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纯真疑惑的反问,“没有开玩笑啊,不信我把她带过来。不过你们别再吓坏她啊,女孩子么,总是很容易害羞的。”
群熊一起点头,目光中的热烈已经可以煮熟十只鸡蛋。
程昕在众人注目的情形下,大步走向女孩,女孩用余光看到阳光王子走向自己,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慌张的不知所措。程昕大方又柔和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同学你好,认识一下,我叫程昕,是机械的新生。”
女孩子抿了抿嘴唇,脸上仿佛火烧一样,低声说,“你,你好,我也是新生,工业英语专业的,恩,我,我叫虞晓。”
程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温文尔雅里略带了几番忐忑,“虞晓同学,那个,今天的红烧小排真的很好,我能不能请你一客呢,我的朋友们都想认识你一下,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很唐突。”
虞晓紧张的几乎要磕巴起来,“那个,那个,不,不,不用你请,我自己买就好。”其实她明明决定减肥,今天只打算买份麻辣豆腐的。
当虞晓跟着程昕走到熊们面前,熊们兴奋的简直黑脸冒光,就差月夜狼嚎了,激动的那叫一个不能自己。程昕大方的对熊们说,“这是虞晓,工业英语系的新生。”
虞晓磕巴的跟眼露绿光的群雄打招呼,“大,大家好。”
熊们立刻无比热情的问候虞晓,“你好你好,同学,排这里吧。”
程昕略微为难的说,“这不太好吧,我们不好插队的。”
熊们立刻否定,“这怎么是插队呢,这是占位,大学都这样啊,别客气,来来,站这里。”说完还威胁的看着呆猴二人组。
还好安宁反应快了一拍,“对对对,这根本不是插队么,你们随便啊。”然后招呼徐励,“老大,这边。”
红烧小排的战斗队形终于开始移动了,熊们一路上摩拳擦掌的套着虞晓的电话和寝室号码,在虞晓的紧张中,熊们新满意的获得所有答案。虞晓想,“程昕的朋友们真够意思啊,什么都替他问。”而程昕只是在旁边鼓励的微笑。
终于轮到虞晓打饭了,熊们遗憾的看着女孩子端着红烧小排,几乎一路小跑的落荒而逃,兴奋的低吼不已。完全没有留意到猴子二人组连同徐励已经顺利的迁移到食堂的角落里去。
轮到程昕打饭,程昕弯下腰看来看已经没有几块的红烧小排,然后从窗口抬起头,笑眯眯的对着胖阿姐说,“诶呀,好香啊,看起来就超好吃的。姐姐,麻烦你给我来一份红烧小排!”
胖阿姐被这声亲切的姐姐叫的心肝颤了两颤,然后头一次大失水准的打了满满一勺的红烧小排,看到程昕开心俊朗的笑颜后,忍不住又在上面添了半勺,干干的全都是小排。程昕开心乖巧的对胖阿姐说,“谢谢姐姐,回见。”
身后的熊们看到这幕,眼睛里的绿光更盛,吼叫着挤到窗口大喊,“姐姐,我也要一份红烧小排!”胖阿姐气势汹汹的横了他们一眼,精确精准的给每只熊打了5块红烧小排,恢复以往功力。
当众熊们满载遗憾和收获离开了红烧小排的窗口后,排在后面的是等待已久的林挚,他对胖阿姐说,“麻烦来份红烧小排。”
胖阿姐用勺子在浓稠的汤汁里搅了搅,面无表情的告诉林挚,“都打完了,换一个菜。”说完毫不客气的俯身上前,啪的一声把红烧小排的菜牌扣过来。
林挚低头看了看剩下的菜盆,不禁在心里抽泣了一下,没有好吃的了,其余的菜色看起来不仅颜色古怪,而且很难第一眼就看出是什么材料做出来的,要吃下去,不仅需要毅力,同时也很需要勇气。
胖阿姐不耐烦的敲着菜盆,“快点,快点,后面还有同学在等着呢。”
林挚指着黄黑一团的菜说,“打份木须洋葱吧。”胖阿姐不耐烦的盛了一勺给他。林挚端着满是遗憾的菜牌走到自己习惯的角落时,听见旁边喧嚣的吵闹,“哇塞,你的红烧小排怎么这样多,这都相当于平常三人份了,不行,老子要分点!”
