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回廊上的一盏小宫灯周围有几只蛾子飞来扑去。

常婷婷的目光被那些蛾子吸引了,他们走的时候,常婷婷还不停地回头看那些扑火的蛾子。

常代远关于鱼晚上不睡觉的回答,在今夜让常婷婷的入睡产生了障碍,到了睡觉的时间,胡冰心怎么哄,常婷婷就是不睡,她抱着一个布娃娃对胡冰心说:“妈妈,我要像鱼儿一样晚上不睡觉。”

胡冰心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常婷婷入睡。

 


第10节:第一章 那片枯叶上染着鲜血(7)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常代远说:“都怪你,说鱼儿晚上不睡觉,以后说话可要当心点!”

常代远笑笑,突然色迷迷地注视着胡冰心,胡冰心知道他想干什么……当他们做完爱,常代远心满意足地睡去之后,胡冰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收紧,然后狂蹦乱跳起来。

难道是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

胡冰心十分紧张,太阳穴也疼痛起来,有昏眩的感觉。

胡冰心伸手推了推常代远,常代远马上醒了过来,他看胡冰心异常痛苦的样子,急忙问道:“冰心,你怎么啦?”

胡冰心说:“难受,浑身不舒服,紧张!”

接着,胡冰心浑身抽搐起来。常代远看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妻子,也吓坏了。好端端的胡冰心怎么会突然这样呢?他赶紧穿衣服,边穿衣边说:“冰心,你忍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常代远送胡冰心去医院的途中,胡冰心所有的症状都消失了,恢复了正常。那时,胡冰心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表,是凌晨一点四十分……翌日上午,医院打来电话,告诉胡冰心,杨子楠出事了,正在医院昏迷着。胡冰心接到医院的电话后,想起夜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情况,断定杨子楠在那个时间里一定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辆与胡冰心乘坐的出租车交错而过的马自达轿车驶入七夕街后,放慢了速度,开车的人神情沮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他自言自语道:“方达明,你的运道怎么就这样差呢,为什么逢赌必输?”

车里的音响放着刘若英的歌《不怕死》:“……

大部分的人生根本不可能那么的绝对逼在眼前的瞬间 需要的是决裂所谓是非黑白 带有一体两面有所为有所不为别拿灰色来遮掩我不怕死 我不怕死站在现在的位置短暂的挣扎后 又将前往下个考验需要更理智我不怕死 我不怕死生命大量的日子也许充满灰色 黑白不分比死更难的冲刺 还没停止拼了命在寻找答案怕死就是自找麻烦回答问题不是心里话说话算话靠自己壮胆……”

 


第11节:第一章 那片枯叶上染着鲜血(8)

方达明心烦时,就要听刘若英的歌,仿佛刘若英的歌声能够让他忘记烦恼。就在《不怕死》这首歌刚刚唱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杂音,像是CD被什么东西划伤了。听到沙沙的杂音,方达明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车有些失去控制,醉汉般地在街上扭来扭去,好在街上没有别的车辆,没有出什么问题。方达明把车停在了街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阵沙沙的杂音过后,车的音响里传出了一首英文歌的声音: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ching CasablancaBack row at the driving show in the flickering lightPopcorn and cokes beneath the starsBecame champagne and caviarMaking love on the long hot summer’s night……

I guess there are many broken hearts in CasablancaYou know I’ve never really been thereSo I don’t knowI guess our love story will never be seenOn the big wide silver screenwhen I had to watch you go……”

奇怪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首歌呢?方达明对这首歌异常的熟悉,这是名叫《卡萨布兰卡》的那首老歌。方达明在记忆中搜寻着,最后一次在哪里听到过这首老歌……他想不起来了,他关掉了音响,点燃了一支烟。他刚刚吐出一口烟雾,那沙沙的杂音又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又响起了《卡萨布兰卡》略显忧伤的歌声。“见鬼了!”方达明自言自语道。

