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一个女人拥有两支手机的动机来说,她可能是为了偷情方便,可能是为了区分工作和家庭,可能是为了经济,却绝不会像宁橙这样,是为了要将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关起来。这只能说自扰的未必是庸人,还有那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正是因为考虑得比别人多,所以烦恼也多,永远都要生活在自娱自乐、自寻烦恼的玩笑中。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最高境界很快就被宁橙验证。
宁橙此行出差很顺利,顺利的让她不禁怀疑这是于本生和她开的一个玩笑,对方客户根本不在乎提出广告创意的人是谁,而且早就决定签订合同,她根本没机会开口,只是在机场和小陈交接的时候接过已经拟定好的合同书拿给对方过目,等对方签字盖章以后再带着合同原路返回。
换句话说,她只是当了一次付费昂贵的快递员。
宁橙越想越不对劲儿,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还在琢磨这件事的疑点。若是换做别人,宁橙并不计较,可偏偏这是于本生亲自交代的事,他有多难缠,他交代的事就有多难缠,这是宁橙为他打工五年以来得出的真理,所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来自经验的预感通常都很准。
直到第二支手机响起,打断了她宁橙思路。
来电人显示是“曲烨”,宁橙毫无戒心的说了一句:“曲烨,有事?”
但电话那头却不是曲烨。
“果然是你,宁橙。” 这分明是筱萌的声音:“我就知道,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宁橙惊住了,下意识将车停在路边,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语言,脑中浮现三个以上的可能性,最想落实的想法是即刻挂断来个死不承认,而最确实的想法是筱萌拿走了曲烨的电话,并且已经知道了很多她不该知道的事。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相比宁橙,筱萌的声音透着无比的轻松。
宁橙张张嘴,声音很哑,但总算决定开口了:“筱萌,要不咱们坐下来谈谈吧?”
说这话的时候,宁橙腹部又抽痛了一次,从昨天下飞机开始到现在已经抽痛了几十次。她一直有慢性阑尾炎,但只要平时维护得好并不需要做手术,通常只有在她情绪过度紧张或是愤怒的时候才会反复发作。
按照宁橙的理论是,阑尾和盲肠就算再没用,也是她身体力的一块儿肉,非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割舍掉任何属于她的东西的。
筱萌笑道:“好啊,我也这么想,要不你来找我们吧。我正和你老公、我的邵承哥哥在一起,地点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给你个提示,四年前你和邵承哥哥一起去过的那家酒店,房间号码不变。你总不会忘了吧。”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宁橙都很清楚的记得,她从没和邵承一起到酒店开过房,唯一的一次同行也是别有目的,并且直接改变了他们四个人的命运。
当然,还因为那第二个号码。
第二个号码很少被用到,除非宁橙一个人在外面或者一个人在家里时才会开机,并且在每次接到曲烨的电话时都会说“我会取消它的”,这话说了五年,她一直在食言。
曲烨也总劝她“赶紧取消吧”,然而每次都会先打这支手机,好似为了验证她是否在食言一样。
宁橙曾经得过一段时间的抑郁症,也曾经找征信公司的人调查过筱萌,因为筱萌和邵承的出差时间常有吻合,那令她寝食难安,慢性阑尾炎也时常因这种焦虑而复发,然而令她吃惊的是,那些调查结果清白如水,更让宁橙认识到自己的丑陋,于是陷入更深的内疚和痛苦中,甚至于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否希望调查出她最害怕的事,更不知道若是调查出了蛛丝马迹又该如何处理。
于是周而复始,邵承和筱萌若在同一时间段里出差,她的病情便有机会反复,但若遇到邵承在家的日子,她又忍不住怀疑邵承会翻看她的手机,甚至假设当他看到上面有很多来自曲烨、心理医生以及征信公司的来电时又会作何感想。
她这样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这段婚姻,决不允许任何外力干涉,所以她将这些她最见不得的秘密和最不想提起的人统统藏在第二支号码里,它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平日并不常常被打开,但是一旦打开过一次便难以抵挡那种诱惑,若是一段时间没有启动,她就会感到不安,心想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已经逼近,而因为她没有及时开机而被蒙在鼓里?可是开机以后,她又不希望通过它得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宁橙如此缜密和矛盾的心思,就像一张网,却只困住了她自己。所以说,快乐是单纯、易碎的,唯有痛苦绵长而坚固。
在开车飞奔到那家酒店的路上,宁橙的记忆开始出现混乱,她忽然忆起昨晚邵承似乎问了她些什么,但是又不确定那是幻觉,是梦魇,还是事实。而她最害怕的是筱萌是否已经将她所发现的一切告诉了邵承?
