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性子,三夫人是了解的。
话说得狠,根本没什么心机。她听大嫂说了,那嬴世子的心跟长了针眼似的,能把顾家那么大一个家族都斗倒了,能是没手腕的人?若真有害女儿的心,女儿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行,这事情必须告诉你爹。”
“那也别急啊,爹还没回来呢。娘留下一起吃饭吧,等爹回来了,再说吧。”央央安抚住母亲,又留两位妹妹吃饭,“你们也没吃晚饭呢吧?咱们一起吃吧。正好,说说书院里的事情。”
三夫人问丫鬟:“菜都齐了吗?”
“回夫人的话,已经齐了。”
“那咱们吃饭吧。”三夫人张罗。
徐蔓说:“我就不了,娘还等我回去呢。”
徐淳道:“哼,对二姐姐来说,大伯娘的话就跟圣旨一样。还是说,欺负我爹不疼娘不爱的,非得在我面前秀?”
说来也是奇怪,徐家二老爷与二夫人与佛颇有缘分,先后遁入空门带发修行。徐蔓央央好歹是长到两三岁才搬去老太太那里住的,徐淳则是刚出生,就去了老太太那里。
二老爷二夫人天天念佛吃斋,根本不管她。
三夫人也挺心疼这个侄女的,忙搂着人说:“你若是愿意,明儿就搬来跟你姐姐一起住吧。”
徐淳赖在三夫人怀里不肯起来,故意朝央央徐蔓示威说:“以后可都别欺负我啊,有三婶疼我呢。”
徐蔓转身吩咐自己一个丫头,说:“你去跟娘说一声,说我留在大姐姐这里吃饭了,她不必等我。”
“是。”
徐淳又刺徐蔓:“你就是故意的,见三婶对我好了,你又巴巴留下来……”
徐蔓也跟三夫人撒娇:“三婶您瞧,她就是故意的。”
三夫人心宽,自己只得一个闺女,便拿其它两房的小姐们都当亲生的。但凡有好吃的好用的,也会想着两个侄女。
姐妹几个在一起,徐蔓倒更似是姐姐似的,比央央徐淳都稳重。徐淳是个鬼机灵,鬼点子多……凑在一起的时候,徐淳帮姐姐想了好些整嬴鸿的法子,徐蔓只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笑而不语。
晚上徐敬笙回来,三夫人与他说了此事。
徐敬笙倒是浑然不在意的道:“你也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三夫人帮丈夫脱了外衫,总归是不放心的。
“娇娇这才得罪了他,这会儿落他手里,能有好处吗?老爷,你去跟吴院长说说,要不……接娇娇回家,你亲自教。”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娇娇既是巾帼书院的学生,只能按照书院的规矩来办。”徐敬笙不赞同三夫人的话,“哪里有接她回来自己教的道理。”
徐敬笙在床边坐了下来,见妻子着急,他牵住她手说:
“你就是成日爱瞎操心,那嬴鸿是什么人,他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你就一百个放心,他是懂分寸的人。”
拉了妻子坐在自己腿上,徐敬笙脸颊贴着三夫人脸,亲热说:“家里孩子太少了,你就是闲的。不如再生一个,也好叫你分分心。”
三夫人羞红了脸,欲迎还拒说:“你我都多大岁数了,再生一个,也不怕人笑话。”
徐敬笙笑:“多大岁数?正当壮年……”
说罢,已是翻身将人压住。
第二日,央央早早便起床了,按着规矩去母亲房里请安。
三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说:“姑娘快去上学吧,夫人还没起呢。”
“娘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那丫鬟笑:“姑娘别问了,等晚上你自己问夫人吧。”
怕央央担心,那丫鬟又道:“没事……老爷夫人都身强体壮,姑娘不必担心。”
央央狐疑,望了那丫鬟好几眼,见她的确是不像隐瞒什么的样子,央央这才离开。
“那等娘醒了你告诉她,我跟三妹一起去书院了。”