林挚微一侧头,就看见程昕单手支下巴,运筷如飞的同猴子二人组开展小排争夺战。也许别人没有看清楚,从一开始程昕对虞晓微笑的时候,林挚就已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眼看着程昕表演双簧,不动声色的插队,波澜不惊的打走三人份的红烧小排,内心深处有着难以言喻的兴奋,终于找到一个和自己程度差不多的对手啦。
可是这种兴奋在胖阿姐冷酷的翻牌打击下荡然无存,如果没有程昕和虞晓的插队,自己肯定会打到红烧小排。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插队,如果不是胖阿姐别有居心的给程昕打了三人份的红烧小排,那自己也不会打不到的。
看着程昕在旁边利用红烧小排敲诈猴子二人组无数好处的时候,林挚低头又夹了一筷子颜色暧昧的洋葱,心底再次发出一声由衷的哭泣,“那是我的红烧小排!”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争取成为好坑品的狐狸!!!!早晨起来就写了5k,激动的嚎叫!
有自卑感的破孩子
03 有自卑感的破孩子
打着饱嗝的陈墨和安宁已经把程昕视为心腹了,他们满意的拍着程昕,大包大揽的说,“哥们你够意思,从小处可见大节。从今之后,咱们哥几个要有难同当,有肉通吃,有小排齐啃。”
程昕怪不好意思的谦虚,“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陈墨翻一个巨大的白眼,“你这是什么话,以后咱们一个盆里吃饭,一个窝里睡觉。虽然不是兄弟,但胜似兄弟啊!”说完还不忘挑衅的看了安宁一眼。
安宁过来想拥着程昕另外半边肩膀,却有些难过的发现,虽然同样来自南方,面对程昕将近180的身高,这个动作显然有点难度,他只能略微示弱的揪着程昕的胳膊,把胸口拍的山响,“今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事跟二哥说,哥替你顶着!”
“老三你别NO FACE,明明是老三你充什么老二啊,边呆着去。”陈墨立刻发现了安宁语句里埋藏的深水炸弹。
眼见两只猴子又要因为无聊的排序问题展开第N次大战,陈昕果断的抽身退步,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就算两只猴子的脸皮再厚,面对这样诡异而坚定的眼神,也难免要有一种恶寒的不安。
安宁摸摸自己有些凉飕飕的胳膊,“四儿啊,好好的你这孩子瞪什么人啊,让人心里乖毛毛的哦。”
程昕满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悲切,虽然配上他那有些过分漂亮的模样,所谓的悲切程度被冲淡不少。不过其哀也深,其痛也真的感觉尚有七分流于外表。只见程昕用颤抖的手指遥点二猴子,苦口婆心泣血三升,“你们两个还说要有难同当,有小排共啃?!!你们,啊,你们,看看现在这种窝里横的糗样,竖子,不,足,与,谋,啊!!!!”
那种大意禀然的一腔热血,要是换身COS服装,变身在历史洪流里,此刻的程昕立刻就可化身出师前进表的诸葛孔明;始皇架前拦车的李斯;带棺御前死谏的寇准——何其悲壮,何其忠义哉!
这番演技绝对把以白痴台词为己任的二猴儿给震了,陈墨和安宁呆呆的看着陈昕的控诉,“排序是自己争出来的么?!!啊?!那你说自己老二就老二了,你看看老大,那是我们大家都叫他老大,他才是老大。你们两个自己吵来吵去的,除了伤害我们团结一心五湖四海的兄弟情谊,有结果,有意义吗?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动动脑筋,找个评判呢?”
陈墨、安宁听完这番话,立刻齐齐转身指着在一旁看热闹的徐励,“他不肯做裁判!”
徐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正半张大嘴目瞪口呆看热闹,忽然见三个人或委屈的同时把矛头对准自己,连忙跳起来洗白,“这也不能怨我啊。我说按照生日大小排序吧,陈墨不同意;那我说咱们按照个头排序吧,安宁又不干。怎么都不行,我哪儿有办法啊。”
程昕背着手从徐励身边绕了三圈,“老大,你这领导水平需要提高啊。硬件怎么能成为评定绩优的唯一标准呢,这也太唯心主义了吧。那你说谁妈的肚子争气谁就能当老大?!还是谁爸的遗传基因好谁就能靠前?!要这样我们还考什么大学啊,干脆各家直接把家底、身高、三围、照片往学校一发,让教务主任像挑水果一样,从成熟期往前的、个头大的开始挑呗。还考什么啊。”
这番话说得陈墨和安宁都熨贴无比,从每个汗毛孔往外流淌着舒服,两只猴子齐齐点头。所以程昕继续说,“我们应该把功劳落实到实处,什么是实处?!空谈口号是没用的,关键还是看执行啊——那个,我爸他们公司企划天天都宣传这个。”
陈墨到底是东北人,相对比较实惠,“那啥叫实处啊?”
