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连忙紧张兮兮的看了看窗外,见外面无人以后,终于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即赶忙关紧窗户,转身回到秀娴身边,心疼的为秀娴揉着胸口,苦口婆心的劝慰道:“四贝勒虽然看起来一幅冷心冷情的模样,但是说到底,总归也是一位才满二十岁的青年男子。贝勒爷不仅身份尊贵,如今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喜欢花朵一样鲜嫩的小姑娘,也是人之常情。福晋贵为四贝勒的嫡福晋,尤岂是那些个出身卑微的低贱奴婢可以相比的?那傅锦萱纵使得了贝勒爷的宠爱又能如何?至多是一个以色侍人的侍妾罢了,连个格格的身份都得不到!福晋不如使些手段,让傅锦萱与李氏斗得两败俱伤。到时候,真正的赢家依然只有福晋一人!”

秀娴出了半晌神,缓缓用手中的绣帕拭了拭脸上的泪痕,若有所思的轻叹道:“嬷嬷说的这些个道理,我心底其实都明白的。我原也打算利用傅锦萱来对付李氏,但是,我却没想到爷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傅锦萱如此在意。那样的宠爱与纵容啊,倒是有些令我心惊了…”

6、挑鱼刺 ...
胤禛带着傅锦萱回到书房以后,便浅笑着握住傅锦萱由于忐忑不安而交握在一起的小手,随即却因为傅锦萱手上微凉的温度而不悦的拧紧了眉头。

“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冷?刚才明明还是十分温暖的手,不过才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冰冷?傅锦萱愣了愣,随即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不禁觉得四贝勒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不过是因为刚刚一直在小厨房内收拾打扫,难免需要用凉水清洗锅碗,适才听闻四贝勒与福晋召见之时,匆忙之间,又连忙用冷水洗了洗手上沾染的油污,因此双手自然带着几分寒凉。然而她跟随着四贝勒从福晋的院子走到书房,双手早已经渐渐回暖。如今只不过是比四贝勒温热的手掌少许凉一些个罢了,哪里就到了四贝勒所言的冰冷的地步了?

从未与其他男子如此亲近的傅锦萱被靠在自己身旁的胤禛紧握着双手,微凉的皮肤上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从胤禛宽厚有力的手掌上传来的炙热的温度,不由得羞红了一张俏脸,尽管心中十分别扭,却不敢违背胤禛的意愿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胤禛将傅锦萱的一双小手捧在手中,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双熟悉的双手,只见这双小手虽然如记忆中一般白皙,然而手上的肌肤却不若记忆中那般细腻嫩滑。手上甚至还有一些炒菜时被飞溅的油花烫伤的红痕与其他一些不知名的细小划痕留下的印记。

胤禛心疼的轻轻抚摸着傅锦萱手上新旧交加的伤痕,转身从柜子里取来一个古拙精巧且有华美纹饰的宝蓝色瓷瓶,毫不心疼的将瓷瓶中的药膏倒出一大半涂抹在傅锦萱的双手上。

远远的躲在墙角装壁花的苏培盛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苏培盛心道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瓶药还是大前年秋闱之时,主子在与太子爷一起制服了突然闯入营地的黑熊时不慎伤了手臂,万岁爷称赞太子和主子虽然年纪轻轻却有胆有识,因此赏了这瓶由天山雪莲、薄雪火绒草等二十余中珍稀药材制成的祛瘀生肌膏给了太子爷和主子。心疼弟弟的太子爷说自己伤势不重,用不上如此珍贵的药物,因此将这瓶珍稀的药膏直接让给了主子。

这万岁爷赏赐的名贵药膏果然功效非凡,当时主子手臂上那条颇深的伤口只涂了薄薄的一层药膏,没想到第二天便收了口,不仅不再感到半点疼痛,反而生出麻痒之感,竟是伤口已经渐渐愈合,长出了新肉。

从那以后,这瓶药膏一直被主子小心翼翼的收藏着,平日里自己有个小伤都舍不得用,没想到今日只为了给傅姑娘治一治手上小小的烫伤,竟然便将这珍贵无比的药膏当成女子平日里润肤用的雪花膏那般涂抹,真真令人匪夷所思!

