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歆轻皱了下眉宇,微眯了眸子,才能遮住眼中的厌恶。
她只是一眼,便觉得眼前的女子,又假又任性,她实在不明白凌灏离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难道,凌灏离就不觉得眼前的闹剧很无聊吗?
凌灏离的视线一向敏锐,别人没注意到的,并不代表,他也没有注意到。
这个女人不怕他,也就算了,但她凭什么厌恶韵儿?
他不禁沉了声,甚为不悦的问道:“璃妃在问你话,听不到吗?”
颜若歆淡定的抬起眼,直直的迎上凌灏离的视线,“回皇上,臣妾不答,是因为不知该如何答,主子打奴婢,本不需要理由。”
“你…”翘璃韵被她的话,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她就没见过一个人敢与凌灏离如此说话的。
而凌灏离闻言,脸色又沉了几分,眯眸危险的盯着颜若歆。
颜若歆却好似感受不到此刻的剑拔弩张一般,淡淡的又开口道:“璃妃娘娘,臣妾劝您一句话,不要偏听偏信,免得连累了你自己的清名。”
翘璃韵一怔,蹙眉看向莲儿。
她不是完全不了解莲儿的为人,但她这人虽任性,却软弱,一辈子都在靠身边的人保护着。
是以,莲儿从某种程度来说,便成了她忠心的护卫,贴心的好姐妹,她自然也就不分对错,打心里护着莲儿了。
莲儿一看要坏事,更知主子的耳根子软,“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主子,莲儿不过是一个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主子与姐妹反目。”莲儿故意微侧着脸,以便让翘璃韵看清她红肿的脸颊。
翘璃韵心头一颤,立刻掉了眼泪,将气都出在了凌灏离的身上。
她用力推了他的一把,哽咽着喊道:“你走吧!带着你的宠妃赶紧走,以后再也不要来我这里,也好让我和莲儿过些清净的日子,免得再被人迁怒,挨打受骂的。”
010 特别,撞入他怀
颜若歆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就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也真的是无关。
对与错,其实不重要,在这宫里,从来都是皇帝说谁对,便是谁对。
“韵儿”凌灏离的脸色越发难看,拧眉看着正在闹的翘璃韵,神情暗晦不明,语气更是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没人的时候,他怎么纵容她都可以,可是在颜若歆的面前不行。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生了这种心理,大概是因为颜若歆从来不用正眼看他的骄傲吧!
在这样的女人面前,无关乎情爱,男人也大多想保存着威严。
翘璃韵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怔,有些悻悻的闭了嘴。
他生气的时候,她还是怕他的。
“你休息吧!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凌灏离松开怀中的女人,站起身,在走到颜若歆身边时,沉沉的扔下一句话,“跟朕来”
“是,皇上。”颜若歆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翘璃韵一下子瘫软在了床上。
他从来不曾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他是喜欢上那个颜嫔了吗?
不,这绝对不行,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她不能失去他。
———————————满城烟火 作品———————————
殿外的雨,已经停了,显得整座沐浴在夜色中的皇宫,尤其的静寂。
凌灏离始终没有说话,只是脚下的步子稍微有些快,暴露出了他此时的气急败坏。
不是对颜若歆有特别的感情,才不肯纵容翘璃韵,只是不想为了给一个宫女出气,将翘璃韵送上风口浪尖。
他的原则从来都是,只要那个人欺负的不是翘璃韵,他便不管。
至于莲儿,之前也算是懂事的,从不会哭闹到他的面前来。
是以,今夜是个特别。
若是按着他以往的脾气,他自然是不会搭莲儿的话,或许回答会与颜若歆一样,“主子打奴婢,不需要理由。”
但,不知为何,一想起那个人是颜若歆,他心里就莫名的一怒。
从她敢在欢颜宫退掉衣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柔弱的女人。
只是,仍是没有想到,她的骨子里,竟是可以如此的清冷。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趣。
是以,他将她宣了来,想看看她会如何为自己开脱。
但,看完了这场戏后,他显然更怒了。
他寒着一张俊脸,蓦地停下脚步,没有一点的预警,跟在他身后的颜若歆便直直的撞入了他的怀中…
011 交易,由戏开始
两人的眉头,几乎同时皱起,眼中亦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就在颜若歆以为,这男人又要羞辱她一番时,却见凌灏离的唇角忽然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心里顿时一哆嗦,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颜嫔,既然你的心,不在朕的身上,朕也不屑强人所难,不如朕与你做笔交易吧!”凌灏离眯着眸,却仍掩饰不住,那从缝隙间,也能迸射而出的犀利。
“什么交易?”颜若歆的语气虽仍是淡定,但心里已经有了提防。
“做朕的宠妃”凌灏离微抬下巴,盛气凌人的回道。
“呵…”颜若歆轻笑一声,“皇上的筹码是什么?”