徐蔓如今已经不必去书院了,大夫人暗中替她打点疏通关系,找了还算雅致的茶社跟琴行暂且呆着。徐家贵为侯府,家里少不得要有些田庄跟铺子,不过,皇后明令不允许这些贵女在自己家铺子呆。
依着皇后的意思,最好谁都别靠家里,只自己凭自己真本事去竞争才好。
可有些家世的人家,或者疼闺女的人家,总归暗中会悄悄打点着些,但谁都不敢太过分。
央央与徐淳坐车去书院,之后徐淳去上课,央央一个人回了自己学堂。
嬴鸿与她约的是每日酉时正,差不多就是傍晚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如今才早晨,差不多还得等一天。央央有些无聊,心里日常骂了嬴鸿几遍后,她则去了书院的大厨房。
她是精学了女红跟厨艺的,菜做得好,又不嫌脏不怕累,厨房里的婆子们都十分喜欢她。
央央帮着一起做了午饭,顺便在大厨房吃了点后,才回去。
昨儿夜里,徐淳赖在她那里不肯走,姐妹俩咬耳朵说话到半夜。今儿一大早又起来上学,上午又忙了好一遭,央央困得不行。
自己看了会儿书,就趴在矮几上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外面天已经晚了。
央央揉了揉眼睛,反应过来要去校场等着嬴鸿,暗暗叫声糟糕,就往书院校场去。
央央迟到了有两炷香时间,一口气跑到校场的时候,校场上空无一人。央央倒是不着急,反倒是松了口气般,反正她也不想让他教自己,这样正好。
央央正盘算着,再等一会儿等太阳完全落山了,她就去院长那里告状。
就说是嬴鸿耍脾气,答应得好好的,其实根本不想教她,最好能就此给她换一个老师。
正当央央美滋滋要跑着去院长住的院子的时候,嬴鸿的声音冷不丁从她身后响起。
“念你是初犯,我姑且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回,一并重罚!”
嬴鸿可不是开玩笑的,军有军法,其中军法第一条就是守时。若是连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根本不配做他的部下!
作者有话要说:央姐……好自为之吧,默念~


第7章
央央转过身去,扯着二皮脸说:“将军说谁呢?我可是在此等候将军多时了,要罚也是罚将军你吧?”
嬴鸿牵着马,缓步朝央央走来。他背对着夕阳,晚霞衬在他身后,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嬴鸿是掐指算着时间从军营赶过来的,一天的训练下来,他早已是汗流浃背……
穿着身黑色劲装,利落干净,越发衬得腰高腿长。鬓角流着汗,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乎乎的。
因为从小便混迹在军中的缘故,便是沉默不说话,也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威严,是属于军人的威严。
但央央并不拿正眼瞧他。
央央心里想着,顾四哥也喜欢穿黑色衣裳,但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顾四哥穿黑色衣裳就好看,怎么穿在他身上就这样丑呢?
应该是他人丑吧……
人丑不能怪衣裳。
央央腹诽。
面对央央的无赖,嬴鸿根本懒得搭理计较。人走到跟前来,直接对央央说:“我只有三天功夫,三天后若是考核再不过关,出去别说是我教的。上马!”
嬴鸿声音倒是不高,但可能因为态度不好,语气也颇为严肃不耐烦,央央倒不敢再撒泼耍无赖了。
“骑你的马啊?”央央问。
嬴鸿略皱了下眉,明显是嫌她废话多太啰嗦,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上马。”
“哦。”央央嘴上好好应着,显得十分乖巧,心里想的却截然不同。
凶什么凶?拽什么拽?谁给你的脸啊?