此时的街上十分宁静,街灯散发出幽冥的光亮,方达明听着《卡萨布兰卡》的歌声,不明白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很清楚,在车载音响CD盘里放着的是刘若英歌曲集的碟片,他车里所有的碟片中,根本就找不出《卡萨布兰卡》这首老歌。

《卡萨布兰卡》的歌声就像是寒冬里刮起的冽风,吹得方达明瑟瑟发抖。

方达明挠了挠头,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是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一阵阵地在歌声的抚摸中抽紧。他又一次伸出手,关掉了音响。

 


第12节:第一章 那片枯叶上染着鲜血(9)

车里顿时寂静了。方达明深深地吸进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来。他正准备开车,沙沙的杂音又一次响了起来,音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了,《卡萨布兰卡》的歌声也又一次响了起来……

透过车的挡风玻璃,方达明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方达明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只白狗的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芒。白狗站在街边的一棵梧桐树下,朝方达明这边张望,似乎也听到了《卡萨布兰卡》这首老歌,表现出诧异的神色。

方达明觉得白狗眼睛发出的绿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在了自己的心上,他的心疼痛起来。这时,方达明看到街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推着一辆小推车走进了七夕街。

那是个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

环卫工人把小推车停在了街边,开始扫地,扫地的声音也“刷刷”作响,仿佛是方达明汽车音响中发出的杂音。

环卫工人出现后,那只白狗消失了,《卡萨布兰卡》的歌声也消失了。方达明此时的大脑异常地清醒,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快就消失,他又抓挠了一下头发,头发中像是打了许多结,犹如他人生中的许多结。方达明想,必须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家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谁会在凌晨打他的手机呢?

方达明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知道是从西岸酒吧打来的电话。

这个时候,酒吧里打来电话,一定有什么急事。方达明接通了电话说:“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声音:“方总,酒吧里出状况了,你赶紧过来!”

方达明的心提了起来:“出什么状况了,快说!”

“酒吧里出问题了,你赶紧过来吧……”

方达明骂了声,把手机扔在一边,开着车飞驰而去。

车从环卫工人的身边快速掠过,卷起了一些梧桐树的枯叶。一片枯叶飘摇地落在了环卫工人的脚边,他的目光投向了那片枯叶,吃惊地张开了嘴巴。那片枯叶上染着鲜血。

环卫工人弯下腰,捡起了那片染血的枯叶,手微微颤抖着。

 


第13节:第一章 那片枯叶上染着鲜血(10)

更让环卫工人吃惊的是,那枯叶上的血像被水冲刷过一样忽地又褪去了……

电梯里只有陈姨一个人,有只蛾子在电梯里飞来飞去,扇动着沉闷的空气。陈姨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显得提心吊胆。

陈姨从电梯里走出来,牙关还在打战,虽说骑了那么久的自行车,身上出了汗,但她的心却非常冷。陈姨走到杨子楠的家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这里一个电梯出来只有两户人家,陈姨回头看了看,对面那户人家的门紧闭着。陈姨有些紧张,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人也没有看见。那脚步声从何而来?难道有人隐藏在楼梯那边?陈姨想到楼梯那边看看,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

陈姨进了门,赶紧把门反锁上,她有了一种安全感。最近赤板市传闻有几个外地流窜过来的抢劫杀人犯,专门干入室抢劫杀人的勾当,陈姨想起来就紧张害怕。

杨子楠会不会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出事?

陈姨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杨子楠房间的门,轻轻地拉亮了房间里的灯。

刹那间,陈姨感觉窗玻璃上有一张脸一晃而过!

陈姨的心一沉,是谁?

那紫色的窗帘布她在傍晚时分明拉上了的,怎么现在敞开着?

此时的杨子楠穿着红色的绸缎睡衣,直直地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直视前方,脸色纸一般苍白。

陈姨来不及照顾杨子楠,快步移向窗边,她可以看到窗外夜色中城市的灯火,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一晃而过模糊的脸。

杨子楠家里来过什么人?

