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戚微笑:“所以问过你,如果想的话,可以在家里拍一组照片。”
谷雨还是婉拒了,他看着书柜隔断中摆着的镜框照片,下意识的找沈时戚小时候的照片,沈时戚笑着指给他看,“这里,还有这里。”
照片多是沈时戚十几岁时拍的,多是合照,沈时戚微笑,“那会儿我爷爷和父亲还在,老人家喜欢拍照,后来人都去了,我又常年不在家,就不怎么拍了。”
谷雨留意到不少照片里,沈时戚身边都有一位年轻女士,看上去比沈时戚大几岁,谷雨回想了下,猜不出这是谁,沈时戚看出谷雨的困惑,淡然道:“那是我小姑姑,只比我大五岁,我爷爷的老生子,小时候比我还受宠,我俩算是一起长大的。”
谷雨了然一笑,若是沈时戚的姑姑,那现在应该也早已成家了,不在沈宅很正常,沈时戚顿了下道:“已经去世很久了。”
谷雨“啊”了一声,不再看照片,转而道:“这…这些书这么多,您都看过吗?”
谷雨强行转移话题的样子让沈时戚忍不住笑了出来,谷雨暗骂自己多事,吃饱饭回房间就好了,为什么要跟着沈时戚参观房间,歉然道:“对不起…”
“你又不知道,再说是我自己提起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沈时戚声音温和,看着照片道,“小时候家里人很多,那种氛围很好。”
谷雨体谅的点头:“我懂。”
沈时戚失笑,道歉道,“对不起,不该跟你说这些。”,谷雨身为孤儿,对家庭的憧憬肯定比自己要多。
谷雨笑着摇头:“没什么,您可能不知道,我在去福利院前,曾经跟我妈妈生活过七年的,后来妈妈去世了…嗯虽然那时候年纪小,但还是记得的,跟妈妈在一起,感觉很好。”
陈年旧事,谷雨说出来并不觉得难过,反而劝导沈时戚:“曾经在一起很幸福过,就很好了。”
沈时戚看着谷雨,片刻后道:“你的资料我是知道的,你妈妈是一位单身母亲,很不容易,也很坚强。”
谷雨点头:“妈妈有抑郁症,不过她对我一直很好,很温柔,妈妈也积极治疗了,吃药,看病,不过…”,不过最后还是自杀了。
谷雨对沈时戚安慰一笑:“您看,您家人知道您现在这么成功,一定很欣慰,我妈妈如果知道我有您资助,大学都要毕业了,还签下了公司,也肯定很高兴的!”
沈时戚叹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谷雨。
谷雨瞬间睁大了眼睛,佣人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下传上来,谷雨了然,片刻后沈时戚放开了谷雨,谷雨微微侧过头看看楼下,压低声音悄悄道:“佣人走了。”
沈时戚看着谷雨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谷雨以为自己是做给佣人看的。
沈时戚声音低沉,带着一点笑意:“刚才跑题了,我是想谢谢你,今天让我又找到了一些以前的感觉。”,不等谷雨反应过来,沈时戚道,“好了,你应该累了,回房间休息下。”
沈时戚并没同谷雨一起,而是绅士的让出了房间,自己去书房了,沈时戚的体贴让谷雨感激不已,沈时戚则依旧在他头上揉了揉,笑着去了,一个人在房间里果然让谷雨放松不少,他在沈时戚的房间里来回参观了下,但并没碰任何一件东西,也没睡沈时戚的床,午间的困意袭来时,他裹着毯子在大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下午两人被沈母叫下去吃茶,沈母正含笑听沈宁安兴致勃勃的说什么,沈时戚走近一听,才知道沈宁安从佣人那里听到,自己在走廊里抱谷雨的事了。
沈宁安好像自己看到了一样,说的绘声绘色:“唉,大伯母你是没看到,大哥好温柔好温柔的,好像…哈哈哈好像还亲哥哥了!”
谷雨让沈宁安打趣的脸红,沈时戚挑眉:“你大伯母是没看见,你看见了?”
“我啊…”沈宁安吐吐舌头,“我听人说的…反正你就是抱哥哥了。”
沈时戚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他喝了一口茶,将一小块勃朗峰蛋糕放在谷雨面前,道:“你喜欢的栗子蛋糕。”,说罢看向沈宁安,轻笑,“抱他怎么了?我们在房间里更亲密,你看见了吗?”
