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福伯胡子微抖,一声控制不住的轻叹在屋里飘散开去。也好,这样也好,晚幽还年轻,不能被这个孩子拖累一生。
“晚幽,你休息一下,我去煮点面汤给你喝。”福伯转过身,用衣袖擦拭了一下温润的眼睛,走了出去。
卑贱如泥 005无双楼
半个小时后,楚晚幽感觉到了绞痛,不到十分钟,铺天盖地的痛楚从腹部袭卷全身每个毛孔。
半卧在床上,楚晚幽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用毅力克制,她从来没有怀过孕,更别说流产了。这偏辟的落后时代,没有先进的医术和设备,有的只是盲目的一碗药…
豆大的汗珠从楚晚幽额头上冒出,深吸一口气硬是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这是她的决绝,后果自然得她来承受…
“晚幽…喝点面汤吧!”福伯推开掩着的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进来了。
“不用了,爷爷,您去休息吧。”楚晚幽从容地抬手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仿佛身体无丝毫异样地对满脸担忧的福伯微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那…你喝下这碗汤暖暖身子。”福伯上前把汤碗递了过去。
楚晚幽看了一眼伸到她面前的汤碗,她来这异世只有两天,可是眼前的这位老人从不问她的过往,真的把她当成了他的孙女一样看待,如此纯然的心让她历经沧桑后冷硬如铁的心有些冲击。
看着她湿透的发际,福伯鼻眼有些发酸发涩,这个丫头何等的倔强,硬是吭都不吭一声,还能若无其事的朝他微笑?
“我先放这儿了,你趁热喝,有事叫我一声,爷爷就在外面。”福伯放下碗后,默默地转身。

夜已深沉,天地间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的声响,福伯一直在晚幽门外坐着,可是快两个时辰了,房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福伯心里的担忧也加深了,试探出声:“晚幽?”
“我没事,爷爷,您去休息吧。”平淡的声音从房内隔着一道门板传来,让福伯悬着的心也有些松懈几分。
再度坐回在凳子上面,福伯无声的叹息,心里也只能暗自为晚幽伤神。
而此时房里,楚晚晚皱眉,她直觉这具身体出了问题,因为这么久她下身都一直血流不止,床上的棉被都染红了…
这应该是流产不当大出血,而且绝对的严重!就算她再没有经验,也知道这大出血对于女人来说是致命的。
楚晚幽闭上眼睛,轻叹一声,这样的状况放在拥有医术发达的现代,都要紧急送医院了,可是这里?呵,唇畔无声微笑,她知道她在等死!
也好,她也想看看,这一次,上天还会如何对她?
这具身体原有的主人楚晚幽死在了绳索下,而曾经的乔郁书也死在了楚阳的枪下,那么,此时此刻,这具身体加上她的灵魂,正在渐渐的流失生命。
她无意自寻死路,但这路是她选的,所以此刻的后果,她不怨不恨,甚至有些期待,她这抹幽魂,接下来会去哪里?是做游魂野鬼?还是魂飞魄散?
在她再度睁开眼睛后她成为了楚晚幽,她就知道她与她的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缘份,就算是她死了,也追寻不到那已经消失了的家。
曾经的家人只不过是乔郁书的一个执念而已!
