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谁啊?”
“就刚才放学的时候,你们班里几个男的叫我,问我好多问题,我都没听懂。”
阴月月一回想,准是早上那几个,于是冷笑道:“那几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咱走吧。”
“行(hang)啊。”Kinki抓着阴月月的胳膊往洗手间冲。
阴月月本想告诉她,那叫“行(xing)啊”,可还没来得及说就进了洗手间。
只见Kinki拿出包里的卡子拆掉包装,扔进隔间的废纸篓,又走到镜子前戴在头上,从镜子里瞄到阴月月不自然的表情,笑了一下,回头别在阴月月的头上。
阴月月看着头上那对自己才因为太贵没买的卡子,心里什么想法都没了。
Kinki没闲着,又从包里拿出头花,别在自己的辫子上,再次对阴月月笑。
“喜欢么,送你吧!”
阴月月想拒绝,可Kinki却告诉她,她在香港的时候,要是班里哪个同学没试过偷东西、逃单、打人、抽烟、喝酒、接吻,就会被全班同学一起鄙视。
这话立刻激发了阴月月的回忆。
小时候,阴月月也趁着老妈做饭的空当从她钱包里拿过二十块,就为了买本《乱马》再买根梦龙,后来当着同学的面吃着梦龙看《乱马》,却发现梦龙还不如可爱多好吃。《乱马》也被同学借走了,再也没还,甚至是谁借的也忘了。
后来,阴月月才发现,漫画除了被借,就是被老师没收,钱除了被花,就是被偷,孩子偷家长的,再被同学偷。
可现在,阴月月受不了更多的鄙视,只需要朋友陪陪,所以也没摘掉头上的卡子,打算回家了再以各种名目还给Kinki。

大俗话说过,事情变化快,快过天气变化难以预报。
当阴月月和Kinki走出洗手间时,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两个商场的工作人员和齐萌、刘琴一起包围了洗手间门口,四个人八双眼睛使劲儿的盯着她们头上的战利品。
刘琴添油加醋说“就是她们”,伴随着齐萌的冷笑。
非自愿作弊,非自愿偷窃,可阴月月全占了,顿觉人生无常,人品无下限。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洗手间,很快就拿着价签牌走出来。
Kinki一看,反应极快,立刻说要付钱,然后问阴月月带钱了么,阴月月摇摇头,摘下卡子说:“还了吧,别把事儿闹大。”
齐萌以一种看小丑的笑容对她道:“别开玩笑了,这是还不还就能解决的么?我说阴月月,你是出来给学校丢人的吧,校风、校纪背全了么!”
刘琴吆喝着:“说得好!”脸还是肿着。

后果严重,濒临爆发,阴月月别的不怕,最怕被人告到学校,再被遣送回国,然后再被她老爸、老妈教训痛骂。
Kinki也有点慌,可能是意识到了后果,断断续续的和工作人员解释,英语不再流利,说了没几句,粤语也蹦了出来,说的工作人员一脸目瞪口呆。所有人纷纷陷入呆滞,只有Kinki自己仍不停嘴,根本意识不到她已离英语远去,直到她说完了以后,瞪着工作人员足足五秒钟,这才惊叫一声,捂着嘴,傻了。
最后一个救兵也阵亡了,阴月月飞快在脑中搜索帮手名单,但一想到褚未央和冯澎远在一楼,自己手里又没手机,立刻感到绝望。
远水救不了近火,阴月月忙拉着Kinki说:“要不咱们一个留下,一个回家取钱……”
“我有钱。”
齐萌突然插嘴道:“不过那几个巴掌你得还给刘琴。”
阴月月本不想搭理她,但也不知哪搭错了一根筋儿,抽空说道:“那我多给你一倍的钱,你也让我抽几下?”
齐萌骂道:“说什么呢,有毛病吧!”
“按照你的算法,一个嘴巴一块钱,我包了!”
说完这话,阴月月就觉得自己疯了。
针锋相对,腹背受敌,阴月月正在尝试双管齐下的丢人方式,首次面对面子和钱财的辩证关系,此时此刻,她哪还有精力抽身对付齐萌?

