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萱说到此,低下来头,有些哽咽,我知道这样的女子背后一定会有一个故事,“好了,你可以留下了。”
“就这样呀,我也来….”“我也来”
有了第一个,后边就顺利多了,闹闹哄哄一上午下来,我留下了六个人。除了乐萱。还有云锦、目儿、蕊珠、邢五妹和夏禾。
遣散了众人,留下的六个人签了契约。我留她们一起吃了午饭。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
六个人当中最小的是蕊珠,只有十四岁,人如其名,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身形,很是可爱。就是这样一个可人,因为父亲好赌,差点被卖给妓院,最后还是跟着母亲偷偷逃了出来,来到长安,相依为命。
目儿和邢五妹都是长安近郊农户的女儿,种菜为生,经常给京城的一家餐馆送菜,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本想结伴留在餐馆帮佣,谁知总是会碰到轻俘男子的调戏,正是苦恼之时,听到芸儿传出去我要雇人的消息,所以就一同前来,邢五妹和目儿两个农家女,行为举止大方爽快,毫无扭捏之态,我很喜欢。
夏禾和云锦的遭遇就更为凄惨。夏禾嫁于同村的娃娃亲,可是出嫁一个月,相公吐血而亡,夫家容不得她,可怜她回到家,兄嫂又嫌弃,本想再给她结一门亲,怎奈她已怀有身孕,且一心为先夫守洁不愿再嫁。一直撑到孩子落地,是个男孩,夫家来人要抢,她得到消息,抱着孩子就跑,来到长安,想着天子脚下,怎么也能有个活法,所以就在一户人家当奶妈。谁知偏那男主人又对她起了色心,正是走投无路,才投奔了过来。
云锦的父亲本是地方小吏,家里也算富足,因为获罪,父亲病死狱中,她和哥哥成为官奴,后来当地知府看上了云锦,被收为九姨太。可是没过多久,老知府归西。大奶奶占了家产,把她赶了出来,她一路来京想找失散的哥哥,也是孤苦无依的时候,来到我面前。
唉,本来我是只打算让她们白天排练,晚上各自回家的。这样一来,感同她们的遭遇,就让她们直接搬过来一起住了。
一时的心软,现在我有些头疼,听了她们的故事,我很沉重。本来还在想是先排演杜十娘还是秦湘莲。现在不用费神了,她们几个谁的故事拿来一演都挺能赚取别人眼泪的。
“小姐!”芸儿端着铜盆,“累了一天,先洗漱吧!”
放下手里的毛笔,“她们都安置了?”
“嗯,安嫂和玲玲在帮她们安置,我看你累了,先过来侍候。”
妆台前,芸儿帮我卸下钗环。“小姐,都安置在园子里,王爷面前,如何交待?”
“芸儿,我们如今的月例,可够这些人的吃穿用度?”
“省着点用,是够了,只是一下子多这么些人,王爷面前要禀告,就是王妃那边恐怕也有些麻烦!”
是呀,我一时冲动,有些没顾及到。差点忘记了,我在这园子里,偏安一隅,这些日子静的让我都忘记了还有李豫的正妃,杨贵妃的外甥女崔氏。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一个小小的无名无份的女子在别苑里,自己还不消停。无端端的一下多出来六个人,没准崔王妃还以为我持宠而妖,横生事端呢。早知道就应该在外面找个宅子安置她们。
“芸儿,上次你拿出去当的银子还有剩吗?”
芸儿似乎不解“还有二百两!”
“这二百两如果在外面买个宅子可够用?”
“小姐,您的意思是在外面安置她们?”
“嗯,我想了想,是我大意了,把她们安置于此恐有些不妥。这样,咱们这边离市集较远,你在东市的清心茶楼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院子不用大,干净安全就好,最好有个庭院,咱们排练好用。看看价钱,如果银子不够,再拿些手饰去当。”
“小姐,是不是等回了王爷再说?”
“王爷一时也不会过来,再说此事越快越好!”
“好,那您早些就寝吧!”
“好,你去吧!”

