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她看出了一点苗头,因为小雯那丫头单纯得瞒不住事情,从张奈禾带张蜀青回家的第一天,她就觉得小雯怪怪的。
“我试图阻止过他们,可是,蜀青和小雯跟我坦白,他们的爱情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情蜀青做得确实不对,但是小雯跟他……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不想你怨恨她,小雯也跟我保证过,不会对你有任何偏见。”
“她有什么资格对我有偏见呢,妈妈?”张奈禾对母亲失望至极,浑身冰凉,心里的伤疤仿佛被什么轻轻撕裂,再次泛起了溃疡般的疼痛。母亲再怎么爱她,也始终是从小雯的处境去思考问题的,才会体会不到她的痛苦。
“奈禾,事已至此,我只希望你可以彻底放手。不要糟蹋自己,好吗?”张妈妈略带犹豫地呢喃着,她害怕奈禾做什么傻事。比如上次的车祸。
张奈禾觉得好难过,她能感觉到张妈妈发自内心的关心,正是因为感觉到了她的温暖,才会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凉凉的。
张妈妈见她不语,心里琢磨着应该给女儿思考的空间,便悄悄地离开了。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敲响,张奈禾烦躁地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瞬间陷入了呆滞状态。
“小禾,好久不见。”张蜀青双手插兜,站在房门口,平静道,“我可以进来吗?”
“小禾?”张蜀青见她僵硬的挡在门口,轻声唤她,平静如水的面容带着几分疲倦。
“有事?”张奈禾抚着胸口,她快喘不上气了呢。镇定!我一定要镇定啊。这个男人不爱你了,所以,你也不能爱他,更不能恨他,因为恨他,你就输了,说明你依旧在乎他。
张蜀青似乎不太习惯疏远的她,恍惚了片刻,良久,方叹气道:“小禾,对不起,其实……”他欲言又止,双手交叉,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好像一把尖锐的利刃j□j了张奈禾的胸膛,两个人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张奈禾仿佛听到了心脏在滴血的声音。
张蜀青几次欲言又止,墨黑色的瞳孔忽暗忽明,略带痛苦地犹豫道:“有些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了,然后大家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想出来的时候却找不到了方向。”
“够了!”张奈禾双手抬起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她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去大吼,她咬着下唇,说,“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张蜀青一动不动,抬起手,本能地去轻轻抚摸张奈禾略显凌乱的发丝,表情怅然若失,似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力气说道:“真的,很对不起。”
张奈禾忍不住咧嘴笑了,泪水却控制不了地汹涌而下。她觉得好可笑,她已经接受了这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实,就绝对无法再度承认张蜀青或许对她还尚有一丝怀念的可能。
她无法接受!她不能接受!她宁愿他们轰轰烈烈地爱着,似乎如此,才能证明他们的六年不是毫无价值。爱情,本是至死不渝的坚贞,而不是摇摆不定的游弋。
“小禾,告诉我该怎么办?”张蜀青弯着身子,他突然觉得胸口好闷,忍不住一下子将眼前熟悉的女孩抱入怀里,又似乎怕碰触到什么不敢相信的事实,那双原本清明的眸底,是前所未有的踌躇。
“不要!”张奈禾急忙后退,跌倒在了床边。张蜀青眼底的怜惜是如此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六年的感情,不是单纯的利用。张奈禾崩溃了,该死的男人,想折磨死她吗?
“张蜀青,你逼人太甚!”张奈禾彻底发飙了,一个多月以来积压的情感瞬间爆发,她愤怒地指着他,质问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和怜悯,我宁愿你冷漠地告诉我,对不起,我深深爱着的女孩是张奈雯,这就足够了!你们愿意爱就爱吧!不要再扯我了!”
她曾经已经很可笑地、痴痴地、傻傻地在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面前,自以为是地幸福着,她不想继续和他们纠缠不清了,做一次傻子,还不够吗?