陈姨拉上了窗帘。

陈姨回过身,杨子楠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陈姨仔细检查了一遍,屋里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摆设,没有人动过。

陈姨的脑海一片茫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杨子楠的床头柜上,床头柜有两个抽屉,那两个抽屉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打开过?此时,陈姨的表情十分复杂……

 


第14节:第二章 她的脑袋时刻都有可能爆炸(1)

第二章 她的脑袋时刻都有可能爆炸

杨子楠在那个初秋的夜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胡冰心一无所知。那天上午,胡冰心一接到医院的电话,就关掉了花店的门,匆匆赶往医院。杨子楠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昏迷着,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有洇出的血迹。看着杨子楠惨白的脸,胡冰心心如刀绞,她握着杨子楠冰凉的手,流下了泪水。医生告诉胡冰心,是一个叫张广明的警察把杨子楠送到医院的。那个警察走时给医生留了电话。胡冰心给杨子楠补办了入院手续,然后找到了张广明。张广明说凌晨两点左右,他接到了110的呼叫,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在七夕街,杨子楠开的车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上,当时杨子楠头上全是血,张广明打了个电话给交警队后,就把昏迷的杨子楠送到了医院。张广明知道的就这么多。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杨子楠会在那个时间里开车撞上梧桐树?胡冰心必须知道这些问题,杨子楠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凌晨开车出去撞一棵树。

张小龙的眼圈发青,显然是没有睡好觉。他走进宝成公园门口的那个花店。

花店店主胡冰心在料理着各种鲜艳的花儿,她的脸色寡淡,心事重重。看得出来,这个美丽少妇没有好好地打扮自己,或者说她在经历着什么烦心之事,顾不上修饰自己的容颜。

胡冰心见花店里来了客,笑脸相迎。她发现张小龙面对各种各样的鲜花举棋不定的样子,便对他说:“小伙子,你要买什么样的花呢?”

张小龙心神不宁:“我,我看看再说。”

胡冰心说:“你好好挑吧,我们店里的花都十分新鲜,早上才送来的。”

张小龙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挑出要买的花。

胡冰心笑着对他说:“小伙子,能告诉我你买花的用途么?我帮你参谋参谋。”

胡冰心嘴角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十分迷人。

张小龙说:“今天我女朋友过生日,我想给她买一束花。”

胡冰心柔声说:“这样呀,你可以买一束红玫瑰,或者康乃馨,香水百合也不错,这三种花都适合送给你女朋友,当然,如果你知道她喜欢什么花,那最好不过了。”

张小龙脸红了,实在想不起来女朋友喜欢什么花,只好腼腆地说:“那就买红玫瑰吧!”

胡冰心又笑笑:“送红玫瑰永远不会错,那么,你买几朵呢?

可以一朵,也可以十一朵,如果买九十九朵,你女朋友一定会很开心的。”

张小龙想了想说:“买十一朵吧。”

胡冰心说:“好的,我挑十一朵最好的玫瑰给你。”

张小龙买完花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店。

胡冰心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个青涩的大小伙子一定是第一次送花给他的女朋友,常代远第一次给自己买花是否也这样?

张小龙在阳光下捧着那束玫瑰花走进了宝成公园。他在那棵巨大的雪杉下面,找到了宋文娴。宋文娴坐在雪松下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目光追逐着草地上的一只蝴蝶。

张小龙走到她面前,叫了声:“文娴,你久等了。”

 


第15节:第二章 她的脑袋时刻都有可能爆炸(2)

宋文娴这才把目光从翩飞的蝴蝶身上收回来,看到了那束鲜艳的红玫瑰。宋文娴的眼中出现了一种迷离的光泽。

张小龙蹲下来,把红玫瑰放在宋文娴的面前,轻轻地说:“生日快乐!”

宋文娴接过了那束玫瑰花,说了声:“小龙,谢谢你!”

她把脸贴向那些怒放的花朵, 深深吸了一口气, 陶醉地说:“真香呀!”

