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烁看看指尖上的血,又抬起来给张翔看:“防卫过程中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仍属于正当防卫,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就算我把你打死在这里,也不用坐牢。”
张翔:“艹,你丫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别以为你拿着徐海清的名片,老子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这间屋子可以屏蔽所有信号,就算我给你个机会报警,你丫也是叫天天不应!”
徐烁认同的点点头,转而将茶几上的笔记本转了个圈,屏幕对着张翔的方向。
“信号屏蔽啊,厉害、厉害。哦,我忘了告诉你,优盘里有远程操作程序,刚才你这么一插进去,你的电脑就被我的人黑了,这信号,好像也没屏蔽住啊……啧,来看镜头,笑一个。”
这一幕让张翔彻底傻眼,但见笔记本屏幕上很快弹出一个小窗口,里面赫然就是他刚才用酒瓶子指着徐烁的一幕,不仅有声有话,而且还照了正脸,他手里还握着凶器,凶器上还沾着 “被害者”的血……
张翔一愣,很快上前盖上笔记本的盖子,死死攥着酒瓶子对着徐烁。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烁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我只是想和张经理做笔买卖——本着诚信交易的原则,我不要你一毛钱,只需要你在必要的时候为我提供我需要的消息即可。你也有一年的时间给自己善后,这些证据自然不会流到姓金的老东西那里,如何?”
这话摆在桌面上,明码实价,张翔不亏。
这个徐烁不要钱,不要利,只要消息,乍一听是不错,可是张翔心里却不敢相信,这个混蛋连一滴油水都不榨,可见那些消息会有多烫手。
张翔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冲着……
不行!
张翔的脑子转了一转,就想到第三条路,不管了,横竖今天先应下来,等把这些要挟他的证据拿回来,再做掉这王八蛋!
谁知主意刚一生成,张翔就感觉到从手腕到虎口一阵剧烈的麻,他根本没看清徐烁的动作,就被手刀劈中。
五指不自觉的松开,酒瓶子却在下落的过程中被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接住。
徐烁站起身,稳稳地拿着瓶口,在手里颠了两下,尖锐的末端就转向张翔的脖颈,声音更是冰冷。
“当然,对张经理来说,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对付我,比如你可以叫人进来把我大卸八块,再把尸体扔进什么垃圾粉碎机里处理,或者你打算今天先口头上答应我的合作条件,日后再想办法做掉我。不好意思,这样一来你犯下的就是故意杀人罪,加上偷税漏税,不当经营,非法交易,以及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这些料叠加起来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张翔震惊的看向徐烁,这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真他娘的高,而且还挡光,那阴影如同小山压下来,透着一双迫人的眸子,方才进门时令张翔顿觉熟悉的感觉一时间又蹿了出来。
张翔眨了一下眼,瞪圆了眼珠子,记忆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那是个中年男人,叼着烟,老辣的目光藏在烟雾中,却能精准地将人盯死在审讯室里。
然而就在张翔晃神之际,包间门外却响起“叩叩”两声。
张翔喊道:“谁啊!”
包间门开了,一名保镖形色有异的冲了进来:“老大!”
张翔一愣,就听保镖附耳小声道:“章爷带着人把紫晶宫包了。”
——什么!
张翔立刻转头看向徐烁。
徐烁仍是那不紧不慢的模样,将半截酒瓶子扔到地上,“啪啦”一声碎了。
章爷是谁,那可是徐海清手下最得力的骨干和智囊,只有徐海清的事能指使动他。
怎么回事,章爷竟然亲自带人来了?
张翔忙问:“章爷人呢?”
保镖:“到门口了,要不要……”
张翔心里一咯噔,又道:“不,先别惊动金爷!”
话音落地,张翔就率先走出包厢。
只是刚走到走廊,就见一中年男人款步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肃穆的打手,不是章爷又是谁?
张翔面色一整,立刻笑着迎上前。
“章爷啊,真是大驾光临,是什么风儿把您老吹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买卖想要关照一下小老弟啊?”
章爷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叹了一声:“哎呀,我也想在家享几天清福啊,可是小辈们不省心啊,这不……我有个大侄子放着家里的生意不做,非要自己出来蹚业务,也不知道怎么就蹚到你这块宝地了,我呢觉得好奇,就跟进来看看。”
大侄子?蹚业务?