傅锦萱从盛装药膏的精美瓷瓶上便已经猜测出此药必是名贵之物,却也没有想到这瓶药膏竟会如此珍贵。然而看着自己涂满药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双手,手上清晰的传来舒适的凉意,而手背上由于烫伤所致的红痕刚刚还十分明显,如今却已经由红转淡,估计再过两个时辰就几乎看不出来了。

傅锦萱虽然不知与她仅有一面之缘的四贝勒为什么要对她这般好,却依旧满心感激。

傅锦萱向胤禛福了福身,轻声感谢道:“奴婢谢爷的赏赐。只是这么好的药膏,用来医治奴婢手上小小的烫伤,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奴婢惶恐…”

胤禛看着恭敬的向他谢恩的傅锦萱,微愣,随即柔声道:“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奴婢。你也无需将自己当做奴婢。以后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咱们二人便你我相称就好。”

傅锦萱惊愕的望着胤禛,随即不安的转头望了望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的苏培盛,粉嫩的樱唇张了张,终于轻声道了一句:“奴婢不敢…”

胤禛自然不会对傅锦萱动怒,于是迁怒的瞥了一眼苏培盛,沉声吩咐道:“一回来就只知道在那里傻站着!这大暑大热的天气,还不赶紧去膳房给爷张罗些清凉消暑的水果与甜点来?”

苏培盛欲哭无泪,心中暗忖万岁爷当年对主子喜怒不定的评价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是他这做奴才的不晓得为主子张罗,只是自家主子几时喜欢过吃什么水果甜点啊!况且,主子您不是才刚刚在福晋的院子里用过晚膳么!您确定您现在还吃得下其他东西么?

苏培盛正欲开口询问,一抬头却正好看见俏生生的站在胤禛身旁的傅锦萱。苏培盛顿时恍然大悟,心中连骂了自己几句蠢钝如猪,竟然这般没有眼色,竟会没有看出主子真正的用意来!真真是太过失职了!瞧主子的意思,称自己想要用些消暑的水果和甜点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真正的目的显然是为傅姑娘准备吃食来的!

苏培盛知晓因着此时尚未到奴才们用膳的时辰,因此傅锦萱此刻必定还饿着肚子呢!

苏培盛正欲开口提醒,却听胤禛仔细的吩咐道:“吩咐膳房做一道西湖醋鱼,要多醋少糖;一道麻婆豆腐,适当少放些辣子就好;再做两样容易克化的精致细粥…对了,再添一碗桂花糖芋艿和一个新鲜水果拼盘。主食和菜品稍快一些,甜点和水果可以比主食略晚半个时辰送过来。”

苏培盛愕然片刻,连忙闭上了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恭恭敬敬的领命而去。得,主子已经吩咐得够仔细了!自己还是赶紧按照主子的意思办差去吧!

傅锦萱刚才听闻胤禛吩咐苏培盛去膳房传菜的时候,心里便有些惊疑不定,暗自疑惑为何四贝勒所点的菜肴和口味,皆与她的喜好完全相符?傅锦萱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也许四贝勒打算请某位侧福晋或是格格前来书房用膳,因此才会命苏公公吩咐膳房准备了这许多美食。

直到傅锦萱被胤禛牵着手与胤禛一同坐在桌边,傅锦萱望着满桌自己最为喜欢的美味佳肴,依然有些发懵,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

傅锦萱惊疑不定的心尚未安稳下来,又见胤禛竟然拿起银箸,仔细的将鱼刺剔除,再将挑好的鱼肉一块块沾好汤汁码在傅锦萱面前的瓷碟中。胤禛那娴熟流畅的动作仿若先前已经做过无数遍,却令傅锦萱更加惶恐不安。

胤禛拍了拍傅锦萱的小手,柔声道:“快吃吧!鱼肉要趁热吃才好吃。”

明明不是多么名贵的菜肴,然而胤禛的细致与用心却让傅锦萱心中一热,险些红了眼眶。

傅锦萱吸了吸鼻子,在胤禛期待的目光中拿起手边的银箸,夹了一块胤禛挑好的鱼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的吃下,随即冲着胤禛莞尔一笑,柔声道:“奴婢谢谢爷!西湖醋鱼很美味,奴婢很是喜欢!”

胤禛见傅锦萱吃得香甜,心中也跟着开心起来。然而想起傅锦萱对他的称呼,胤禛又不禁暗自于心底叹息了一回。看来,他想要重新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拥入怀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7、妒情起 ...
乌拉那拉秀娴由于刚才因为胤禛与她要了傅锦萱前去侍奉一事而哭了一场,张嬷嬷担心秀娴上火气坏了身子,因此特意前往膳房取了些新鲜水果,并且吩咐最擅长做甜汤的宋大厨亲手做了一碗莲子百合红豆沙。

在厨房里做粗活的钱婆子见到张嬷嬷前来为福晋张罗水果甜汤,再想起刚刚苏公公奉四贝勒之命来膳房好一番折腾,心念一动,便有了算计。

钱婆子见张嬷嬷小心翼翼的将刚刚做好的由一只上好的碧玉碗盛着的莲子百合红豆沙和一碟子新鲜水果拼盘放到刻有精美雕花的食盒中,连忙笑嘻嘻的凑上前去,热心肠的建议道:“张嬷嬷您老伺候福晋辛苦了!这等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做吧!”

