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男子跑出高大的院墙去,除了假山,外面空无一人。
走了几步,他的神色有几分落寞,眼光一凝,忽然在嶙峋的怪石堆上发现一抹雪白。
走过去,无岚从石头上捡起一方小小的丝绢,上面附着淡淡的香气,一角绣了朵殷红的蔷薇花。
怔愣着,身后就传来呼喊,一个年长的嬷嬷跑过来,喘着气,“太子爷可让奴婢好找!快回去吧,等会儿还要上课呢!”
无岚捏着那小手绢,看着身后的嬷嬷,“嬷嬷,刚才有个穿红衣的丫头在这里——她是谁?”
四处看了看,嬷嬷有些不耐烦的扯住他袖子,拉着他回去,“哪里来的红衣丫头——谁不要命了敢来这里乱走,太子爷可快去换衣服上课吧,被皇后知道你弄了一身水,又要动怒了!”
无岚默不作声,一面跟着她走,一面把丝绢揣入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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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沁芳园,叶珈琅还是惊魂未定——
万一那家伙到处喧嚷看到她了怎么办?
蹭了蹭额头的红星,她暗恨这个擦不掉的记号不知何时才能消失。
云姜看她一直揣着心事,以为她又被皇后罚了,给她端了消暑的汤汁,“喝点解解渴,太子妃有什么需要让奴婢来代劳,你先去睡会儿。”
叶珈琅撑着脸颊,瞟了眼云姜,“有什么需要代劳的?臭丫头,难道我还摆脱不掉挨罚的命了?”
云姜笑笑,“那就好,天太热,太子妃再去补一觉吧,昨晚你睡得太晚。”
经她一说,叶珈琅也的确有些困了。
眨眨眼,她转头看着云姜,“对了,你给我多讲些太子的事情吧,反正早晚要成婚,我到现在除了知道他是男人,知道他快二十,其他的还一无所知。”
云姜捂嘴笑了笑,答道,“等到成婚时,卞嬷嬷会给你讲那些的——只怕到时候太子妃还会害羞呢!”
叶珈琅反应了一会儿,才红着脸推她,“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多了解些太子!我问你哦,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吗?”
云姜看着她,“不是的,太子的母妃是闵妃,她已经仙逝了——太子妃还是去午睡下吧,奴婢能说的就这些。”
叶珈琅也没打算追问太多,对宫廷里的权势相争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多嘴问一句,只是因为听到那几个孩子所言,那玉佩是闵妃的遗物…
连自己母妃的遗物都可以随便送给别人,只为了换到一起玩耍的机会,是说他没心没肺,还是说他可怜呢?
叹口气,叶珈琅洗了把脸,她就躺倒床上去补眠了。正文第十七章为他补衣一觉睡醒,天又擦黑了。
因为不用背书,难得轻松下来的少女太子妃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叠的工整的墨色外袍,纤细的指头轻轻地摩挲而过,上面是龙斩夜让人过脑不忘的凛冽气息,是某种特殊的香料吧,不是那些奢靡的甜味,闻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一股凉意包围了。
可是他的怀抱和手,分明又是暖的…
只是抱着那件外衣嗅了嗅,她就已经心跳加快。
蓦地,她看到领口的位置有指甲盖大的一块刺绣,凑到蜡烛前细看,工整的针脚绣出了一个‘夜’字。
她微怔,这样细致的刺绣,必定出自贤惠女子的手中。
“呀!”云姜忽然惊叫了一声,几步奔过来,“小心蜡烛!”
叶珈琅慌忙低头看去,自己走神的时候,竟然把那件衣服的袖子晃在蜡烛上烧了个小洞!
她咬了咬嘴唇,气恼的凿了凿自己的脑门,“糟了!”
