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戟站着不动,褚绍陵轻笑:“用不动你了?帮我尝尝烫不烫。”
卫戟还是有些犹豫,这都是宫女的活儿,自己尝一口算什么呢,再说自己吃过殿下怎么能再吃呢?卫戟心里犹豫,但也不敢违褚绍陵的令,拿过汤盅打开,燕窝炖的很稠,浓浓的香味飘出来勾激人食欲,卫戟拿过银勺小小的尝了一口,不烫不凉正好入口,卫戟拿过雕花托盘上留着给褚绍陵擦手的丝帛将他用过的银勺细细擦拭了,将汤盅送到褚绍陵面前,垂首道:“回殿下,正适口。”
褚绍陵一直噙着笑看着卫戟的动作,闻言笑笑接过,尝了一口就放下了,道:“今日的燕窝做腥了,不好吃,你吃了吧。”
卫戟愣了下,燕窝虽然难得,但他在家里也是吃过的,刚才只是尝了一小口就觉得比自己家里做的好很多,而且并没有腥味啊。
褚绍陵吩咐完了就拿起一本书来看,也不理会卫戟,卫戟无法,犹豫道:“殿下…”
褚绍陵抬头看了卫戟一眼,道:“赏你的你吃了就是。”说罢也不再看卫戟,依旧慢慢的翻看手中的话本,卫戟无法,只得拿起小勺来一口口吃了,他当班吃饭轮不上正点,这会儿确实是饿了,一碗暖暖的燕窝下肚腹中舒适不少,卫戟抿了下嘴唇,轻轻的将空了的汤盅放到了书案上。
褚绍陵余光一直看着卫戟,不知怎么的,每每看见卫戟吃了他赏的东西褚绍陵心里都受用的很,几日相处下来褚绍陵也将卫戟的胃口摸了个大概,爱吃荤菜,爱吃甜食,像这样的热粥也喜欢,卫戟不是诈三狂四的人,赏了吃的东西,就算是褚绍陵动过剩下一半的也会慢慢的吃完,不浪费作践东西,褚绍陵抬眼看看卫戟笑道:“可饱了?刚进来就听见你肚子叫!”
卫戟闻言红了脸,心里又是羞愧自己在殿下面前失仪又是感动褚绍陵能想着他肚子饿,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呐呐道:“属下…”
褚绍陵笑了笑,想起今日在议政时事出神,半晌道:“你大哥…就是在骠骑营任职的那个,是叫…”
卫戟垂首:“家兄卫战。”
“对,卫战。”褚绍陵点点头,“你大哥多大了?”
卫戟回:“家兄今年十七,属龙的。”
褚绍陵笑了:“那倒是与我同岁…”褚绍陵见卫戟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解释道,“没事,我就是随意问问。”
褚绍陵心里有分数,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好自己和卫戟以后的关系,但要提报卫戟是肯定的,卫戟现在的身份不高,自己一力非要抬举他不是不行,但卫戟心重,这样怕是不能让他开心,无功升迁也是给他召祸患,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慢慢的提拔卫戟的家世。
卫戟的家世早就被褚绍陵摸得透透的,卫戟的父亲卫铭为人庸碌,袭爵十几年没有作为,不过在吏部挂一个名儿罢了,抬举不起来,卫戟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大哥,这个卫战褚绍陵倒是有点兴趣,骠骑营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卫家在禁卫中更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卫战才十七岁就能在骠骑营中当上副手,绝非庸碌之辈。
今天议政的时候兵部尚书报骁骑营统领递了丁忧折子,骁骑营统领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本来也该告老了,按着旧例丁忧回来再给个闲职养老就罢了,皇帝准了丁忧折子,但骁骑营统领的位子并没有定下来。
若是平时一般就由副手任职了,只是现在骁骑营的副营长家世不好,军奴出身,提拔到这个份上已经到头了,一时也不知该调谁过来,褚绍陵当时就想到了卫战。
但是自己不方便举荐卫战,让外公来说?怕那样皇帝更会忌惮,别的人的话…
褚绍陵心里慢慢打算着,余光不经意扫过卫戟,卫戟正悄悄低头擦了擦嘴角,这么个小动作在褚绍陵看来无比可爱,卫戟见褚绍陵看自己连忙放下手来,端端正正的站好。
褚绍陵轻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王慕寒从外面进来同传:“殿下,四皇子来了。”
褚绍陵的笑凝在嘴角,片刻后笑道:“请。”又转头吩咐卫戟先下去。
褚绍阳来褚绍陵这向来是随意的,仗着哥哥的宠爱礼数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进来自己先坐下了,笑道:“大哥今天睡的倒晚,我还怕来了见不着人呢。”
“哪能。”褚绍陵吩咐人上茶,淡淡道,“你这么晚的过来做什么?”