沈母笑着拍了一下沈时戚的手,沈时戚笑了下低头喝茶,沈夫人看两人的情形,再想想自己那不解风情的丈夫忍不住有点泛酸,半笑不笑道,“当着小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沈母淡淡笑道:“小夫妻,亲密点再正常不过,家里又没外人,时戚…”
沈时戚放下小茶杯看向沈母,沈母继续道:“你伯伯他们有事,过不来了,说好了,明天晚上过来,大家一起吃晚饭,顺便让谷雨认人,你俩明天要是想出去玩白天出去,下午就回来。”,沈母说的是沈时戚二爷爷家里的几位叔叔,沈时戚点头应下。
沈母看向谷雨,微笑道:“想去哪儿玩,不好意思跟我们说,就跟时戚说,让他带你出去逛,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正好去玩。”
谷雨点头答应着,沈宁安笑道:“大伯母,哥哥是明星啦,不能随便出去,会被拍下来的。”
谷雨忙笑道:“没有,没那么大名气,平时出门又不化妆,没人认出来的。”
沈时戚闻言看向谷雨,眼中含笑:“那就是想让我带你出去玩了?”
谷雨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当着这些人的面没法解释,沈时戚心中好笑,说起别的来,将话题带过去了。
吃过下午茶众人打了一会儿牌,沈宁安不玩,给沈母看牌,沈时戚坐谷雨上家,喂了他不少牌,谷雨一连赢了好几把,沈夫人连连抗议,最后一算,谷雨赢的最多,沈母其次,沈夫人输了点,沈时戚输的最多,算完钱沈时戚索性将剩的钱全给了沈宁安,沈夫人这才满意,笑着让众人休息,她去厨房看看晚上的饭。
沈母睡的早,每天晚饭后看会儿电视就休息了,沈夫人自去自己屋里看电视消磨时间,沈宁安饭后去上钢琴课了,外面有佣人看着不方便,沈时戚也带着谷雨回了房间。
中午能分开休息,晚上再分房就要引人注意了,谷雨也明白,所以进了房间就又有些紧张,沈时戚看在眼里,心中一笑。他尽力不给谷雨压力,让谷雨看电视,自己在小厅的另一边用笔记本处理工作,沈时戚余光时不时的扫过谷雨,看他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时间。
快十点的时候,谷雨犹豫了下起身道:“先生,我…我去洗个澡?今天坐了半天飞机…”
“去吧。”沈时戚没抬头,“浴室的东西不会用的问我。”
谷雨点头,取了要换的衣服进了浴室。
等谷雨进了浴室后沈时戚抬头看了看,将笔记本移开些许,站了起来。
沈时戚打开了房门,外面走廊上一个佣人正等着,沈时戚往外走了几步,淡淡道:“准备好了?”
佣人压低声音道:“趁晚饭的时间弄的,笼头里面的铜芯都换了,水泵口那也动了动,也就…六七分钟的功夫吧。”,沈时戚略点了点头,“去吧。”
沈时戚回到房间依旧坐下来,他看了看时间,继续办公,果不其然,五六分钟后,浴室的水声停了。
浴室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拧动的声音,一分钟后,那声音焦急了些,沈时戚目不斜视,将手头工作大体料理清楚,合上了笔记本。
沈时戚悠然坐在沙发上,又等了片刻,浴室门开了一丝缝隙,谷雨的声音带着些懊恼和羞怯,不安的低声道:“沈叔叔,对,对不起…我…我可能把开关弄坏了,我…”
透过一道缝隙,沈时戚看到了谷雨手臂上沾着的白色泡沫,他起身,声音中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包容,温柔道:“没事,我看看。”

第四章

沈时戚绅士的在浴室门口停顿了片刻,敲了敲门后才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浴室的门被慢慢拉开了,弥漫的水汽让沈时戚眯了眯眼睛,他走了进去,顺手关了门,“别冻着了,是怎么了?”