张小龙看着宋文娴陶醉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他也坐在了石头上,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宋文娴。

宋文娴转过脸,对着张小龙娇嗔道:“文龙,不会用一束玫瑰花就把我打发了吧?”

张小龙内心忐忑不安,但还是十分嘴硬:“怎么会呢,文娴,今天一定要让你快乐,你想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宋文娴伸出一只手,在他又红又烫的脸上拍了拍:“这还差不多。”

宋文娴回过头来寻找草地上的那只蝴蝶,那只蝴蝶早已没了踪影。

空气中有种清甜的味道飘散着,张小龙抓不住那种清甜的味道,就像他无法抓住宋文娴的心那样。他不知道宋文娴爱他什么,他找不出任何优点可以让宋文娴对自己刮目相看,尽管宋文娴经常对他说,她喜欢他身上透出的淳朴。而这所谓的淳朴,在他的眼中和傻没有什么两样。他在宋文娴面前就是一个仆人,逆来顺受的仆人,和在他父亲面前判若两人。也许爱情就是这样,不要什么理由,他承认自己被宋文娴迷住了,宋文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让他心动……如果说宋文娴让他去死,他也在所不惜。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懂宋文娴想的是什么。和宋文娴在一起,张小龙会有奇怪的感觉,宛若在梦境一样,那么的不真实。越是有这样的感觉,张小龙就越不安,比如和宋文娴在西餐厅里吃饭时,宋文娴优雅地使用刀叉切着牛排,而他总是双手发抖,刀叉碰着盘子,弄出很大的响声,令他十分尴尬,心想,自己和宋文娴不是一路人,不是同一路人走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种自卑的心态没有让他离开宋文娴,反而使他梦想着和宋文娴一样优雅。也害怕失去宋文娴,这让他更加地憎恨自己的家庭和父亲!他认为,自己自卑的根源就是他那贫穷的家,假如父亲是个富翁或者显贵,他也许和宋文娴在一起时,也会那么的优雅平静,心安理得……

 


第16节:第二章 她的脑袋时刻都有可能爆炸(3)

李天珍大夫来到杨子楠家门口,正想按门铃,杨子楠对面邻居家的门开了。李天珍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尖尖的光头从那门里伸了出来,那是个小眼睛小鼻子小脸的男人,他古怪地朝李天珍笑了笑,露出一口黑乎乎而又错综复杂的牙齿。李天珍礼貌地还了他一个微笑。男人尖尖的光头又缩了回去,那扇门也轻轻地关上了。李天珍感觉到那门上的猫眼后面,有一只眼睛在窥视着她。杨子楠家的门开了,满脸堆笑的陈姨对她说:“李大夫,快请进。”

李天珍进屋后问陈姨:“你们对面那家住的是什么人?”

陈姨说:“不太清楚,我也只是偶尔碰见过他一两次。”

李天珍“哦”了一声,她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出去,门外空荡荡的,对面的门紧闭着。

李天珍问了陈姨关于杨子楠的一些情况后,自言自语了一句:“杨子楠失忆会不会和对门的那个人有关呢?”

陈姨突然想起了那人尖尖的光头,脸色有些茫然。

李天珍准备好后,就开始在杨子楠的头部扎针。杨子楠静静地坐在那里,乖孩子般任凭李天珍摆布。李天珍边扎针边轻柔地和杨子楠说着什么。李天珍的脸上充满了天使般的微笑。李天珍是赤板市中医院神经损伤专家,她的银针不知治好了多少失忆症的病人,不到五十岁的她,已经成了赤板市医学界炙手可热的人物。能够请李天珍上门给杨子楠治疗,并非易事,陈姨不清楚胡冰心用了什么办法。李天珍每次来,都吩咐陈姨要对杨子楠好,多和她说话。这样有助于她恢复记忆。像杨子楠这样重度失忆的病人,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到什么打击和压力,一定要让她在轻松和谐的氛围中感受到关爱。陈姨记住了李天珍的话,可她心里隐隐约约地感到一丝不安和焦灼。