云姜抢救下来那件外袍,用指头拨了拨焦掉的布料,还好破洞不大,补一下应该看不出来。
拿出针线,云姜就要坐在灯下绣补。
咳嗽了一声,叶珈琅按住她的手,“那个…可不可以教我,我想自己来。”
云姜吃了一惊,那眼神让叶珈琅也觉得不好意思,笨手笨脚如她,可是他的衣服,她却很想亲自缝一缝——
到底想满足自己的什么心情,她也说不清楚。
灯下。
“不不不。”云姜忘了多少次纠正,“针贴着边缘,太往外了,揪起来不好看。”
“哦。”
应承的很干脆,可是下针后两边布料还是被揪出了一道凸起。
云姜表情很是僵硬,太子妃还真是不善女红。
看着她认认真真的缝补,云姜随口打趣,“这衣服是谁的呢?太子妃认真贤惠的样子,倒像是小妻子缝补丈夫的外衣——”
被她揶揄,叶珈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辩驳。看着被自己缝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她有些恼火,扯断线头站起来,粗声粗气,“谁认真贤惠了!我随便缝的你看不出来吗!不用你伺候了,我要睡觉了!下去!”
云姜见她把外袍丢到一边,兀自走到床前掀被子准备睡觉,也只好吹了灯,行了礼就退下了。
待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没有人了,少女太子妃才蹑手蹑脚的把桌上的外袍卷好,抱着它,转身朝后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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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文的名还在看效果改动,亲们有好主意可以提供下=。=】正文第十八章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喝饱了墨汁的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般的游动,每一笔都强劲有力。
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面色清俊的男人运笔依旧,头也不抬,“又偷跑出来了?”
叶珈琅从外探头进来,看着一身素白长袍的龙斩夜,展开红润的唇角,笑着,“姝儿有没有打扰六叔?”
龙斩夜这才搁下笔,“只是信手写些东西,进来。”
叶珈琅露出娇俏的笑脸,抱着衣服走了进来,一边抖开外袍,一边坦白的承认,“六叔,姝儿不小心把你的衣服烧了个洞,不过我已经亲手绣补过了——”
龙斩夜微微蹙起眉头,看着她捧着衣服,带着歉疚和心虚的表情看着自己,那副怯懦的娇羞模样,任谁也不忍苛责——哪怕,她把自己的衣服缝出了一个疙瘩。
“六叔生气了?”少女咬着嘴唇,抓着他的袖子撒娇似的轻轻一摇,“我拆了重新补好不好?”
瞥见她指尖的一点伤口,龙斩夜眸子微微眯起,语气喜怒难辨,“补衣服是你该做的事情吗?你宫里的奴才都是死人吗?”
见他凶巴巴的,叶珈琅皱起小脸,“六叔嫌我补得不好,也不要骂我宫里的人,我拆了就是了!”
说着就去找剪刀。
龙斩夜伸手扯住她手腕,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这丫头也是个倔强的主。
“没人说嫌弃你的手艺。”说着,清俊男子扯过外衣,扬起,披在肩头,宽袍大袖,更显得他飘逸若仙。
“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龙斩夜扫了她一眼,淡淡回身,“那么爱耍太子妃的性子,月底的狩猎也不要去了,在宫里避暑更好。”
叶珈琅‘啊’了一声,随即扑过来拉住他手臂,“什么狩猎?”
龙斩夜低头看着个子小小的她,仍旧脸色严肃,“娇贵的丫头留在宫里享福,外面风吹日晒可不好玩。”
叶珈琅急的使劲摇他手臂,仰着小脸,努着嘴,“六叔取笑够了没有!你明知道我没有端架子。告诉我嘛,六叔最好了!”
龙斩夜眼底深邃,淡淡扯起唇角,看着她,“祖上的规矩,每年狩猎皇室和军将分两队一较高下——先祖怕咱们贪图享乐,所以每年都要这般比试一番。”
叶珈琅努嘴,“六叔消遣我哦!皇后不可能准我骑马狩猎的!”
“那是自然——”龙斩夜看着她失望的样子,轻笑,“不过你可以去牵头马——今年军将那一队,是你哥哥打头阵。每年牵两队头马的女子,都是东陵身份最为尊贵的——”
叶珈琅看着龙斩夜,“那不是可以去看比赛了?好!我去和皇后娘娘说,我要牵头马——”
只是,她既然是太子妃,理应是皇室这一队的吧?