宁橙都在拼命的告诉自己,“减速,减速,静而后能定,定而后能慧。不要被骗,这是个圈套。”然而当她第三次拨打邵承的电话,仍被告知该用户已关机,她刻意营造出的“冷静”终于土崩瓦解了。
宁橙甚至开始怀疑于本生突然将她支开一整天的动机。
于本生一直对筱萌有好感,但筱萌始终坚守阵地,扮猪吃老虎,所以两人只维持着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并未逾越。但是宁橙也相信,只要筱萌愿意,以她的魅力是绝对可以让于本生赴汤蹈火的。
宁橙本不想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但这么多巧合同时发生,便不再是巧合。
来到酒店,宁橙第二次面对着这个门牌号,她想,“419”这么有趣的组合在她人生里出现居然显得额外讽刺,好像这个数字就是专门为了偷情准备的,又好像走进去的人若不准备偷情便对不起它的寓意一样。无论如何,宁橙是不希望在里面看到邵承的,但是不进去,她又不能说服自己忘记这件事,很有可能也将它也并入梦中,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时的从记忆里找出来温习,再一次加深她对邵承的怀疑。
这间房就像是宁橙的第二支电话,神秘,危险,充满了禁忌。
前来开门的人是筱萌,她没有衣衫不整,也没有双颊绯红,她正常的微笑,只是笑的冷酷,眼里写了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会来。”
宁橙每向房间内走一步,心里都往下沉一分,她已经基本确定这是个圈套了,是筱萌编导的独角戏,现在再加上她,连东风都具备了。
筱萌撑坐在床上:“你不坐么?”
宁橙缓缓坐下,这个动作加深了腹部的抽搐,她已经开始冒冷汗,但是却不愿将这种肉体上的痛苦表现在脸上,最起码在这间房里,在筱萌面前不行。
筱萌举起两支手机:“你看,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多疑,只要我用曲烨的手机打给你,你就不敢不来,因为你一点都不相信邵承哥哥,你也不相信我。”
筱萌忍了忍,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你既然只相信曲烨,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然而话到嘴边,筱萌又想,可能宁橙连曲烨也是不相信的,她甚至从没有试着相信过任何一个人,也包括她自己。
“宁橙,你真可怜。”筱萌轻声说道。
宁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说不出话,只是愣愣的低着头,要不是腹部的疼痛在提醒她清醒,她实在很想就地昏过去。
“当初,你就是用它通知邵承哥哥来捉奸的吗……”筱萌站起身,环顾四周,好似看到四年前的她和曲烨在这间房里嬉笑怒骂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哽咽,她虽然怨恨宁橙,却更加怨恨自己当初的心甘情愿。
筱萌跌坐在床上,右手一按,正按下曲烨手机上的重播键,几秒钟后宁橙的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筱萌拿起手机一看,又是那个号码,仿佛触电一般立刻将它按掉,然后一脸荒唐的看着宁橙:“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它?我要是你早就把它毁尸灭迹了!难道你就是想等我发现它再趁机打击我吗?还是你想用它来提醒曲烨他曾经有多卑鄙?不对,是你们曾经有多卑鄙!”

