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机原本还算流利的话语顿时有点结巴了,他略带慌张地说,“前面的道路是乡村机耕道,一下雨就会泥泞不堪。车开进去,轮胎会陷进烂泥,根本没办法开走车。你们看,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可不想进去了就出不来。要知道,一听恶诅村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的话一说完,车窗外的天边就闪了几下白光,一声炸雷平白无故地传进了他们的耳膜,车外竟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郭浩然还想发作,这时叶眉站了起来,柔声说:“就别给司机添麻烦了,我们下车走吧。”在年轻司机感激的眼神里,叶眉率先走出了小巴车。
郭浩然见状,赶紧跟在叶眉身后走出了小巴车厢。他看着天空中落下了滴滴细雨,连忙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叶眉的背上。还好,这次叶眉并没有再次拒绝,她披上了郭浩然的外衣,默默无语地走在了最前面。
那对年轻情侣与那个健壮的中年男人也无奈地下了车,与叶眉和郭浩然走到了一起。一公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不过这么一点路程也足以让同行的五个人互相交换姓名。
这对情侣与这个中年男人果然都是去恶诅村旅游的,他们都是看了庄秦的那本恐怖小说《夜葬》,并凑巧看到了恶诅村的宣传图册,所以决定了在初冬的这次恶诅村之旅。
这对年轻的情侣,男的叫汪洋,女的叫夏晴晴。他们都是市立大学的学生,和《夜葬》里的那几个大学生正好是学友。他们看到自己的同学出现在了那本小说里,于是对这个叫恶诅村的诡异地方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所以他们趁着实习放假的时间,结伴来到了这里。
那个身体健壮的中年男人是个休假的警察,叫罗杰。他正好认识写《夜葬》的恐怖小说作家庄秦,庄秦曾经在不同的聚会场合里说过他的这本《夜葬》描述的全是真实的事情。对于这一点,罗杰总是嗤之以鼻,为了在下次聚会时驳斥庄秦的说法,他现在正好休假无聊,于是孤身一人来到了恶诅村,想要找出庄秦小说里的漏洞。
只要有人互相搭话,这一公里的路程就显得格外轻松了,只过了一会儿,他们五人就走到机耕道的尽头,来到了一处铁索桥边。天色已经很暗了,在滔滔的流水声中,罗杰手持一只强力手电向对岸照了照,然后兴奋地说:“对,就是这里,这就是恶诅村!我已经看到了对面的那棵大榕树,和《夜葬》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汪洋与夏晴晴一听这话,连忙欢快地跑过摇摇荡荡的铁索桥。铁索桥有些松,当他们跑到桥的正中间时,鞋子还被桥下的河水弄湿了。叶眉也被这对年轻情侣的活力感染了,她蹦跳着跑过索桥,急得郭浩然不住地大声惊呼:“叶眉,慢一点,注意安全——”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头顶一个炸雷,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顿时变成了瓢泼大雨。

04

夜色之中,那棵巨大的榕树屹立在恶诅村的村口,树干枝条张牙舞爪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在黑夜里就像一只想要逃脱枷锁而拼命挣扎的困兽。
雨越来越大,索桥下的河水哗啦哗啦地肆虐着,风声则尖利地从人们的耳膜边刮过,那声音就像粉笔在黑板上划擦过一般。但是奇怪的是,这里已经到了恶诅村的村口,却看不到一丝灯光,更听不到一点人声。
按道理说,恶诅村已经在搞旅游开发了,就算游客少一点,当地的居民也应该住在这里的。何况现在才刚刚天黑,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可为什么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呢?