谷雨将浴巾围在腰间,尽力遮盖住了身体,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怎么的,他脸红彤彤的,柔软的头发上还带着泡泡,身上也全是细腻的泡沫,谷雨难为情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我力气太大了吧…这个开关脱节了,突然就拧不动了,怎么拧都不行…”
“没事。”
沈时戚没多看谷雨,他检查了开关和笼头,又将花洒取下来看了看,道:“跟你没关系,是这个锁头老化了,管道估计也有点问题。”
沈时戚推门出去,谷雨抓抓头发懊恼不已,只觉得自己简直太笨了,蠢的要死,还光会添麻烦。
沈时戚不紧不慢的取了佣人早为他准备好的工具箱,又开柜子取了一件自己的睡衣,转身回浴室。
谷雨还裹着那条小浴巾哆哆嗦嗦的站在浴室里,沈时戚将工具箱放在一边,拿起睡衣要为谷雨披上,谷雨往后躲了躲尴尬道:“我…我身上还没冲干净。”
沈时戚微微蹙眉,轻斥:“别闹,冻着了怎么办?!”
谷雨瞬间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让沈时戚将睡衣给自己穿上,歉然道:“真是…麻烦您了…”
沈时戚给他紧了紧领口,顺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下,转身看管道。
沈时戚打开浴室的装修暗柜,将水道总阀门关好,又将加热电路的闸关了,然后打开工具箱,取了扳手卸坏了的开关。
谷雨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帮不上忙,只能裹着沈时戚的睡衣站在一边呆看,他注意到沈时戚的拖鞋湿了,见沈时戚半跪在浴室地板上,裤子也湿了,心中更觉过意不去,沈时戚还穿着中午换的那件白衬衫,拧开关前他将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了自然麦色的劲瘦手臂。
谷雨记得沈时戚今年刚刚三十四岁,正是成熟男人最好的年纪,谷雨依稀想起来以前听同学说过,有人测过沈时戚的身材,说他的身体比例在哪方面都趋于完美,当时他就觉得自己的资助人好厉害啊,平时那么忙,还能注意锻炼,保持身材,自己有时都会偷懒不去健身…
“冷吗?”
谷雨回神,忍不住想捶自己的头,沈叔叔在给自己收拾烂摊子,自己居然在这里想这些!
谷雨摇头:“不冷的…”,他凑近了些蹲了下来,由衷道,“您好厉害啊,这些都会弄。”
“不算太难。”沈时戚将老化的铜芯换下来,道,“一会儿换好开了水闸可能会喷水,都是凉水,躲开点。”
“没事的。”谷雨蹲着往前挪了挪,“对不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沈时戚嘴角微微勾起,他将锁头拧紧,道:“我不常回来,屋里的管道检修的少,这也怪你吗?”
沈时戚起身,道:“来这边。”,谷雨往后让了让,沈时戚拧开水闸,起初水流果然有些湍急,过了会儿就好了,沈时戚这才打开电路开关,又等了一会儿,待水温正常后道,“行了,明天让人看看,整修一下,今天先凑合着用。”
沈时戚转头看谷雨,一时愣了,刚才他为了方便只拿了一件上衣给谷雨,他比谷雨高十公分,他的衣服谷雨穿自然是大的,但也只堪堪遮到大腿中侧,沈时戚看着谷雨两条细直的腿一时没挪开眼睛,谷雨瞬间觉得又尴尬又局促,低声道:“好…”
沈时戚偏过头去,时间和尺度都掌握的刚刚好,不至于让谷雨觉得被猥|亵,又确实撩拨到了谷雨的心绪,让他害羞了。
沈时戚道:“快冲冲热水,别感冒了,我出去。”,他提起工具箱出了浴室,谷雨揉揉发热的脸颊,迅速去冲洗身上。
沈时戚从浴室出来将湿了的拖鞋和衣服换了,按铃叫佣人让人熬一碗蜂蜜姜汤来,等谷雨收拾好磨磨蹭蹭的出来时,姜汤刚好送来。
“快喝了。”沈时戚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喝完去被子里呆着吧。”
谷雨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跳,闻言乖乖的将姜汤一滴不剩的喝了,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沈时戚打开笔记本,又办了一会儿公事,余光里谷雨似是一直在看他,沈时戚抬起头看过去,谷雨果然马上移开视线,沈时戚撑不住笑了:“怎么了?还不困?”