暗里笑了笑,她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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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九章叶家人才辈出?叶飞廉班师回朝,整个皇城都为之震动。
宫里张灯结彩,宫外据说也是人人翘首以盼。
东陵最杰出的英雄,一个是龙斩夜,再者,就是屡建奇功的叶家父子。
叶韦烽战死之后,长子叶飞廉扛起帅旗,一举扫灭了进犯边境的外族蛮夷。
据说父亲战死的时候,天空红的像要滴血,据说他下葬的时候,坟上刚填的土开出了层层叠叠的白色小花。
发生这些传奇的时候,叶珈琅还在不闻世事的圣雪山上,名为清修,实则在师父的放纵下每天逍遥度日。
虽然自小没有所谓亲缘概念,但是得知自己的父亲战死,她还是难免感怀一番,对于自己凯旋而归的哥哥,她也是抱着几许骄傲的期待——
当然,她是没可能去现场看一看叶家军入城接受万民拥戴的盛况的,当时是怎么样的热烈震天,她只能从宫女太监那道听途说来。
“就是这样。”太监甲绘声绘色,“听说叶家不论男女,皆可上阵杀敌,叶家二小姐,只身深入敌营探去情报,真是巾帼英雄啊!”
“我听说啊,叶家大小姐更神,她啊,有一晚做了个梦,梦到有神仙指点,说门口的梧桐树下埋了一封敌军分布图,隔天早上挖出来,果真发现了一幅图!”太监乙有模有样。
叶珈琅听得一脸不屑,撑着脸颊,“按你们这么说,叶家还真是人才辈出——那我为什么武功那么烂,从树上掉下来差点摔死。还有,我背不下来书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神仙指点!搞的我动不动就要挨罚?”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只表示太子妃一定另有异于常人之处。
虽然知道他们在胡扯,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兄长和姐姐。
血缘是其一,还有一点,她的心情其实很复杂,她想看看自己的至亲,对她这个自小被抛弃的妹妹,是个什么情感?
淡漠,亦或是,有一点点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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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皇后就在御花园设宴款待功臣。
想着是第一次和家人见面,叶珈琅不免有些紧张,换了隆重的衣裳,她早早赴宴——
月亮爬到头上,御花园一片歌舞升平。
快到时,远远的,叶珈琅打眼望去,那盏摇曳的灯笼底下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龙斩夜。
他穿着正式的朝服,金冠束发,背脊宽阔,身量健硕。眉目间仍旧是与生俱来的淡漠与疏离。
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巧笑倩兮的漂亮女孩。正文第二十章姐妹看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叶珈琅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躁——
其实龙斩夜至始至终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可是在叶珈琅眼底,和一个女孩单独相处,并且让对方笑的如此灿烂,就是有问题,就是不对!
咬住嘴唇,她目光带刺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人。
“六皇叔。”娇柔的语气那么造作,女孩声音清脆,“我从边疆得到了一种药,可以很好的治疗旧伤,这么多年打仗下来,你身上肯定有不少病根吧,给你一瓶,如果好用,我再给你弄些。”
龙斩夜淡淡的接过药瓶,没有道谢,只是嗯了一声。
女孩并没有气馁,仿佛习惯了他的脾气,“这次回来,我带了很多稀罕物回来,等我挑些最漂亮的布料和首饰给良媒姐姐送去。”
龙斩夜依旧淡然的应了,并不多话。
叶珈琅看着那穿着浅蓝长裙的女孩,比自己长几岁,娇贵却也带了英气,面色微红,一张俏丽的脸庞熠熠生辉——
从边疆回来?
叶珈琅蹙起眉。
“珈莹!”绕过层层叠叠的宫灯和彩球,另一个女声传来,“跑到哪里去了!快过来,娘娘找你呢!”
叫做珈莹的女孩连忙应声,看了龙斩夜一眼,有几分不舍,“那六皇叔,莹儿先进去了。改日我到府拜访。”
龙斩夜微微颔首,看着她翩然的离开。
转头,就看到了脸色难看的叶珈琅。
嘴角提起,冷峻男子眸底闪动着璀璨迷人的光芒,抱臂,“规矩都学到哪去了,竟然在这偷听人说话。”
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少女太子妃语气恶劣,“六叔又不是我的师父!少教训人了!你还不是躲在人后说话!我可没兴趣偷听!”