褚绍阳笑了下:“我听说皇祖母今天送了不少燕窝来大哥这,还以为能过来蹭点呢。”
褚绍陵轻笑:“你什么时候稀罕这个了?昭阳殿里没有燕窝么?”
“有是有,哪有大哥这个稀罕。”褚绍阳笑笑,“皇祖母唯一赏了大哥的,我听了好不痛快!麟趾宫那位估计又要犯心口疼的毛病了。”
褚绍阳凑近褚绍陵,声音低下来:“皇祖母确实该时时敲打敲打丽贵妃,不然等到她真的当上皇后了,咱们兄弟在这宫里哪里还活得下去,幸好有太后娘娘,大哥…我希望将来是你当皇帝。”
褚绍陵淡淡的:“不可妄言。”
“咱们兄弟关起门来说的话罢了。”褚绍阳眼中皆是对长兄的孺慕之情,“太后现在对大哥这么好,不出意外大哥一定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只要能让大哥当皇帝,让我做什么都行。”
褚绍陵愣了下,轻声道:“这个你放心,对付丽贵妃和褚绍阮,我早就想好了法子,不出三月,两人必死无疑。”
褚绍阳一下子来了兴致,看了看周围,确定门窗都关好了,悄声问:“大哥是有什么好法子?”
褚绍陵温和一笑:“这法子太过阴毒,你不用知道。”
“大哥跟我说说吧,我也能帮着参详参详!”褚绍阳眼中几乎放光了,“到底是什么法子?!”
褚绍陵犹豫了下,到底拧不过褚绍阳缠,轻声道:“巫蛊之术。”
“大…大哥。”褚绍阳一脸诧异,“你怎么会信这些的?巫蛊一说向来是虚妄之谈,怕是不能动人根本。”
褚绍陵轻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前日傅经伦为我寻来一妙方,只要取人生辰八字,用朱砂写在符纸上,每日夜半焚烧这样的符纸百张,不出百日,被诅咒之人必死。”
傅经伦,正是太子太傅,褚绍陵如今的老师,身边的谋士。
褚绍阳略皱着眉:“那大哥每日如此…万一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褚绍陵低声笑:“就算发现了又如何,我不过是诅咒一个妃嫔而已,有太后在,父皇必然不会对我如何,当真杀了我不成?但若是成功了,不就少了我们兄弟眼中的一根钉子。”
褚绍阳犹自疑豫不定,呐呐道:“大哥…”
“放心吧。”褚绍陵起身拍拍褚绍阳的肩膀,“你只当是没听过就罢了。”
褚绍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卡在这不合适啊O_o^,好吧,今天也二更,一会儿放下一章~
感谢流殇姑娘的地雷,抱抱~
谢谢支持mua
鞠躬^^
7、第七章
丽贵妃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原本凌皇后薨了,自己晋为贵妃成了众妃之首,又得了掌管六宫诸事的凤印,丽贵妃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来了,眼看离着后位就差这一步,但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褚绍阮从诲信院下了学回来后直接来了丽贵妃的麟趾宫,二皇子褚绍阮今年十七岁,也正是少年风华正茂之时,褚绍阮给丽贵妃请了安,丽贵妃连忙拉着儿子坐下,好好问了问今日的功课等等。
褚绍阮笑笑:“都还好,太傅都说除了大哥,就属儿子的文章好了。”
“大皇子…”提起褚绍陵来丽贵妃又是一阵心口疼,“他作的文章,太傅们必然不敢说不好。”
褚绍阮一听这话也没了笑意,这些他自然知道,他不过比褚绍陵小了两个月,就因为不是生在皇后的肚子里,两人从小的境遇天差地别。
“母妃不必如此…”褚绍阮冷笑,“如今皇后已经仙去,待到母妃当上了皇后,我就不会再比大哥差了。”
丽贵妃轻抚额头,叹气:“哪有这么容易,皇后走了,还有太后,你皇祖母…总拿着大皇子嫡长之事说话,一会儿说他没了嫡母照看可怜,要我给碧涛苑的各项份例加一倍上去,一会儿又说大皇子从小身子羸弱,又是食补又是药膳…”
丽贵妃越说越触动心火,声音也尖刻起来:“他身子羸弱?!不过就是小时候皇后太过娇宠了生过几次小病!那也都是皇后和太后惯出来的,如今他身子不比哪个皇子好?非要千娇万宠的,也不怕跟他的母后一样经不起了…”
“母妃!”褚绍阮适时的打断她,“言多必失,这些话母妃还是少说,免得哪日在人前不经意带出来。”
丽贵妃深吸了口气,点头,鬓上珠翠随之叮咚作响,丽妃轻抚前额:“放心,母妃就是再恨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每每你皇祖母说什么母妃都是笑脸应承着的。”
褚绍阮给丽贵妃开解:“母妃,我们不急…凌皇后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自然偏向着他们,但如今后宫之中母妃位分最为尊贵,前朝外祖父更是越发得圣心,你的地位轻易动摇不得,母妃晋升皇后,不过是迟早的事。”
褚绍阮淡然一笑:“毕竟,太后年纪大了。”
听了儿子的话丽贵妃心里好过了不少,点点头:“还是我儿看的深远,好孩子,母妃忍着这些都是为了你,太后娘娘…咱们且看谁活的长远吧。”
丽贵妃长叹了口气,殿外一内侍慢慢走进来,悄声在丽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丽贵妃脸色蓦然变了,惊道:“果真如此?!”