丈夫与“奸夫” 05

宁橙的确不止一次的幻想筱萌拨打这支电话质问她的场景,她想那样或许就可以获得解脱,却从未料到过谈判的地点会选在这里,甚至想不到筱萌会用曲烨的手机拨打那个号……这样的出其不意。
“对不起。”宁橙艰难的开口,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
宁橙本想再说点能让双方都好过的话,最起码将伤害降到最低,却不防筱萌在听到这三个字以后就像被点燃引信的炸弹,“碰”的一声,爆发了。
筱萌叫道:“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说罢伸手一甩,将曲烨的手机朝宁橙扔过去,正砸中她的头部。
宁橙惊喘一声,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被这股力道冲击在床上,整个身子仿佛虾子一般蜷缩起来,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筱萌这才注意到宁橙的脸色,衬着她嘴上过分红艳的唇色,仿佛墙灰一样的暗淡、苍白。
“你……你别装了!”筱萌紧张的站起身,倾身过去查看她红肿的额头,却不敢触摸:“我打的那下有这么疼么!”
筱萌这才发现宁橙捂着腹部的双手十指深深地陷进肉里,痛苦的喘着气声也越来越密。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宁橙你别吓我!”
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筱萌也急哭了。
宁橙倒在床上虚弱无力的叫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找人……帮……”
筱萌在原地毫无头绪的打转,分别用两只手机不停地重复拨打邵承和曲烨的电话。这样一分多钟后,筱萌才反应过来曲烨的手机正拿在自己手里,当然拨不通,而邵承的电话也始终关机。
“怎么办!怎么办!”筱萌没了主意,抖着手指翻着电话簿,翻到于本生的名字时顿了一瞬,很快略了过去,终于找到邵承和宁橙家里的座机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筱萌对着电话哭喊着:“邵承哥哥,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要弄坏你的手机的,我只是想和宁橙谈判,可我……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快来……快来……宁橙她出事了!”
宁橙曾不下一百次的问过自己,假如没有那第二支号码,她会不会发那条短信。即便是现在,身体的痛苦这样强烈,精神逐渐消散,这个问题仍在她心里不停地回荡。
会,还是不会?
她想,还是会的。不管给她多少次机会重新选择,她都会选择邵承,那是她活了二十几年一来唯一想得到的,她的心不允许她说谎。
宁橙哭着,笑着,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发出任何足以震动声带的响声,那只会让她更痛不欲生。她这样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过活,若是她能更狠心一点,没有人有机会追究她的责任,她完全可以做得更彻底,她不是一向这样处理工作上的事务么,于本生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他说她是他见过做是最滴水不漏的人。
宁橙还记得第一次和筱萌一起喝酒被追问对感情的态度时,她说:“做自己能做的事,追自己能追的人。”只可惜她们都混淆了“能”和“该”的意思,她们都在做自己能做却不该做的事,追自己能追却不改追的男人。
她想,她们真是很傻。
筱萌再一次靠近宁橙,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开,望着她好似已经失了焦距的眼睛,终于崩溃的哭出了声,眉毛、眼睛、鼻子全都皱在了一起,曲烨曾经取笑过她是他见过哭的最丑的女人,所以她后来只学会了微笑,渐渐忘了怎么哭。
“宁橙……你是不是很痛苦……”
筱萌话音才落,右手便被宁橙一把抓住,筱萌惊喘一声,自牢牢被扣住的手腕处泛起的战栗立刻遍布了全身,筱萌惊恐的看着宁橙,从宁橙的力道上可以感觉到她有多痛,她的手心充满了汗水,手指的温度却像是死了般的冰冷。
宁橙好不容易攒了一些力气,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筱萌凑过去一听,隐约分辨出她是在说:“我们没有算计你,曲烨是真的爱你的。”
曲烨那张充满愧疚的脸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还有那些被他珍藏的照片……
筱萌崩溃的挥开宁橙的手,双手捂住耳朵大叫:“你骗我!你到这个时候还要骗我!他根本就不爱我!”