已经快十点了,沈时戚拿过室内电灯遥控,将卧室的吸顶灯和小射灯全关了,只剩谷雨身边床头柜的一盏小台灯,他又将小厅的大灯也关了,继续看屏幕,道:“睡吧。”
谷雨其实是困了的,但经过刚才的事一时半会儿又有点睡不着,他将头半缩进被子里,只剩一双黑亮眼睛在外面,看看天花板,再看看床边的手工地毯,然后…有点心虚的看向沈时戚。
幸好这次沈时戚没再看他,谷雨轻轻松了一口气。
沈时戚的床很舒服,被子也是他们回来的前一天刚晒过的,蓬松又暖和,还带着点淡淡的肥皂香味,刚刚穿过的沈时戚的睡衣上也有这个味道,谷雨摇摇头不让自己继续往下想,他看了看时钟,已经十点半了,但沈时戚依旧在看电脑,谷雨不好意思叫沈时戚来睡,但又怕沈时戚睡的太晚,中午的时候沈时戚就没休息,而是去书房了,将房间让给了他,现在又一直工作…
谷雨越想越纠结,越纠结脑子越困,不到十一点钟的时候,他闭上眼睡着了。
沈时戚转过头看谷雨,足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真的睡熟后,轻轻的起身,走到了谷雨身边。
谷雨床头的小台灯还没关,不甚明亮的光晕依稀能照亮谷雨的面庞,谷雨的下巴缩在被子里,头发软塌塌的贴在额头和脸颊,显的更像个孩子,沈时戚看了他许久,最后替他关了灯,自己取了一条毯子,去沙发上凑合睡了一夜。
两人入夜许久才睡,第二天不出意外的都起晚了,佣人开门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屋里还静悄悄的,沈时戚和衣睡在沙发上的样子映在了佣人的眼睛里,佣人彼此尴尬的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没敢说什么,但还没到早餐的时间,整个沈宅就都知道了——沈时戚和谷雨昨晚并没在一起睡。
沈夫人终于找到了谈资和把柄,在跟佣人反复确认这是真的后,洋洋得意的找丈夫说了半天,她的种种猜测几乎已经得到了最有力的证实,沈夫人推着沈建国道:“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太突然了,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就突然结婚啦?这么多年没说要结婚,突然就结了?”
沈建国微皱着眉头,道:“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沈夫人不依不饶,道,“你看大嫂就知道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能这么不清不楚的就同意让自己儿子跟个男人结婚了?是,现在俩男人也能做那个什么试管要孩子了,但她那样厉害仔细的人,怎么可能让从没见过的人进门?她不把人家祖宗几辈查清楚都是好的啦!那个谷雨,我听说就是个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他妈妈在他小的时候就死了,爸爸根本不知道是谁,你自己看,这是什么家庭,什么出身…”
沈建国让沈夫人唠叨的头疼,起身道:“人家出身怎么了?人家现在还是明星呢,你知道什么,他跟时戚有感情基础的,不是说了吗?他从十二岁开始一直受时戚资助,两个人一定一直有来往,日久生情,很正常。”
沈夫人一窒,转而道:“既然有感情,那他们为什么要分开睡?我早跟你说了,沈时戚就是为了要自己那份遗产!你还不信!”
沈建国自然解释不出,但他一向尊重自己早逝的大哥,对当初担下家业的大嫂亦既敬又畏,这些年本家的家业是靠着沈母和沈时戚才一天一天做大的,沈建国就没帮上太多的忙,但该给他们的沈母都给了,他已知足,不愿多惹事,敷衍道:“那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你操心什么?昨晚是时戚工作晚了在沙发上睡着了行不行?时戚是办大事的人,哪能整天弄这些小情小爱的事,你懂什么!”
沈夫人一下子急了,涨红了脸道:“我让你警惕些是为了谁啊?你反过来说我,是啊,时戚是做大事的人啊,你呢?你没做出大事来,那也没见你有什么小情小爱啊?时戚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对那个小明星还处处体贴的,你呢你呢?!你是餐桌上照顾过我?还是牌桌上照顾过我?让我挣挣面子?你还好意思说…”
沈夫人唠叨起来就没完,沈建国头大无比,忙不迭的逃了,沈夫人气的喘息,又不甘心,梳了梳头发,想了想跟了下去。
沈家的早餐一般是各自吃的,但因沈时戚和谷雨来了,今天早餐大家都齐齐的一起吃,沈夫人下楼时沈母还有沈时戚和谷雨都已经到了,两个小的还没下楼,时机正好,沈夫人志得意满,脸上气色都比往日好几分,沈建国怕她多话,从她身后拽了拽,沈夫人权当不知道,笑吟吟的坐到自己位置上,问候沈母:“大嫂昨晚睡得好呀?”