说着,她刻意绕开他,朝着灯火辉煌的宴席中心走去。
看着她莫名的发了脾气,龙斩夜先是愣了会儿,想到什么,才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走开。
到了皇后跟前,叶珈琅兴致缺缺,有些提不起情绪。
指着一旁的两个漂亮女子,皇后噙着笑意给她介绍道,“姝儿,来,你为了东陵去圣雪山祈福清修,功劳不输给你哥哥姐姐——”
说着,握着她的小手,“来,见见叶家的好女儿,珈墨,珈莹,这是姝儿。”
叶珈琅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位叫珈莹的女孩——
这是她二姐,也是刚才在人后和龙斩夜亲昵谈话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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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六叔在姝儿面前已经不算冷淡了~=。=】正文第二十一章少女的恨意叶珈琅探究的看着对方,对方也报以同样的神色——
虽然没有见过面,可是两方的态度竟然都透出显而易见的不友好——
皇后和珈墨都愣了下,珈墨先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叶珈琅的手,露出温和的笑,“姝儿都长这么大了,好漂亮。除了皇后娘娘,今晚你最出众。
“是啊,三姐妹里,就数这位‘妹妹’最出众了——”叶珈莹忽然笑着接话,语气藏着冷意,“也难怪,娘最偏爱她,我和大姐平庸也情有可原。”
叶珈琅想起皇后提醒过自己,大姐珈墨脾气温和,二姐珈莹脾气不太好,可是这个不太好,怎么也用在了亲妹妹身上?
皇后微微蹙眉,瞥了眼叶珈莹,“去你哥哥身边坐好,这就开席——”
后者行了个礼,扫了眼叶珈琅,回身下去了。
叶珈墨和小妹寒暄了几句,也下去就坐了。
这样的亲人相见,还真的是让叶珈琅有几分失望。
和陌生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甚至,莫名的感到了来自叶珈莹的排斥,甚至是…恨意?
“姝儿,坐在我身边。”皇后拉着叶珈琅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今晚,好好记住谁才是东陵的功臣。”
叶珈琅哦了一声,乖乖的坐在皇后身边。
宴席开始,她看到了叶飞廉,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长相,但是英武的气质还是显而易见。
她四处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龙斩夜。
当晚,皇后一路陈词激昂,表彰叶家的功绩,追封叶韦烽,奖励军将,一番话说的人热血沸腾,当场立誓要誓死效忠。
那气势和口才,叶珈琅自愧不如,倘若有一天她到了那个位置,一定比不上皇后做的好。
天上的星星寥落的遍布着,撑着脸颊,她衔着酒杯,辛辣的液体滑入了喉咙。
不光是皇宫孤寂,在这世上也依然——
她好想回月宫,回到总是大声骂她却无比宠她的师父身边。然后肆无忌惮的瞒着众师姐妹,骑着飞翼溜出去,在漫漫雪原驰骋…
毫无依靠、一无所有的感觉,真的好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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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宴席回去,叶珈琅头痛了一夜,早上醒来发烧的厉害,太医诊治过也不见好转,连着好几日都没有精神,只是昏昏沉沉的躺着。
转眼到了狩猎的日子,叶珈琅还是不甚舒服,本不想去了,可是皇后却亲自来看她,还下诏让她给叶飞廉牵头马——
这样也好,她忽然冒出一些邪恶的想法,不要给龙斩夜牵马了,经过那一夜,她莫名的有些恨他。
恨什么,她也说不清。
只是想着,偏要和他作对。但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她牵谁的马,与他何干?
【狩猎会出啥事儿呢?坏坏的作者表示,有JQ的味道啊~⊙。⊙】正文第二十二章狩猎1连日的酷热不消反增——
狩猎当天,是个连风丝都带着热气的大暑天。
太阳毒辣的落在地上,头顶上压了一层厚重的燥闷。
换了轻便的骑马装,服下云姜煮的药汁,叶珈琅喉咙里仍旧含着一股火一样。
看她精神萎靡,云姜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还是烫,太子妃不如留下休养吧,奴婢去启奏皇后娘娘。”
摆摆手,叶珈琅又去洗了把脸,这才舒缓了些,“不必了,不就是去牵个马,我还没娇弱到那个地步——走吧,时辰到了。”
云姜看着她强撑着出了门,只得紧步跟上去——
本来太子妃连日生病,皇后有意换别人去给叶飞廉牵马,可是当听说另一个牵头马的人是叶家二小姐的时候,叶珈琅顿时决定带病前去狩猎——
她给叶飞廉牵马,那么叶珈莹就给龙斩夜牵马了吧?