“走吧,张蜀青。”张奈禾无法抑制地低声道,“我的世界已经不需要你了。”
张蜀青望着眼前冷淡的女孩,身子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一般疼痛着,他捂着胸口,皱着眉头蹲下了身子,双手无法控制地按住了她的肩膀,抿嘴道:“小禾,你冷静点。”
张奈禾浑身僵硬,努力地远离他,每次张蜀青劝慰她,都习惯性按住她的肩膀。习惯有时候真是个可怕的利刃。
“我很冷静。”张奈禾狠狠地甩开了他的双手,“我不会祝福你们,但是,至少我会忘了你们,再也不会牵扯在你的人生里。”
当听到那句她会忘了他的时候,张蜀青突然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茫然无措,看着眼前陌生的张奈禾,往日里柔和的目光分外清冷,巴掌大的脸颊更是冷若冰霜。
“小禾,我是喜欢你的。”张蜀青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又觉得哪里错了,胸口空落落的。
六年来交往的情景情不自禁地涌现在脑海里,那双总是充满了羞涩的明亮眼眸,那个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充满正能量的女孩,总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面带笑容地凝望着她,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满足感,好像他是她的阳光,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张奈禾疲倦地将头埋在双腿中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张蜀青,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我……”张蜀青一时无语,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女孩,他觉得好心痛,痛得快无法呼吸了,他以为小禾会欣喜他的不舍,他以为小禾会挽留一下他,又或者,像那日似的,坐在原地等着他,表现出无法割舍的模样。不管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的模样,他似乎真的把曾经的张奈禾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留在手心的除了空气,便是痛彻心扉的寒冷。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张奈雯呆呆地站在门口,红了的眼眶似乎在控诉着什么。张蜀青急忙站了起来,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他明明是来道歉的,但是怎么会又觉得十分不舍。一切都出自于本能和习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看着张奈雯绝望地哭着离去,张蜀青犹豫地站起来,说:“对不起,小禾,我先去看看她。”
张奈禾没有抬头,始终沉默着,闹剧赶紧结束吧,周围总算安静了。
她摸索着床沿,艰难地站了起来,身子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倒在了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她不能再流泪了,她要善待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张奈禾进入了梦乡,以至于楼下的争吵,她完全没有听见。
早晨五点,咣当咣当的敲门声把张奈禾吵醒。
“妈妈?”张妈妈红着眼眶,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略带埋怨道,“你倒是睡得安稳,我们都快急死了。”
“嗯?”张奈禾揉了揉眼睛,清醒了几分。
张妈妈锁上门,坐在床边,欲言又止,道:“小禾,你和蜀青……”
张奈禾急忙打断她,说:“妈,您怎么了?不会是一夜未睡吧?”
张妈妈叹了口气,说:“雯雯和蜀青折腾了一晚上,我们怎么睡?”
呵呵,雯雯稍微有些不舒服,大家都担心得睡不着,她住院了一个月,父亲都未曾现身过,这就是差距。真可悲……
“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明天还是送你回老宅吧。”张妈妈偏着头,目光游离地望着窗外夜色,言语缓慢平淡。
张奈禾自嘲地笑了,痛快道:“好的。我本来就说要避嫌,不回来的。”
张妈妈双手交握,为难地叹气道:“小禾,委屈你了,你是个好孩子。”
但是你们都不爱我!张奈禾在心里嘶吼着,因为没人放纵,才会变得懂事和妥协。
“妈妈知道是张蜀青来找你的,你们毕竟交往了六年,不是六天,不是一句分手就可以撇清楚关系的,可是雯雯小孩子气,她是不懂的,如果说出什么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奈禾点了点头,甚至连解释的心都淡了,说:“妈,你们忙了一夜,去睡觉吧。雯雯现在没事了吧?”