程昕认可的点点头,“这个问题有水平啊,什么才能叫实干呢。”他充满期待的看着陈墨。陈墨好歹也是考入国家一本重点专业的学子,多想了几秒钟,立刻理解了程昕的意图,“那个,今天晚上我帮大家打热水吧。”
程昕立刻露出鼓励认可的笑容,然后期待的看着安宁,安宁想了半天,挤出来一句,“要不我今天把地拖了。”
程昕听完他们两个的话,不喜乐反伤心,垂下头自卑的嘀咕,“其实我知道大家都很优秀的,虽然让我做你们的小弟,将来肯定也会嫌弃我,说不定会冷落我,孤立我。我除了能多打几块红烧小排,多安排几个女生和我们寝室结对子,考试的时候帮大家做点小条什么的,其余的都不行。从小老师就说我是高分低能的代表,我知道自己会拖累大家,我没有你们能干。”
那两只猴子一听到红烧小排这四个字,已经化身为狼,嚎叫的去搂程昕的脖子,等到听到认识美女,考试做小条的时候,稳重如徐励都恨不得抱着程昕亲两口了。众人异口同声的盟誓,绝对不会歧视程昕,绝对不会攀比他的动手能力。
听了这样的热血忠勇的兄弟誓词,程昕好像才从浓重的自卑情绪中缓解了一点,“可是我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
徐励安慰他,“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啊,放心吧,内务交给我们,不用你操心,期末的时候你帮我们划重点就行了。”
程昕依旧犹豫,“我有过敏体质,灰尘大了身上会起疙瘩,还容易感冒。”
陈墨拍胸脯,“那咱们寝室就比着模范寝室标准收拾,窗明几亮地板光!大不了卫生我包了。”
程昕几乎眼含热泪的看着陈墨,“如果气味浓重我会头痛。”
安宁握着程昕的手,好比红军在接头,“兄弟,开窗户换气的事情我一定负责到底!”程昕反过来拉着安宁不放,好像见到地下党,“哥哥,我的被子一周需要至少晒三回,我身上才没有螨虫。”
安宁嘴角抽搐一下,看着程昕期盼的眼神只能应承,“我也喜欢晒被子,这个我来帮你吧。”
程昕感动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他同寝的兄弟们简直感动莫名,“其实我是理科生,听说大一有门马哲公共课需要写报告,这方面我从来没有及格过。”
众人忍无可忍,终于一起怒吼,“那你高考政治怎么过的,你还考全系第一?!”
程昕苦着脸,“我也没有办法啊,我都是看过就忘,不善常写文科笔记啊。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从现在就开始鄙视我了,因为我除了会打红烧小排,除了会帮兄弟约会女生,除了考试帮忙传条外一无是处,你们嫌弃我,你们排挤我…,呜呜呜…。”
徐励大义凛然的拍了拍抱着胳膊干嚎的程昕,“放心吧,四儿啊,你的马哲报告,哥哥们帮你写了。”
程昕连忙抬起干净的没有一丝水痕的小脸,“真的?!那我还…。”
两只猴子终于发挥了自己手疾眼快的特长,一把捂住程昕的嘴,“四儿,别急,别急,来日方长呢,别一口气都说出来。你这种坦诚的态度,哥哥们很欣赏,不过你的缺点太多,我们需要慢慢接受,别着急啊,剩下的下学期再说吧。啊,小爷,祖宗!”
程昕委屈的眨巴着自己泛着水气的眼睛,点头答应了。
一行备受打击的老大三人组,垂头丧气准备回寝室整顿内务,兼更换床位。程昕忽然哎呀了一声。条件反射一样,三人组立刻跳了起来,“怎么了,四儿,你别是又想起什么来啦。咱可说好今天不再说你的缺点了啊。”
程昕无辜的摇头,“我忘记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一声了,学校什么地方能打长途电话?”