与此同时,张翔身后就走上来一道黑影。
徐烁:“章叔。”
章爷一瞅,乐了:“哎,这就是我那大侄子。我说,小烁啊,你这业务办的咋样了,你姑姑还问你几点回去吃饭呢,家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就等你了。”
徐烁淡淡勾唇:“张经理不仅耳聪目明,见多识广,而且一点就透。我们已经谈妥了,这就回。”
章爷笑呵呵的,拍拍徐烁的肩膀,二话不说就把人接走了。
张翔哪儿敢拦啊,只能一路屁颠的跟出去,跟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甘心,几句话在嘴里砸吧了半晌,还是问了。
“这个,章爷……烦劳您回去帮我给徐姐带个好?我这多年前受了她一点小恩惠,她大概是不记得了,可我心里一直念着呢,总想着找个机会报答她。”
章爷半条腿已经坐上车,里面稳稳当当的坐着徐烁。
“说什么报答……海清的事儿,你只管问小烁,好歹也是亲姑侄。”
啥?
亲姑侄?
张翔的膝盖立刻软了半截,透过缝隙窥探坐在里面的徐烁,这位大爷也刚好扫过来,眼睛弯了弯,像是正在对张翔打招呼,礼貌而疏离。
“张经理,以后请多关照。”
“不敢,不敢……”
车门呼啦一声关上了。
徐烁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无奈。
“章叔,不是说好了这次的事我自己料理么?”
章爷笑呵呵的,脸上全是褶子:“哎呀,你看看今天多危险啊,要不是我及时带人过来,谁知道那姓张的混蛋能干出什么……”
章爷话音还没落,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徐烁勃颈上的伤口:“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是不是那王八蛋干的,靠,老子回头切了他小鸡鸡下酒!”
徐烁原本没什么表情,一听这话,咳嗽两声,是真的呛着了。
他快速横了章爷一眼,将领子立高,转而道:“今天的事,先别告诉姑姑,我回头自己跟她说。”
章爷一声长叹,想说什么,却终于忍住了。
再看徐烁,已经合上眼了。
章爷很快拿出手机,发了两条微信出去。
——找到小烁了,他去单挑了张翔的场子。
——我赶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妥了条件,具体谈了什么,没问出来。
另一边,灯火通明的徐家大宅内,摆在开放式厨房案台上的手机亮了,正在厨房里揉肉馅的徐海清摘掉手套,拿起手机一看,脸上的浅笑立马隐去一半。
徐海清头也没回,径自走出厨房,并对在里面正在看火的佣人说:“王嫂,肉馅差不多了,可以捏丸子了。少爷还有半小时就回来了,准备开饭。”
王嫂应了一声,看向徐海清的背影。
徐海清已经走向客厅。
宽敞的屋子笼罩在柔和的灯光下,一室温馨,这房子的装修非常讲究,复古的中式风,不张扬,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随便一张深色的实木椅子都要六位数。
但是在王嫂的记忆里,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徐海清却很少笑。
徐海清这人,生活既讲究,也糙,她自己的事儿处理起来都糙,但是对待侄子徐烁,无一不精细,否则也养不出徐烁那样的性子。
王嫂没见过徐烁的父母,听说早就没了,只觉得那个孩子的作派像极了徐海清,表面上看是十足的公子哥儿,仿佛经常混迹夜店的富二代,一身雅痞气质,实际上内里是脱缰的野马,有智商,有目标,有勇有谋,够果断,只是干出来的事也时常让人心头胆颤。
徐海清来到落地玻璃前,玻璃上映出一个中性休闲装打扮的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没有一点柔和气息,犀利轻薄,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拿出一支烟,熟练地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时烟雾一股脑的打在玻璃上。
徐海清的手指在微信上迟疑片刻,最终只是发了四个字:“找到就好。”
没隔几秒,章爷回了:“我总觉得,小烁是留不住了。咱们要不要做点事?”