 

 

第一卷 初相见 第十章 遭遇
2008-6-18 10:34:22 本章字数:3497


天还未亮,我就睡不着了,想着园子留下的人和自己这几天默默筹划的事情,忽然觉得莫名的压力似乎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己只是想当然的闭门造车,实地考察也只做了一次,既没有市场调研的抽样率也没有什么可行性计划。全凭着一腔遐想,先硬生生的把众人弄了进来,下面的路该如何走呢,是否真能行的通呢?又是犯了企划人士的职业病,空想大于实际。唉,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想到此,索性起身,也没有唤丫头,自己披了件紫色披风就悄悄地出了房门。
还从来没有好好看看这园子,趁着清早一个人静静地走一走,四处看看。
这园子虽说是李豫在城郊的一所外宅,却并不简单。想这李豫,是玄宗最宠爱的皇孙,早早被封为嫡皇孙,十五岁就被册封为广平郡王,赐封府地、庄园和田产。所以这座园子虽不奢华,却处处显得精致灵巧,更妙的是有活水通过,汇集之处是一座池塘,夏季开满莲花。更使得这处园子景致天然,自成一体。
临近莲花池塘,是一片竹苑。真真应了那句“雪飞梅萼香,莲静竹衣凉。”好意境呀。想那修园子的人也非一般的工匠。园中景致让观者如品诗赏画般的感觉。穿过竹林,是一小块开阔地,顺势而上是一个天然的小山丘,上边还有座凉亭,苍浪亭。从上面向下望去,整个园子尽收眼底,这园子真是不小,除了我居住的耦园,还有守拙园、问梅阁、远翠轩等几处院子。
纵观整个园子,西部水廊逶迤,楼台倒影,清幽恬静。东部平岗草地,竹坞曲水,空间开阔。
中间的小山将园子分为两部分,南、北两个小院落,幽曲深闭,荷香满庭。
不禁想起我在现代,辛辛苦苦打拼了好几年,才付了首付,还要还二十年贷款买来的小蜗居,冲着这园子,也真不枉我穿越这一回。
想到此,心中郁郁之气一扫而去。
才下山就看到玲玲急匆匆跑了过来,“小姐,这么一早,您上哪儿了,让玲儿好找!”
“今醒的早,出来走走,怎么?可有什么事情?”
“小姐,天刚一亮,郡王府的管事,王公公过来了,说有事要当面问小姐,我和芸姐姐又不好说您不见了,只说是昨儿受了寒,起的晚些了,一边让王公公在前厅等着,一边四下里找寻您呢!”
哦,不禁纳闷,应该不是李豫,要是他有什么事情,通常会是跟着他的小路子来传话。府里的管事,难道是….不及细想,脚下加紧了步子和玲玲先回耦园,稍加梳洗,就同玲玲与芸儿一道来到这静莲院的前厅。
一位紫色蟒袍加身、身形有些微胖,浓眉大脸的人正站在那儿,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隐藏了很多东西,这就是广平郡王府的大总管,王公公?我还未及开口,他就说话了
“沈姑娘,这么早来打扰,咱家先陪个礼”。说罢,微微一低头。
我忙上前,深深施了一个万福,“公公哪里话,是雪飞失礼,让公公久候了。公公请坐,芸儿,再去给公公换壶热茶。”
芸儿刚要上前,那王公公挥了挥手,说“不用麻烦了,咱家奉王妃之命过来问几句话,问过之后,自然就走。”
我心中隐隐有些明白“既然如此,公公请讲!”
“王妃听说这园子里近来添了很多不明不白的人,让咱家过来问清楚,这园子虽不比王府,但还是要讲规矩的,这添丁进口之事都需要府里报备请示后才行,再者,就是在王府,王妃、侧妃、侍姬每人多少名侍女都是有定例的,更何况姑娘如今的名份尚且未定,断断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说罢,便用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打量着我。
无语。
沉默。
我低垂双目,立在厅中。
王公公由开始的打量到坐下,然后端起茶抿了一口。
当他第三次放下茶杯的时候。我上前端起茶壶,给他斟满。
然后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跪了下去。
“小姐,”“小姐”芸儿和玲玲一个过来扶我,一个已经吓得流泪了。
“你们先出去!”