原来是这事,吓得徐励出了一头汗,“那边艺术楼的电话亭就有话吧,打长途每分钟三毛。你这孩子心也真大,都来多长时间了,也不说告诉家里一声,你爸妈肯定在家等电话都等着急了。咱们赶紧去打电话吧。”
程昕笑的一脸纯良,“老大放心,不会的。我爸妈不知道我来报道,他们还以为我出门是去买报纸了呢。所以不会着急等电话的,哈哈哈。”
徐励、安宁、陈墨忽然变成石化状态,头顶仿佛有一只黑色的乌鸦呱呱飞过,尾巴后面拖着六个圆圆的等距黑点…
这什么破孩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挥爪,狐狸今天好用功,有咩表扬?!!
得罪不是问题,惹毛才是危机
04 得罪不是问题,惹毛才是危机
果然,当程昕把电话打回家,告之父母已经到达H省,而且还办完了所有入学手续,就等着领书上课了。程董事长的怒吼即使隔着电话线也能刺破耳膜,程妈妈一如既往的哀怨,“你怎么这么冲动啊,衣服也没有多带啊,行李够不够啊,也没有带茶叶蛋啊…。”
程昕实在满头黑线,“妈,我带茶叶蛋做什么,飞机上发午餐饮料的。”程妈妈根本不想听程昕解释,又继续哀怨自己居然不能帮独生子去新学校、看新同学,在新寝室铺新床单等等。
终于,在程董事长愤怒的指令下,“这小王八蛋现在翅膀硬了,有本事让他死在外面不要滚回来!”程妈妈最后念叨了几句要和同学友爱相处,如果被欺负了记得打电话回家,千万不要苦在外面口难开。终于在1小时又35分钟后,挂掉电话。
听到程妈妈最后那句叮咛,徐励、安宁、陈墨三个小男子汉,不禁迎风流下海带一样宽的眼泪。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三个名校重点专业的绩优生已经比较清晰的认识到程昕的本质,他们在心里狼嚎,“什么叫做不要被同学欺负啊,阿姨,您应该叮咛他不要欺负同学才对。”
由于恰好就在艺术楼旁边,同时为弥补今天巨受打击的自信,陈墨建议同寝三兄弟一起去看校园美术展。大家本来也没什么事好做,就一起晃着到艺术馆里,假装斯文的去欣赏美术作品。
原来每年H理工大学都会在新开学伊始进行文艺展,一方面是结合校长要把理工大学发展成文艺、理工并重的综合性大学理念,另外一方面也是各系学生会以及社团招募新会员和展示作品的一个重要展台,当然也是各“才郎”们泡新生美眉的不二秘宝。
四人行走马观花、浮皮潦草的看过,陈墨领着大家在一副静物水彩前面停住,充满欣喜和期待的看着三人组,“怎么样,这幅静物好吧。”
徐励是个老实头,“这幅静物应该比较简单吧,好像是临摹不是写生,你看周围其他作品有那么多的山水啊、人物啊,我看这个静物不太引人注意。”
安宁对美术根本一窍不通,更是大肆菲薄,“这瓶破假花有什么好看的哦,还有人会画假花,呦呵呵,好傻的,还不如画盘子鸡蛋,不是有个高尔基画鸡蛋很出名?”
陈墨脸黑的能拧出墨汁来,“画蛋的是达芬奇,高尔基写的是海燕!他又不会画画。”
程昕眼珠转了转,看见这幅静物的角落里标着一个连笔的签名“子墨”,于是摇头说,“我不这么看。俗话说,大音希声,大象希形,大工非巧。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美术这东西,不懂的人吧,总是什么华丽什么好。你们说这行家看什么啊,第一看境界,第二看基础。这幅静物啊,那就好有一比啊。”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安宁果然立刻追问,“到底比什么,快说。”
程昕得意洋洋的得瑟,“那就好比满汉全席上那盘豆腐,吃的就是功夫。”
这时陈墨看程昕的眼神都直了,脸上就差纹上两个大字——“知音”,拳拳盛意满载的都是感慨啊。程昕内心的小恶魔尾巴在不停的摇摆,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太有才了,你说我咋这么有才呢,众位兄弟,你们一般崇拜我就行了,千万不要太崇拜我哦,我会骄傲滴。”
同寝四兄弟正在这里打嘴皮子官司,身后却飘来如同天籁一样的感叹,“哎呀,这幅水彩真好。”那是一把轻柔曼妙的女声,陈墨听到这句话,立时就以一个狮子摇头把大脸甩向说话的人。
“你也觉得这幅静物画的好么?!”陈墨欣喜的同慧眼如炬的美女搭话。长发飘逸的美女正在招呼自己的同伴,忽然陈墨的大头凑过来,倒有吓一跳的反射本能。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遭遇这样的唐突事件,也没有破坏气质勃然做怒色,而是歉意的摇头,“我说的不是那副静物,而是静物旁边的山水。”美女纤纤玉手,绕过陈墨点着隔壁的一副水彩手绘山水。
陈墨眼中充满失望,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那你觉得那幅静物怎么样?”