内侍垂首:“奴才闻得风声后派人注意过碧涛苑,一连几日,大皇子每每夜半还不歇息,独自一人在偏殿里,先是沐浴焚香,然后又是写又是画,每每折腾到夜半,出来后亲手将偏殿锁上,白日里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褚绍阮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母妃…这是怎么了?”
“好啊,褚绍陵这是忙不迭的要找死呢。”丽贵妃轻咬朱唇,冷笑,“大皇子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要诅咒母妃和你…好阴毒的褚绍陵啊,我倒要看看…太后娘娘这次还怎么护着他!”
丽贵妃这次难得的耐住了性子,只是让太监给皇帝传话,晚膳丽贵妃亲自下厨,请皇上来麟趾宫用膳。
晚间皇帝果然来了麟趾宫,丽贵妃早早的等着了,见着皇帝自是一番温柔小意曲意逢迎,皇帝对丽贵妃多年的盛宠不是没有原因的,丽贵妃今年三十有四,但因为保养得当,又是天生的美人,看上去并不见老色,倾国依旧,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很会揣摩男人的心思,皇帝想听她说什么想看她做什么,想听她将话说到什么份上想看她将事情做到什么程度上,丽贵妃全做得到。
“皇上…”丽贵妃摆了摆手让近侍退下,脸上犹豫不决,半晌叹了口气,“臣妾近日觉得身子不适,吃了几剂药也总不见好,臣妾乳母在外面给臣妾找了个寺求了签,大师说…臣妾是流年不利,有小人作祟。”
皇帝闭了闭眼,轻轻揉了揉眉心:“爱妃多虑了…”
丽贵妃小心的看着皇帝的脸色,眼睛红了:“是,臣妾侍奉君前,有皇上的龙气庇护,怎么还会有小人作祟呢,臣妾将乳娘训斥了一番,臣妾知道皇上不愿意听这些怪力乱神之语,臣妾也不信…但昨日,臣妾听闻…大皇子每每夜半在碧涛苑偏殿里焚香诅咒,这…”
皇帝睁开眼,冷声道:“你说的属实?”
丽贵妃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臣妾不敢妄议皇子,但这两件事太巧,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虽是臣妾掌管这宫中之事,但大皇子是凌皇后留下的嫡子,臣妾对大皇子是又敬又畏,臣妾只敢告诉皇上,皇上给臣妾拿个主意,不管说什么臣妾都只有听从的…”
丽贵妃像是得了天大的委屈,说完这几句话终究撑不住哭了起来,美人就算哭起来也是美的,梨花带雨,皇帝心早就软了,少不得一番劝慰,皇帝沉思了片刻道:“罢了,今晚朕同你一起去看看,若陵儿当真糊涂,朕定然给你个公道。”
丽贵妃垂首:“臣妾全听皇上的。”
夜半,褚绍陵照常沐浴焚香,换了一身素色衣衫,自己进了偏殿。
褚绍陵打开香炉,放了些檀香上去,静了一会儿开始写字…
没过多长时间,外面乱起来了,褚绍陵嘴角噙着冷笑,手下不停依旧写着,不多时王慕寒敲门急道:“殿下!皇上带着人来了!”