乔郁书眉心一紧,脑中浮现出了与她无亲无故,却待她真心一片的福伯…
如果楚晚幽死了,福伯会伤心吧?但这也是她与福伯的缘份太浅了…

天色蒙蒙亮,已经快四更天了,福伯佝偻的身影从家门飞奔而出,仿佛后面有猛虎在追他一样的拼尽全力往村东那占地面积惊人的宅子跑去,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但不到片刻就再度爬起来狂跑…
终于到了李家大门前,福伯猛喘着气,伸手用力的猛拍着李家的铜环门…
“开门…开门…二少爷…”
如此大的声响不仅惊动了李家的守门人,也惊动了李家全府。
“谁?”铜环门打开后,两名守夜的下人厉声喝道。在透过院里的灯看清楚门外的人是福伯后,两人都惊疑的对看了一眼。
“二少爷,二少爷!”福伯不知那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站在那儿的两人,身子闪过两人,看着院子里面那一辆精致高雅的马车还在后,福伯脸上涌出狂喜,然后再度大声喊叫起来:“二少爷…二少爷…”
“什么人?敢来李府大声囔囔?”李家主院急匆匆的跑出来一个人,是李家的管家阿才。
“阿才,求求你,让我见二少爷,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福伯突然抓住管家的衣摆跪了下去,焦急地凄声地大喊着。
“福…福伯?你…你…”管家看着跪在地上抓住他衣摆的人正是村里的福伯时,呆立了片刻后回神,眼神示意呆愣在那儿的下人把福伯拉住。
两名守门下人连忙上前一人一边架起了福伯。
福伯被两人拉着,心里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用老办法拼命的大喊:“二少爷
…二少爷…二少爷…”
“住嘴,福伯,你不要命了,敢这个时候跑来打扰二少爷?”管家虽然不知道福伯找二少爷什么事?但现在二少爷还没有起床呢,万一惹二少爷不高兴,老爷可是会狠狠的罚的…
想到这里,管家皱眉:“把福伯拉出去。”
“不要…阿才,我有急事求见二少爷,求求你,阿才!我真的有急事”福伯一听到管家的话,想到晚幽快陷入晕迷了,心里急的冒烟。
“阿才,怎么回事?”一道不悦的声音让院子里面的人都回过头,出来的人是李老爷。
“这?老爷…”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福伯打断了:“二少爷,求求您发发善心!”被架着的福伯看清楚从后院走出来的人后,连忙惊喜的大喊。
李泽术看了一眼院里的情形,福伯这个时候指名要找他?微微皱眉淡然地说道:“放开他。”

天色比刚才再度亮了一分,蜿蜒的山道上有一辆马车在狂奔,正是李家二少爷那辆装扮十分雅致的马车。
一名健壮的马夫坐在驾驶席上时不时地挥动着马鞭,坐在他身侧的是满脸焦急的福伯,时不时的回头隔着布帘回头看着…
李泽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马车里面半躺在那儿的女人,年纪不大,而且很美,那张美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多少的血色,惨白吓人!
福伯的孙女?福伯怎么会有一个孙女?而且…
李泽术眼中有一丝精芒在他的眸中一闪而过,用被子裹的严实的楚晚幽长长的群摆上,那上面沾染着血!
天,明亮了,马车已经上了官道跑了一个多时辰。
楚晚幽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意识渐渐清晰,嘴角浮出一丝自嘲意味,她还活着,而且是在马车上面。
不用想也知道是福伯在想办法救她了。
楚晚幽没有睁开眼睛,她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落在了她身上,而这人不是福伯。
她醒了!
李泽术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却捕捉到了她唇畔那一丝闪过自嘲意味。可是她却没有睁开眼睛,是没力气睁开?还是不愿睁开?
这时天色还早,官道上也还没有很多的人,马车很快就到达了鸿阳城下。
福伯看着不远处的城门,激动地身体浑身在颤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晚幽有救了。
“公子,进城了。”
“嗯,去无双楼”李泽术再次看了一眼半倚在那儿的人,他就帮人帮到底吧,这女人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棺材里面去了。普通的大夫根本不可能诊治得好她。
“是,公子”马车明显换了一个方向。福伯微愣:“这…”无双楼?那什么地方?他昨天来城里,是在回春堂抓的药。
“我家公子在帮你们!”驾车的人轻哼了一声说道。
“谢谢…谢谢二少爷。老头子无以为报,大恩大德时刻铭记在心里。”福伯忙不跌的连连道谢。心里对二少爷的感激也无以言表。
听到福伯的话后,李泽术没有丝毫的反应,平静的仿佛根本就没听见福伯的感激。
楚晚幽一直在飘荡的神智听到福伯的话无声的轻叹,她的灵魂一直都在这具身体里面!不曾脱离过一秒!
仿佛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一直是合体!
可是尽管她的意识一直都在,但身体上的状况不容忽视,还里有医术可以救这具快要死的身体吗?她很怀疑!
“公子,到了!”马车终于停在了一所气派宏伟的院邸前。上面“无双楼”三个狂草字,力道无穷,气势逼人!
