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夏瓴终于清理了脸上的可乐,拿出米分盒补妆。
隋心还在和身上的可乐渍搏斗。
这时,穿着一身荧光米分的姚晓娜走进饭厅,撩着头发,一屁股坐到夏瓴的另一边。
“他一会儿就要过来了,现在大概正穿过最后一道走廊!”
这个姚晓娜哪儿都好,就是声音不好听,不说话时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说话时语调总是拐几个弯,即使是背书也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听到姚晓娜的第一手消息,周围的女同学们纷纷倾身向前,双目如探照灯一般扫向门口。
夏瓴立刻放下米分盒,分分钟入戏,和姚晓娜一起重新编排着最言情狗血的桥段和对白。
“一会儿人来了,我就这样……”
“不不不,这样太矫情,你得这样……”
隋心已经悄悄退到角落。
“啊啊啊!”
直到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将所有学生的注意力聚拢过去。
隋心也抬起头,震惊的望过去。
姚晓娜正紧紧攥着帖满亮钻的米分红色手机,一边跳着脚,一边调节呼吸频率。
夏瓴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冷静!冷静!冷静下来再接!”
姚晓娜深吸一口气,僵硬的比了个“ok”的手势,接起电话:“喂,我是,好啊!你在哪儿?好好!我去接你!”
电话一挂断,姚晓娜立刻自信爆棚:“他说是来这里找人的,好像还是个中国人,让我帮忙问问。哎呀,想见人家还要找什么借口嘛!”
——
那之后的一整天,所有中国学生都在讨论华人帅哥钟铭的故事。
据说,他在这边的华人圈很出名,曾拿过某研究生全额奖学金,并且提前完成学业。前不久,受到校方邀请来校做学术演讲,最初好像是因为工作繁忙拒绝了,现在不知为何又答应了。
姚晓娜还得意洋洋的向大家宣布,第一场演讲就在今天下午,她还拿到特权可以坐在第一排,甚至上台献花。
夏瓴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问隋心:“心心你去吗,我让姚晓娜多要两个位子?”
隋心愣了一下,很快说:“我要去超市买日用品,你自己去吧。havefun!”
——
下午课一结束,姚晓娜就拉了夏瓴直奔小礼堂,身后还跟着一干慕名围观的女同学。
在赶去的路上,姚晓娜还不忘得瑟:“等会儿你们都别太咋呼了啊,别给我丢人!”
谁知一群人前呼后拥抵达礼堂,却发现礼堂大门紧闭,上面还贴着一张演讲改期的告示。
呃……改期了?
那之前某人的信誓旦旦……
一阵沉默过后,一个女同学在身后发出讥笑。
夏瓴抱怨道:“怎么突然改期了,你也不问清楚。”
姚晓娜醒过神来,恼羞成怒的将责任甩出去:“我早说过跟你隋心做朋友不吉利,好事都能变坏事!你看,灵验了吧!”
——
这已经不是姚晓娜第一次将矛头指向隋心了。
在姚晓娜的口中,隋心俨然就是扫把星的化身。这在任何一所学校都不是稀奇事,总有那么一两个学生会被视为扯后腿的受气包,人尽可欺,尤其是在这样云集了各路富二代官二代的国际学校。
这里的学生家长,不是当官的,就是当老板的,或是几年之内蹿升的暴发户,或是高薪企业的主管。
夏瓴和姚晓娜是其中的佼佼者。
姚晓娜家里有钱,谁也不知道她家里有多少钱。不过单看她的穿衣品牌和时尚品味,还有结交来往的对象,就知道这是个不能得罪的大小姐。
而夏瓴更胜一筹,有一个前市长爷爷,一个重点高校校长的奶奶,还有一个国企一把手的父亲,和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气质优雅的母亲。学校开家长会,校董事长会亲自迎接夏瓴的父亲,那热乎劲儿非一两句说得清。
理论上来说,这样的国际学校里不会存在中产阶级或以下的家世背景。但事实上,每个班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特招生,有的是靠名列前茅的成绩考进来的,有的是家里还有点小钱但距离这里的平均资产水平还差得很远。
隋心属于这一类。
同学三年,班里的大多数人没有和隋心说过话,也没有把她视作霸凌事件的靶子,欺负她太缺乏挑战性,没有人愿意无聊的挑这个头,通常情况下大家会寻找那种脸上写满人穷志不穷的可怜虫,有压迫有反抗才更有乐趣。
而隋心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安安静静的上课,安安静静的下课,考试成绩在后半段徘徊,没有担任任何班级职务,没有被老师表扬过,也很少受到批评。
直到学校选出八十几个学生组成留学团一起来到温哥华,参加为期半年的短期交流课程,风云人物夏瓴突然和隋心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隋心这才被人注意。
隋心是哪个,怎么没听说过?