无可奈何,眼瞅着齐萌和刘琴就要坐庄连胡了,这时,却被人劫了胡。
第三个工作人员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和那两位说了句话,所有人恍然大悟外加不解。
那句英文,阴月月听懂了,是说她们已经付了钱了。
阴月月蒙了,不能置信,可一看到突然出现在十米开外的男人,明白了一切。
丰铭一脸正经的走近,对着阴月月抬眉示意,意思是“没事吧”。
阴月月也笑,故意扫了齐萌一眼,也抬了抬下巴:“好着呢!”
她的骄傲,又回来了。

——很多时候,朋友就像是种子,种什么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齐萌:表现欲很重。
刘琴:狗腿子,哪儿风大,往哪儿靠。

 


Chapter 05

齐萌瞬间白了脸,然后逐渐铁青,泛着绿光,看在阴月月眼里额外的满意,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各种损人利己的话,最终只想到一句。
“本来想把本儿给你,该你写了,可我一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丰铭奇怪的看了阴月月一眼,转头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大概是说刚才的事是误会一场,等几个工作人员都走了,他才有功夫思考阴月月突如其来且别有暗示的那句话。
“丢哪了?”
“学校。”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小心有用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阴月月一边假笑一边说,一边说一边看着插不上嘴的齐萌和刘琴,心里泛着恶毒的泡泡,逐渐沸腾蒸发,然后侧头看了Kinki一眼,说道:“这是Kinki,和我住同一个寄宿家庭。”

这句话一出,齐萌逮着了自我表现的机会。
她快速向丰铭移动,靠近了几步,漾起笑容:“丰铭,你们认识啊?怎么从没听月月提过啊?”齐萌绝口不提交换日记的事,摆明了装蒜。
阴月月也没提,左右看了看,小声问Kinki饿不饿,Kinki点点头,阴月月又对丰铭说:“这里你熟,我们有点饿了,请客吧?”
丰铭一笑,伸长了手搭在正走近自己的阴月月的肩膀上,对齐萌和刘琴道:“那就改天联系吧。”
齐萌脸一白,立刻道:“好啊,我给你电话。”
这话令阴月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杀气纵横。

走在丰铭身边,一手拉着Kinki,阴月月感觉自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有齐萌和刘琴虎视眈眈,特别不舒服。
走出一段距离,阴月月目不斜视的冷嘲一句:“我怎么没有你的电话啊?”
“我给你,你要么?”丰铭很快回了一句。
阴月月哼道:“不要,除非你求我。”
丰铭好笑的停下脚步,回身低头看着阴月月,开玩笑道:“小姑奶奶,我求你了,收下吧!”然后塞了一张名片到她手里。
拿起一看,阴月月道:“你去你爸公司了?”
“嗯,实习。”
阴月月没说话,把名片放进裤兜,突然感觉到和丰铭之间相差六岁,就意味着错过很多共同点。
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丰铭已经面临中考;她小学毕业的时候,丰铭已经成年,女朋友也换了几个;她初中毕业的时候,丰铭已在大学呼风唤雨,并和全家一起办理移民手续;现在,她十六岁了,憋着将暗恋的那层窗户纸捅破的主意追来了加拿大,丰铭已经步入了社会。

走到商场大门口,外面正下着雨,丰铭先去开车过来接她们,阴月月一言不发的对着雨帘发呆,身旁的Kinki说了不少话,都被她有一句每一句的敷衍过去。
直到Kinki说道:“你喜欢他吧?”
阴月月惊讶的看着Kinki:“你看得出来?”
“很明显啊,我初恋的时候也是这样。”十四岁的Kinki已经有过初恋,而且像个过来人,看似经验老道。
“他没跟你一起来么?”
“没有,他在香港,临走前警告我,叫我不要移情别恋,可才来了几天,我就发现自己不喜欢他了,我想分手。”
阴月月长了几次嘴,都接不上这句话,又道:“他也是学生?”
“以前是,后来被学校开除了,现在是个混混。”
混混?阴月月想起了《古惑仔》,想起了陈浩南,想起了山鸡。
“那你们当初是谁先追的谁?”
“当然是他追的我。”
Kinki自信的笑,然后对阴月月说,她在香港的学校里很有人缘,尤其有男生缘,追她的人很多,她却看上了学校里最叛逆的小混混,觉得刺激、拉风、有面子。
这种心理阴月月很能理解,就像她始终看不见颁奖台上的三好学生,却偏偏留意到穿着花衬衫的学长翻出了学校的围墙。