坐着软轿一路出了宫,整个西山都是皇家的狩猎场。
无数的奇珍异兽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里,今日,不知哪些将成为箭下猎物——
叶珈琅站定,放眼望去,旌旗猎猎,侍卫整齐列队,鼓号声齐鸣震天,这次狩猎的阵仗不输给将士出征。
有礼官在主持仪式,叶珈琅站在皇后身边,看着统领狩猎队伍的两个戎装男子。
银色铠甲的是龙斩夜,黑色战袍的是叶飞廉。
隔了那么远,她仍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绪,清冷,专注——
远处有一面艳红的旗子,两个领队赛马夺旗,狩猎以此正式开始。
也许在男人心里也是要争个独一无二的吧,那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散发出的威凛之气就已经带了相敌的味道了。
仪式结束,皇后看着叶珈琅脸色有些苍白,抚了抚她的脸颊,声音轻和,“好孩子,去给你哥哥牵马——”
点点头,少女太子妃拉着送过来的剽悍战马,朝着不远处的戎装男子走去——
看到叶珈琅过来,叶飞廉扬声笑道,“有太子妃亲自牵马,今日我一定能拔得头筹——”
常年纵横沙场的人,自有一股威凛之气,可是他并不鲁莽,叶珈琅看得出,自己的这位哥哥也不会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翻身上马,叶飞廉看着叶珈琅,“劳烦太子妃——今儿打一只火狐送你做披风!”
一旁牵马过来的叶珈莹哼了一声,看着哥哥,“整个西山的火狐也不超过三只,哥哥打得到再做主送人吧!再说,六皇叔厉害着呢!”
龙斩夜淡漠无声,拍拍自己的战马,利落的跨上马背,扯动缰绳,目光淡淡的扫过脸颊苍白的叶珈琅。正文第二十三章狩猎2叶珈莹毫不掩饰自己的胳膊肘往外拐,只说龙斩夜连续三年都夺旗成功。
叶珈琅看了眼目光淡漠的龙斩夜,一些鼓励的话到了嘴边,又压了回去——
叶珈莹都说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何况,她是给叶飞廉牵马的。
目光交错而过,她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鼓声响起,威武的呼喊声冲天而上。
“驾!”叶飞廉高呼一声,手里的鞭子高高的挥起,胯下的战马随着他的抽打,离弦之箭一般的飞奔出去——
一口气提到喉咙,叶珈琅死死的盯着和叶飞廉比肩驰行的龙斩夜。
他并不慌忙,也不将胜利的**表现的过于强烈,但是那副淡漠如常的表情下,却蕴含着睥睨天下的强悍与高傲。
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两骑战马在震耳的呐喊声中飞一般的向着红旗的方向奔去。
“哥哥虽然厉害,可是六皇叔素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叶珈琅正发着怔,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
叶珈莹噙着笑容,侧目盯着她,“所以我猜,六皇叔打到火狐的面儿更大——”
看着她娇艳的笑脸,叶珈琅觉得头上的太阳更晒了。
“你可能不知道,六皇叔看着我长大的——”叶珈莹仰脸一笑,“小时候我经常去他的府邸游玩。他的书房,他的卧室,我都看过,他…”
“和太子妃说话,难道不要加个尊称么?”
冷冷的邪睥叶珈莹一眼,叶珈琅拂了拂衣袖,“叶二小姐看过什么,被谁看着长大,是在向我这个太子妃报备么?不用多心,我不会因为你向着六皇叔就觉得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或者你有的话,我可以替你和皇后娘娘说一声,要么?‘二姐’——”
叶珈莹一滞,盯着那稚气未脱的小脸——
在雪山清修,竟然让她养成了这么个性格?
看起来毫无心机简单透顶,可是说起话来,却又是尖牙利齿,一点亏也不吃——
看着她不再说话,叶珈琅转身回了营帐。
一进帐子,她的双腿就虚脱的软了下来。
谁抢到那只旗子,谁打到那只火狐,她已经没力气关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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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会儿,感觉到身边有凉气慢慢飘过来,发着烧的叶珈琅感觉身子舒服了很多。
一觉醒来,看着身旁有个装满冰块的铜炉,云姜拿着扇子,轻轻的朝她扇着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