五个人快步地沿着青石板小路走进了一片废墟般的村庄中,借着偶尔的闪电,他们很容易地分辨出村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歪歪斜斜的土墙屋。已经是初冬了,雨水已经把他们全身都淋得透湿,风像刀子一般从他们的脸上划过,虽然不会有淋漓的鲜血喷薄而出,但这种滋味,也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想把他们的皮肤狠狠地撕揭而开。
“难道是我们走错路了吗?”汪洋自言自语地说道,夏晴晴紧紧地拽着汪洋的胳膊,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寒冷而颤个不停。
郭浩然大声地打着气:“不会的,我们绝对不会走错,来的时候路标就指着这个方向,而且在村口我们还看到了标志一般的大榕树,和《夜葬》那本书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郭浩然突然听到了叶眉的惊声尖叫:“啊——”
他转过头来,看到叶眉瞪大了眼睛,抬起手臂浑身颤栗地指着不远的地方。郭浩然顺着叶眉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处猩红的光点,就像是一个燃烧的烟头。
“什么人?!”郭浩然大声斥道。罗杰听到郭浩然的叫声后,也转过了头,将手里的电筒射了过去。可就在这时,他手里的手电突然一暗,光芒渐渐微弱下去,直至消失,四周陷入了一团无可救药的黑暗之中。
“糟糕,电池用完了!”罗杰咒骂了起来。而远处的那个烟头般的光亮也有节奏地一明一暗,就像有人正在吸食的香烟一般。
“哗”的一声,借着一个闪电,在场的五人终于看到了不远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雨披,手持黑色油布雨伞的老太太。在她的嘴里,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她不停地吸着烟,而白色的烟气则从她漏了风的嘴角吐了出来,立刻就被肆虐的山风掠得不知所踪。
罗杰大声地问道:“你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干什么?”他毕竟是警察,说出来的话也显得格外威严,有种令人无法抵挡的力量。
那个老太太笑了起来,干瘪的笑声在风雨交加的夜色里冲来撞去,被撕裂为不成块的零碎片段,让站在这边的五个人同时感到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郭浩然与罗杰往前走了几步,跨到了这神秘的老太太面前。罗杰如钢钳般的双手紧紧捉住了老太太的手臂,他问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老太太“呸”的一声将嘴里叼着的香烟吐到了地上,烟头燃烧着的那点光亮立刻被雨水浇熄了。她转过脸来,用干瘪的声音慢悠悠地对罗杰说:“我是村子那边旅馆的老板,我姓金,你们管我叫金老太太就行了。你们到这里一定是来住店的吧,来,跟我走,保证你们住得既便宜又舒适。”她转过身去,打开了一截手电,持着黑色的油布雨伞向村子的深处走去。
原来是虚惊一场,郭浩然苦笑了一下,然后踱到叶眉身边,顺势搂住了叶眉的肩头,说:“别怕,来吧,跟着我走。”叶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悸中解脱出来,面对郭浩然献来的殷勤,她并没有表示反对。
五个人在大雨中,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金老太太,缓慢地穿过了废墟一般的村落。汪洋忍不住心里的困惑,不禁问道:“金老太太,为什么现在恶诅村里一个人也没有啊?”
金老太太愣了一下,然后反问道:“谁说这里是恶诅村?”
“啊?这里不是恶诅村是哪里?”夏晴晴惊诧地又问。
“在索桥那边一公里的地方有个三岔路口,如果向东南走上一公里就是恶诅村。但是如果向东北走一公里,你们就只能到我们村了——我们村叫尸冢村。”
“哇,尸冢村——”夏晴晴的声音有点颤抖,“好可怕的名字。”
“呵呵,这里以前是乱葬岗,当年湖广填西南的时候,很多湖广人因为瘟疫瘴气,身染恶疾客死他乡,他们没钱建坟,就随便拿条毯子裹了尸体,刨个坑埋掉。在那个时候,这里就是埋葬湖广人最多的地方,时间长了,地底到处都是没有名字的无主骷髅骨架,到了天气晴朗的夜晚还可以看到阴森森绿惨惨的鬼火。所以,这就是尸冢村这个名字的由来。”金老太太耐心地解释道。
叶眉接过了话头,说:“可是我们明明看到路牌上的恶诅村是指向这个方向的啊。”
金老太太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干瘪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可能是夜行的卡车擦挂到了路牌,让路牌所指的地方调了个方向吧。一到了晚上,那些路过的卡车,快得就像阵风。”
走了几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丝让人感觉温暖的光亮——在村后的半山腰上,有一处院落正闪耀着昏黄的灯光。
在这风雨肆虐的深夜,对于浑身湿透的旅客来说,还有什么事能比洗一个热水澡、吃上一顿热饭菜更有吸引力呢?