临近中午时,胡冰心给杨子楠家打了个电话,问了陈姨一些杨子楠的情况后,她就看到张小龙和宋文娴从宝成公园里走出来。胡冰心想起一件事情。

胡冰心的花店里原来有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不久前辞职走了。那个姑娘做什么事都让胡冰心十分放心,她在的时候,胡冰心过着轻松的日子,还能抽出时间和杨子楠去马尔代夫玩。那姑娘辞职离开后,胡冰心很失落,花店的一切事情又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胡冰心认为自己对那姑娘不错,可她为什么要走呢?胡冰心问过她,她没有说更多的原因,但她对胡冰心说了一件事,说总是有一个小男孩来花店里买白菊花,那小男孩只要一踏进花店,双眼就聚焦在姑娘丰 .的身上,从胸部一直到屁股,口里还会迸出一两句让姑娘心惊肉跳的话。姑娘还说那小男孩的眼睛十分人,他进入花店和离开花店就像一个鬼魂。姑娘是在轰动赤板市的顾公馆大火(见《崩溃》)之后辞职的。胡冰心记得十分清楚,那天姑娘看了《赤板晨报》后就显得惊惶失措,那张报纸上有大版关于顾公馆大火的报道。胡冰心不知道姑娘所指的

 


第17节:第二章 她的脑袋时刻都有可能爆炸(4)

那个鬼魂般的小男孩是谁,那姑娘走后,她在花店里一直没有见到过姑娘所说的那个小男孩。

胡冰心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上午买花的那个小伙子一进花店就盯住她不放,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胡冰心的手机响了。是警察张广明打来的电话,这个英俊的小警察十分守信用,他答应帮助胡冰心找到那天晚上目击杨子楠出事后报警的人。果然,他现在告诉胡冰心,已经找到那个人了。他把地址以及那个人的姓名告诉了胡冰心。胡冰心挂了电话后,目光落在了记录下目击者姓名和地址的那张便笺上:胡安全,田东街27号环卫五队宿舍。

胡冰心在杨子楠昏迷的时候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查清杨子楠出事的真相。胡安全是个突破口!胡冰心决定马上关上花店的门去找胡安全。当她锁好花店的门时,又想起了辞职的那个姑娘,如果她不辞职,该多好。胡冰心想,为花店找个员工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陈姨把杨子楠房间的窗帘拉开,窗外阳光灿烂。她又拉开了窗户的玻璃门,缕缕新鲜的秋风透进房间。陈姨站在窗边,想起了昨夜里那张在窗玻璃上一晃而过的脸。陈姨心想,不可能会有人从楼底下攀上来吧。她探出头,往地面望去,楼下有个男子正在往楼上张望,陈姨站在十八楼的窗边,看不清那男子在阳光下仰起的脸。

杨子楠穿着红色的丝绸睡衣,轻轻地下了床,悄无声息地来到陈姨的身边,秋风拂起她的长发,她双眼迷茫地向窗外的远方眺望。

陈姨转身发现了杨子楠,吃惊地说:“子楠,你怎么下床了?”

杨子楠没有理会她,只是茫然地望着窗外,仿佛窗外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此时,杨子楠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个短暂的画面:玫瑰花和干枯的手……闪电中苍白的女人的脸……呜咽的小白狗绿色的眼睛……她脑袋里有许多奇怪的东西,就是无法完整地记忆起这些稍纵即逝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她的记忆中堵塞着,她的脑袋要爆炸了。

 


第18节:第二章 她的脑袋时刻都有可能爆炸(5)

陈姨赶紧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陈姨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

陈姨被胡冰心请来照顾杨子楠一个多月了,第一次看到她主动下床。

杨子楠的记忆在恢复?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胡冰心和杨子楠而言,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但陈姨的眼睛里却飘过一缕忧郁。

陈姨微笑地对杨子楠说:“子楠,你记起一些事情了么?”

杨子楠突然转过身, 怔怔地盯着陈姨的脸, 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是谁?”

陈姨想,一定是李天珍的针灸治疗起了作用,她终于会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