美女仔细看了看静物花瓶,肯定的说,“那个没有办法比,估计是学校拿来凑数的吧。”
平日里一声炸响,陈墨刚刚被程昕鼓励起来的信心,霎时间被雷的外焦里嫩。此时不单程昕,就连粗心大意的安宁都能看出陈墨身上遍布的焦痕。
美女丝毫没有顾忌陈墨这个路人甲的凄惨状态,而是信心十足的点评,“这幅水彩山水的意境实乃大成,它通过层叠渲染的技艺手法缓缓的描绘出远山如岱的大写意境界,而岚霭和湖海的层次是通过留白来体现的。就是这种极其耐心的手法,使得留白处的质感别有一种空灵祥和的味道,气脉悠远。”
“而且,在留白处有淡墨勾点出一叶小舟翩然而至,仿佛有五湖潮头赶海来,明日散发弄扁舟的余韵。整幅画卷虽然说是水彩意境,却别有泼墨国画的味道,真是难得的佳作。从这幅画的整体来看,画家恐怕要体现的是一种淡泊明志的洒脱,当得起温良如玉四个字。可惜这上面没有签名和专业,不然真的想认识一下呢。”
美女完全沉浸在艺术世界的曼妙当中,而程昕嘴边的微笑已经从乖巧转变成难得的刻薄,现在程昕把陈墨算成是自己的人,而向来程昕对于自己人的态度是,我怎么欺负都行,别人欺负就不可以。
于是程昕做恍然大悟状的感喟,“你这么说我才明白这幅水彩画的大意境,恩,有道理有道理。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
美女从画意中抬头,见是这样一个帅哥谦和诚挚的问,不由芳心暗喜,“你哪里不明白呢?”
程昕羞涩腼腆的微笑,“同学,既然本来就寄情泼墨山水的意境,那画者为什么还非要通过水彩来表现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美女怔忪了一下,看在程昕英俊文雅的外型上,耐心的解释,“艺术的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通过水彩来体现泼墨的意境,说明画者别具一格的匠心。”
程昕摇头,温和的对美女微笑,“同学,我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明明可以用泼墨表现的风格,偏偏要通过水彩来掩饰,这说明画者恐怕是一个言不由衷喜欢带面具的套子人。本来是纯粹的山水意境,他非要弄一叶小舟顺流而下,这说明他是假借淡泊而热衷功利,宁静致远不过是其钓鱼的铒,就好比姜子牙无钩而垂的意思。大面积的留白掩映着山水本来的面目,恐怕画者的内心世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最后,他舍泼墨而取水彩,内心多半自恋,觉得自己有足够骄傲的资本,通过卖弄技法而含蓄的炫耀。所以啊,这个画者不是同学你说的谦谦君子温良如玉,而是内心乖张自傲的人吧。”
美女听到这么刻薄的嘲讽,觉得就算眼前的人是一个帅哥,这么说也真过分了,所以她淡淡的说,“看来你认为这幅画不足取,不名一文。”
程昕大摇其头,“怎么会不名一文呢,只是略微有点不足而已,如果能破旧立新,略微调整的话,那就是一幅没有遗憾的难得佳作了。”
美女本来以为程昕是一个轻浮自大,只懂批判卖弄的小子,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又变得谦虚冲淡起来,不由得好感激增,“那你觉得要怎么立意会更好啊。”
程昕张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诚挚的问美女,“你真想知道啊?”
美女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真的,到底是怎么改呢?”
程昕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看着美女目不转睛,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马克油性笔,飞快的在那副水彩画的江河留白处画了一个椭圆,然后在椭圆上横竖的各打了两道,紧接着又在椭圆周围添了一个小脑袋,四个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