徐海清盯着这行字半晌,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铺垫了男主,也交代了本文的调调,良心提示,后面的剧情可能会掺杂血腥暴力,骇人听闻的东西,以及社会黑暗面,当然也会有小狗血和复仇虐渣的部分,心脏不好的亲们看文要谨慎哦~
女主下章见,下午回到家发上章的红包,么么哒!
Chapter 3
Chapter 3
同一时间,江城。
顾瑶一觉醒来,身上的小背心已经湿透了。
她出了不少汗,人有点虚脱,靠着床头顺着气,一双眼睛并没有因为刚睡醒而呆滞,反而颇为精神的盯着床尾一角。
梦里的场景大部分内容已经消解了,顾瑶记得不多,隐约只抓到了几个画面,但是再努力去想,连那几个画面也溜的差不多了。
顾瑶安静的坐了片刻,才发觉身体上哪里不太对,她皱着眉,下意识往自己腿间一探,指尖上湿漉一片。
怎么,她做的是春梦?
“靠。”
顾瑶走下床,快速到浴室用热水冲洗了一遍身体,等出来时,手机响了。
顾瑶按下免提,就听到同事秦松的声音:“顾瑶,来案子了,机会难得,要不要一起去?”
顾瑶一怔,本能反应远比她的脑子更快。
“给我地址。”
秦松快速报了个一条街道的名字,距离顾瑶家不远,驱车过去不过十分钟。
顾瑶没废话,扯掉浴巾,捡起前一天被她扔在地板上的衬衫和长裤,一边穿一边走出卧室。
接下来所有事都是在车上完成的。
湿漉的头发被顾瑶随便扒拉了两下,落在肩上,让它自然吹干,肚子已经开始发出抗议,幸好她会在车载箱里放点小面包,随便拆开一个放进嘴里。
顾瑶的车速很快,动作也娴熟,车子开到一半,进来一个电话。
顾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她的母亲李慧茹。
李慧茹是个十足典型的居家小女人,这辈子在感情上摔过跟头,但日子都不算苦,不少吃不少穿,年逾中年,头顶是一片乌黑浓密,全然没有因岁月无情而显得稀薄。
顾瑶按下通话键,很快就听到如同少女一般稚嫩的声腔:“女儿啊,你在哪里呢?今天要不要来看看妈妈啊,妈妈新学了几个菜,老师都在夸我,做的可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顾瑶心里没由来的涌上一阵烦躁,但她的理智很快就钻了出来,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厌恶”安置妥当。
“妈,我有点事要出门办,晚点再联系你。”
李慧茹的语气难掩失望:“啊……你有事啊?奇怪了,你这两天不是放假吗,怎么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你要好好休息啊,没事就要回来看看妈妈啊,咱们住的又不远,你爸昨天还问起你呢……”
李慧茹话匣子一打开,自说自话几个小时都不会停。
顾瑶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见几百米外围着不少人群,人群中间还拉起了警戒线,旁边警车和消防车都到了。
顾瑶飞快的撂下话:“先不说了,妈。”
随即也不等李慧茹反应,就直接切断了电话,并将手机设置为静音。
顾瑶将车停在人群外,一下车就看到了秦松。
秦松快跑上来,递给顾瑶一个挂牌,两人箭步冲向现场。
顾瑶:“什么情况。”
秦松:“中国籍男子,三十岁上下,姓陈,挟持了一名二十五岁的女子,就在顶层五楼,他说要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否则就带着人质一起跳下去。消防车在那边,气垫准备好了,楼上有警察和谈判专家在和他交涉。”
顾瑶脚下走得很快,不比秦松一个男人慢,她很急切,也很兴奋,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但她知道那不是紧张。
顾瑶已经踩上台阶,甚至快了秦松一步,一步就是两节台阶,一路不停的登上五楼。
其实顾瑶的身体很难支撑这样的剧烈运动,尤其她跑得又快,气还没倒上来就又迈上两节台阶,等到上到四楼半,顾瑶已经有些晕眩,她站在原地静了两秒,又一鼓作气的上了五楼。
这种老式住宅是没有电梯的,天台的门敞开着,楼道阴凉且潮湿,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从天台门透进来的光显得分外刺目,顾瑶不由得眯了眯眼,眼瞅着就要迈出去。
这时,秦松一把拉住她的手。
顾瑶下意识回头,秦松却被顾瑶手心汗和冰凉吓了一跳。
顾瑶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秦松吸了口气,小声且快速的说道:“顾瑶,你先听我说,待会儿不要紧张,也不要随意接茬儿,咱们只管看着,你别忘了,你是来观摩学习的,不是来调解的。”
顾瑶没有为“其实这是兴奋不是紧张”解释半句,她只是透过那个小门盯着天台上的警察和所谓的谈判专员,眯着眼看着。
只隔了一道门,门外是白,门内是黑,一明一暗,光影交错在顾瑶的身上,脸上,身材纤细却凹凸有致,脸色不够红润,皮肤却很亮,仿佛能透出细微的光。
秦松看她的注意力都在门外,仿佛不在意他的话,便又一次捏住顾瑶的手。
“我知道,王盟驳回了你的请求,你心里有气,可是今天的事关乎到两条人命,你可不要把私人恩怨掺杂进来。”
顾瑶一怔,注意力这才从门外拉回来。
“外面那个谈判专员就是王盟?”