“是”芸儿拉着玲玲出去,临了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心中一动。“公公今天是要代王妃责罚雪飞吗?”
“正是,姑娘不必如此,须知家法在此,求也无用!” 王公公语气似乎比刚才还硬。
“雪飞如此,并非为自己请罪,公公该如何罚,只管行事,只是请公公罚后,容雪飞讲几句话。”
“哦”“那你那先说说看吧”
“好,公公,正如您所说,雪飞无名无份,连个侍妾都不是,王妃乞怜每月分发月钱。可是雪飞不能安心用之,只是这园子里除了我,还有丫头、仆役,既同处一处,我就要为他们打算,再不济也要衣食无忧,所以,想这园子里开阔,可以找一些人来或种植花草、或种植蔬菜,可以自己食用也可孝敬府里,如还有盈余,还可拿到街上变卖,也算自谋生路。”
“哦,如沈姑娘所说,恐怕王妃更会大怒,难道是王妃亏待了你,让你种菜卖花?”王公公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对向了他。好一会,才说了一句“以公公如今这地位,定懂得若要人助必先自助的道理。”
王公公没再接话,目光似有深意,过了半晌,只吐出一句“王妃罚姑娘掌嘴”
听到如此结果,我竟然松了口气,这王妃也真小孩性情,掌嘴,除了疼痛,还有羞辱,总比把众人轰出去的结果强上许多。
“谢王妃、谢公公!”我朝王公公又拜了一拜,然后开始打向自己。
“啪”、“啪”一边打,我还想着要有节奏,要好看一些。似乎也不觉得疼,直到嘴里有了血腥,直到从鼻子里流出的血滴到了白色的衣裙上,斑斑点点。
“好了!”王公公站起身,抖抖了衣袍,“沈姑娘的话,咱家记住了,你好自为之吧!”
留下一句话,走了。
我站起身,一回头,看见了一脸坚定的芸儿和泪光闪闪的玲玲,还有他。
晨曦中的他,周身散发着光环,有些凌乱的发丝和微微浮动的袍子,让我有一阵恍惚。
恍惚中,我被拉进了他的怀抱。
忽的,他把我抱起。
在回耦园的路上,我隐约听到他喃喃的低语,“一个名份,你不是说过,你不要吗?”
耦园的榻前,我见到了一个温柔的李豫,接过芸儿递过来的冷帕子,轻轻的帮我擦试。擦去血污,又换了干净的帕子敷着脸。这时候才感觉到丝丝的疼痛。
原来被人在乎的时候才会更疼。
芸儿拿着换下的白色衣裙,要丢掉,我直呼可惜。
李豫叫住芸儿,把裙子铺在书桌上,研墨,提笔,几笔下去。我看到的是一副《墨梅图》。
变废为宝,我不禁拍手叫好。李豫,扔掉笔,再一次把我搂在怀中,低声问了句“你,还是我的雪儿吗?”
我愕然。
只说了句,“疼”就拿手把脸捂上了,李豫拉看我的手,仔细看了看,说“现在喊疼了,刚才打的那么重,我在外面听的心惊,看都肿了呢”
躲开他的目光,我忙喊芸儿“芸儿,去帮我煮几个鸡蛋拿过来。”
“小姐可是饿了,一早都没吃早饭,我去传饭!”
我忙解释“不是的,煮熟的鸡蛋剥去壳,用帕子包着敷脸,消肿可是最快呢!”
呵呵,不仅芸儿,连李豫都笑了。
“哪里来的法子?听着新鲜!”