显统国的御医都是无双楼里面出来的,由此可见,无双楼在显统国也算得上是名声在外。在显统国势近范围内,都有分号!
而鸿阳城的无双楼是无双楼的
第三十七家分号,既然医术神通,自然收费也绝非寻常百姓可以付担得起的。
除了富贵权势人家,平常百姓都是望尘莫及,也没想过在无双楼看病。
卑贱如泥 006龙灵草
无双楼偏宅的一间厢房内,一名中年青衫男子紧皱着眉头出来,手抚着胡须似是在深思…
一直在那儿紧张不安的福伯看到出来的人,神色一喜,欲出声又不敢出声,只是眼神看着静坐在那儿的李泽术。
他原本不知道这无双楼是什么地方,一进来才知道这里不是他这种百姓可以进来的地方。
二少爷也交代了他,这里不比外面,不能出声打扰大夫,只需要静等就可。
如果不是二少爷,晚幽现在恐怕…
所以他也不敢让二少爷难做,只能按奈住自己心里的着急,等。
李泽术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朝来人微微拱手:“林大夫。”
“李公子,此女幸得你及时送来无双楼,否则此刻也只能料理她的后事了。”林大夫话虽如此,但眉头依旧还是紧皱,并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李泽术心微微一惊,知道林大夫后面还有话要说,倒也不急着接话,只是神色冷静地看着林大夫。
倒是福伯听到林大夫的话后,紧悬着的心一松,身体一软,如果不是李泽术的下人林飞扶着他,恐怕他现在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不过…”林大夫话锋一转:“病人三个多月的身孕,堕胎本就需要谨慎小心,如果是一般的堕胎药也就罢,碰巧病人服的堕胎药中有一味药是野兰,野兰和苓兰形状相似,药性也相似,但尽管相似,却还是有分别的,一剂野兰比两剂苓兰药性还要强,而病人血崩,则是抓药的大夫错把野兰当成了苓兰,这药一旦喝下去,药性强大,身体自然血流不止,身体危在旦夕了。”
“啊…”福伯全身冷汗直冒,瘫在了地上,药,是药出了问题,是他害得晚幽…
“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晚幽,求求您…”福伯也听出了林大夫话中的不妙之意。一时之间吓的惊了魂,也顾不得李泽术对他的交代了,猛地爬过去朝着林大夫重重的磕头…
林大夫紧皱的眉头看着福伯的样子,不留痕迹的轻退了一小步。
李泽术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林飞,以眼神示意林飞上前扶住福伯。
看了一眼林大夫的神色,李泽术面色不变,他早就猜到有可能是堕胎,林大夫的话倒也没引起他惊讶!
不过,听林大夫言下之意,似乎还有为难之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抬起头看着林大夫真诚地说道:“还请林大夫救这名女子?”如果无双楼都没有办法的话,那这个女人的命也是天定。
林大夫仿佛早料到会有此一句,转过身,在桌面上坐了下来,侧首深思一下才执起笔写下了一张处方:“李公子,这是我开的药方,可以缓解她的危情”
“谢…”福伯感激地出声,却被扶住他的林飞制止了,林飞心里微恼,公子看在同村的情份上,帮这两人,这人却不把公子的话放在心里,真是可恶。
哼,那女人遇上公子,才能救她一条命,是这两人前世修来的福。
李泽术接过林大夫的药方,眸子微敛:“还请林大夫直言。”这林大夫虽然是无双楼里面众多大夫之一,但能够进入无双楼,其医术和能力已经受到肯定。所以此时,他心里倒也清楚,这林大夫的话不是治不了,而是还有下文。
林大夫微微一笑,不愧是长孙公子的朋友,这李公子年纪不大,不仅聪明,而且还冷静沉稳,想必日后前途光明。
“在下这处药方开出的药,皆是上等的止血药草,但对于这位女子来说,这些药对她的身体失血来说是杯水车薪,只可缓解和控制,但她失血过多,虽然人的身体会自生血液,但她现在的身体里面仅有的血液根本就不能负担她的性命,所以就算止血,她也用不了几天就会因为缺血干涸而死。”
林大夫停顿了片刻才微叹一声继续说道,脸色明显有些惋惜和凝重:“要想救这女子,也不是没办法,只需要一株龙灵草既可,这龙灵草,是生血奇药,无论失血有多严重,只要人没死,就可以救得活,正因为珍贵无比,整个显统国也只有三株,两株皇宫太医院珍藏,一株在本楼楼主手里,是本楼镇楼之宝,楼主行踪飘忽不定,谁也不知道楼主现在身在何方,更何况…”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就是就算找到了楼主,楼主也不可能会把一株如此珍贵的药给一名平民女子服用。
李泽术眉头紧皱,龙灵草,就是有银子也不可能买得到的灵药…
看李泽术慎重的脸色,林大夫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天下人皆知龙灵草的珍贵,但很少有人知道这龙灵草其实是古家流传出来的,所以…”
林大夫的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李泽术也了然于心,无双楼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识其真容的没几个人,又到哪里去求药?更何况也不会给。
显统国皇宫珍藏的灵药,就皇室贵族恐怕也不是人人都能有这个福气得到些药。
而古家?