褚绍陵不慌不忙的放下笔,转身推开门,喝!好大的阵仗。
皇帝带着丽贵妃和一众近侍侍卫过来了,褚绍陵整了整衣袍,走近给皇帝行礼,皇帝深锁着眉头,道:“免了。”
褚绍陵起身,扫了丽贵妃一眼,微微抬手:“丽贵妃安好。”
丽贵妃此时正得意着,也不在意褚绍陵一如既往的不将她放在眼里,笑着点点头,阴阳怪气:“大皇子安好,这大晚上的,大皇子不在寝殿就寝,一个人在这偏殿做什么?”
褚绍陵神色有些迟疑,犹豫了下道:“并没有什么事,不过是…不敢惊动父皇,没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是什么事!值得你半夜三更的折腾!”褚绍陵心虚的神色更印证了丽贵妃的话,皇帝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最恨巫蛊之事,自己这个嫡子向来与自己不亲厚,今日他敢行巫术害丽贵妃,焉知哪天不会来害自己?皇帝看了看偏殿里面,果然灯火憧憧,“朕自己进去看看!”
“父皇!”褚绍陵还要拦着,但哪里挡得住,皇帝和丽贵妃扶着近侍进了偏殿,褚绍陵忙跟进去,众人绕过屏风一看厅中书案上摆着的东西都愣了。
厅中没有朱砂没有符纸更没有什么巫蛊秽物,殿中檀香静静的燃着,宁神雅致,书案上端端正正铺着一丈见方的墨绿色贡缎,上面用金粉写了无数个寿字,势巧形密,遒劲有致。
丽贵妃一下子愣住了,哑然道:“这…你每夜躲在这写这个做什么?!”
皇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转过头来看褚绍陵,褚绍陵躬身,慢慢道:“下个月就是皇祖母的千秋了,儿臣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孝敬,只得效仿古人,每日沐浴焚香后写百寿为皇祖母祈福。”
皇帝只觉得被扇了一巴掌似得,看向丽贵妃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凌厉,沉默了片刻勉强笑道:“好孩子,你是有心的…只是不可每日这么晚了还不睡,你身子向来娇弱,哪里禁得住。”
褚绍陵垂首应了,淡淡道:“白日里儿臣杂事太多,再说人来人往的,一是不容易静下心来,二是…”褚绍陵挑眉扫过丽贵妃一眼,“儿臣为皇祖母祈福,并不求人人皆知…父皇教训的是,幸好今日已经写完了,今后必不会再晚睡了。”
皇帝点了点头,终究觉得没意思,又劝慰了褚绍陵几句就去了,从始至终没有再看丽贵妃一眼。
褚绍陵好生将人送出碧涛苑,转身回寝殿,王慕寒一直跟在后面,他不知道实情,只当是褚绍陵为太后祝寿却被皇帝误会了心寒,进了寝殿挽翠给褚绍陵宽衣,王慕寒在一旁低声劝:“殿下也看见了,今天这事必然是丽贵妃挑唆的,皇上何曾会怀疑殿下呢,不过是听了枕边风,殿下不必吃心,依老奴看啊…”
“公公费心了。”褚绍陵笑了下,王慕寒原本是伺候皇后的,当年他从凤华宫里搬出来,皇后怕他身边没可意的人伺候,这才将自己用了半辈子的人给了褚绍陵,之后王慕寒忠心耿耿忠的伺候了褚绍陵这些年,对褚绍陵来说他不只是个奴才了,褚绍陵轻笑,“我不是在想这个…去吧,我睡了。”
褚绍陵独自躺在梨花大床上看着层层床幔冷笑,他每夜去偏殿的事碧涛苑的宫人都是知道的,且他严命过不许外传,他身边的人都是凌皇后,王慕寒和他自己层层把关留下的,各个忠心口紧,就算是谁说出去了,丽贵妃也只会知道他在给为太后的寿辰准备,巫蛊一事,他只跟褚绍阳说过。
褚绍陵原本就带了试探的心思,他的好弟弟却这么容易就将他卖了,褚绍陵闭上眼,心中冷笑,褚绍阳竟是这么早就将自己当做对头了,好啊,宫中日子还长,慢慢斗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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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8、第八章
宫中无秘闻,第二天一早太后就听闻了昨晚的事,当即大怒,着人将褚绍陵请来慈安殿。
褚绍陵陪着太后一起吃了早膳,太后看着褚绍陵眼下微青心疼的无法,揽着褚绍陵流泪:“你个实心眼的孩子,夜里写那东西做什么,你平安康健了哀家自然也就好了,你小人家的哪里受的住这个…”
褚绍陵忙接过孙嬷嬷的帕子给太后擦眼泪,笑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只是昨晚…闹的晚了些,幸好百寿图已经写好,孙儿让王慕寒送到针织局去,让她们按着孙儿写的绣成一副百寿锦,回来给皇祖母做床被子吧。”
太后闻言更是心酸,低声道:“我的好孩子…皇祖母知道昨晚你委屈着了,你放心吧,今日必然给你出气。”
褚绍陵垂眸轻笑,太后又赏了不少东西,好好的安慰了他一番。
早膳后褚绍陵去诲信院,半个时辰后众妃来慈安殿请安,丽贵妃也战战兢兢的来了,太后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哀家听说昨晚很热闹?”