“不错,朕就喜欢与明白人谈交易。”凌灏离毫不吝啬的赞扬一句,才又道:“朕会如你所愿,放他离开。”
颜若歆闻言,并没有立刻欣喜若狂,而是接连问道:“限期是多久?”
她喜欢明明白白,做什么事情都有个期限,即便是十几二十年,也要事先说清楚。
“一年”凌灏离微启唇,吐出两个字。
“既然皇上已经心有所属,又如此专一,那像是臣妾这种女人,也自是可有可无。不如臣妾再追加一个要求,若是臣妾不负众望,替皇上爱的女人做一年的合格挡箭牌,届时皇上给她一个安稳后宫时,可否赐臣妾一个自由?”颜若歆自是不会任人宰割,而是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更多。
“你凭什么与朕讨价还价?”凌灏离脸色微沉,寒声质问道。
“就凭臣妾比白曼舞更适合做璃妃娘娘的挡箭牌”颜若歆相信,除她之外,这宫中再难找到一个不喜欢凌灏离宠幸的女人。
是以,这样一个不会争的女人,最适合演这出戏。
凌灏离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一抹赞赏的光芒。
不错,这样清明冷静的女人,果真比白曼舞更适合这场戏。
“好,朕就一并允了你。”凌灏离爽快的应下,但随即眸色一寒,一抹狠戾不加掩饰的划过,“既然是公平交易,别怪朕没有提醒你,若是戏演砸了,坏了朕的大事,朕绝不会轻饶了你。”
颜若歆毫无惧意,轻轻一勾唇,寸步不让的问道:“若是皇上自己不想再演这场戏了,是不是会提前放臣妾自由?”
012 警告,别爱上他
凌灏离微皱了下眉心,这女人是不是也太会算计了点。
他虽然喜欢聪明的女人,却非常不喜欢被人算计,吃亏的感觉。
他不说话,颜若歆也不着急,甚至表情寡淡得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急,越是容易吃亏。谁能沉得住气,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凌灏离见她如此,心里不禁又怒了几分,他就是不愿看她这副淡定清冷的模样,每见一次,都恨得牙痒痒,有一种想要将她的面皮撕下来的欲望。
“你放心,朕的弃子,从来都是丢弃。”他狠狠的丢出一句话,还觉得不够的补充道:“倒是你,到时候别求朕留下你就好。”
“皇上放心,臣妾自知比不过皇上后宫那些国色天香的娘娘们,自然也不会痴心妄想在这后宫谋一席之位。”颜若歆面不改色,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的轻声回道。
但,便是这样的语气,听得凌灏离双眸中跳跃起了小火苗。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不是自视过低,而是根本不想留在这后宫里。
他同她一样,也不喜欢这皇宫大院,但她能逃,他却不能。
这一瞬,他忽然生了一种欲望,想拉着她,一起老死在这阴冷的皇宫中。
随即,他心里蓦地一僵,竟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还有点自知之明”他故意扬高音调,声音里透着不屑。
颜若歆也懒得与他计较,再者,自己的身份在那,也计较不来,索性直接问道:“皇上可还有别的要求?若是没有,臣妾就先告退了。”
“自是有”凌灏离薄凉的掷出三个字,微抬眼,沉声道:“演好你的角色,不要爱上朕。”
最后一句警告,并非凌灏离赌气的话,亦非他自视过高,而是戏子本不该有感情。
她若是想一年后,全身而退,便不能动任何的感情。
是以,这也算是他善意的警告。
颜若歆闻言,愣了下,随即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凌灏离,饶有兴趣的问道:“若是臣妾到时候入了戏,爱上了皇上,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妾?”