“师父,这马好高啊。”央央坐在马背上,望着下面,心里紧张,“我怕摔下来。”
昨儿晚上徐淳给她出了主意,对嬴鸿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硬碰硬的。但是,央央身为女孩子,完全可以利用她自己的优势。
嘴巴甜一些,说几句好话,先将人稳住。等他完全沉溺在温柔乡中失了防备之心,再暗中使些小坏不迟。
倒也不必如何教训他,反正跟他比手腕,也比不过。不如……趁机做些恶心的事情恶心他,还让他挑不出错来。
整不死他恶心死他,逼得他出手了,央央还好趁机哭诉,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嬴世子欺负女孩子,不算男人。
不过,至于怎么恶心,徐淳还没想好。
徐淳说,这事情得从长计议,千万不能被挑出一点毛病来。
嬴鸿冷眼睇了她一眼,纠正错误:“我不是你师父,徐大姑娘莫要叫错称呼。”
央央朝天翻白眼,心里又将他反复骂了几遍,但还是忍住对他的极力不满,好言好语道:“将军说什么都是对的,既然院长让你教我,我一定听你的话。”
嬴鸿没空跟她话家常,只从马背上挂着的布袋子里拿出适合女子用的弓箭来。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靶子,说:“骑马射箭,先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央央这次考核不合格,完全是因为生病疏于练习的缘故。在家养病大半年,没碰过箭没骑过马,一开学就考核,央央略差些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几日下来,央央骑马射箭手也顺了不少。嬴鸿让她骑马射箭,她自然是要使出最大本事来的。
否则的话,岂不是丢了自己爹爹的脸面。
毕竟,她也是武官之女,自己父亲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手握实权的人。
央央对着靶子连发三箭,箭箭皆中。央央心下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嬴鸿的时候,颇为得意抬起下巴。
嬴鸿负手立在不远处,面无任何波澜,只在央央打马慢悠悠快要到他跟前的时候,他道:“布囊里还有箭,继续。”
央央是想讨夸的,也是想让他承认不如自己爹爹,想让他承认顾家哥哥的确厉害。此番见他冷漠打发自己,央央噘了下嘴,不死心问:“将军觉得我的箭术如何?”
嬴鸿本能是望着远处的靶子,闻声才将目光缓缓拉回。
那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央央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看了好会儿,才反问:“徐大姑娘觉得自己箭术如何?”
语气中带着理都懒得理的一种不屑,似是央央自讨没趣似的,央央恼了。
“你什么意思?”
嬴鸿收回目光,道:“你要是真不想给你父亲丢脸,就好好练!废话少说点,省点力气在正事上。”
央央攥住缰绳的手攥紧了些。
她对嬴鸿真是满腹的牢骚,却偏发作不了。
半个时辰过去,嬴鸿一直只是站在那里,央央则是不停来回骑马射箭。
等嬴鸿喊停的时候,央央已经累得满头满脸都是汗,那张小脸热得粉红,汗湿了的发丝黏在脸颊,她睁圆眼睛瞪着嬴鸿。
天已经不早了,书院里也响起下课的钟声。嬴鸿负手朝央央走近几步,见小丫头只是怒气冲冲瞪着他,嬴鸿抬手在马屁股上拍了拍,良驹扭着身子趴在地上,央央也跟着跌趴在地上。
嬴鸿伸手牵过马缰,再次警告央央:
“明天若是再不守时,休怪我不客气。”
半个时辰的体能训练,央央早累得成了一滩泥。
头晕眼花,双臂因为用力过猛,直打颤。
徐淳一下了学就来找央央。
“大姐姐,怎么样?”
“你瞧我这个样子,能像是怎么样的?”央央丧气。
徐淳挽着央央手,扶着她往书院外面去,边走边道:“走,先上马车,咱们路上说话。”
上了马车,央央歪身靠着车,道:“还可恨了,他什么都没教我,只让我自己练习骑射大半个时辰,他还侮辱爹爹。”央央对嬴鸿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手攥得紧紧的,“且叫他得意去,将来迟早有他哭的时候。”
徐淳倒了杯水递过去:“你喝点水吧,何必与他置气?左右也就几天功夫,别回头气坏了身子。”
央央接过水,仰头一口气喝了。
又问徐淳:“你怎么样?昨儿你说的事情,决定了吗?”
徐淳哼道:“人嬴凰现在什么身份啊,京中贵女,她当属第一了。”徐淳与嬴凰同岁,两人性格有些像,都十分要强,在班上,每回考核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但嬴凰身上比徐淳高贵些,不管徐淳是不是得第一,风头总被嬴凰抢去。
久而久之,徐淳总不待见嬴凰。
比如这次的事情,若是书院或者皇后的主意,徐淳才不会有意见。偏是嬴凰的主意,徐淳就非常不满了。
就她成天嘚啵嘚啵主意多?若不是有个掌权的皇后姑姑,她以为她还能很能耐吗?