淑妃也听说了昨晚的闹剧,这会儿实在忍不住要落井下石,轻笑:“可不是,听闻大皇子为了给太后娘娘祝寿,日日沐浴焚香的祝祷呢,臣妾那日还说呢,大皇子堪为皇子表率,果然不错,只可惜…”
淑妃明眸扫过丽贵妃,叹息:“昨晚这么一闹,怕是伤了大皇子的心呢,原本是想默默的为太后祈福,悄不声儿的,也没想到用这个邀功请赏的,倒让人误会是行巫蛊之事,六月飞霜不过如此,实在是难为大皇子了…”
太后点头冷笑:“是呢,我也听闻这么个新鲜事,但到底没亲自去,不很清楚,丽贵妃,你给哀家说说罢。”
丽贵妃早就出了一身冷汗,闻言连忙离座跪下了,颤声道:“臣妾…臣妾听闻了一些不堪之言,只怕大皇子走了歪道,只是跟皇上略提了提,没想到皇上真的…”
“没想到什么?!你的意思这竟都是皇帝的错不成!”太后自然知道昨晚的事皇帝莽撞了,就算是听闻了不堪的事,派人去看看罢了,非要亲自去,弄得这么打脸,但为人母亲自然偏心,皇帝哪能犯错呢,太后免不了将这些过错全加在丽贵妃身上,“要不是你挑唆,皇帝能知道什么巫蛊之事?!现在还敢狡辩!”
丽贵妃面容紫涨,她没想到太后会当着众妃的面这样斥责她,现在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忍不住哭了:“太后…臣妾真不是有心的…”
太后冷笑:“好啊,你不是有心的,就能挑唆着皇帝夜访碧涛苑,就能诬陷皇子,幸好陵儿知分寸能容忍,略急躁些的,只怕昨晚就一头碰死了!能让你这个贱妇折辱!到时候你拿什么赔哀家?嫡皇子的性命,你赔得起吗?!”
太后越想越气,怒道:“你还敢说不是有心的?!焉知你不是为了让皇帝和陵儿离心呢?整日里哀家顾忌着你是伺候皇帝老了的人了,又生了阮儿,所以万事给你留了几分情面,谁知你心肠竟是这么歹毒!”
丽贵妃叩头不止,哭道:“臣妾不敢,太后真是冤杀了臣妾了…”
“哀家冤枉你?”太后冷笑,“是啊,可不是哀家冤枉你,哀家忘了,你定是早知道陵儿是在为哀家祝祷,你当然气不忿啊,忙不迭的去坏哀家的福祉呢!”
太后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压下来,丽贵妃心里叫苦不已,偏偏现在无从解释,昨晚的事实在太过没脸,从碧涛苑出来后皇帝就没再理她,直接回了承乾宫,丽贵妃知道皇帝也恼了她,此时是救不了自己了。
太后冷冷对殿中众人道:“皇后走了,后宫中的事不能没人打理,所以暂时托了丽贵妃代掌凤印,看来…是给了一些人不该有的心思了,哀家今日将话放在这里,且不说现在还没立后,纵然再立,也要立一位有才德,有包容的!若是连德言容功都算不上的,趁早歇了心,哀家以前以为你们都是世族出身自己知理,不愿意将话说的太明白了,看来是哀家错了。”
太后厌恶的看了丽贵妃一眼,道:“丽贵妃甄氏无德无才,善妒好疑,不堪重任,即日起褫夺贵妃封号,降为丽妃,收回凤印,后宫诸事着淑妃娴妃共理。”
淑妃娴妃连忙跪下接懿旨,太后淡淡道:“哀家让你们掌管六宫,是相信你们为人公正处事不偏颇,今日之事,哀家不想再看见。”
淑妃娴妃垂首受教。
太后将火发出来好过不少,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丽妃淡淡道:“看在阮儿的份上,哀家对你小惩大诫,你好自为之。”
好不容易爬上的贵妃之位一朝被褫夺,凤印也被收回,丽妃早软了身子,叩首喃喃道:“臣妾定会闭门思过,再不敢糊涂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