张妈妈尴尬地应声,道:“蜀青给她哄好了。”
“哦,等天一亮我就走,尽量不和他们碰面。”
张妈妈没有反对,顿了一会儿,坐立不安地撇开头,道:“好,我跟司机说一声。家里事情多,龙龙也有点感冒,我就……我就不亲自送你了。”
“有司机保姆跟着呢,委屈不了我。”张奈禾自嘲地笑着。
“小禾……”张妈妈略显手足无措,说,“我给你卡里打了钱,有事随时和我联系,妈妈,妈妈随传随到的。”
“嗯嗯。”张奈禾垂着头,始终不想去对视那双愧疚的眼神。她不需要母亲觉得愧疚,她只是想要多一点点的疼爱。
“那……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再睡会儿吧。”张妈妈似乎是落荒而逃,张奈禾无奈地撇撇嘴角,母亲怕是也不愿意承认心底对雯雯偏疼的私心吧。
父母喜欢高高在上,训斥儿女,想要彰显自己是如何公平,骨子里却依然会厚此薄彼。张奈禾不怪他们,只是觉得难过而已。心痛的感觉,果然是由于想的太多。
她没了睡意,开始收拾东西。
父母在生活上从未亏待过她,即便她不是他们心目中最疼爱的子女。她也不讨厌小雯,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难以割舍,她只是觉得浑身无力,不知道该如何扮演自己的角色,才可以不伤害别人,同时不为难自己。
保姆和司机早早在客厅等候,张总特意交代要送大小姐早走。
张奈禾吃完早点,看到李阿姨整理出来的信件里混着一张法院的传票,十分惊讶。被起诉人是张奈禾,事件是酒后驾车,肇事逃逸……
张奈禾郁闷地咬了一口面包,真倒霉呀!她将传票递给管家,反正父亲说过他会处理,她也就没太放在心上,让保姆和司机先去西郊,自己开车去学校了。
张奈禾的学校位于西三环北路,是一所市属一类重点本科综合性大学。虽然在名校遍地的京城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农民出身的张爸爸来说,已经很知足了。更何况张奈龙和张奈雯还不如她,一个进了“著名”的民办大学,吉利大学,一个高考复读,至今尚未毕业。
“奈禾!”张奈禾停好车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跑来,是死党王瑶瑶的表哥,叫做孟昊的学长。
“奈禾,你的腿好了?”孟昊穿着蓝色校队服,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
“还没痊愈呢,我是过来补笔记的……”
“哦——”孟昊支吾了两声,黝黑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晕,憋了半天,才缓缓说道,“你的事情,我听小瑶说了,别太放心上。”
张奈禾一怔,暗骂王瑶瑶大嘴巴,不过可以想象,那家伙多半在给自己打抱不平呢。
“要不然我帮你教训教训那个张蜀青?”孟昊特别看不上凭几个微笑就骗倒一群小姑娘的帅哥。
“不用呃……”张奈禾囧然,朋友都知道帮她出气呢,只是父母,哎。
“大昊哥,教官让你赶紧回去上场。”一个小猴子似的男孩在远处挥手嚷着,暧昧地看着他们:“哟,见到梦寐以求的佳人了?”
孟昊站在原地不动,欲言又止,他一直对张奈禾很有好感,所以张奈禾和张蜀青分手后,王瑶瑶才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小猴子名字叫做孔凡青,是师大校队的三分投球手,冲着张奈禾挤了挤眼睛,善良的微笑中带着几分莫名的调侃。
“滚,别胡说。”孟昊给他一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拽着他的脖领子直奔操场了。
张奈禾不由得笑了,学校里很多人将她和孟昊凑对,即便她跟张蜀青在一起,也没人看好他们。只说不配……难道她真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了?