013 传言,宠妃若歆
颜若歆不待凌灏离回答,便别有深意的一笑,欠了欠身,飘然的转身离去。
而她,此刻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猜到,感受到,他寒彻的眼神。
没错,她之所以会这般问,便是为了勾起他的兴趣。而他的兴趣越浓,她的价值也就越高。
一年后,她会离开,但绝对不会作为一颗弃子离开。
她也有她的骄傲,而他曾践踏过她的骄傲,她会很公平的还给他。
她唇角的笑意,缓缓落下,一双妩媚的眸子里,已经尽是清冷的孤寂。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毫不例外,凌灏离的欢颜宫夜宴,作陪的不再是白曼舞,而是变成了颜若歆。
一时间,后宫的女人都将嫉妒的眼光对准了颜若歆。甚至,一些传言极为的难听,说颜若歆为了走出冷宫,不惜当着一群男人的面脱~光衣服,堪比青楼女子。
而颜若歆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只是无所谓的一笑。
但,真的无所谓吗?
不过是她心里的在意,不屑于被别人知道而已。
夜宴结束后,为了让她宠妃的形象更深刻,凌灏离留了侍寝。
他似乎从来不会在自己的寝宫翾和宫临幸任何一个宫妃,每次都是在处于外宫的欢颜宫里寻欢作乐之后,就在偏殿直接宠幸。
第二日一早,他一上朝,便会有专人将侍寝的女子送回自己的宫里。
对此,朝臣们虽颇有看法,但皇帝喜欢寻欢作乐,不按规矩来,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他们便也不好一再多言,更没权利限制皇帝在哪里宠幸自己的妃子。
而皇帝的作法,却让后宫的女人们,都将走进翾和宫,当成了最高的荣饶。
当然,颜若歆是个例外。
而这次,虽是她第一次“侍寝”,但她丝毫不矫情,按步就班的帮他更衣,洗漱,直到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她才一欠身,低声道:“皇上就寝吧!”
凌灏离看着衣衫完整的颜若歆,似笑非笑的问道:“为何不问朕,何时放了颜予泽?”
颜若歆直起身,淡淡的回道:“皇上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言出必行,臣妾信任皇上。”
“你倒是会说话”凌灏离慵懒的夸赞一句,坐在床上,对她摆摆手,“去睡吧!”
“臣妾先伺候皇上安歇”颜若歆蹲下身,为凌灏离脱了龙靴,看他躺下,再盖好被子,放下幔帐,才转身走向软榻。
但,她才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了凌灏离低沉磁性的声音,“明儿早朝后,朕会找个说词,放了颜予泽。”
颜若歆闻言,蓦地停住脚步,竟是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值得了,只要他好,她做什么都值得了。
她缓缓转身,看着静止的明黄幔帐,规规矩矩的弯下身,声线微微颤抖的低声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她的声音落下,幔帐里安静了许久,才再次传来他的声音,“明儿朕准你去见见他”
014 绝情,见或不见
颜若歆缓缓弯起唇角时,竟已是泪流满面。
见,还见来做什么?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被颜家所不容。而颜家当年肯收留她,为的就是送她进宫,助颜家一臂之力。
只是,没人想到后来的一切远不如计划的那样美好。她不但没能助颜家一臂之力,还害得颜予泽饱受牢狱之灾。
她想,他们这一生都不可能了。那还见来做什么?