秦松顿了一秒:“原来你……”
秦松一时间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才想起来自从那次意外之后顾瑶就没见过王盟,她自然不知道王盟是谁,过去有过什么恩怨。
可秦松还来不及说什么,顾瑶就开口了,同时还反手握住秦松的掌心表示安抚。
“放心吧,我一向公私分明。我也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申请参加警队的特殊行动,批准的概率也不高,像是今天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我会珍惜的。”
秦松这才松了口气,和顾瑶一起跨上天台。
天台上,谈判专员王盟正在和挟持人质的陈飞宇交谈,两人已经聊了半个多小时,从最开始的剑拔弩张和彼此的陌生,发展到现在气氛已经逐渐轻松起来,甚至还能说笑两句。
可即便建立了短暂的信任感,陈飞宇依然没有在放开人质这件事情上吐口,他将那个名叫刘雨的中国籍女子绑在护栏外。
刘雨有严重的恐高症,因为站在檐边,早已泪流满面,六神无主,甚至还小便失禁,双手软麻根本攥不住任何东西,就在王盟和陈飞宇交涉的半个小时里,刘雨还当场晕倒过一次。
正对着刘雨的地面上是消防局充好的安全气垫,但按照眼下的情况,即便刘雨能平安落在气垫上,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没事,她连保护自己的本能都被吓没了,也不知道王盟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所以从一开始把刘雨架出护栏外,还用绳索将刘雨的手臂和护栏捆绑在一起。
那根绑住刘雨的绳索并不粗,就是普通常见的缠绕式尼龙绳,而且陈飞宇还系了个活结,他的手一直就搭在尼龙绳边上。
这时,王盟已经和陈飞宇聊到了他的前妻,秦松和几名在现场等待行动的警察一起竖起耳朵,时刻寻找着救人的机会。
顾瑶和另外一名负责联络场外和记录的女警站在后方,顾瑶手里拿着女警刚速记下来的资料,粗略的看了一眼。
——陈飞宇,离婚不到一个月,刚刚失去了女儿的抚养权,而且输得很惨,不仅如此他还生意失败,前妻离婚后已经找到了亲密男友,正准备结婚。
这么快就有了下家,换句话说,陈飞宇的前妻婚内出轨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没有直接证据。
这上面还说,陈飞宇儿时经历也不愉快,陈家男性成员都非常短命,女性成员却刚好相反,陈飞宇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但由于母亲的婚姻经历很不愉快,陈飞宇的父亲有家暴倾向,所以陈飞宇的母亲一直认为他也继承了这一点,从小就像是防贼一样对待他,不与之亲近,甚至是在精神上对其进行冷暴力,更别说让陈飞宇感受到丝毫母爱了。
那边,陈飞宇正在念念叨叨的说他母亲的事。
顾瑶竖着耳朵听着,同时看完资料,心里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阉割,阳痿。
陈飞宇在生理上绝对正常,自小因环境而形成的过度自卑长大后就慢慢转化成过度自大,自尊心尤其脆弱,禁不起碰,只要有人稍一不小心触动了开关,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陈飞宇在生理上是个正常男人,但在心理上,他早已被母亲做了阉割手术,而后又因为自身婚姻的遭遇而精神“阳痿”。
顾瑶甚至怀疑他能否在性/爱上正常获得快感……
思及此,顾瑶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与此同时,秦松也靠了过来,小声问:“感觉怎么样?”