张嬷嬷皱了皱眉头,原不想让粗手粗脚的钱婆子帮忙提食盒,然而却见钱婆子对她挤眉弄眼的眨着眼睛,因此便默许的点了点头。

张嬷嬷已经猜到钱婆子必定有话要对自己说,没想到钱婆子并未直接告谁的状,只是状似无意的提及贝勒爷适才也派苏公公前来膳房要了甜点与新鲜水果拼盘,又絮叨了一番贝勒爷与福晋真是心有灵犀之类的感叹。

张嬷嬷瞥了满脸堆笑的钱婆子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钱婆子闲聊了几句,便打听出了胤禛适才命苏培盛到膳房传的几样膳食。

张嬷嬷任由钱婆子一路将食盒送到福晋院子门前,才从钱婆子手中接过了食盒,浅笑道:“送到这里也便可以了。福晋的院子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去的。然而,正所谓日久见人心!那些个真正用心为福晋办差之人,福晋总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钱婆子连连点头称是,又恭维了张嬷嬷许多好话,才默默的转身离去。张嬷嬷望着钱婆子离去的背影,细小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微微撇了撇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张嬷嬷提着食盒走进内院,先服侍着秀娴用了些水果甜汤,才将夹在食盒中的密信呈给秀娴过目。

秀娴看了她在膳房内安插的眼线送来的密信,气恼得攥紧了拳头,涂抹着蔻丹的嫣红色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之中,留下一个个半月形的红痕。

“好个小浪蹄子,必定是才刚跟着爷回去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爷的床,青天白日的,也不知使了什么不入流的下作手段,才将爷迷得五迷三道的,竟然还费心思给这个贱婢张罗水果甜汤…哼!那些都是府里的主子们吃的东西,她个贱婢也配!”

张嬷嬷连忙柔声安抚道:“福晋莫为那个贱婢气坏了身子!就看贝勒爷刚才命苏公公到膳房所传的几样饭菜就可以看出,必定是傅锦萱那个小浪蹄子设法迷惑了贝勒爷,否则贝勒爷一向不喜酸甜麻辣等口味浓烈的菜肴,又岂会点什么西湖醋鱼和麻婆豆腐这般小家子气的菜肴?可见,这必定是傅锦萱那个贱婢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央求了爷,不过是想在服侍了爷以后能够多得一些体面罢了!”

秀娴想起胤禛对傅锦萱的不同寻常的疼惜与宠爱,忍不住又掉了一回眼泪,落寞的喃喃低语道:“我第一次见到傅锦萱那个丫头的时候,就知道凭借她那张讨喜的脸蛋儿,她这婢女必定做不长。然而,我却也没有想到,爷竟然会只见了傅锦萱一面便迫不及待的收了她!还待她这般不同!嬷嬷你说,爷这不是在生生的打我这位嫡福晋的颜面吗?”

张嬷嬷叹息着安慰秀娴道:“喜爱年轻娇嫩的美人是天下的男子皆有的通病!尤其是在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年纪,哪个不是馋嘴猫似的!比起其余诸位成年皇子,贝勒爷府中的后院还算清静些的呢!除了最早服侍爷的宋格格和在生下二阿哥以后才升了侧福晋的李氏,就只有福晋安排的两位侍妾张氏与伊氏。如今,贝勒爷对傅锦萱如此上心,虽然有些出乎福晋的意料之外,但却也是对付李氏的好时机!倘若筹谋得当,必定可以利用这个傅锦萱好好的杀一杀李氏的嚣张跋扈的气焰!毕竟,傅锦萱即使再得宠,至多也就是一位上不得台面的侍妾罢了,但李氏可是正经八百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她所生的二阿哥,就只比福晋所出的大阿哥小三个月而已…”

秀娴点了点头,皱眉道:“嬷嬷所言极是!我刚才只是一时气不过,险些被那傅锦萱气得乱了心神!利剑虽可伤敌,却不易掌控!若是一个不小心,还容易反被利剑伤及自身…哼哼!且让傅锦萱先得意几日吧!等我利用她收拾了李氏,再好好的调*教调*教她,让她仔仔细细的好好记住,谁才是这个贝勒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张嬷嬷见秀娴已经想通此事,不禁神色一松,又将膳房内钱婆子刚才的一番言行对秀娴详述了一遍。

秀娴听后,皱眉思忖片刻,淡淡的说道:“我不会轻易的相信一个人,更加不会轻易的重用一个人。那钱婆子看似意图通过传递消息向我投诚,但也保不准她便是其他有心之人用来试探或是对付我的细作。咱们暂且先不必理会她。此时此刻,宜静不宜动。无论如何,我都是爷的嫡福晋。那傅氏就算再得宠,也永远越不过我去!我不急,自然有其他人急!这迫不及待的对付傅氏的出头鸟,无论如何也不该由我这位嫡福晋去做!”