一看到光亮,汪洋与夏晴晴就欢呼着向半山腰上奔跑而去。叶眉心里一阵澎湃,她也跟着这对年轻小情侣向那处温暖的光亮奔去。可她只跑出几步,就“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金老太太拖长了声音对叶眉说道。她把手电对准了叶眉的脚下,才发现叶眉是被一个路碑绊倒的。与此同时,叶眉也看到了那块路碑,眼睛里立刻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嘴张得大大的,喉头间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郭浩然冲到了叶眉身边,这才看到路碑上只写了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私家重地,非请勿入!”
不过,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用红漆在“私”字上划了一把触目惊心的叉,而在“私”字边上用同样醒目的红漆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尸”
“尸家重地,非请勿入!”


第二章天花板里的尸体


01

“唉……肯定是那些无聊的游客,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来气我这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的老太太啊?”金老太太一边埋怨,一边扶起了叶眉。
“哎……”郭浩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金老太太,为什么我们刚才在村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见到?”
金老太太愣了一下,阴恻恻地望着郭浩然,她微微张开干瘪的嘴巴,露出焦黄的牙齿,不急不徐地说:“在这个村子里,传说有一种邪灵,就是那些躲在地底不散的客家人的冤魂。它们一直盘旋在尸冢村的上空,久之不去——你们没发现吗?这里的天空一直是阴沉沉的。这些冤魂在等待孤身行走夜路的人,它们要抢夺路人藏身的皮囊。即使是村民也不能逃脱厄运,据说每年都会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路边的玉米田里,那就是邪灵在作祟。这样的传说吓到了村里的人,年轻的男人都想办法找门路去南方打工去了。年轻的女人则想办法嫁到了外村。村里只剩下老人,但是岁月不饶人,他们也只有渐渐老去,最后逐个死去,村里的人口就越来越少。到了现在,尸冢村已经变成了一个废村,除了我这家旅社,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听了金老太太的话,夏晴晴显然是被吓着了,她拽着汪洋的胳膊,浑身抖个不停。而汪洋则挺起了胸膛,问道:“既然尸冢村已经变成了一个废村,为什么你还开这家旅社?”
金老太太冷笑了一声,说:“如果我不开这家旅社,那你们五个人今天晚上住哪里啊?”
“我们……我们只是因为看错了路牌才错走到这里来的。”汪洋为自己找着理由。
“嘿嘿,既然你们会走错,自然也会有别人会走错这条路。说句实话吧,桥那边的路牌已经被撞歪两个多月了,可就是没人来扳正,所以不停有去恶诅村的人错走到我们尸冢村来。我这家旅社就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金老太太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边已经引领着郭浩然一行五人走到了旅社门口。金老太太熄掉了手电,指着旅社大门,说:“现在旅社里,就还有两个走错了路的旅客。”
这家旅社,其实就是个两楼一底的旧式别墅,青砖碧瓦,白色的外墙很是显眼。旅社的门口,迎风飘扬着一面旗幡,屋檐下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光线正好映到绣在旗幡上的几个黑色大字——鸿门客栈。

汪洋搂这着夏晴晴,倒吸了一口凉气:“鸿门客栈!难道和鸿门宴一样,来得去不得?”