哦,就是那个头发长长直直,没有烫染,身材娇小,一整天也不说话的女生。
每一次隋心和夏瓴同时出现,都会引起议论,有人会打听隋心是谁,还有人会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否则怎么会成为夏瓴的朋友?
还有一类人,以姚晓娜和秦朔为首,知道隋心没有任何隐藏背景,对她这样攀高枝的行为十分不忿,只是碍于夏瓴的面子,找不到立威的机会。
——
就在姚晓娜又一次将责任推给隋心时,毫不知情的隋心正端着快译通,进展缓慢的对着超市货架上的日用品做同步翻译。
这里的大型超市货架比国内的还要高大,商品种类很多但适合亚洲人的日用品却很少。刚到温哥华的第一天,隋心就在寄宿家庭的女主人gi太太的推荐下,买了一款大容量性价比高的洗发水,谁知用后头发就像是干草一样,发尾总是纠结在一起。她又试了几次,发质还是不适应,这才又返回超市,按照每款洗发水后面的详细说明逐一挑选。
可是一晃半个小时过去了,隋心都理不出一个头绪,甚至几次忘记要买什么,脑海中进进出出的全是那场演讲的画面。
唉,如果不是因为下巴上突然冒出的那颗痘痘,不是因为一身难看的可乐渍,她大概也会像姚晓娜一样,不顾一切的冲向小礼堂吧?
隋心甩了甩头,用力将这个念头甩开,看了一眼脚边的购物篮,准备打起精神再扫一遍货架。
可就在她弯腰的同时,余光却瞥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很是熟悉。
疑惑的抬眼看去,那身影正从侧前方的拐角走出。
她连确认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身体就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噌”的一下闪到货柜后面。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堆放在那里的易拉罐,滚落了一地。
隋心也顾不得拿篮子,扯掉剐住角铁的牛仔裤迅速跑开。
一口气穿过两排货架,隋心才敢回头看去。
还好没有跟上来……
她虚脱的靠在一旁。
刚才,只是错觉吧?
他不是应该在小礼堂演讲么?
——
隋心也不知道自己在副食品的货架前打转了多久,几次想回去拿购物篮,还自我安慰的幻想着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然而再一想到,被她遗落的购物篮里装着三大包四十片的卫生巾,就一点都不想去失物招领……
又纠结了一会儿,隋心心不在焉的将快译通收进包里,咬了咬嘴唇,准备离开超市。
直到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伴随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挣扎了半响,僵硬的回过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他果然没有去演讲。
隋心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迈开长腿,走向自己。
衬衫的袖子依旧习惯性的挽起半截,领口松开了两颗纽扣,一手插在休闲裤的裤兜里,而另一手则拎着她的……购物篮。
隋心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头顶上传来低沉醇厚的嗓音:“老远看着就觉得像你。要不是昨晚听方町说起,我都不知道你也来了。”
隋心不敢抬头,直勾勾的盯着购物篮,移不开视线。
“哦,你刚才落下的。”他了然的声音里隐隐有笑意。
修长的手指拎着篮子的把手,里面是与画风不符的小翅膀……
隋心依旧不说话,试图用这样的伎俩逃避现实。
“怎么,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了?”
隋心这才抬起头:“你化成灰我都……”
天,她在说什么?!