有人说,“假如你得不到所爱的,就要学会爱已经得到的。”
筱萌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便觉得那是最无奈的爱。然而当她得到了所爱,并且爱着已经得到的一切时,却发现“得到”才是这世界上最无奈的手段,“所爱”也可以是单向的。而最可悲的是,因为得到,所以痛苦,得到了再放手,便不如从未得到。
想到这里,筱萌泣不成声。
宁橙再也能力攒足一句话的力气,逐渐陷入昏迷。
邵承赶来时,便是见到这样的场景,筱萌哭的接不上气,一句话要分四五次才能说完,而宁橙,摊在白色的床单上,气若游丝。
邵承在来的路上已经叫了救护车,他什么也没有说,抱起宁橙就往外跑,筱萌慌乱的跟了上去。
在救护车上,筱萌急切的解释着来龙去脉,把脸埋在膝盖里,始终不肯抬头,邵承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坐着。
筱萌又急又怕,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曲烨被她赶走了,宁橙只剩下半条命,邵承又什么都不说,好似眨眼之间,她成了最孤立无缘的可怜虫。
她想,宁橙真可恨,可恨的不再只是陪衬,就像宁橙说过的那句话一样,“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女配角,只是还没有遇到男主角。”在她以为自己拥有一个好哥哥和一个好老公的这四年里,一直从未质疑过自己女主角的地位,却不料她只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主角,以及宁橙身边最称职的女配角。
临到医院前,宁橙曾经醒过来一次,意识仍旧恍惚,她知道有人握着她的手,那个感觉是邵承的,既陌生又熟悉,她还知道,有人擦掉了她的泪水,不停地吻着她的眼睛,嘴唇很冰,在她的睫毛上轻微的抖动着。
宁橙试着开口,他的耳朵离自己很近。
“你要说什么?”
宁橙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一直埋着头的筱萌却稍稍抬起了脸,露出红肿的眼睛,声音闷闷地发出:“我想,她是在说……对不起。”
宁橙好似很安心有人替她开口一般,再一次昏了过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邵承低声的呢喃着。
再次醒来,手术已经结束,宁橙虚弱的看着趴在病床前的邵承,又看了看在不远处沙发上睡着的筱萌,意识回到了三年前的一天,那天同样阳光明媚,也是邵承将她抱上救护车,她痛苦的呻吟着,任性的哀求邵承不要让医生割开她的肚子,拿走任何东西。
想不到事隔三年,这个折腾了她三年的慢性阑尾炎还是被根除了,就像她和邵承一样,似乎早就注定了,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抢来的爱情也是要还的,该发生的始终是要发生的,该失去的也终归是要失去的,没有人能逃得了。
曲烨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惊动了邵承和筱萌,宁橙缓缓闭上眼,好似闻到了一股酒精味儿,接着便是筱萌的哭声:“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曲烨说:“你为什么偷我的手机……宁橙她,怎么样了?”
筱萌低叫:“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接着就是一阵捶打声。
直到邵承吼了一句:“够了!出去!”
病房里寂静几秒,接着是曲烨和筱萌的离开关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邵承叹了一声,恢复温度的大拇指擦过宁橙的眼角,说道:“刚做完手术,不能哭。”
宁橙睁开眼,那里深深地埋着绝望。
“你都知道了。”宁橙无声的吐出一句话,但她知道邵承可以依据她的嘴型分辨出。
邵承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牵起她空荡荡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然后又从裤兜掏出手术前取下的婚戒,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
邵承的吻,再次落下,温热的呼吸拂过婚戒和无名指,令宁橙终于难以面对,闭上眼,好像又见到了四年前的自己,以及邵承。
*(小虐完毕,进入正题)