午后,京城迎来了第一场秋雨,枯黄色的小草被雨水洗净,滴答着透明的水珠。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混杂着泥土味道的空气清新淡然。
张奈禾跟室友们谈论完了功课后,便收拾东西回家,遭遇了交通瘫痪。
王瑶瑶老说,北京的交通就是便秘,尤其是在雨天,没个痛快的时候。
晚上六七点钟了,她还堵在八达岭高速公路上。金秋九月,许多市民郊区一日游,整个高速公路上排起了长队,大多数都是进京的,张奈禾这个出京的完全是被雨天连累了。
一气之下,她出了高速,抄小路回家。西郊老宅位于紫山公寓别墅区,小区内环境不错,周边却大多在开发中,夜里几乎没什么人,除了山,就是黄土地。
雨越下越大,山里的小路泥泞无比,张奈禾庆幸自己开了辆吉普,否则绝对会陷入泥潭里。她喜欢开大车,倒不是为了追求时尚,纯粹是因为坐着舒服。
张奈禾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子,外表白白净净、清秀斯文,不是第一眼美女,但是相处下来,让人觉得特别舒服。如果不是小雯太过出色,她不至于让人忽视。
张奈禾心里有点害怕,要知道关于北京西郊的深夜,有许多灵异的传说。
比如说消失在公路尽头的375公共汽车,还有什么香山途中的无腿老人,总之,西边是块好地方,望山望水,一直是人死后向往的最佳住处。
张奈禾打开车灯,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出口,就在快要抵达公寓的拐弯处时,突然窜出了个黑色的身影。她心底一慌,急忙刹车。
张奈禾眼神不太好,貌似有辆长款奥迪被卡在了泥塘里。
她犹豫了一会儿,四周一片黑暗,有一种扬长而去的冲动。她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半夜三更在这荒郊野外乐于助人呢?只是没等她逃跑,已经有人开始敲车窗了。
张奈禾踌躇半天,透过满是雨水的玻璃,隐约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东西晃来晃去,心底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恐惧。直到清脆的求救声传入耳中,她才琢磨着,这应该是个人吧。
外面确实有人,而且还是两个大帅哥,一个叫做胡越明,一个叫做叶敬英。
叶敬英在四川长大,这次回京替父贺寿。胡家和叶家世代较好,胡越明和叶敬英年龄相当,见大病初愈的叶敬英在家闷得够呛,就带他来长城玩,不曾想赶上一场大雨,少爷脾气的胡越明又不肯老实排队,抄近路走了山路,将一辆A6l挡掉了。他向父亲求助,结果来救援的车子也堵呀。就在两个人打算弃车徒步的时候,一道明亮的车灯,带来了一丝希望。
张奈禾犹豫再三,想到最近倒霉透顶,或许做点善事可以改变呢,踌躇地摇下了车窗,瞬间呆住了。
这是谁家的男孩?长得也太漂亮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尤其明亮,忽闪忽闪泛着祈求的目光。他的衣服被雨水湿透了,白色的阿玛尼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十分性感,嘴唇微微的张开,焦急道:“大姐,帮帮忙!”
张奈禾怔了一下,听到帅哥叫她大姐时竟然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她明明是双十年华的少女,为情所困成了什么鬼模样!不成,她一定要改变,不能再自哀自怜。
“我怎么帮你?”张奈禾看了眼外面的雨势,纠结道,“你的车陷得太深,道路又十分泥泞,我不好拖的……”
“哦,没关系,车就扔这儿吧,你捎我们一段可以吧?”反正这车属于总参部队,放这儿估计也没人敢偷。再说丢了就丢了,有他爹去烦心。他只愁叶敬英身体健康,这哥们刚来北京不久就出了次车祸,要是再出事真是没法和叶家人交代了。
“呃,你还有朋友?”张奈禾顿了下,一个男孩她还好应付,要是再多一个男人……万人两个人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那该咋办?
胡越明没看出她的心思,只是郁闷地自言自语:“我今天倒霉透顶了,朋友身体还不太舒服。你有没有多余衣服借我用一下?”
张奈禾听到这里,心里反而放心了,二话不说地把副驾驶上的外套扔过去,道:“你们上后座,我把锁打开了。”
胡越明感激地望着她,承诺道:“帮我你不亏,以后我报答你。”
张奈禾愣了片刻,笑了,这男人真逗……还报答,以身相许咋样?
张奈禾惊讶于自己轻松的心态,或许忘记张蜀青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张奈禾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餐巾纸盒下面放着的微型水果刀。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两个年轻人不像亡命之徒,她也不想掉以轻心。深更半夜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无心呢?
胡越明要知道张奈禾怕他们非礼他,估计会气得当场吐血,他眼光哪里那么差!
胡越明捏了捏叶敬英的手心,真烫,他的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怕是又要被老爸念叨了!
“英子,你还好吧?”
叶敬英摇摇头,他们都是军队大院长大的孩子,不至于一点病痛就哭天喊地。
“你能别摸我了吗?”叶敬英黑着脸,浑身又冷又热的已经很烦人了,胡越明还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地捏他。
“我不是怕你发烧吗?”胡越明委屈大了,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招待朋友愣是招待成如此模样,死党们知道了会笑话死他的。太跌份了!