书房内,被乌拉那拉秀娴与张嬷嬷念叨半晌的傅锦萱此时并没有他人所以为的得意洋洋或是暗自窃喜,心中反而溢满了紧张与不安。

傅锦萱原以为胤禛会让她亲手给他做些宵夜,却没想到胤禛不但没有一丝劳烦她动手的意思,反而柔声询问她想要用一些什么宵夜!傅锦萱本想为胤禛磨墨倒茶,然而胤禛却微笑着告诉她这些都是苏培盛应该做的差事,倘若她硬要抢了去,苏培盛日后便无事可做,只能去做一个负责清扫院子的粗使小太监了!

胤禛此言一出,傅锦萱自然不好再提及想要为胤禛磨墨或倒茶一事,苏培盛更是瞪着一双眼睛将砚台与茶壶看得死紧,生怕一不小心被傅锦萱抢了去。别以为他没有听出主子爷言语间的警告之意,从今而后,他不仅不敢随意使唤傅姑娘,更要谨防其他人使唤欺负傅姑娘。否则,若是傅姑娘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去,只怕他这条无辜的池鱼也会被疼爱傅姑娘的主子爷给生生迁怒了!

结果,傅锦萱就这样按照胤禛的吩咐,坐在胤禛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于窗边的紫檀木椅上,手里捧着一本胤禛亲自塞给她的《淮南子》,身旁的桌子上还放着桂花糕、杏仁酥、枣泥山药糕、薄荷百合千层酥等几样精致细点。

傅锦萱望着面前这些盛装在精美瓷碟中的精细甜点,想起胤禛对她不同寻常的优待与呵护,心中隐隐约约预感到今晚即将发生之事,一刻细腻敏感的七窍玲珑心不由得百转千回,不但没有一丝欣喜与期待,反而溢满了不安与害怕。

胤禛表面上在看着手中的一卷书,其实却半天也没有翻上一页,而是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傅锦萱的一举一动。见傅锦萱的一张俏脸一会儿由白转红,一会儿又由红转白,胤禛不禁觉得自己的小女人真是可爱至极。

胤禛看了看时辰,将手中的书卷随意的放在书案上,起身走到傅锦萱身边,有些好笑的抽走了被傅锦萱拿倒的《淮南子》,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柔和的笑意:“时辰不早了,咱们这便安歇吧!”
8、共枕眠 ...
傅锦萱望着胤禛满含笑意的俊朗面容,一颗心不由得小鹿乱撞。

虽然傅锦萱对于这位莫名的对她十分照顾的四贝勒心中也存着几分好感,然而,傅锦萱从小便知道宁为穷□□,不为富人妾的道理。更何况,她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四岁且尚未经人事的女孩子罢了。出于对男女之事的羞赧与害怕,傅锦萱很想远远的逃开这位令她十分不安的四贝勒。

日夜思慕数十年的爱妻近在眼前,不再是存在于梦境之中的一抹幻影,而是一位可以被自己碰触到的有着温暖体温的真实的女人。胤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翻涌而至的渴望,一把将傅锦萱打横抱起,惊得傅锦萱一声轻呼。

为了稳住自己忽然悬空的身子,傅锦萱纤细的手臂本能的揽住了胤禛的脖颈,瞪着一双水润清澈的大眼睛,惊魂未定的望着胤禛,那可爱的小模样惹得胤禛愉悦的低声轻笑起来。

苏培盛早已经在胤禛抱起傅锦萱的时候便知情识趣的退了下去,并且不忘仔细的为胤禛关好房门,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外。苏培盛心中暗自琢磨着难得自家主子对一位女子如此上心,今夜无论如何都要让主子尽兴才好,可万万不能让哪个不长眼的扰了主子的好事!

书房内,胤禛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扣住傅锦萱的纤腰,将她稳稳的抱在怀中,缓步向着书房后面的暖阁走去。

傅锦萱愕然片刻,随即回过神来,满面通红的想要收回自己揽住胤禛脖颈的手臂,然而双手刚刚略微松开了一些,便听胤禛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敏感的耳边柔柔的响起:“别松,抱紧!”