沈母微笑:“挺好,宁安什么回来都没听见。”
沈夫人点头,看向沈时戚和谷雨,笑道:“不过…我听说时戚两小口好像睡得不太好啊?”
沈母疑惑的蹙眉,沈建国瞪向沈夫人,沈夫人装没看见,看着沈时戚和谷雨笑道:“刚听佣人说的,早起她们进去打扫的时候,看见时戚一个人睡在沙发上呢,这真是…”
谷雨心里咯噔一声,脸瞬间白了。
餐桌前气氛顿时凝重了。
沈母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向沈时戚,轻声道:“是…怎么了?”
餐桌布下谷雨的十指攥紧,同一时刻,他感觉到沈时戚抬手在他耳朵上揉了下,语气轻松:“没什么,昨天我房间浴室的管道坏了,谷雨洗了个冷水澡,有点感冒了。”
众人犹没反应过来,沈时戚含笑看向谷雨,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纵容:“给他喝了姜汤,我说没什么了,但他怕传上我,非要去睡沙发,我哪舍得让他感冒了再睡不舒服,没办法…睡了一晚上沙发,现在肩膀还酸呢。”
沈夫人呆滞了几秒,讪讪的干笑两下,尴尬的看向沈母,沈母温和一笑,对谷雨道:“我说你脸色不大好呢,要紧吗?一会儿吃完饭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谷雨忙摇头:“没事没事,已经好多了。”
说话间沈时杰和沈宁安也下楼了,沈夫人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如蒙大赦,当着小孩子的面,自然不好再谈论这床上床下的事了,沈母当然也不会再提,她问了问沈时戚房间管道的事,吩咐人去细细料理,又嘱咐谷雨注意身体,初秋时分,最容易生病的。
沈宁安聊起昨晚的课程,话题很快被带走了,谷雨心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趁人不备时,感激的看了沈时戚一眼,沈时戚的回应则是淡淡一笑,只是片刻,就让谷雨心跳加快了些许。

第五章

早餐后沈建国跟沈母交代了下公司的事,出门了,正值周末,沈家两个孩子不用上课,众人陪沈母在客厅里聊天说话。
沈母问了问沈宁安昨日学钢琴的进度,沈宁安苦着脸:“老师说我朽木不可雕也,本来嘛,我这个年纪再学已经晚了。”
沈夫人不满道:“早就让你去学,你自己两天打渔三天晒网,中间断断续续,不然早就练好了。”
沈宁安吐吐舌头,往沈母身边躲了躲,沈母对自己这个小外甥女一直颇多宠爱,安慰一笑:“实在学不来就算了,又不指望你能开音乐会,有一两首拿得出手的,能应付场合就行了。”
沈宁安叹气:“非要说的话…也就小星星拿得出手。”
沈时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当着谷雨的面,沈夫人大觉丢人,斥道:“那就去练!告诉你那老师,每天再加一个小时的课!”
沈宁安不肯,黏着沈母求饶,沈母忍笑不说话,沈时戚放下手中报纸,半笑不笑道:“我看也是该添点课程,告诉老师,别再教她些什么小星星了,直接让她练命运交响这种的。”
沈宁安一脸惨不忍睹:“大哥…舞会上,我要是弹一次命运交响,大约也就嫁不出去了…”
谷雨忍不住也笑了,沈宁安看向谷雨,眼睛一亮:“对了!哥哥我看过你的采访,你钢琴好像是不错!是考过级吧?多少级来着?”
谷雨还没说话,沈时戚淡淡笑道:“九级。”,谷雨给沈时戚的信里写过,沈时戚记得清楚。
沈宁安张大嘴巴:“这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
“说什么呢!”沈夫人瞪了沈宁安一眼,她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道,“不过我怎么记得,钢琴是有十级的啊…”
谷雨谦虚一笑,沈时戚勾唇,“谷雨考的是中央音乐学院的,顶级就是九级。”
沈宁安咽了下口水,补充道:“中央学院的九级,是比全国十级还要难的。”
沈夫人气结,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忍的辛苦,勉强笑着道:“看不出来啊,小雨这么厉害,我还以为艺术生…”
“要是我没记错。”沈母今天心情看来不错,她温婉的笑着,补上最后一刀,“谷雨当初的文考成绩是他们省的第一,就是不做艺术生,单凭文化课成绩也能上一所重本院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