丰铭的车开过来了,两人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的阴月月又和后面的Kinki说:“如果要分手就要快,快刀斩乱麻。”
丰铭从后照镜里看了阴月月一眼,再度看路,心里烦躁。
Kinki道:“什么刀?什么麻?”
阴月月解释道:“就是说,为了你好,也为了他好,分手就要快!以免误人误己!”
丰铭的声音插了进来:“小丫头,别瞎教。”
阴月月看向窗外,尽管除了雨和哈气什么都看不到。
她在窗上乱画,嘴里哼道:“向你学习,天天向上。”
然后又对Kinki道:“知道么,丰铭和单町最会和女生分手了,每次的理由都不一样,随便找几个给你用……什么性格不合,地域差异大,家里给安排亲事了,这些都不算什么,要出招就必须出绝招,单町就曾对一女生说过,‘我爱上我最好的兄弟了,实在对不起你……’,哦对了,单町最好的兄弟就是他。”
指着丰铭,边说边演,阴月月额外入戏,逗笑了Kinki,也拉黑了丰铭的脸,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调侃的语气透着酸。
这世上最酸的不是醋,是连个吃醋的权力都没有。

来到一家香港人开的中国餐馆里,三个人占了一张十人座的大桌子,点了一桌的菜,铁板牛柳、麻婆豆腐、豆豉鲮鱼油麦菜等等,有几道阴月月最喜欢吃的,可定价却高了国内六七倍以上,阴月月感到压力很大。
上菜前,Kinki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和老板聊了几句,找到了共同话题。
趁着这个空挡,阴月月在桌下踹了丰铭一脚:“把烟吸了。”
丰铭不发一言的按灭了烟,吐了口气,靠着椅背斜坐着:“今天在商场怎么回事?”
“你看不出来么?有人陷害我,我被人陷害了。就是这么简单。”
“那日记本又是怎么回事?”
“丢了,正确的说,是被人偷了。”
“那这两者之间有联系么?”
“废话。”
一答完,阴月月就来了气,很想迁怒丰铭,于是别开脸看着不远处的四人小方桌边坐着三个外国彪形大汉,长发,胡子邋遢,破旧的衬衫,每人面前一盘炒饭,稀里糊涂的吃。又看了看眼前的大桌子上的几道菜,阴月月再次找到挥霍的意义,回过头看着丰铭,正和丰铭半眯的眼撞了正着,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有了坦白从宽的觉悟。
“算了,我实话说了吧。”
阴月月别开眼,道:“日记本是刘琴拿的,刘琴是齐萌的狗腿子,怕被人欺负就找齐萌罩着她。齐萌平日最看我不顺眼,把日记本的内容摘抄出来编成了邮件,在学校里传播,让我出了丑……刚才,她们还一起诬赖我偷东西。诶?你怎么正巧也在啊?”
丰铭一手拿起烟灰缸边上的半截烟,想了想,又放下了,将烟灰缸推开,另一只手搂过阴月月,搭上她的肩膀,刚要开口解释,却摸到了一条痕迹,笑道:“穿上了?”
阴月月一愣,接着一恼,拍开他的手,把衣服领口拉紧,瞪着他道:“别岔开话题!”
丰铭笑不可仰,逼得阴月月使劲儿的掐他的手背,掐红了一片。
想起丰铭在超市说的那句混账话,阴月月又尴尬又火冒三丈,也一并推测出那一幕没准是被齐萌看到了,所以才有了后来叫刘琴偷她日记本的心思。
嫉妒心真是可怕。

丰铭笑够了以后,开始解释原委,大抵是看到阴月月从商场一层饮食区出来,离的太远,没叫人,就一路跟着她上了二楼,亲眼目睹了一切。直至看到齐萌和刘琴去找工作人员,丰铭也立刻替她们结了账。
听到这儿,阴月月调侃道:“真多亏了你,要不然这个人可丢大了,今天白天我才被齐萌诬陷作弊,被那个加拿大老师鄙视了。”
丰铭愣了一下:“你又作弊了?”
“呸,是被人陷害的!”阴月月怒吼。
“哦,你又被人陷害了?”丰铭无奈的摇头:“这是第几次了?”
阴月月咬着嘴角不语,憋气。