李泽术摇头苦笑,古家以暗势力为主,势力范围盘踞天下!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却在天下各个地方都有古家的势力,而且传闻古家有一支暗队,所向披麾,平时分散在天下各个角落,只听古家家主的命令,一声令下,天下皆惊…
古家,比三大强国更要来的可怕!没有人知道古家到底有多少势力?这种未知的敬畏才更让人恐惧!
这些能救人的人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人!他自问尽力了。
李泽术回神,朝着林大夫拱手:“多谢林大夫。”
“李公子,请便。”林大夫微笑回礼后,就走了走去。
福伯在一旁听着林大夫判了晚幽死令和李泽术的态度,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晚幽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晚幽等死吗?
林大夫走后,李泽术坐了下来,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半响后才平淡地说道:“福伯,带她回村吧!”
“不,二少爷,您一定有办法救晚幽的,求求您了!”李泽术的话让呆滞的福伯猛然回神,苦苦地哀求着。
李泽术脸色不变,声音却有些冷淡“福伯,不是我不肯救她,我已经尽力了。”他和福伯和那女子素不相识,更是无亲无故,他自认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福伯现在苦苦哀求,不是强人所难吗?
“…”福伯老泪纵横,张大嘴无声的开合着,他知道他是在为难二少爷,可是现在他怎么办?
“爷爷…”内室传来了清冷的声音,让福伯身体一颤,连忙奔了进去。
李泽术淡淡挑眉,这女子既然醒了,想必也自然听到了一切了。
内房卧室
楚晚幽无力的半靠着床上的被褥,惨白的脸色透着一丝暗青色,乍看之下,确实有些吓人!
“晚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是去回春堂抓药,如果我去别的药铺,那大夫也不可能会抓错药了…你…你也不会…”福伯冲进来,看着床上的楚晚幽,苍老的脸上满是自责和痛苦。
“不是你的错,爷爷,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这是她自己选的,怎么难怪福伯呢?楚晚幽脸色平静,仿佛不知道死亡的气息在她身边围绕着。
“晚幽…”福伯看着晚幽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心里却悲痛无比,老泪纵横!
如此一个老人在楚晚幽面前痛哭失声,让楚晚幽猛然一震!
她与福伯无亲无故,可是福伯却把她当成了他自己的亲孙女一样?人与人之间有缘份真的如此容易吗?
她活了三十年,她的生命里来来去去那么多人,除了家人,让进入她心里的就只有那几个不畏生死都硬要跟着她的洛他们等人。
可是福伯呢?区区两三天时间,却涌生出一丝血脉情…
她生,她死,其实不都是因为太过于留恋家人那强求不来的情吗?
楚晚幽吃力的抬起手,看着自己如葱白的皓腕,本就白晳的皮肤因为失血,而透出一股病态的苍白。
楚晚幽死了,却留下了这具身体。
乔郁书死了,却留下了这抹灵魂。
那么,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而她,真的想死吗?