我正思忖如何解释,这边他到是自言自语上了
“是呀,以前你跟我说过,幼时父母早逝,跟着兄嫂长大,几多辛酸,定是小时你嫂子对你苛罚,你用来疗伤的法子?”说罢,拉着我的手,有些心疼。
对上李豫的深情款款,我不知这雪飞以前对他说过些什么,索性也不答话,脸转向窗外。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照得人暖暖的。

 

 

第二卷 转珠阁 第十一章 成交
2008-6-18 10:34:22 本章字数:4042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自那日以后,我反倒觉得方便行事了,一边让目儿和邢五妹在园子东边开出一小块菜地,买了种子,种了些瓜果青菜。又听说园子里的小太监里有一个叫元真的,这名字听起来像大师一样,所以我只呼他元子,元子说在家的时候曾经种过花草,自从我要自立更生的消息放出去以后,他便跃跃欲试。于是我就让他在小山丘下专门辟了块地方种些萱草和金银花。又在回廊边都种上些藤萝植物,这样到了夏天,就会有片片绿荫,不只是我,丫头和小太监们来来往往地就舒服多了。
看似正如我那日所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实。每日带着她们过着自足的田园生活。而实际上,每天用过晚饭,我都会把她们几个召在一处,讲故事,是的,我只负责讲,讲的让她们莫不动情,印在心里。然后,第二天有一整天的时间,让芸儿带着她们在问梅阁排练。问梅阁在山丘西侧,临水,安静而隐蔽,是诵念排练的好地方。
想了想,该实行下一步了。照照镜子,虽还有些红肿,也不似前几日那样吓人了。索性换上一身青色、窄袖、翻领、锦边的胡服,跟芸儿打了声招呼,依旧是走的后角门。
再次来到清心茶楼。一进门还是那个机灵的茶博士“姑娘,几位?”
“一位,小二,你家掌柜可在?”
小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略有些迟疑,然后,马上说“您先里边请,我去后边禀告一下。”随即一阵风似地跑向后堂。
走进店里,依旧是三三两两的人,坐着闲聊、品茶。
空位很多,就随便找了座位,心里还盘算着一会如何开口。
小二一阵风就跑回来了,“姑娘可是姓沈”
我略一点头
“沈姑娘请跟我到后面吧。”
顾不上细想,随着小二,就来到了茶馆的后院,想不到这茶馆后边还真是别有洞天,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穿过一个月亮门,竟然还是一个两进两出的院落,吃惊之余还是坦然走进了正厅。
小二有些殷勤地招呼着“沈姑娘里边请,我们掌柜的就在里边!”
我往里一看,女掌柜,看着有些面熟。
同样穿着胡服,她是一袭大红。与我的青衫相较,更显得英姿飒爽。看着她闪动着那又黑又长的睫毛,还有系在脑后的无数条小辫,以及那微微有些发绿的眼珠,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塔娜?”
“沈姑娘还记得我?”
“记得,长安城里穿胡服的女人不少,只是像姑娘如此英姿的却只有一个!”我到不是刻意奉承,只是真心喜欢她的爽快与明丽。
“哈哈”塔娜也不扭捏,“姑娘请坐,今天是来品茶还是另有事情?”
一句话问的我有些语塞,本来打好的腹稿,此刻出乎意料之外,所以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我看姑娘也是洒脱之人,有事请明讲!”塔娜很是爽快。
“好,本来我想跟此处的掌柜商谈,是否可以合作的事情,没想到您就是掌柜,到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了”既来之则安之,索性摊开来说,成不成再想办法就是了。
塔娜似乎很感兴趣,“如何合作?”
于是我把心中所想,细细地与她说了,她初是有些不解,后来我连说带比画,并亲自演示了一小段,直把她说的兴致勃勃,拍手叫好,甚至马上问我何时开始,真叫我有些准备不及。
“塔娜,你我虽都是女子也只有一面之缘,却脾气相投,都不是扭捏作态之人,既是合作就要有利同享,风险同担。亲兄弟明算帐,还要说说怎样分成才好!”我郑重地说道。
“分成?何为分成?”塔娜一时有些不解。
“唉,就是挣了钱如何分钱?”
“哦,你出的主意,你先说说看”
“好,你出场地,我出演员和剧目,还有揽客的花样手段,看起来你成本大些,但是我的无形投入费的精力更大,所以咱们也不要四六、六四的了,索性五五分帐,你看如何?”本来如果换个掌柜我是断不会这样说的,见了塔娜,看她天性纯朴,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料想以后费心的地方要更多,所以就这样提出来了,也算不得宰人。
“五五,就是一两银子咱两每人500文,我看行!”塔娜低头算了一下“本也没想指着这破茶馆挣钱,这半月还赔进去不少呢?”