“嘁——”夏晴晴不满地瞪着汪洋,说,“你这乌鸦嘴,什么好话不能说?偏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哈哈——”郭浩然打起了圆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嘁——你才是儿童!”汪洋大声抗议了起来。
叶眉不由得笑了起来:“别闹了,还是先进旅社洗个热水澡,再吃点东西吧。”她这么一说,汪洋夏晴晴这对年轻情侣赶紧欢呼着大步走进了旅社。郭浩然上前一步想去搀扶叶眉,叶眉却自顾自地走到了前面,留下郭浩然尴尬地站在原地。休假的中年警官罗杰则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地走在最后面,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旅社里的情况。
这毕竟是个破旧的中式别墅,地板是已经斑驳了的松木板,上面一圈圈的木纹就如同一只只睁开的眼睛一般,天花板包了一层现在已经很少使用的吊顶,也是用的恶俗的松木板,上面同样也有一只只睁开的眼睛。这些眼睛总让罗杰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但另外几个人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旅社的一楼是大厅,几张脏兮兮的木桌子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认真擦拭了,泛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油光。
旅社的二楼才是客房,金老太太领着一行人上了二楼,分别安排房间。现在的大学生还是满开放的,不出所有人的意料,汪洋与夏晴晴住进了一间房。本来叶眉想继续与郭浩然分房而居,但金老太太却说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无奈之下,叶眉只好狠狠瞪了一眼郭浩然,警告他千万别碰自己,然后阴沉着脸与郭浩然进了屋。
在安排房间的时候,罗杰向金老太太问了一句:“这旅社只有你一个人吗?怎么没有其他服务员?”
他这话一落,金老太太就抹起了眼泪。她哭哭啼啼地说,旅社生意不好做,她也花不起多余的钱去请服务员。一直以来,这旅社都是由她与她十九岁的女儿——一个名叫素心的丫头——来照看的。素心觉得在这个旅社里呆着,既无聊也挣不到钱,早就想着去南方去打工。当然,金老太太是不允许女儿离开自己的,这么大的一幢旅社,金老太太一个人实在是难以照料下来。一个月前的一天,那天天气不错,生意也还好,有好几个原本想去恶诅村的游客因为看错了路牌错走到了她们这里,旅社所有房间都住满了。那天晚上金老太太忙了个通夜,干完活后躺在床上,头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当时她也没着急,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游客的帐都是由素心结的。金老太太走出管理室,看到所有的房间门都大大地开着,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她叫了几声素心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她在旅社里溜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素心,当她重新回到管理室的时候,才找到了素心留的一张纸条,说昨天晚上的一个游客答应带她去南方打工,她决定独自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素心许下诺言,只要在那边安定下来,就会给金老太太打电话。与素心同时失踪的,还有前一晚上旅社住客的房费。
可是足足一个月过去,素心并没有打电话回来,她就像夏日里滴落的水珠一般,凭空蒸发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金老太太平时没少看《知音》、《家庭》之类的大众文学杂志,她猜素心八成可能遇到了人贩子,她还猜测素心如今说不定正在南方的某个出租房里被迫做着她平日最鄙夷的职业,或者在西北的某个偏远村庄帮不认识的粗汉生养着一堆小孩。
所以当罗杰问到的时候,金老太太的心一下子就酸楚了起来,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一般,忍不住哭泣起来。
罗杰见金老太太哭了起来,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他只好拎着自己的包进了房间,在来旅社的路上,他被暴雨浇了个浑身透凉,现在他只想去洗个热水澡。
不过在罗杰、郭浩然等人准备进屋的时候,金老太太还是很敬业地止住了哭泣,安安静静地对他们说,记得半个小时后到一楼的大厅来吃晚餐。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不仅已经没有半点伤心的痕迹,反倒又恢复了刚与这群游客见面时的干瘪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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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郭浩然的心里很是郁闷。他与叶眉进了房间后,叶眉当着他的面褪去所有的衣服走进了浴室之中。
叶眉曾经是舞蹈演员,最起码在三个月前还是。她的身材保持得非常完美,该瘦的地方绝对瘦,该丰满的地方绝对丰满。唯一让郭浩然感觉不爽的是——他在叶眉肩胛骨的地方看到了两处暗紫色的淤斑。那两处淤斑绝对不是因为磕碰到什么硬物而造成的,肩胛骨这个地方也很难有机会磕碰到硬物。郭浩然一眼就出来了,那两处淤斑是吻痕——因为长时间亲吻而造成的小面积淤血。
那个该死的男人!