“不,不是……我是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惹……”
哦!她还是死了算了……
尽管她语无伦次,他却像是没有注意听她讲话,视线缓慢的移向她半敞开的羽绒服,和里面惨不忍睹的体恤衫。
干涸的可乐渍在上面勾勒出好大一片领域,就像是北朝鲜地图。
原本挂在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视线有些不确定的盯住上面的一点凸起,越发专注,凝固良久……
隋心也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他慢悠悠地说:“你,没穿内衣?”
你……
我……
“啊!”
再顾不得叙什么旧情,隋心掩上怀,撒腿就跑。
——
那一整个晚上,隋心都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她心不在焉的吃了晚饭就回了房,一早就打开电脑准备做作业,可是却坐在床边发起了呆。
直到电子邮箱发出“叮咚”声,将她惊醒。
邮箱里蹦出一封邮件。
时间:11月1日
发件人:钟铭
【你这个年纪正在发育,那玩意还是穿着点好。】
后脑勺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隋心对着屏幕憋了好半响,才蹦出一个字。
“靠——”

Chapter 4

温哥华的冬日时常飘着雨夹雪,不似夏天阳光明媚,和风徐徐,不过比起北京干冷的冬天确实舒服许多。
早上隋心来到学校,一如既往的穿过教学区的走廊,向饭厅的方向走去。
诺大的饭厅挤满了中外学生,自觉的扎到同色人种的群体里,整间屋子里充斥着七杂八的语种。
今天夏瓴没有来学校,请了假和寄宿家庭去滑雪。
隋心本想一个人找个角落坐下来等开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她一走进这里,四周的同学就纷纷向她行注目礼。
而且不是善意的目光。
瘆人的冰冷伴随着不好的直觉,一路爬上隋心的背脊。
雷同的场景她不是没见过,上一次是在半年前,那个遭到集体围攻的特招生,也是一路顶着这样的视线,却只熬过了短短的三个月。
在那段日子里,他身上的校服永远粘着不明的污渍,有时候坐在教室里身上还会发出腥臭味。
直到他自动请退。
“就是她,快看!”
“哦,就是她啊……”
议论声毫不避讳的传进隋心的耳朵里,距离她不远的两个女同学,更是猖狂的对她指指点点。
隋心抬头看向两人,立刻接收到挑衅的目光。
其中一个还将手里的传单,推到隋心面前:“喂,这玩意儿你写的?”
隋心看了眼那张纸,又看看周围,这才发现人手一张。
再一看上面的内容,血液瞬间从脸上褪去。
——
标题:留学团绯闻录
【上学期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突然退学了,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有人说,她是在宿舍偷东西被抓了现行劝退的。不过也有人说这件事另有文章,说是有人将赃物故意放在她柜子里,几个说话有分量的女同学看准时机带着教导主任到宿舍查房,才当场人赃并获的。反正宿舍里又没有安装摄像头,现场搜到了就是铁证如山,太可笑了!】
【我那天听说xx市首富的女儿和我们学校一个特招生交往了,所有同学都不看好他们,不过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女的不嫌弃男的没有背景,男的也没有嫌弃女的不是处……其实这才是真爱吧。】
【我们班的xxx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丫长个脑袋是用来点缀的吗,非要给我介绍什么男朋友,是我们第一届的学弟。我觉得她肯定没憋好屁,当场就拒绝了,后来才听说那个学弟是她用剩下的……】
【xxx秦朔这个白痴是不是小学没毕业啊,往洗手间隔间里泼脏水的招数,玩了三年还不腻,真实受不了!就欠有个人站出来揍丫一顿!】
【听说男生宿舍每晚都聚在一起扎|金|花,有个暴发户的儿子一晚上输了小四千还不起,躲着好几个礼拜不上学。哈,真幼稚!】
洋洋洒洒的三千字,挤满了一整张纸。
除了爆料留学团的绯闻和小道消息,还有三分之一是这个日记主人春闺寂寞的内心独白,内容恶心的不堪入目。
可以上种种,都不如最后那句话来的震撼。
【感谢“隋心”同学的交换日记提供素材,欲知后续,下期继续。】
——
传单纸被用力握在手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周遭的窃窃私语融为一体,刺激着耳膜。
隋心只觉得膝盖发麻,眼前发花,却极力睁大了眼,再三确认。
没错,那是她的名字,隋朝的“隋”,心想事成的“心”。
可是那些内容,大部分都不是她写的。有些出自她那个日记本的段落,她也只是陈数而已,并没有写过这种种恶毒言论。
最最重要的是,伪造传单的人是怎么拿到她的日记本的?