妹妹对嬴凰意见大,这个央央早知道了。
当今陛下无能,嬴皇后掌权,竟与陛下一同上朝下朝,颇有效仿武皇的意思。嬴家连顾家这样的百年世家都敢动,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如今整个朝野,攀附嬴家权势的不少,但是暗中对嬴家恨得咬牙切齿的,也不在少数。
“且忍着吧,咱们又能如何?”央央劝着。
回了侯府后,徐淳去老太太那里,央央则先回自己屋子洗头洗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后,才去母亲那里。
央央过去的时候,徐敬笙已经回来了,正捧着本书坐在外间的榻上看。瞧见女儿,徐敬笙搁下书,朝女儿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跟前去,问:“听你娘说,如今跟着嬴鸿学骑射。”
央央蔫蔫的:“嗯。”
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了?谁敢欺负我们家的娇娇?”
见女儿又耍起小脾气来,徐敬笙倒是觉得好笑。
央央正一肚子委屈没地儿撒呢,此番被爹爹问,少不得要哭诉一番。
她将嬴鸿是怎么虐待她的,变本加厉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而后抱怨说:“爹爹,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那么多苦,他指定是在整我。我到现在都还是软的,碰一下都疼。”
徐敬笙笑着拍拍女儿脑袋道:“我看你还能坐在这里哭诉,说明他是对你手下留了情的。”
“什么意思嘛?”央央蹬腿。
“他是行军之人,行军之人素来待人待己都十分严厉。为父听说,他手下的新兵,头三天基本上都没有能好好站着回去的。他既对你手下留了情,你也乖乖的,这几日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见父亲似是有帮着他说话的嫌疑,央央不爱搭理他。
徐敬笙又叮嘱:“一会儿见到你娘,别提此事,省得你娘又担心你。”
央央忽然想起来早上的事情,便说:“我早上过来与娘辞行,那么晚了娘还没起。爹爹昨儿是歇在娘这里的,是不是娘不舒服。”
徐敬笙慢条斯理端了茶来喝了一口,只睨了女儿一眼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央央也是个倔脾气,被爹爹说了,她鼓着嘴巴说:“那我的事情,爹爹也别管。”
说罢,就起身跑着出去了。
恰好三夫人走了进来,见女儿气呼呼的,问丈夫:“娇娇怎么了?”
徐敬笙说:“这丫头从小被惯坏了,如今一身的脾气。我还没说她几句呢,就甩脸子给我瞧。别管她。”
三夫人笑着:“还不是你惯的?得了个闺女,当命根子似的,打不得碰不得骂不得,如今她给你甩脸子,追根究底,也是你的错。”
徐敬笙笑着摇头,不再说话。
徐淳在老太太那里吃了饭,便往央央屋里去。姐妹俩盖一床被子,又是咬耳朵说到半夜。
第二日傍晚,央央早早便去书院校场等嬴鸿。
作者有话要说:咕噜咕噜冒个泡吧n(*≧▽≦*)n


第8章
嬴鸿还是踩点准时过来的,看到央央,他没说别的客套话,只从挂在马上的布囊里抽出弓箭来递过去:
“今天也继续练吧。”
央央从他手里接过弓箭,看了几眼,颇为好奇地问:“那我要练到什么时候?世子爷不是说只教我三天吗?今天可是第二天了。世子爷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嬴鸿抬起眼皮子看着她道:“徐大姑娘骑射功夫是有的,只是疏于练习。也无需本世子教什么,你自己多练练就行。”
央央嘀咕:“那你天天巴巴跑来干什么?什么事情也不做,还不如不来呢。”
“你说什么?”
嬴鸿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特别好,央央嘴里嘀咕的话,他都听到了。
央央听了三妹妹徐淳的话,不会跟他对着干,即便心里恨毒了他,也不会再表露出来,省得让他抓着把柄对付自己。
于是央央咧嘴笑说:“我是说……世子爷您天天准时过来教我,我真是心里过意不去。想着……等我考核过了,要怎么报答您?”