郭浩然在心里暗暗咒骂那个让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但还是恨不得能揪出他之后,用最残酷的方法杀死他。最好是可以把那个男人杀死后分成若干块,一部份与象征邪恶的黑猫砌进墙里,一部份剔下肉吃掉再把骨架磨成粉末喂给鸡吃,一部份埋进玉米田里等待来年丰收时吃下香嫩的可口玉米。
当郭浩然还沉浸在综合了爱伦坡、希区柯克、史蒂芬?金小说情节意淫之中的时候,叶眉已经披着奶白色浴袍走出了浴室。浴袍虽然很宽松,但还是遮不住叶眉如葱段一般嫩幼的手臂与小腿。
尽管郭浩然的心里充满了对叶眉红杏出墙的愤怒,但当他看到叶眉的身体时,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了男人应有的反应。
郭浩然上前一步搂住了叶眉,一把将叶眉扔在了床上,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压了下去。叶眉虽然竭力反抗,但女人的气力终究是敌不过男人的。叶眉心想,正如一句话说过的,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你不能反抗,那就默默享受吧。更何况在还没与郭浩然离婚之前,自己还是他的合法妻子。于是叶眉摊开了双臂,任凭还没洗澡全身依然湿漉漉冷冰冰的郭浩然在她的身体上下动作。
郭浩然这种疑似强暴的举动,是叶眉与他结婚五年来他们之间从不曾出现过的。不知为何,在叶眉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次做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更爽。
也许人都是喜欢新鲜的感觉吧,这就是一种新奇的感受,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当叶眉吐气如兰轻声呻吟的时候,她听到郭浩然说:“我们别离婚了,好吗?”叶眉如被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遍一般,突然清醒了。她不顾郭浩然还没释放身体的激情,一把推开了郭浩然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不可能!”
叶眉站到床边,用最快的速度套上内衣内裤。等郭浩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叶眉把自己裹得密密实实站在了门边。郭浩然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体某个还依然坚硬着的部位,苦笑着说:“那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去冲个冷水澡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叶眉的嘴角微微翘了翘,竟露出了几分调皮的笑意。
郭浩然虽然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耸了耸肩膀走进了浴室。面对叶眉,他总会有一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尸冢村地处西南,虽然现在是初冬,天气还不算很冷,远远比不上郭浩然与叶眉居住的那个北方城市,但要在这个季节洗冷水澡肯定并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
郭浩然在浴室里故作轻松地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在浴缸里放着热水。他在浴缸旁看到了刚才叶眉洗澡时留下的薰衣草浴盐,于是抓了一把撒在了浴缸中。看着浴缸里的水渐渐变成了腥红色,他抬腿跨进浴缸,然后平躺了下来,让全身都沉浸在温热适中的水中。

郭浩然在浴缸里闭目躺了一会,渐渐感到水有点变冷了。他睁开眼准备再加点热水,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头顶上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松木做的吊顶,但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季节变更时热胀冷缩的原因,吊顶木板相接的地方竟露出了几条裂缝。这几条裂缝很是明显,就像一块白布突兀地被人拿马克笔划了几条黑线。裂缝里黑洞洞的,看不清吊顶与天花板之间到底有多深。
郭浩然忽然想,如果他可以逮到那个勾引叶眉让他戴绿帽的男人,完全可以把那家伙带到这里来,一刀杀死他。把血放进浴缸,就如撒了薰衣草浴盐的水一般腥红。只要拉开浴缸的橡木塞,血水就会以顺时针的旋涡流进下水道,没有一点痕迹。至于尸体,那就更好说了,可以就藏在吊顶与天花板之间。只要运气够好,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其他游客发现。
如此这般的想象令郭浩然的心里大非常舒服,他加好热水后继续躺在了浴缸中,闭上眼睛慢慢养神。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丝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是从他的头顶发出来的。
郭浩然睁开眼睛,向天花板望去……
他看到吊顶的松木板正微微的颤动,裂缝越来越明显,似乎正在慢慢变大,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正是从吊顶的木板连接处传来的。吊顶与天花板之间,好像真的藏着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的分量还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