她的日记本不是放在储物柜里吗?
思及此,隋心将那张纸攒成一团,站起身就要走。
几个平日没有交集的几个女同学,相继站起身,在饭厅门口将她拦住。
为首的女同学面露不善:“我说,你写这东西几个意思啊,你丫找抽吧!”
“这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谁写的?”
“我不知道。”
话音落地,隋心就要冲出包围圈。
却不知是谁伸出一只脚……
隋心躲闪不及,一下子跌倒在地,力道之猛,瞬间就擦破了手心。
四周发出讥笑声,一个个等着看好戏。
隋心却没有回身纠缠,跌跌撞撞爬起来,向走廊冲去。
——
整件事的幕后操纵者,早就事先算好了网中猎物的每一步,从饭厅到储物柜区,那一路上的布告栏上,几乎贴满了同样的传单。
隋心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它们撕扯下来,一路走一路撕,不知不觉的就塞满了书包,怀里也是满满一叠。
一直到储物柜前。
隋心拼命克制着发抖的双手,将储物柜的密码锁打开。
谁知,柜门打开的同时,什么东西就像是潮水一样一下子从里面涌了出来,“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是更多的传单……
隋心就那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瞪着脚下,顾不得路过身旁的中外学生投来古怪异样的眼神,也顾不得那些窃窃私语,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储物柜的门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是有人打开了密码锁,拿走了她的交换日记。而且这个人很聪明,他没有照搬上面的内容,因为爆点远远不够,必须加入更猛的料,这样半真半假虚虚实实,更能确凿是她的手笔,既能满足围观者的窥私欲,又能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只是,是谁要害她?
就在隋心关上储物柜的门,蹲下身子将那些传单收集到一起时,一双崭新的乔丹球鞋不客气的踩住她正要拿起的那张传单。
抬头一看,是留学团里的一个叫陈聪的男生,平日吊儿郎当的以泡妞为乐,曾经热烈追求过姚晓娜。
隋心没理他,用力将传单从他脚下抽出来,站起身,准备关上储物柜走人。
就在这时,陈聪却突然伸长手臂,一把按在门锁上,嘴里喷出的热气成功地腻上隋心的脖子。
“宝贝儿,是不是特寂寞呀?没事儿,我来安慰你!”
隋心没说话,想退开一步,却发现他的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将她困在柜子与他之间。
隋心深吸一口气,说:“麻烦你让让,我要锁柜子准备上课了。”
“哎呦,脸都白了?别害怕啊,有什么委屈跟哥哥说,哥哥帮你出气。”
隋心抬眼看向眼前那张兴奋的嘴脸,忍着恶心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却变本加厉:“你紧张什么呀,咱俩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说话间,他的手也在逐渐下移,握住隋心的肩膀,用只有隋心听得到的声音说:“背后害你的那几个,无非就是想看你掉几滴眼泪,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哭就在哥哥被窝里哭,接下来的事儿我帮你摆平,保准没人敢动你。”
隋心只觉脑中有根线“砰”的一声断掉了,理智正成群结队地离她而去。
在哥哥被窝里哭……
这句话几乎成了点燃的引信。
然后,就听隋心轻声说:“你帮我摆平?你脸上的伤难道不是被人打的?你自身都难保,凭什么罩着我?”
陈聪始料未及会听到这样的答案,脸上很快划过一抹狼狈。
隋心不等他做出反应,将他一把推开,然后迅速锁上柜门,转身离开。
身后还传来陈聪骂骂咧咧的声音:“靠,贱人!”
