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回廊,便是一个小花园,此时已是二更天,小花园里早已没了人影,这个时候都沉浸在温柔乡里,哪里还会有人到这里来呢。
“出来吧,鸭子。”五官走到一处假山后,对着假山道。
“官姑娘可真是准时。”就在这时,从假山后头走出一年约六十的男子,男子身材矮小,但一双贼似的鼠眼却是精光四射,他看着五官,伸出一只手在五官的面前。
五官挑挑眉,眼中厌恶,道:“你还想拿银子?”鸭子猥亵地道:“官姑娘,那女子可是花了我好些个兄弟才弄到手的,更何况她的身份还是圣城柳官吏的女儿,不过,你也放心,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嘿,我说她是我在山上捡来的。”“柳官吏的女儿?”五官冷哼一声道,“你弄错人了,你绑来的那女子压根不是那柳燕。”说完,五官从怀中拿出一小袋子,抛到鸭子怀里,道,“不过,兄弟们既然使了力,这些就算是给大家补气用的。”鸭子掂掂手中的钱袋,随即鼠眼眯成了一条线,道:“不可能,官姑娘,我明明看得清楚,那的确是柳官吏的千金。”“难道我还会看错不成?那姑娘的姿色比柳燕,好上何止千倍,看她的模样,也知道不是普通人,这次你可是给我惹了大麻烦。”“这个。”鸭子挠挠头,再看了看满是头屑的手,甩甩,道,“难道真的绑错了?官姑娘,要不我再去把那柳燕绑来给姑娘出出气?”“不用了,不过,你们替我好好教训她,但记住,不能伤了她,最好让她半年之内走不出大门。”“这简单。”鸭子点点头。
“那你去吧。”五官命令。
就在鸭子走了几步后,五官又道:“慢着。”鸭子停步,转过身来:“官姑娘还有何吩咐?”“银子够用吗?”鸭子一愣,脸上有些感激,点点头。
“没事了,你走吧。”五官冷冷地道,说完,便出了花园,朝红房走去。
“官姑娘。”鸭子看着五官的消失,感激地一笑,原本猥亵的容颜在这一笑中竟变得慈祥,着实不可思议。
红房,是飘红院专门针对那些拥有美丽容颜与一身才艺,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俗称清倌用的,红房的四周围,百花争艳,小桥流水,亭阁林立,自成一体,素有逍遥居之称,来这里的男子也大都是达官显贵,江湖中有名望之士。因此,白天的红房可以用“万家姓”三个字来形容,只因为这儿的姑娘都是清倌儿,所以,一到晚上,便又恢复到了宁静。
五官推门进去,屋内的两个小丫头一见到五官,便笑着道:“官姑娘可回来了,里头的姑娘还在熟睡呢。”“二位姐姐辛苦了,这里就让五官来好了。”推门的瞬间,五官的脸上便换上了温柔的面孔。
“瞧官姑娘说的,谁不知道官姑娘在红妈妈心里多重要啊,我们可不敢让官姑娘做这伺候的事儿。”二小丫头一阵嬉笑,却也显得并不生疏。
“二位姐姐与我情同姐妹,说这话不是取笑官儿吗?快去吧,明天红房的姑娘们可还有事情交给二位姐姐呢。”五官笑说着,便推了二丫头出门。
“倒也是,那我们就先睡去了。”二丫头互看了一眼,道。
“嗯,二位姐姐慢走。”精雕而成的千年紫檀木床,色泽上成,纯手工绣制的富贵牡丹图案,入手即滑的布料做成的粉色纱帐,圣城最有名的织绣房出品的蚕云被。这便是红房所有清倌儿所居住的闺房,自不用说这些东西的昂贵,纵是有点名望的官家小姐也是居住不起。所以,红房的出名不仅在于这里的女子美艳的容颜,无双的才艺,更是因为这里的布置。红房,几乎是集了这世上所有最名贵的东西而布置成的。
但是,五官阴沉着脸,看着床上躺着睡乎乎,一张嫩似花瓣儿般嫩白的脸上闪着无邪与天真的女子。她的美,若以花形容,不是牡丹,胜似牡丹。不是荷花,胜似荷花。那种混合着艳,丽,清,纯,难以描绘的美丽,这间房里所有的种种,在她的容颜下,只觉得黯然失色。