一抬头,Kinki正和一个染金毛的东方男孩儿挥手道别,走了回来,一坐下就说:“他也是咱们学校的,是你们高中部的,见过么?”
阴月月摇摇头,还没说话就听Kinki介绍上了。
那男孩儿叫Dan,来自韩国,和几个韩国留学生是一起的,刚才和Kinki打招呼,问她是哪儿的,又说要交个朋友,两人互相说了一句发现是一个学校的,交换了电话。
阴月月提出疑问:“你有手机么?哪来的电话?”
Kinki:“没有,我给了寄宿家庭的。”
这句话令阴月月开始觉得Kinki很奇怪,哪里奇怪说不上,然后她给Kinki说了个笑话:“知道么,我们班里有两个男生,一个叫Ben,一个叫Dan,他们从不走在一起,因为一定会被人连着叫‘笨、蛋’。”
丰铭呛了一口,撑着额头笑了。
Kinki一脸懵懂,令阴月月有了对她普及普通话的决心。
一顿饭的时间,Kinki将她和准过去式的男友之间的事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还让阴月月见识了她耳朵上的十个耳洞和手臂上的刺青。阴月月很快进入角色,对Kinki的各种叛逆痕迹表示惊叹,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问了“疼不疼”之类的例行问题。

吃完了饭,丰铭将两人送到家门口,正撞见Gi太太开车回来,见了丰铭和他的车一愣,开玩笑的对阴月月说:“换了一个?”
丰铭的反应能力极高端,很快道:“你见过单町了?”
阴月月撇撇嘴:“碰巧。”
丰铭不语,和Gi太太打了招呼,转身上车,关上门,正迎上跟过来的阴月月。
“我数学又要不及格了。”
“那找一天给你补习。”
“嗯,一言为定。”
“放心,骗谁也不会骗你的。”
丰铭开车走远了,阴月月对着它驶去的方向说了一句:“你骗的少么?”
一回头,Kinki正对着她笑:“他骗你什么了?”

——见一个爱一个,爱会贬值。
不愿将爱说出口,让爱变质。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
Chapter 01 自愿迷路
——女孩儿间的友谊,只是女人间友谊的初级阶段。

Chapter 02 伪装陌生
——每个人的大爷都会被问候。

 


Chapter 06

阴月月和Kinki分别洗了澡,又一起在寄宿家庭的一楼厨房煮出前一丁并将它们消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Gi太太下楼去车库取东西,经过一楼时催促两人早点睡。
两人分别回了屋,阴月月开始做作业和背单词。
而Kinki脑中一直盘桓不去今天的一切巧合,对着镜子拿起资生堂的爽肤水和护肤棉,缓慢的擦着额头上的几颗痘痘。她是个习惯晚睡的香港女孩儿,尤其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即使嘴上答应了早睡,实际上也睡不着。
于是,她裹着棉质卡通睡袍,偷偷打开了房门,又轻轻的关上,往离房门口不远的直通二楼的楼梯尽头望了一眼,看到Gi太太正打开冰箱倒果汁,耳朵里也传来了外国电视剧的对白。
仅一瞬间的功夫,Kinki毫不犹豫的合上门,侧着身子走过楼梯口,又快速穿过一楼客厅,来到阴月月门前。
“叩叩叩”三声,房门被快速打开,阴月月站在门里冲她招手:“快!”
Kinki走了进去,正瞧见优雅的趴在梳妆台上的猫。
那是Gi家养的猫,叫Charles(查尔斯),平时神出鬼没,偶尔孤独时会主动和人亲近,偶尔光顾她的沙盆和食盆,但大多时候会呆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塑料袋的哗哗响和洗手间冲水的声音尤其兴奋,也会时不时趁阴月月不在屋潜伏进去。
阴月月从不抱有着灰色皮毛和宝石般眼睛的查尔斯,因为害怕,也因为气场不合。