叶敬英没理他,换上张奈禾的外套闭目养神,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湿地贴在棱角分明的脸上,看得张奈禾真有点移不动视线了。不知不觉中,她竟是帮了两个超级帅哥。
她情不自禁地回头多看了几眼叶敬英,发现这人面相真冷,脸庞刚毅,一双细长的凤眼看向了窗外,紧抿着的嘴唇有些发紫。白衬衫男孩胡越明主动道:“今天,太谢谢你了!”
“呃,不客气。”张奈禾没来由地红了脸,她不过是二十来岁的青春少女,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和两个被淋得浑身湿透的帅哥共处,还真有点紧张。
夜色越来越深,雨水冲洗着大地的万物,车内十分沉默,空气越来越稀薄,一度让张奈禾觉得好尴尬:“你们,要去哪儿呢?”
胡越明皱着眉头,想了想:“我们想回城里……”这句话说得太不要脸了,张奈禾暗道,她好不容易出城,难道这家伙的意思是让她送他们回城里吗?那岂不是又要去高速公路排队了,这破天,她就算再好心眼,也没义务这么帮他们吧?
胡越明挠了挠发丝,他是试探性地这么一说,万一对方说好呢?我送你们回城里?不过张奈禾显然没有接话的意思。
胡越明想了想,犹豫道:“其实我们也没地方可去,要不然,我们跟着你走,然后再让人去你那接我们呢?”
张奈禾愣了片刻,释然道:“好吧,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家不远,就在前面的紫山公寓,你们至少可以过去歇一歇,我看你朋友状态不太好。”张奈禾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不曾言语的叶敬英。
“好吧,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啊!”胡越明急忙奉承道。
呵呵,好人,她是个好人,妈妈也常说她是好孩子,可是眼前帅气的男孩肯定不会因为她是个好人就喜欢她,父母也不会因为她是好孩子就会更爱她。
张奈禾讽刺地想着,目光透过反光镜看到了另外一个沉默的男孩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由得有些出神。不知过了多久,长途跋涉后,总算到了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

☆、委屈
雨后的夜色,乌云散去,留下漫天繁星,映衬着整个大地散发着昏黄的明辉。
张奈禾的车子熄了火,她歪着脑袋,回头望着竟是睡着了的两个帅哥,不由得撇嘴笑了,哪个女人不喜欢帅哥?看了就让人赏心悦目呀。其实男人就是个孩子,尤其是在熟睡的时候,由里向外散发着柔和安详的气息。
她趴在车子靠背上,有些舍不破坏眼前的宁静,直到叶敬英突然睁开了双眼,吓了她一跳,那双眼睛像黑夜里捕食的鹰,警觉锋利,尖锐得仿佛摄入了她的心脏。
“啊……”张奈禾捂着嘴,结巴道,“我,那个,到了。下车吧,我让保姆给你们热粥。”
叶敬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底满是疲倦,声音好像从牙缝中挤出,道:“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叶敬英的时候,张奈禾会感到莫名的紧张,这个男人给人压迫感太强了,相较而言,她还是比较喜欢小孩子气的胡越明。
胡越明紧了紧衣服,笑着问道:“对了,我忘了问你的名字,大恩人。”
张奈禾尴尬地摇了摇头,红着脸说:“相逢便是有缘,我不过举手之劳,没帮什么忙的。”
叶敬英借着灯光仔细看了一眼张奈禾,她长得并不出色,锁骨消瘦,皮肤偏白,简单地梳了个马尾辫,只是有几分清纯之姿。但是言辞太过唯唯诺诺,一下子减了不少分数。
张奈禾察觉到对方税利的视线,有些慌乱,尴尬道:“免贵姓张,名奈禾。”
胡越明哦了一声,笑道:“今天真是打扰了,不过我哥们身体不舒服,我不好带他立刻赶路,怕是还要在你这多待会儿。”
望着胡越明略带歉意的笑容,张奈禾放松了不少,说:“没关系,别看这房子挺大的,除了保姆就我一个人。你们就是住一晚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