深思的眼神看着琴安,五官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意,但仅仅是一瞬间,便轻哼一声:“琴安,是吗?倒是个好听的名字,该死的鸭子,专给我找麻烦。若是寻常女子,倒也算了,只是看她的模样,定非普通人,瞧这裸露在外的皮肤,完全没有瑕疵。若非富贵人家之女,怎能保养得如此之好?肤色红润饱满,青丝乌黑亮泽,定不可能三餐不济。还有,天底下有哪个普通人能戴得起这天云记出的头钗?”五官盯着女子的发饰,脸色越来越凝重。“天云记”是全天下最有名的饰品商,它所出售的饰品分为上中下三等。然而,就算下等的佩饰,在寻常百姓看来,已是千金难求的好品了。更别说这女人的头饰可是特等品,据她所知,“天云记”的特等品是只供给皇室的,那这女子的身份…如此想着,五官的身上竟冒出了些冷汗。不过,看着躺上床上睡得一脸无知的琴安,这样的容颜可不多见。要是她能成为飘红院里的女子,自己在这里的身份想必会更加高一层了。

第5节:第一章 卖身为奴(5)

五官不屑地冷哼一声,脸色有些黯然。无奈,是为自己有如此鄙劣的想法而到羞耻,毕竟这女子是无辜的。她想要绑的女人只是一个蛮横的千金小姐,与这床上的女子完全无关。然而,她更为自己的心态感到自己的可悲与荒唐。
此时,五官陷入了回忆。
在这里,她受尽了屈辱,鞭打,飘红院对她来说是个地狱,是惨无人道的地方。但是,接纳她的,给她丰衣足食,锦衣生活的却也是这种地方。在这里,她看尽了人世的变幻无常,人性的贪性私欲,残忍无道。渐渐地,她转变了,或许是有意的,也或许是无意的,接纳了这里,同时身心也融入了这里。
从她五岁进入“飘红院”起,在她对这个世界还未明白的时候起,她就在被迫地接受这世界最残忍,阴暗的一面。
也就在她接下柴房之事开始,她渐悟出了活在“飘红院”里该如何的生存。
“飘红院”的女子是如花儿般姹紫嫣红的,从进来的娇嫩,珍贵,随着时间的苍老凋零。她们是高傲的,轻视别人的,甚至是自满的。但同时,在她们的内心深处,却是孤独的,怜悯的。一如紫红姑娘,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屑一顾,鄙视,因为她是这里当红的清倌,她有这样的资格。但当自己被老鸨训斥甚至是鞭打时,紫红眼里流露出的不忍,怜悯,甚至是不甘,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拥有的内心。但五官却看得分明,她们性格的矛盾,或许就是这份矛盾,使五官看清了自己的心,知道了自己最想要拥有的东西。
就连老鸨,“飘红院”里每个人都知道老鸨的自私,贪婪,残忍。五官忆起自己刚来此的情节,一双眼中泛起仇恨,那种比地狱更凄惨的日子。
人在这里是猪狗不如的,老鸨对她下手从不心软,甚至几欲打死自己,但拯救她的却也是这个肥胖的女人。
“你的眼里拥有一种光芒,叫做恨,你如此不屈服,便是对你自己残忍。能对自己残忍的人,我需要。”当时,老鸨对几乎死去的自己如此说,之后几年,她便成为了老鸨下面最为得力的手下。
也就是在这时起,她对人世的看法又上进了一层,她亲手造就了逼良为娼的戏码,一段又一段,开始后便未曾停下。看着那些女子的清白被出高价买下后灵魂的死寂。看着她们从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到骄奢淫逸,荒淫无耻。看着她们对待男人的手段一日高过一日,笑容一天胜过一天,她的心,也从开始时的害怕,手软,到现在的冰冷,毫无温度。
拥有恨又怎么了?恨能毁灭她,也能造就她,此时的她不就是靠着恨的意识活着吗?然而,当她融入了这里后,便发觉,当初的恨也在慢慢地淡去,恨什么?恨生活的不公吗?呵呵。这些都是假的,因为人,打从娘胎生下开始,便要用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生活了。
她从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那么的适合,如鱼得水。
她在生存,用她自己的方式,最为卑微的方式生存。
活着,是她有一天突然间醒悟过来的清醒。活着,也是在那时起成为了她对人生唯一的愿望,是“飘红院”让她知道,这世上她最想要的便是活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有这种心态的?是看着一个个年仅十二三岁,还只能称为女孩的女子被迫接客那时起吗?是懦弱贪钱的父亲卖刚“来潮”的女儿那时起吗?是那些龟奴强暴宁死不愿接客的少女那时起吗?