呵呵,我心里暗自窃喜。
“五五分账,这算盘打的也太响了,我说不行!”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进来,连带着一股凉气。
还没等我看清来人,就被一下子拉了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对上那双特别的眸子,“葛勒”,满布薄茧的手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我哗地一下拉开他的手,看着他有些受伤的表情和毫无掩饰的关注,我心中有些不忍,嘀咕了一句“手凉!”
“哈哈”葛勒爽朗的笑声一落,就满脸严肃的定定问道“这脸,可是他打的?”
一时跟他难以说清,又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得走过去拉着塔娜的手说,“唉,以为你是老板,跟你说了半天,谁成想,你也是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不作主,现在小气老板回来了,看来没戏了,害我白高兴了半天!”
塔娜红着脸,刚想辩上两句,看了一眼葛勒,就不说话了。
“谁说的,塔娜答应你的,全作数。我刚进来,听着什么五五分账?看着你们聊着热闹,什么营生跟我说说!“葛勒拉着我坐在一旁,而塔娜则端上了果品点心。
“天呢,居然有哈密杏、牛肉干”我拿起一把,边吃边睁大眼睛看着她们。
“你到识货,这东西上,就是在回纥也不多见。这次来长安,带了一些,你若喜欢,走的时候带些!
“算了,吃就好了,吃了还带,多不好意思!”一边吃,我一边把刚刚对塔娜说的简单的说给葛勒听,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我总有一种亲近感,不似在李豫面前那么拘谨。总觉得他于我是无害的。
“听着到是有趣,只是你真的需要如此辛苦赚钱吗?”葛勒微微皱着眉问到。
我这才发现,他与李豫是那么的不同,李豫即使忧郁时脸上也会似有似无带着笑,谦谦君子,风度翩翩,只是那笑容从没有让我有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反而觉得阴郁。就像听二胡,不管什么曲子,都会想起瞎子阿炳的三泉印月,如诉如泣。而葛勒,即使满脸苍桑,尘土拂面,怒目而视,也会让我觉得明朗阳光。
葛勒拉住我的手“看什么呢?”
“看你,还真好看!”说完自己也吓了跳,大唐女子虽开化,无奈我现在的身份尴尬,似乎
有些过了,忙抽回手。有些讪讪。
再看他,似乎脸也有些红了。
“好了,大老板,到底怎么样?”我假怒“不同意,我还找别的茶楼呢?”
葛勒爽朗的笑道“同意,自然是同意”
“改日你写个契约,咱们就算定妥了!”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转了转眼睛,盯着他看。这家伙被我盯毛了。
“怎么了?契约自是没问题,你写好了我签字画押就是!”
我还盯着他看,终于“你怎么成了这茶楼的老板?我分明记得上次的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
“哈哈!”葛勒松了口气“我当什么事,这有什么,告诉你就是,上次看你在这里做了好几个时辰,心事重重的。又想着你说的什么自立的事,估计跟这茶楼有关,就把他盘下来了,只是一下子半个月也没见你再出来,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没想到还真是没白费工夫!”
啊,真是没想到。
每一次见面,都带给我冲击,我有些承受不了,心里一下子有些惶惶的。
“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葛勒的关切更让我想逃之矢矢。
“出来好一会了,该回去了!”我有些没底气。
“好,我送你回去!”葛勒不容我说话,便拉着我走出院子,原来,这院子还有后门直通另一条街。
我看到了上次骑过的马,过去摸摸他的鬃毛,他舒服地长啼两声。这时,塔娜追出来,递给我一个包裹,起是刚才提到的果品,也未推辞,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和紧紧的拥抱,然后就同葛勒一道走了出来。
“它叫逐日”葛勒轻抚着马。
“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追风?”我开着玩笑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知道,草原上的男子都是在马辈上长大的,对马有着特殊的感情,马的名字承载着你们对生活的期望和梦想,不是吗?”
“是呀,在草原上骑着马狂奔的时候,你会觉得天地之间,一切都是你的,那种畅快,叫人疯狂!”没有像上次一样共乘一骑,葛勒一直帮我牵着马,慢慢的,当快到静莲苑的时候,已是黄昏。
拉住缰绳,扶我下马。葛勒忽然问到“你如此聪慧,可知我现在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