傅锦萱身子一抖,终究不敢违背胤禛的心意松开手臂,只好害羞的低垂着头,清澈水润的杏眸之中满是忐忑与紧张。

胤禛低头吻了吻傅锦萱的额头,柔声安抚道:“萱儿莫怕!我虽然心仪于你,但是如今你年纪还小,我也不会让你这般委委屈屈的跟了我。今夜,我只想要好好的抱抱萱儿,让你睡在我的身边,伴我入眠。”

傅锦萱惊讶的抬起头,却见胤禛明亮的凤眼中一片清明,其中除了满溢的浓浓深情,还有着一抹不容质疑的坚定与执着。

当晚,胤禛果然信守承诺,只是将傅锦萱紧紧的抱在怀中入眠。除此以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动作。

再次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拥入怀中,感受着从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不断传来的温暖体温,周身萦绕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熟悉体香,胤禛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带着心满意足的愉悦浅笑,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相对于睡得十分香甜的胤禛,傅锦萱却是被胤禛紧紧的拥抱闹出了一身细密的汗珠。傅锦萱有心想要挣脱胤禛的怀抱,然而终究不敢,只在胤禛熟睡以后试了几次,却没想到胤禛尽管已经呼吸绵长、睡得很熟,但是手臂上的力道确丝毫并未减少半分,依然紧紧的扣住傅锦萱的腰肢,将她拥在怀里,与她绵绵密密的贴合在一起。

由于两人紧密贴合的姿势,胤禛温热的呼吸直接喷在傅锦萱最为敏感的脖颈处,早已令傅锦萱红透了一张俏脸,仿若傍晚暮色低垂的天边火烧的云霞。从未与男子如此有过如此亲密行为的傅锦萱一颗心跳得飞快,一直睁着眼睛熬了大半夜,才耐不住越来越浓的睏意渐渐睡了过去。

这边胤禛与傅锦萱睡得香甜,一直在书房外尽心守候的苏培盛心里可犯了难。

苏培盛默默的在心中计算着时辰,心中暗自疑惑,为何主子留了傅姑娘伺候,但是屋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眼见着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却不也不见主子传沐浴用的热水…

苏培盛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有傅姑娘那样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伺候,主子却依然…莫不是主子的身子出了什么要命的问题吧!倘若当真如此,主子恼羞成怒之下,不会直接杀了傅姑娘灭口吧!

海棠苑中,侧福晋李婉儿轻拍着怀中有些哭闹的二阿哥弘昐,浅笑着对身旁的近身侍婢素兰道:“你瞧瞧,我这边才刚刚被爷提了侧福晋之位,福晋那边便有些坐不住了,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塞了一个出身卑微的婢女给爷!真是什么香的臭的女人都敢往爷的身边送!她不嫌羞,我都有些替她害臊!”

素兰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福晋如此行事,显然是想利用那名婢女与侧福晋您争宠罢了!听说贝勒爷竟然从福晋的陶然居直接将那名婢女带回了书房。此后,不仅为她张罗吃食,晚上竟然还留了她在书房侍候。可见,那个婢女还是有些个本事的。奴婢有些担心,不知这个婢女将来会不会成为主子的心腹大患?”

李婉儿嗤笑一声,“她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婢女罢了。即使有本幸能够爬上了爷的床,至多也就是一个当侍妾的命!连个正经主子都算不上,身份至多比起婢女们略高一些而已。就凭她,如何配当我的对手?在这后院之中,有资格做我对手之人,从来便只有福晋一个人而已。其余之人,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罢了。根本犯不上让我浪费心思在她们身上!”

素兰露出钦佩之色,点头道:“到底还是主子有智谋,只三言两语便将后院的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若是主子偏偏没有如同福晋期盼那般前去找那名婢女的麻烦,那福晋岂不是要失望极了?”

李婉儿拧着秀眉沉思片刻,忽然浅笑道:“福晋越希望我处处针对那名婢女,我越不能够如了她的意!这次,我索性好人做到底。不但不会为难那个婢女,还会尽力与她成为好姐妹!我到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端方大雅、温柔贤淑的福晋会是怎样一幅古怪的表情?哈哈哈哈…真是想想都有些期待呢!”
9、赠玉簪 ...
翌日清晨,傅锦萱如同平日一般刚过寅时初刻便醒了过来,却惊讶的发现胤禛比她醒的更早,不仅已经将衣饰穿戴整齐,此时正侧着身子坐在床榻旁边笑眯眯的望着她的脸颊,深邃的凤眸之中除了显而易见的宠溺与怜惜以外,竟然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怀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