还是,其他的?
五官不知。
五官只知世界原本就是黑暗的,虽然,她在活着,但她的活着却是坠落的活着,但在坠落的同时,她也在观察生活,行人来去,时光匆匆,她在成长。
是不是很奇怪?她的愿望竟只是活着,而非走出这生不如死的妓院?

第6节:第二章 五官的生活(1)

曾经,她也想过离开这里,到任何一个地方,做牛做马,都好过在这里忍辱偷生。然而,当她刚一产生出这个想法时,她的心智却早已成熟到能看透人性的黑暗。
到哪不是活着?到哪不都是要受到别人的欺负?穷人,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依偎着的就是权力与财力。如果让她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还不如在“飘红院”里迎合着老鸨而活,只要能成为“飘红院”里的第二把交椅,一切的困难便能迎刃而解。
甚至,她还规划了蓝图,终有一天,她会走出“飘红院”,她的目标是圣城所有的妓院,她要在妓院的领域里建立起自己的世界。
她已经十岁了,然而,这蓝图的第一步,却在她接下柴房之事开始已然起步。那时,她才六岁,六岁?谁能信一个六岁的娃儿已经会有这样的念头?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儿“嗯”了一声,使得五官飘远的思绪被拉回。当看着那女子张开无神的大眼,显然依旧是睡意蒙蒙,五官的心中妒意泛滥,为什么有的女子能轻易的得到容颜,家势,万家宠爱,而自己却会到如此地步?
她妒忌她们,更是将原本对恨老天的怨恨移到了这些万千宠爱的女人身上。
“小环,好奇怪,头颈好酸哦,快给我揉揉。”琴安迷糊地醒来,眨眨依旧不怎么清晰的眼,朝着五官道。
“姑娘醒了?”五官一怔,随即换上了一脸温和可亲的表情,将自己真正的的心思搁在了心里,走到琴安的身边,熟练地揉起来。
琴安舒服地低喃一声,揉揉眼,突然惊呼道:“咦,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我叫五官,姐妹们都叫我小官儿,姑娘也可以这样叫我。”五官朝她温和地一笑。
“小官儿?”琴安只觉一头雾水,随即又是一惊呼,“呀,这不是我家啊,这是哪里?”“这是飘红院。”“飘红院?”琴安拿开五官的手,走下床,疑惑地左看右看,随即皱起好看的秀眉,声音娇甜,道,“这里的胭脂味怎么这么浓啊?呛死人了,还有,这里的主人眼光怎么差这么多,瞧这些摆设,真是俗气。”琴安边看房子的摆设,边用手一一指着屋内的东西,不屑地说道,丝毫不觉得这些话有何不妥。
五官心中有些惊讶,这女人,醒来后竟然只是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她就不奇怪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哎呀,你身这打扮好难看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琴安盯着五官的衣着评头论足。“瞧这衣服穿在身上,就像老人家似的,还有这两脸面,太红了,活像猴子屁股。哈哈…好好笑哦,再看这些首饰。”琴安抬起五官的手,丝毫不理会五官脸上满脸的不快,甚至越聚越多的黑气,率直地道,“早八百年前就不流行了,你还戴得出来,再看看这些,哎呀,都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要是我,早羞都羞死了。”“姑娘,说完了没?”五官压住心中的火气,却在心中暗想:迟早,我会让你好看。
“说完了,不过,我渴了,官儿,帮我拿杯水吧。”琴安朝五官展颜一笑,双眼的清澄显然她是完全没看到五官身上隐忍着的怒火,更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惹到了五官。
“姑娘,给。”五官握着杯子的手已然青筋直暴,曾经,她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但在美女如云的“飘红院”里,她的外貌早已成为了众艳女们消遣的焦点,各种侮辱性的话对她而言如家常便饭,她早已学会不在意。但今天,在琴安这种一看就知道出身高贵的人面前,在琴安看似无意的指指点点下,五官的心却已是波澜起伏,怒恨加交。在此刻,五官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对“飘红院”里姑娘们的侮辱当作耳旁风,而在琴安的评论下,她的心却如针扎般的难受。