脑中飞闪不停的画面中,有楚晚幽的一生,也有乔郁书的一生…
楚晚幽眉眼间突然闪过一抹狠绝,那一闪而过的生命气息似乎瞬间点亮了这具病入膏肓的身体。
“爷爷,您去请李公子进来!”楚晚幽眼眸一瞥,波光流转,有着道不尽的韵味,如千年古井一样深沉幽暗,却又能在下一刻宛如湖水般温和平静。
“晚幽你说什么?”福伯抬头,看着晚幽平淡的面容,疑惑出声。
“爷爷,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您现在去帮我请那个救了我一命的李公子进来吧!”楚晚幽缓缓的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福伯看着这样的晚幽,心里一愣,虽然晚幽的话让他有些疑惑不解,但他不知怎么回事,看着晚幽的神色,他的心突然莫名的感觉到了心安。
卑贱如泥 007长孙衍
李泽术听到福伯出来说里面的女人请他进去的时候,剑眉微皱,他是个男人,且与里面的人素不相识,她请他进去?这于礼不合,而且,不管她是对他道谢也好,或是想要哀求他救她也好,他扪心自问,已经尽力了…
想到这里,李泽术断然地对福伯拒绝道:“李某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逗留。”说完转回头看着身后的林飞,林飞跟随他身边很久,自然知道他家公子这一举动的意思,连忙从怀里拿出一绽银子递给自家主子。
李泽术接过银子,放在桌子上面说道:“这二十两银子是我的心意,福伯用它雇辆马车回村里吧。”李泽术说完就礼貌性的拱手道别。
福伯无措的看看李泽术,心里也清楚二少爷是怕他和晚幽缠上他!想到自己确实是在为难人家,福伯一时之间只能满脸通红焦急的说不出话来…
楚晚幽半靠在床榻上闭着的双眼咻地睁开,李泽术的离开让她唇角冷冷一勾,这位李公子对她避之不及也是人之常情!
垂下眸子巡视了一眼自己的虚弱,失血过多而使得全身血脉干涸衰竭,如果放现代,只需要输血就行了,可是这里?刚才那个医生的话在她脑中回响,龙灵草?皇宫和无双楼,她无任何交情,至于古家…
楚晚幽唇边若有似无的扬起一丝弧度,古家?古家家主尊贵非凡,丝毫不亚于皇室的皇位,而继承的方式也如皇位一样采取血统制,嫡亲血脉!
现任家主古烨当年十四岁成为古家历任来最小年纪的家主,而后他隐忍四年,等羽翼丰满时才手段狠辣绝然的对古家进行了洗牌…
古烨十九岁的时候他才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古家家主,把古家的长老踩在了脚下…
如今,二十七岁的古烨已经站在了最高处俯视着天下,楚晚幽脑中浮出楚晚幽在古家四年得来的影像和那个男人的资料,眸子微闪,她曾经也用了十年多的时间去争,去夺,去杀…
“晚幽…”福伯手里捏着那一绽银子,脸色愁筹地进来打断了楚晚幽的出神,现在怎么办?二少爷都走了。
“没事,爷爷,您去大夫那儿取药,取好药后上街买点干粮,再去雇辆马车,我们去汾安城。”楚晚幽眸中划过一道冷光。汾安城是显统国的京城,显统国是三大强国之一,国力强盛,可是却和其他两大强国一样默许了古家无孔不入的暗势力,并且承认了古家的存在…
这样才是最可怕的,也难怪会有三国一家的称谓了。
福伯惊讶地看着晚幽,汾安城?去汾安城…对啊,晚幽出身不凡,必定有救自己的办法,想到这儿,福伯的沮丧一扫而光,连连点头应道:“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去准备,这就去雇马车。”

鸿阳城主街道上人来人往,店铺林立,而一些卖小玩意的,女子饰物的,或者是各种特色小吃的吆喝声更是让本就热闹的街道上面增添了一股喧嚣的气氖…
“醉梦居”是鸿阳城东街上面众多的酒楼之一,装饰的华美绝伦,在阳光下熠然生亮。就在这时,醉梦居的大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高大的骏马,精美华丽的车厢,高而宽的车身,处处显示着这辆马车的不凡这处。
坐在驾驶度上的年轻男子跳下马车,拿出矮凳放置在马车一侧,他长相硬朗,精光四射,身上的衣服布料与掌柜的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来得精致,他只是一个驾驶马车的人都有如此气势,不仅显示出了这辆马车主人的地位,也显示出了车厢里头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