两人一起坐在地毯上,Kinki把阴月月的最后一块儿巧克力塞进嘴里,然后问清楚了齐萌和刘琴的身份背景和事发的原委,最后帮阴月月总结道:“你们是死敌。”
阴月月立刻感受到Kinki的气场和自己臭味相投,对她的总结表示赞同,又问道:“那你呢,在香港有死敌么?就是那种恨不得抽巴掌的。”
“有啊,而且我经常和朋友们一起对付她。”
阴月月羡慕Kinki,也忽然意识到一个人在生活里的任何一个阶段都必须有一个死敌,但却不一定都有人帮忙对付。
“那个丰铭呢?你喜欢他,那个齐萌也喜欢他,那他呢?”
Kinki的问题一针见血,就像空投的原子弹,给阴月月冲击很大。
阴月月觉得自己很透明,突然想吃巧克力缓解心情,结果只看到Kinki手里的群巧克力包装纸,顿觉空虚。
为了发泄,阴月月一拍桌子将查尔斯吓走,又速度的打开门将它哄了出去,又坐回原位,用一句话解释了他们三人的关系。
“我和丰铭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齐萌只是个路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就算她想成为女主角,我这个女配角也会尽力破坏,赋予她惨淡的下场,就像对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
Kinki被勾出了求知欲,惊叹的发出呼声,讶异的瞪大了眼,兴奋地涨红了脸,抓着阴月月追下文。
阴月月被她捧得膨胀了,准备一五一十的从头讲起。

阴月月上小学的时候,阴爸常年出差,阴妈时常加班,月月下了学就去小区的棋摊那儿找姥爷要钥匙开门回家,姥爷经常得等下完手上的那盘再去,一下就是半个多小时,月月也常常等得不耐烦,趴在花坛边上写作业,写完了见姥爷又开了一局,立刻掀了棋盘闹革命,引发所有棋友的不满。
小区里所有的老太太也都讨厌并唾弃月月,聚在一起闲磕牙互相攀比孙子、孙女时,总会拿阴月月垫底。因为月月曾拆了老太太甲扔掉的破柜子做飞机,曾摘掉老太太乙家的杂交茉莉花,曾用玩具坦克打破老太太丙的孙子的头。
那时候的阴月月长的又黑,瞪着眼睛、皱着眉头、撅着嘴发脾气怒吼时尤其有气势,瞬间就吓跑了所有小屁孩儿,剩下的都不得不以她为尊。
上了三年级,阴月月认识了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单町,自此找到了崇拜的目标,成了最不讲理的跟屁虫。
直到单町开始为中考忙碌,阴月月也封自己当了所有孩子的头儿。

那天,阴月月带着所有小屁孩儿追赶小区里的一只流浪猫。它披着棕黄色的皮毛,面孔像只小狐狸,躲了好一阵还是被阴月月搂在了怀里,颤抖的很明显。
“啊!”一声惊呼,阴月月被它在胳膊上抓了三道血痕,扔掉了猫,骂了一句“靠”。
小屁孩儿们纷纷表示关心,问:“没事吧?”
阴月月一逞能,甩了甩胳膊,道:“这算什么!”
“小丫头,快打针去吧!”一道声音从阴月月脑瓜顶上传来。
仰头一看,是一个和单町一样高,一样好看的男生,可是说话的样子特别邪门儿,不像好东西。
那就是丰铭,正值叛逆的十五岁,已经学会了用眉毛表达挑衅,学会了染发、抽烟、喝酒,学会了和十二岁到十八岁间年龄段的女生们调情,在见到小大人自诩老大的阴月月后,产生了强烈的欺负心理。
阴月月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倔强道:“没事儿。”
“不打针,小心得狂犬病。”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女生说道。
她走到丰铭身边靠着,低头看着阴月月的脑瓜顶。
阴月月不耐烦的抬头反驳:“阿姨,你有常识么,要是被猫抓也得狂犬病,那它干嘛不叫狂猫病?”
“诶!我说你叫谁阿姨呢!”那女生立刻拉了脸,拽着丰铭的胳膊,道:“这谁家的孩子啊,你家亲戚啊!”
阴月月没等丰铭说话,又斜了她一眼,撒丫子就跑了。

一路跑到棋摊,二话不说就掀了棋盘,阴月月如愿的请动姥爷开了门。
蹲在家里,为了排解无聊,阴月月翻开阴妈的大衣柜找到一盘录像带《凶猫》,鬼使神差的放进录像机,然后被剧情从头被吓到尾。
凶猫,靠吃人为生,再变成受害者的模样伺机寻找下一个目标,但它最怕除妖道士手里的箭,所以毁掉所有的除妖箭并吃掉使箭人就成了它生存的动力。
在这部电影里,阴月月记住了两个镜头。
第一、凶猫变的美女秘书咬掉了一个帅哥的舌头,在他惊叫不能的情况下将他吃干抹净。
第二,被凶猫附身的女主角,死于身为新一代除妖道士的男主角的箭下,死后还顶着凶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