“飘红院”里的女子们,虽然美貌如花,但“一片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自己虽其貌不扬,但也没到丑的地步。更何况,她的身子是清白的,她们在嘲笑她的时候,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在讽刺着她们。所以她完全不用去在意她们言行对她的不屑。她们终究只是男人眼中的“妓女”。而琴安不同,她能看出,琴安的家世定不寻常,所以她自卑。自卑的心煎熬难忍,因此,更为怨恨了。
“谢谢。”琴安将茶一饮而尽,擦擦嘴,再将杯子交给五官,爽笑道,“官儿,你的审美观真的一点都不好,等我回了家,我就让小环给你带些我平常都不穿的衣物与首饰来,不是说人靠衣装,佛要金装嘛,只要你穿了我的衣服,肯定会变成一个小美人。”“谢谢姑娘厚爱,官儿并不缺什么。”“不缺吗?可是,你这身衣服,穿在身上真的好丑哦。”琴安皱皱眉,一脸善意地道。
“官儿不想让姑娘破费。”然而,还未等五官说完,琴安便道:“哎,不破费,那些也只是我不要的东西罢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我还嫌它们占了位置呢,等我找到了小环,我就让她把这些东西给你送来。”此时,五官的眼中闪过阴狠,是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厉色,这该死的女人,当她是要饭的吗?
“啊,对了,小环呢?我记得我和小环刚才偷溜出来玩的,只是一会工夫,她?”琴安一怔,脑海里似乎一闪而过什么。
五官眯起眼,就在她以为琴安即将想起她已被绑架之时,只见琴安拍拍头,突然“哎哟”了一声道:“我的头好疼哦,好像被人打过一样,真疼耶,官儿,你能不能再帮我揉揉呀?”“是。”一听琴安此话,显然她不是没想起什么,五官只得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琴安一听五官应了下来,便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道:“嗯,这椅子坐起来还真舒服,呐,是这里,好酸疼哦,奇怪了,出来时还好好的。”琴安指指后脑下部。
五官有丝不耐,紧握的拳头松开,很显然,在她面前的女人,貌虽美,但满脑子塞的都是稻草,竟然要她这个陌生人帮她按摩头,她难道就没防人之心吗?再者,她已醒来这么久,竟然还未发觉她是被人给绑架了,这些千金小姐,难道都是猪脑不成?
不过,五官心念一转,也难怪这些千金小姐,想来,流连飘香院的男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从小受着高等的教育,但一来这种地方,便个个如豺狼虎豹,色欲熏心,斯文高贵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进一步推论,这些人生出来的子女,智慧当然好不到哪。
“嗯,小官儿,你揉得好舒服昵,你是不是经常帮人揉呢?”琴安在桌子上摘了颗葡萄含在嘴里,细细品尝,随即吐出仔来,动作优雅,浑然天成,显然是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
“是。”“难怪了,你揉得可比小环好多了。”琴安又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随即张大嘴,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娇声道,“呀,这颗葡萄好酸,我最讨厌吃酸了。”说完,便把嘴里的葡萄吐了出来。
“小环是姑娘的贴身丫环吗?”五官边揉边问,暗想,或许,能从她口中探知她的来历。
“是啊,我们从小一同长大,虽然名为主仆,其实亲如姐妹,我爹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孤独,从小没人陪我玩,幸好那时小环来了,要不然,我肯定孤独死了。”琴安说得毫无防备,仿佛在她面前的五官并不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而是一个深交多年的朋友般。
“令尊就只有姑娘一个孩子吗?”五官淡然地问。
“是啊,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而我爹爹又很喜欢我娘,所以一直未再娶妻。”琴安脸上难过,但也只是瞬间,眨了眨,有些无奈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娘,我好想见她哦。不过,爹说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所以,我要开开心心的。要不然,娘在天上看见我难过,可是会伤心的。官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琴安转过身来看着五官,天真的脸上闪着动人的光芒。