嬴鸿冷漠说:“不必。”
央央自己骑马练习射箭,倒也十分认真,练习到最后,几乎是箭箭都中靶心。
嬴鸿虽然没什么事,但也站在那里看着央央。权当她是自己的新兵,新兵练习的时候,他偶也要过去巡查的。
央央练到一半,便起了心思来,她坐在马背上冲嬴鸿说:“嬴世子,你的马好像渴了,我带它去喝点水。”
说罢,也不等嬴鸿答应,央央直接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往河边去。
去河边,得经过书院的马厩。
央央盯着马厩望了好一阵子,等喂了马儿喝完水回来,央央将嬴鸿的马拴在一边,她自己猫着身子躲进马厩去。
等她一番捣鼓匆匆跑出来的时候,嬴鸿已经负手立在外面。
央央不知道嬴鸿在外面,她颠颠往外跑,一边嫌臭捂着鼻子,一边又笑嘻嘻的,好似心情不错。可当看到嬴鸿的时候,她立即停住脚步,脸上的笑也瞬间吓得消失殆尽。
悄悄的,也将手背到了身后去。
嬴鸿看着她,她也站着不动看着嬴鸿。看了会儿,才又继续往前走。
“世子爷怎么来这里了?”她有些心虚,不擅长扯谎,说话扯谎的时候,眼珠子乱动,“我……我刚刚听到马厩里有奇怪的声音,所以就过来看看。”
嬴鸿没接她的话茬,只说:“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明天徐大姑娘也不必再来了。”
“为什么?”央央有些惊讶,明显也有些着急跟不情愿。
这两日她正跟三妹筹谋着要怎么恶心他呢,本想着晚上回去再继续好好计划计划,明天还有一次机会……谁想到,他竟然说明天不必再来了。
央央不肯,偏过头去生气说:“说好了三天就得三天,世子爷是堂堂男子汉,不能说话不算数。”
央央的那些小算计,嬴鸿早识破了。
他轻声反问:“是吗?”
“当然!”央央非常认真地点头说,“您说话不能不算数。”
站在眼前的这个,是个没什么心眼城府……却偏要觉得自己很聪明装着有心眼样子的小姑娘,嬴鸿觉得她傻得可以,为了一个顾四,明知道如今他在贵京城的地位,她也敢一再谋划着怎么算计他。
嬴鸿倒也欣赏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懒得跟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计较,只说:“那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谁也没有规定我不能改变主意。”
“你!”央央气得跳脚。
嬴鸿微垂眸睨着她,将眼前小姑娘的抓狂清楚瞧在眼里,他也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情。
“徐大姑娘好自为之吧。”
嬴鸿懒得再与她费口舌之争,只撂下话就要走。
央央猛地扑过去,嬴鸿敏捷侧过身子避让开。但见央央真的整个人朝前面栽去,嬴鸿又及时伸手将人接住。
央央趁机赶紧将丝帕里裹着的马粪塞进嬴鸿衣裳里,也还是怕他会对付自己,央央塞完卯足劲赶紧跑了。央央顾不得任何形象,闷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央央一口气跑出书院,见来接自己跟三妹下学的马车已经停在外面了,央央赶紧跑进马车里躲着去,生怕嬴鸿追出来找她算账。
徐淳上车来的时候,抬手捂着鼻子:“你身上真臭。”
央央已经闻不出来自己身上是不是臭了,听到徐淳这样说,她袖子闻起来:“很臭吗?”
徐淳已经坐上来,前头车夫叮嘱了声“两位姑娘请坐稳”后,就打马驾起车来。
徐淳问:“大姐姐做了什么?”
央央便将刚刚的事情说给妹妹听,徐淳一下子离得她老远:“难怪呢。”
央央却挺高兴的:“他定然被我恶心到了。”
徐淳说:“那你小心点,明天可还有一天呢,小心他治你。”
央央忙说:“明天不必去了,他自己说的。再说,这两天我一直在练习骑射,已经很熟练了。”越想越得意,眼睛都闪闪发光,“反正以后也不必再来书院了,我不怕。”
想想两个姐姐,再想想自己,徐淳觉得自己悲催极了。
央央觉得自己总算替顾家哥哥出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是有点用处的人了,实在高兴,晚上跟爹爹娘亲一起吃饭的时候,央央要求再吃一碗饭。
央央一边吃饭一边走神傻笑,徐敬笙捧着碗,筷尾敲着桌子提醒:“吃饭就好好吃,别傻乐。”
三夫人担心地问:“娇娇,你今天怎么了?这么高兴……”高兴得不正常。
央央抬眼看着父母,想着他们有秘密不告诉自己,她也不要告诉他们自己的秘密。
“爹爹娘亲想知道吗?”
三夫人忙说:“什么高兴的事情,说来听听。让我跟你父亲也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