顾瑶以只有她和秦松,以及旁边女警能听到的音量说:“我怀疑陈飞宇根本不想死。”
秦松一怔,接过顾瑶手里的资料快速看了几眼。
顾瑶:“你看陈飞宇的动作。”
秦松抬头一看,恰好见到陈飞宇正在拨弄头发,好像发梢沾了什么脏东西。
“你再看他的着装,尤其是脚上那双鞋,这种男士球鞋白边不仅宽而且容易脏,江城的环境也不好,这两天风也大,可是你看,他把鞋子打理得很干净,说明他对此很在意,或者有轻微的洁癖。”
秦松皱皱眉:“也许是新买的。”
顾瑶笑了:“这双鞋是去年出的,限量,早就断市了。”
简而言之,一个如此在意外形,都已经做好寻死的准备,只是想在临死之前见前妻和女儿一面的男人,怎么还会在意自己的头发和鞋子是不是脏了呢?
秦松原本是来旁观的,顺便带顾瑶重新熟悉这些环境,自从一年前顾瑶出了一场意外,脑部受到撞击,醒来后很多记忆都消失了,连心理专家的工作也是这几个月才拾起来,重回正轨,但像是那些配合政府和警方的一线工作,是不可能让现在的顾瑶接触的。
眼下,秦松一听顾瑶的分析,不由地在心里一紧,他仿佛又看到了她一年前的模样,但凡是涉及专业的事,她就像是变了个人,说到兴奋处脸上会带着一点粉光,双眼晶亮有神,从骨子里流露出某种摄人心魄的神采。
若说唯一有些变化的,那大概就是在遭遇意外之后,她的体质远不如从前,不仅皮肤有些苍白,连气血也不足,可是到了现场,顾瑶却丝毫没有受到身体的局限,思路打开的很快,分析也跟得上,就连刚才的喘不上气也因为此刻的兴奋而被她抛在脑后。
秦松还记得当初在学校时,他们的老师就曾说过这样的话:“顾瑶啊,她在犯罪心理上是非常有天分的,她专攻社会,辅修犯罪,真是可惜了。”
秦松在心里暗叹一声,回过神来,就听到顾瑶在自言自语。
“这个陈飞宇,该不会以为女儿不是他亲生的吧?”
秦松一怔,刚要说话,顾瑶已经先一步转向他:“陈飞宇的母亲长年对他进行精神虐待,陈飞宇那时候还未成年,很容易心理变态,我假设她是给陈飞宇造成阴影的罪魁,那么陈飞宇的前妻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帮凶,还是……”
就在这时,旁边女警的通信器响了几声,顾瑶话音一顿,听到这样一句——“陈飞宇的前妻已经到楼下了?好,我通知张队。”
顾瑶来不及想太多,她的双腿已经做了第一判断,直接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围栏前,双手撑着围栏,俯身向下看。
秦松吓了一跳,立刻跟上去,生怕顾瑶把自己玩下去。
但顾瑶却一把拉住秦松,指给他看:“那个就是陈飞宇的前妻。”
楼下,一个穿卓鲜艳的女人正在两名警察的陪同下走进楼门,身影消失了。
顾瑶只有一瞥,但还是抓住了几点关键信息,心里也跟着升起不好的预感,遂下意识看向对面的陈飞宇。
王盟仍在和陈飞宇聊天,但陈飞宇的注意力已经被顾瑶刚才的举动吸引了一部分,对王盟的话也不是那么在意了,甚至于一改刚才的轻松调侃,肢体流露出些许紧张。
也许,陈飞宇刚才也看到了前妻。
顾瑶和陈飞宇的目光隔空对撞到一起,顾瑶神色不变,眼眸却渐渐眯起,她是为了更仔细的看清陈飞宇。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也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快得抓不住,但是很熟悉,好像类似的场景在过去发生过。
而陈飞宇也因为这次对视,彻底将耳朵闭起来,对王盟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直勾勾的盯住二十米外的顾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