五官一愣,自己还未隐藏的情绪便如此袒露在琴安天真的双眼中。
“官儿,你多大了呀?”琴安突然站起身来,俏脸凑近五官,疑惑地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她,单纯地问。
“官儿十岁了。”五官隐起眼中的深沉,以一个孩子般的表情说道。
“才十岁呀,可你刚才的表情好成熟。就像…就像我爹与战大哥那样。”琴安奇怪地道。
“什么是成熟啊?成熟也能在脸上表现出来吗?”五官弯着头,佯装不谙世事,心里则是暗想自己刚才不应该露出的深沉。
琴安呆呆地看着五官几秒,便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咦,现在天黑了吗?这里已点上蜡烛了。”

第7节:第二章 五官的生活(2)

当琴安一手指着桌上葡萄篮旁正燃烧着的烛火时,五官险些晕厥。这女人,那烛火明明一开始就在她的面前,她连那葡萄都吃了好几颗,竟然现在才发现天已全黑。
“我得回去了,要不然,爹爹见我这么晚还未回家,可要急了。官儿,谢谢你的招待哦,我得走了。”琴安对着五官一笑,便打开门。然而,就在她把门打开时,竟开心地一下子冲了出去,嘴里叫道:“哇,好漂亮的花园呀。”五官再一次皱眉,纳闷不解地看着在花园中如飞舞着的蝴蝶般的琴安,对于琴安似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言行有丝怀疑。这个女子,容貌可以说绝世无双,但她对人却毫无防备之心,更别说蛮横无理,骄傲自满这种小姐惯有的态度,是她本性如此,还是装出来的,若是后者,那这女人的心机,真是太可怕了。
“官儿,你家的小花园好漂亮哦,比起御花园来毫不逊色呢。”琴安一会儿跳到东,一会又跑到西,一会儿又朝官儿大喊大叫,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让五官看得傻眼。五官心中一惊,她刚才似乎听到了三个极为重要的字,“御花园”。
“啊,月亮都当空了,一定很晚了。官儿,我真要走了,我下次再来哦,再见了。”琴安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满园子的花色,便飞快地奔出红房。
“等一下。”五官惊道,因为琴安此时所走的路是前往花厅,花厅是嫖客嫖妓之处,无日无夜,只为图欢。虽然那儿是正门,但以琴安绝世的容颜,恐怕还未出门,便已被嫖客所拦截。她还未想过要让琴安这么快与那些男人碰面,这样的女子,拥有她一定的价格。
“有事吗,官儿?”看着拦住自己的五官,琴安问。
五官微微一笑,道:“姑娘不能就这么走了。”“为什么?”琴安眨眨眼,不明白。
“官儿只是个下人,不能做主,姑娘若真要走,也得问下官儿的主子呀。”五官拉过琴安的手,往房内走去,道,“况且天色如此晚了,姑娘一人回去,官儿也不放心。”“你家主子是谁呀?再说了,我家就在南门附近,离这应该很近吧。对了,官儿,这是在哪条街呀。”琴安停住,看着五官。
南门附近?五官心下一凛,要知道南门住的可都是高官爵位的官员。看来,这女子的身份果真不简单,这样一来,她就更不能放她走了,若是让她家人知道了她曾被绑来这里,那可得了?但她口中却没停下,道:“这里离南门的确很近,不过,这儿附近最近并不安稳,姑娘还是在此处休息一晚再走吧。”五官自然不会说出“飘红院”的地理位置。
“不行,我要回去,爹会着急的。”琴安甩开五官的手往花厅方向走去。
“姑娘刚才不是很喜欢这里的小花园吗?若姑娘此一走,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致了。”五官拦住琴安,笑着说道。
“切,这儿虽美,但我家有比这里更美的花园,与我家的大花园比起来,这里简直就像是在扮家家酒一般。”琴安高傲地道。
“看来姑娘家非常的富裕啊。”五官道。
“那不关你的事,你别拦着我呀,我要回家了。”琴安推开五官娇小的身躯,拔腿便往花厅跑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便听到一个鸡嗓子般的喊叫声响起:“哎哟,疼死我了,是哪个小杂种撞了老娘了。”“你是谁呀?好站不站的干嘛站在这里,没见我跑过来呀?”琴安双手叉腰,喝道。她却在看到来人时,睁大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来人道:“你好肥哦,就像肥猪一样,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肥的人。”一旁,紫红等人一听琴安的话,全都倒抽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