银两补给他。”
“那公子出手阔绰,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要的未必是银两!”紫忆说道。
“可是…”杨洛把玉兔灯收了起来,紧紧握在手里,“现在灯已经在我手里了!”
紫忆看杨洛这样,叹了一口气道:“公主,这事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不是!明天见到那公子,好好和人家说!”
“我会的。”杨洛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二哥看见这灯,一定会喜欢的!”说完,她手里提着玉兔灯,开心地往大兴宫的方向走去。
虽然父母不在身旁,杨洛平时没长辈管,似乎野惯了,但她也不敢以公主之名,大摇大摆地从玄武门进宫。
她和紫忆来到大兴宫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这里停了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打着瞌睡。
“小谷子,起来了!”紫忆走上前,在少年背上拍了一下。
小谷子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人拍醒,身子抖了一下。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面前两个人,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哈着腰,笑道:“公主,紫忆姐,回来了?”
“小谷子,好好守着,我们去换衣服了。”紫忆点了点头,然后扶到杨洛进了马车。
看杨洛和紫忆进了马车,小谷子便站在车旁,警惕地向四周打望着。
一会儿,从马车上跳下了两个小太监。
“小谷子,你先回去,明天辰时后到这儿来等着!”杨洛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公主,你明天还要出来啊?”紫忆眉头皱起。
“我们不是还要给那公子银两吗?”杨洛说道,“对了,你晚上回去把银两准备好!”
“是的,公主!”紫忆只好应道。
“是,明天我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公主,紫忆姐,我先回去了!”小谷子对杨洛和紫忆说道。
“去吧!”杨洛对着小谷子挥了挥手。
小谷子行了个礼,然后坐上马车,打了个哈欠,赶着马车走了。
杨洛和紫忆一身太监打扮,拿着腰牌,正大光明地进了大兴宫。
两人一路快走,很快回到了杨洛所居住的锦华殿。
杨洛回到寝宫,将玉兔灯挂了起来,“紫忆,你说这盏玉兔灯,皇兄会喜欢吧?”
“其实只要是公主送的,齐王都会喜欢的。”紫忆说道。
“这灯这么特别,二哥肯定会喜欢的!”杨洛用手摸着那蝉翼丝,一点清凉,透过指尖沁入心中。
“明天你真要去文山酒肆找那个公子啊?”紫忆问道。
“当然去!我不去不就真成了抢他的灯了?”杨洛笑着坐在榻上,双手托着腮看着玉兔灯,突然,她的脑海中一下闪过自己跑过拐角那里,回头看那白衣少年时,他那愠怒和不甘的眼神,怎么挥也挥不去…
第二天早上,还没到巳时,杨洛和紫忆已到了文山酒肆。
时候尚早,酒肆还没什么人。
杨洛找了一张靠窗的桌案,与紫忆一起跪坐了下来。两人点了两个小菜,边吃边等。
巳时已到,并未看见白衣少年的身影。两人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白衣少年还是没有出现。
杨洛莫名心烦起来。难道他昨晚未能脱身,真入赘进了张家?昨夜洞房花烛,今早起不来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打算来?
“公子,这都快到午时了,那公子都还没来,他是不是不来了?”紫忆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 杨洛摇了摇头,脸上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可不是想白要他的灯!我是真想把钱给他的啊!不过,他不来拿银两,可就不能怪我们了,正好给我们省下了!”说完她侧头看着紫忆,问道:“紫忆,要吃什么?我们点些好吃的!”
“中午不回宫…家里,在这里吃?”紫忆一愣。
“文山酒肆的肉饼很好吃哦!”杨洛眨了眨眼睛。
“那…我们今天就这里吃吧!”紫忆吞了吞口水。
“小二,来一斤牛肉,一条蒸鱼,两个肉饼!”杨洛大声叫了起来。
一会儿,店小二便上起了菜。
特别是两个大肉饼,冒着油光,那抵不住的香味直往杨洛和紫忆的鼻子里钻。
“吃吧!”看紫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杨洛便让她先拿了一个肉饼。
“公子,那…我先拿了!”紫忆说完,喜滋滋地把肉饼拿在手里,轻轻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口,肉和油直往外冒,香气更是四溢。
杨洛看着紫忆吃得那么香甜,自己也忍不住了,把两只手搓了搓,然后伸出手,正准备把剩下那只肉饼拿起来。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钻了一只手出来,抢在杨洛前面拿起了那只饼。
杨洛看着空空的碗,愣了一下,抬头一望,只见昨晚那白衣少年站在案前,手里正拈着那只肉饼。
杨洛看了一眼紫忆,只见那家伙嘴里咬了一口饼还放在口中,忘了吞,看杨洛望着自己,紫忆赶紧嚼了起来。
“公子,来了?”杨洛脸上绽出一个笑容,眼睛却盯着他手里那只肉饼。
白衣少年看了看杨洛,然后挨着杨洛一屁股坐了下来,吓得杨洛赶紧向旁边挪过去。
白衣少年看着杨洛惊慌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着。
“这饼…是我的。”杨洛坐定了,然后指了指白衣少年手中的饼。
“哦,是吗?”白衣少年看了看杨洛,微微一笑,然后缓缓把肉饼拿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下去。
杨洛似乎都听到油被咬开的声音,鼻腔里充斥着肉饼的香味。她使劲吞了一下口水,对着那白衣少年叫道:“你为什么吃我的肉饼?”