“皇上的恩典,臣妾感激不尽。只是,见已不如不见。”颜若歆的唇瓣一开一合间,咸涩的泪水便会渗入口中,在舌尖处蔓延。
她却已经品不出任何味道…
眼前明黄的幔帐静静的垂在那里,里边安静的好似没有人一般。
颜若歆听不到他说话,便轻轻的转了身,向矮榻而去。
他宫里的矮榻很硬,硌得她的骨头疼。她倒不是吃不了这苦,而是没想到他宫里的榻子竟是这般。
世人皆道:“铭睿皇帝慌淫无道,夜夜升歌,不思正事,只知玩乐。”
可是,她却觉得,凡事不能只看表象。
但,不管他是怎样的皇帝,都与她无关,她没有什么家国大梦,只想孑然一身。
或者,她亦想去找找素未蒙面的爹娘。
她是八岁那年被颜家收留的,在此之前,她不过是个农户的孩子,家乡水患,娘亲带着她逃难时,染了重病。而娘亲过世前告诉她,她一出生就被人丢进了深山,被上山砍柴的爹爹捡到。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不是爹娘亲生的…
颜家那一年,特意派了人去民间搜寻膜样娇好的孤女,以便送人宫中,而她便是被选中的其中一人。
她不想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所以最后她也没有如颜家的愿。
大概,她这里行不通,颜家第二颗棋子也很快入宫了…
颜若歆忽然弯起唇,冷冷的笑了。
颜予泽,颜家妾侍所出,颜大人的第五子。从小便不被父亲喜爱,甚至这次,他为她而出事,颜家便直接弃掉了他,根本不肯救他。
她无奈之下,才只好去求凌灏离,才有了之后的故事…
她这一生最讨厌的便是束缚,不想,却与皇帝莫名结了缘…
命运使然,半点不由人。
015 情乱,前因后果
颜若歆一夜未睡,一双眼无神的望着殿顶,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
从入宫开始,她便不敢再回忆与颜予泽之间的往事。
无关乎爱与不爱,而是于她而言,既然他们不能,也不该再在一起,那又何必再无谓的想念呢!
放下,于彼此来说,皆是最好的解脱。
但,她没有想到,颜予泽居然那么冲动,会趁着宫里夜宴,企图带她离开。
而凌灏离也是因此猜到,她与颜予泽之间,不同寻常的“兄妹”之情。
本来,她排斥他,他也不在乎她,两者之间,互不冲突。
可是,这件事情,却刺激到了凌灏离高傲的自尊。
特别是看到颜若歆面对他时,那张满是淡定,清冷的脸,他便越发的怒。
而颜若歆冷美人的称号,已非一日两日,早在未进宫之前,京都中的富家公子便都早已知晓。
为了征服冷美人,颜家的门槛险些被求亲的人给踏破了。
但,结果可想而知,颜老爷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再后来,毫无意外,颜若歆进了宫,即便颜予泽跪求了爹爹许久,还是没能挽回早就已经注定的结果。
只是,颜若歆就算是再美,再特别,也还是没能博得凌灏离的心。
原因很简单,颜御史与魏丞相交往密切,两家甚至联了姻。而魏丞相恰恰便是太后的人。
若是颜若歆一入宫,便使出狐媚的功夫勾引他,他许是也会顺着她的意思,逗逗她。
但,她偏偏一入宫,便惹怒了他,那他自然也就顺势将她送入冷宫,不给颜家这枚棋子发挥的机会。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天还未亮,殿门外的王公公便压低声音,开始唤凌灏离该起了。
尽管声音很小,但王公公只唤了一声,凌灏离便已经翻身坐了起来,对着她的方向,吩咐道:“既然睡不着,便起来伺候朕更衣。”
她微愣了下,从床上爬起,走到他近前,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便立刻蹲下身去,给他套龙靴。
他怎么知道她没睡呢?
她听到王公公的声音时,故意一动不动,不起来给他更衣。
她也知道,这是她应该做的,但今日她的兴致却低落得什么都不想做。
有些事情,可以刻意的掩盖,却没有办法放下。
那个叫颜予泽的男子,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她又怎么能不惦念呢!