那年,宁橙二十四岁,她将当年的五月十五日定为人生中最美的纪念日,不是因为纪念自己找到第一份全职工作,也不是因为曲烨终于有机会参加摄影展,更不是因为新同事筱萌要和她做朋友,只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个男人,一个单凭眼神就足以令她脸红的男人。
若要给这件事加上人物、时间、地点,宁橙会说,在她最美的年纪,遇到了一个最对的人,虽然缘分开始于在她刚入职的公司后巷。

最美的时候,最对的人 01

任何一个感情生活始终空白的女人都可能会这样说:“我要是想嫁,有的是机会。”但女人都是矛盾的,找男人结婚容易,找个称心如意的男人生活却很难。
“吃饭、睡觉、□,那叫生存,饭吃得香,觉睡得安,爱做的尽兴,那才叫生活。”
当然,这只是宁橙一厢情愿的想法。
对于二十四岁的宁橙来说,找工作比找男人难得多,尽管她连个初恋也没试过,甚至早就过了初恋的年纪,但是她仍认为女人找男人是不难的,最起码她可以用找一份工作的时间找到十个男人。
宁橙说,恋爱不能多谈,否则越谈越没法谈,挑来挑去最后只会挑着最差的那个。
但是认识宁橙的异性都认为,像宁橙这样的女人还能保持单身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有人当了看门狗,二是她太过心高气傲。
女人心高气傲那定是有本钱的,没本钱怎么傲呢,至于看门狗,那大抵是因为她最无话不谈的朋友恰恰是个男人吧,社会上给这种人起了个颇文雅的名字,蓝颜闺蜜。
宁橙的蓝颜闺蜜本名曲烨。
曲烨,爱好摄影,但不是职业摄影师,虽然他一直想办个个人影展,但没钱也没关系,所以也始终停留在想的阶段。
曲烨喜欢偷拍,光明正大的偷拍,你若是被装进镜头里了可千万别恼,恼了也是白恼,不过大多数被偷拍的人也不会恼,因为很快就会发现藏在镜头后面的那张脸是很撩人的。
曲烨拍照的时候喜欢嘴里叼根烟,不往肺部吸,只是用来污染空气的,而且他会皱着眉,很不耐烦的看你一眼,假如你打搅了他。
你问他,你叫什么?
他心情好时会说,“曲烨,曲烨的曲,曲烨的烨。”连个名片也没有。
或者他心情不好,就会说,“曲有误,周郎顾的曲,华才方烨烨,王道正平平的烨。”让你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曲,哪个烨。
女孩们都叫曲烨“坏男人”或“无赖”,她们说她们就喜欢这种气质坏坏的男人,只要不是长坏了的。
可是这样一个看似很坏话又不多的曲烨,在宁橙面前却像一只哈巴狗。
为什么呢?
因为宁橙说话太噎人,典型的AB型批判主义家。
倘若用印象派的表现手法描述宁橙和曲烨,那多半会是一个闭着眼睛却仰头看天的女人,牵着一只哈巴狗吧。
曲烨问宁橙,怎么一直不找男朋友,是真的相信命中注定,还是对他有意思不好开口?
宁橙笑道:“对你我可下不去手。”
曲烨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就算你对我下不去手,总得找人练练手吧,恋爱可不能光靠本能。”
宁橙斜了他一眼,看向窗外:“你当这个是人才市场招聘么,找工作要看经验,越丰富越好,交朋友、结婚可不能一回生二回熟,经验越多越不值钱。”
然后她指了指周围环境:“你看这附近怎么样,路不算太宽,也不是主要交通干道,但是走几步路就有地铁站,整排写字楼下还有美食街,中、西、日、韩餐都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面楼的后巷很少有人经过,又没有路灯……”
曲烨顺着宁橙的讲解扫了一圈:“你的新工作在这附近?”
宁橙掏出笔记本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递给曲烨:“按照这个路线,我每天只要用四十分钟,从公司走到地铁站五分钟,入站、出站、等车十分钟,只要坐三站地,再走一百米就是我家”
宁橙这种将任何事都能规划的完善妥贴的女人,对曲烨来说是很可怕的,他是浪子,是B型血射手座的浪子,除非是想不开了才会找这样一个女人过日子。就像他新换了一部手机,托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最新款,刚上手就向宁橙展示,宁橙却冷冷的扫了一眼说:“手机不就是用来打电话和发短信么?”
曲烨笑出一口白牙:“这部手机听歌音质好,玩游戏带电时间长,还有导航系统……”
“哦,想听歌的话可以买张正版CD,你听的那些流行歌曲还分音质么?玩游戏?一个整天玩电脑的人会玩几个小时手机游戏?导航系统……你是有多路痴?花几块钱买账地图全北京都能走到,要是连它都不能帮你,导航系统也不能。”
曲烨心想,他真是疯了才会和宁橙讨论这些,但他却没把握下回不会和宁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