白衣少年嚼了几下,把口中的饼吞了下去,然后侧头看了一眼杨洛,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一撇:“你为什么抢我的灯?”
一听他说起灯,杨洛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干笑了两声,说道:“什么抢?兄台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是向公子买的啊!”
白衣少年又咬了一口饼,说道:“你趁我不备时,把灯从我手中抢走,这叫买啊?”
杨洛又干笑两声,然后对紫忆使了一个眼色,紫忆忙把身旁的一个布袋递给杨洛。
杨洛把布袋放在白衣少年身边,笑道:“我不是约了公子在这里将银两补给公子吗?喏,这里有二百两银子,公子数数?”
白衣少年伸手拿起布袋,轻轻掂了掂,随即放在自己和杨洛之间,眯眼笑道:“我有说过把灯卖给你吗?”
“这个…灯已经在我那里了!”杨洛笑道,“公子反正要不回灯了,还是点点银两吧!”
“你这是强买啊?”白衣少年嘴角一撇。
“嘿嘿,也不算吧!对了,还没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呢?”杨洛赶紧转移话题。
白衣少年斜眼看了一眼杨洛,说道:“是不是你应该先报上名来啊?”
“哦,好!我…我姓骆,单名一个阳字。”杨洛把自己名字反过来说道。
“骆阳?”那白衣少年盯着杨洛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我姓杨,单名一个舟字。”
“杨舟?”杨洛一愣,“公子说笑吧,哪有人叫扬州的?”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是东都洛阳吗?”白衣少年哈哈大笑起来。
“公子,我没说笑,我真叫这个名字!”看白衣少年不相信,杨洛解释道。她的名字确实是这两个字,只是反了过来而已。
白衣少年嘴角挂笑,盯着她,未置可否。
“呃…”杨洛被他看得发毛,眼睛一转,又转移话题道:“对了,张家那位姑娘还不错吧?”
听杨洛说起张家姑娘,白衣少年脸色一变,把肉饼放回碗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布巾擦了擦手,然后看着杨洛,咬牙笑道:“相当不错!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做这个媒,是不是?”
“嘿嘿,不用客气!”杨洛赶紧回道,接着干笑着问道:“对了,你今天这么晚才来,是不是因为昨晚洞房花烛了,今早起不来啊?”
白衣少年一听,倒抽了一口气,盯着杨洛,过了半晌,才没好气地回道:“兄弟,就算我昨天真入赘了,那也得回家禀明父母,三书六礼才能成亲吧,怎么可能昨晚就洞房?”
“真入赘?公子的意思是,你昨晚没与张家姑娘结亲?那你怎么脱的身啊?”杨洛睁大眼睛看着他。
白衣少年唇角一弯,眼睛闪着光芒,侧眼看着杨洛说道:“很简单,我就跟张家老爷说了一事,他便放我走了?”
“什么事…”杨洛被他看得又有发毛的感觉。
“我跟他说…”说到这里,白衣少年倾过身子,附在杨洛耳边轻轻说道:“我跟他说,我有龙阳之癖!”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呼出的气像一片羽毛般轻轻划过杨洛的耳廓,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她的耳朵传遍全身,似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杨洛身子一硬,转脸看着他,只见他眉目含情,一脸含春地看着自己。
杨洛一惊,龙阳之癖?自己现在可不是一身男子打扮吗?而且还是一位很俊美的少年。看他这表情,莫不是对自己…想到这里,杨洛全身一麻,赶紧站了起来,对那白衣少年说道:“对了,杨舟公子,我想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拉了拉还在啃饼的紫忆,对白衣少年行了个礼,急急忙忙向外走去!