她嘴上虽说,“见不如不见”,但心里却想着,若是能远远的看他一眼好不好,她便别无所求了…
凌灏离微拧了了眉,为她的心不在焉有着一丝的不悦。
随即,他陡然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看着他,才冷冷的道:“今儿就去将你们的事情了了,若是因为他坏了朕的大事,相信朕,朕一定会将他挫骨扬灰。”
016 予泽,天牢探监
颜若歆还是去见了颜予泽,面上似乎是凌灏离强迫去的,可是她心里却隐隐的清楚,她不过需要个理由,才能迫使自己去见他。
明知道是错,还是做了,她不禁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
劝他放手,说自己不值得吗?
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因为太伤人。
值得与不值得,不是她定义的,而是那个执着的人,心里认为的。
那,她还能说些什么…
“娘娘,这里便是天牢了。”身侧的小太监忽然出声,吓得她一哆嗦,好似被人发现做了坏事一般的心虚。
缓了一口气,她才轻喟一声,应道:“好”
小太监得到应允,亮出腰牌,门口的侍卫一见是皇帝的腰牌,立刻放行。
“吱呀”一声,牢房的门被推开,顿时一股湿臭味扑鼻。
她不禁心头一阵的涩然,哥哥是个那么爱干净的人,总是一身白衣,如今被困在这里,一定很痛苦吧!
她有些举步艰难的迈入牢门中,随着小太监七绕八绕,竟是不敢侧目看两侧的牢房,因为她的耳边,此刻全都充斥着令人慑得慌的痛苦叫声。
她眼前有些花,脚下的步子都跟着有些虚浮了。
若是再多走一步,她大概便会晕死过去。
好在,她无法喘息之时,身侧的小太监出声提醒道:“娘娘,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顺着小太监的视线望去,待与牢中那一身囚衣的男人视线撞上时,心口狠狠的一痛,立刻又别过眼去,有些慌乱的对小太监吩咐道:“你先下去,在外边等本宫。”
“是,娘娘。”小太监恭敬的行了礼,转身迅速离开。
待小太监的背影消失,她才缓缓的转过视线,再次看向牢中的男人。
颜予泽往日温和的视线,此刻已经染上了灰败。
他蠕动了一下干枯的唇,想要开口,却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哥哥”颜若歆低低的唤了一声,努力的弯起唇角,稳了稳情绪,才又道:“今儿哥哥便能回家了。”
颜予泽的视线一窒,并无任何喜悦之色,猛地从地上窜起,冲到牢门前,握紧木头栅栏,神情纠结了许久,才能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颜若歆看着他眼中的痛,苦苦一笑,反问道:“重要吗?”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便没有任何的可能,更何况是如今了。
是以,她与凌灏离之间有怎样的交易,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017 冷哼,她得罪他
颜予泽把着木柱的手,缓缓泄去力气,双手无力的垂下,原本灰败的眸子,此刻尽是绝望之色。
“是啊!不重要了。”他轻轻的呢喃着,身子跟跄着,向后退去。
他既然没有能力带她离开,又何苦再为她徒增磨难呢!
她看着他眼中的绝望,喉间一涩,还是开了口。
“哥哥,从小,若歆便觉得颜家众人里,哥哥比谁都强。所以,哥哥一定不要让若歆失望啊!”
她实在怕他自暴自弃,放弃自己。
而这样的一句安慰,已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恩”他犹豫一下,从嗓子里哽出一个音,随后笑了笑,又道:“若歆,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吞下嗓子里的苦涩,一句话已经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若是,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留恋,那仍是颜若歆。
即便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也不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是狼狈的。
颜若歆闻言,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哥哥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
“哥哥,你保重。”她对他轻轻一笑,已转身离去。
了解的人,永远不必说太多,便能够懂得彼此的心。
但,她知道,即便他懂,他的心里依旧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