——
几分钟后,隋心踩着铃声,面无表情的走进社会心理学的教室。
聚在最后一排嬉笑怒骂的中国学生们,以坐在中间双手环胸的姚晓娜为首,此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望着她的背影发出一阵阵嘘声。
姚晓娜向秦朔递了个眼神,秦朔就冷哼着一屁股坐到隋心身后,用力拍向她的肩膀,阴阳怪气的问:“喂,那个跟你交换日记的是谁啊?不会是男的吧?”
话音落地,周围就发出一阵哄笑声。
但隋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哄笑声就被外教用力敲打桌子的声音拦腰切断了。
直到社会学上了一半,外教放下白板笔,拍了拍手,宣布接下来的时候留作随堂测验,测验成绩将会记录在学分里。
原本死气沉沉的教室里,才突然有了人气,瞬间被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填满。
只是没多久,哀嚎声就被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替代。
所有同学都埋着头奋笔疾书,可是直到十分钟过去了,隋心依旧一动不动的瞪着那张白纸,脑子里充满着早上那些声音,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任何有用的知识点。
坐在她旁边的外国男生,似乎感染不到中国学生追求分数的精神,正淡定的在考卷上画小人,还在下方调侃了两句,签上自己的大名。
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团纸,落在隋心脚边。
隋心低头一看,又是早上的传单。
兴许里面还有问候她的脏话?
她将纸团踢开,没有理会。
可是不到半分钟,又滚过来一团,从另一个方向。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堆在隋心脚边的纸团越来越多,直到后面的中国学生一个个都交上考卷。
坐在最后一排的姚晓娜也在这时起身,交卷返回时经过隋心的桌边,动作迅速的扔下一最后一个纸团。
隋心看见了,外教也看见了。
然后,就见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秦朔,一手高高举起,一手指向隋心桌上的纸团,向外教举报说:“shecheating!”
隋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外教箭步上前,抽走纸团将其打开。
怎么,那纸团里竟然写的是答案?!
身后所有目光,瞬间化成了冰刀,而所有杂音中最清晰的,就是隔壁画小人的外国男发出的嘘声。
然后就见外教刷刷大笔一挥,在卷子上画了个饱满的圆圈。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
急促的下课铃声刺破了死寂,外国学生纷纷退场,余下小半个班的中国学生,意犹未尽的等待下半场。
姚晓娜扭着万年不断的水蛇腰走上前,一手抱着黑色文件夹,一手撑着隋心的桌面,将声线控制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高度。
“你的日记恶心了大家,我就替大家给你送个回礼!一点心意,你可要收好了!”
秦朔叫道:“干得漂亮!”
隋心抬起头,脸色沉静,像是并不在乎拿了个零分,只是说:“我的日记本是你拿的。”
姚晓娜一愣,很快道:“你说是就是?你有证据吗?”
隋心抬手指向姚晓娜身后一个女生:“前两天刘琴的储物柜坏了,跟我借过。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刘琴叫道:“我呸,少特么的乱咬!”
姚晓娜一下子拨开隋心的手,向刘琴使了个眼色:“还是那句话,你丫有证据吗?”
话音落地,就见刘琴从教室后面拿起一个纸箱子,里面塞满了传单纸。
在众人的吆喝下,姚晓娜一把将纸箱子举起,对准隋心向下一倒。
那些纸就稀里哗啦的落下来。
纸张纷飞,几乎要将隋心淹没。
姚晓娜冷笑着撩了撩头发:“今天的事只是给你一个教训,招子放亮点,别不自量力!你要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再发什么恶心的传单,我们也乐意会会你!”
望着姚晓娜一张一合的嘴,隋心攥紧的手心被指甲刺的生疼,却也因此冷静下来,这才想起一件事。
好像自从上了高中起,她就再没打过架?
呵,真是太有意思了。
隋心缓慢地站起身,直勾勾望着高了自己小半个头的姚晓娜,瞬间就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