“骆公子,别急着走啊,我们再聊聊…”看杨洛往外走去,那白衣少年在身后大声叫道。
杨洛听了他的声音,像躲瘟疫似的,跑得更快了。
白衣少年看杨洛一溜烟似的跑出去,转眼就不见,一个人坐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也一下舒坦起来。昨夜被她戏弄,今天终于找她还回来了。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看见放在地上的布袋,一怔,捡了起来提在手上,向外走去。
在他走到大门边时,店小二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他,笑着说道:“公子,承惠三十铢。”
“什么三十铢!”白衣少年一愣。
小二没说话,只指了指案桌上肉饼、牛肉等东西。
白衣少年从钱袋里拿出三十铢钱给小二,然后摇了摇头,没想到,还是被她占了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本文是架空文!


齐王生辰(小修)

白衣少年把钱袋放回怀里,径直走出酒肆大门,来到马厩旁边,解开一匹白马,跃身上马,策马向城外而去。
出了城门过了灞桥,只见旁边有一茶铺,铺里坐着一大一少两位男子,气宇不凡,正坐在桌旁吃着茶。旁边立了两个随从打扮的青衣少年。
白衣少年看见他们,遂勒绳下马,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随从看见白衣少年,满心欢喜的迎上来,从他手中接过缰绳,将马栓在一旁的树上。
年长一些的男子看着白衣少年来了,忙起身站立,对着白衣少年行了一礼,道:“二公子,来了。”
白衣少年回了一礼,“有劳裴监久候了!”
“哪里,哪里!”男子回道。
坐在桌旁吃茶的少年并没有起身,脸上似有不烦之色,对着白衣少年嚷道:“二哥,你总算来了!都出了门了,你非要倒回去拿东西!我们再不上路,一会儿误了投店,怕只能宿在荒郊野外了。”
这白衣少年正是唐国公李渊次子李世民,坐在茶铺里的少年是李渊三子李元吉,而那年长的男子便是李渊好友,晋阳宫副监裴寂。两个青衣少年分别是李世民的随从李康和李加。
李世民走到李元吉身边,笑着说道:“三胡,稍安勿躁!凭这三匹马的脚力,天黑之前肯定能找到客栈的。”
三胡是李元吉的小字,因他长相有几分似胡人,遂此有小字。其母窦夫人因此对他颇为不喜。
“那我们就赶快起程吧!”李元吉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李世民坐下,用茶杯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说道:“三胡,别急!我有话跟你说!”
“还有什么?”李元吉比李世民小两岁,虽是一母同胞,但两人不仅相貌相差较大,性格而是天差地别。李世民性格沉稳,而李元吉却比较急躁。
“我想起有个叫侯君集的能人便住在离大兴不远的豳州三水,我们不如拜会一下他?”李世民不紧不慢地说道。
“二哥还不忙去太原?”李元吉侧目看着他,“听说阿婢已经到了太原了!”
听了李元吉的话,李世民稍一沉吟,接着说道:“我想先去一趟豳州,再回太原!”
李元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几日我累了,想回太原了!”
李世民看李元吉坚持要回太原,便只好说道:“那…三弟,你和裴监先回太原。”
“怎么?二公子,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裴寂问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我去过豳州便回,三弟就有劳裴监照顾了!”
“二公子多去结交一些英雄能人也是好事!”裴寂点了点头,说道:“那二公子一路小心,三公子就交给裴某了!”
吃过茶,五人便分道而行。李元吉与裴寂、李加前往太原,李世民则带着李康策马向豳州而去。
正月二十四,齐王杨暕生辰。
杨洛循例来到齐王府为兄长庆生。
齐王虽然不得宠,但也是杨广现在唯一的嫡子,因此前来讨好的各路官员也不少,齐王府今日也特别热闹。
杨洛一进屋,便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杨洛行了一礼,叫道:“侑儿给姑姑请安了!”
杨洛一看,是长兄杨昭的嫡子杨侑。这小子虽然从小没有父亲,倒也被夫子教得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因是自家侄儿,杨洛也不避嫌,上前便亲热地扶过他,笑道:“侑儿今天来得很早啊!”
“皇叔生辰,侑儿作为晚辈自然应该早点前来!”杨侑回答道。
“嗯,侑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杨洛夸赞道。
要知道,这杨侑和杨暕之间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微妙。杨广只生有三子,太子杨昭和齐王杨暕都是萧皇后所生,但太子杨昭早逝,杨暕便是杨广唯一的嫡子。原本大家都以为杨暕会被立为太子,谁知杨暕性情骄纵,沉迷于声色犬马,渐渐被杨广所厌恶,遂把他从洛阳赶回了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