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筠看着藕色慢腾腾的挪出去有些好笑,真是年纪太小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不透她们拙劣的演技呢?
想着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荷色带着赵嬷嬷来到了筠安阁。赵嬷嬷是姜氏以前从丞相府带过来的陪嫁,对她娘是绝对的忠心,赵嬷嬷手腕扎实,她手底下从来没出过什么大错,是目前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
“不知小姐找老奴有何事?”身穿棕色棉服面容朴素的中年妇人低着头,气息沉稳的对着慕婉筠问到。
“荷色,你先去把门关上,以防有人过来。”慕婉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支使荷色去关门。荷色也是伶俐的丫头,她出去把门关上便站在了门外放起了风。慕婉筠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添了一丝赞许。
在荷色关好门之后慕婉筠面色沉着的道:“嬷嬷也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我不放心府里的产婆,还烦请你去给母亲另找一个信得过的回来。”说着把准备好的私房钱递给赵嬷嬷,她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月钱,只是在侯府有吃有穿她又不出门,这么些年也积攒了不少。
赵嬷嬷伸手接过荷包,波澜无惊的面容也严肃了下来:“府里的产婆是老爷请过来的,也算是京都排得上名号的,如今另请如果平安无事倒也罢了,如果有些什么老爷会不会怪罪?”
慕婉筠也没怪罪赵嬷嬷说些不好的事,她知道赵嬷嬷是为了自己着想:“嬷嬷不用担心,只管去请,我自会跟父亲解释的。” 如果不另请产婆她娘才怕是凶多吉少,至于她父亲她倒不担心,担心的是柳姨娘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这样老奴即刻就去办,小姐你身体刚有起色不宜太过劳累,还请早些歇着,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想来不用太过担忧。”赵嬷嬷看着慕婉筠严肃的圆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以前的小姐跟柳姨娘为伍,从来不曾担忧过夫人,也不跟夫人亲近,落水过后感觉人都变了一个样,看来此次落水还是有些好处。
赵嬷嬷办事可靠且迅速,当天就另找了一个产婆待命。只不过没有直接请到府里,让柳姨娘知道指不定出什么岔子,柳姨娘既然能收买一个,自然能收买两个。赵嬷嬷把那个产婆安置在了侯府旁边的小院儿里,现在只等姜氏临盆。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七八天,这七八天也没见到柳姨娘,慕婉筠也乐得舒心。这天午饭过后姜氏开始阵痛。慕婉筠立刻让赵嬷嬷去把产婆接进来,自己则先行到了产房外面。
看着来来往往烧水布置产房的仆人慕婉筠有些心慌,就算上一世见过别人生孩子心中不免还是着急,她不知道自己重活一世,能不能改变母亲与弟弟的短命命运。
姜氏躺在产房里忍受着腹部一阵一阵的痛,生过孩子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而产房外慕婉筠拦着之前的产婆,说什么也不让她进产房。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我是侯爷请来的产婆,现在夫人临盆在即您却不让我进去。里面躺着的是您的亲娘啊!”产婆见自己被拦住也有些恼怒,语气不是很好的说着一腔大道理。
慕婉筠完全不为所动,就是因为是我的亲娘才不能让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进去。不一会儿柳姨娘跟着慕状元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慕状元是因为担忧姜氏,而柳姨娘是因为她买通的产婆被拦在了门外。
还不待柳姨娘开口说些什么,赵嬷嬷就已经带着另请的产婆来到了产房外。慕婉筠快步走上前把自己头上纯金的蝴蝶配饰扯下来塞到产婆的手里道:“我娘和弟弟就拜托你了!”产婆把配饰塞进怀里保证道:“请小姐放心,老身一定竭尽全力保得夫人少爷周全。”便走进了产房。
之前的产婆想跟着后面进去却被赵嬷嬷拦了下来。慕状元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疑惑,他请来的产婆为什么筠儿不让进,还另请了一个。不过他现在满心都在担心姜氏,想来筠儿也不会对自己的母亲不利,便没说什么。
而柳姨娘心里却愤恨得慌,听慕婉筠左一个弟弟产婆右一个小少爷,她们怎么知道那就是男孩?如果让姜梓馨生出儿子她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好不容易有机会置姜梓馨于死地眼看就要功亏一篑于是她着急道:“筠儿,你母亲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候,如果出什么意外怎么办?多一个产婆就多一分经验,也多一份机会你就让她进去吧。侯爷您说是不是?”后一句却是对着慕状元说的。
还不待慕状元说话慕婉筠就阴沉着脸道:“你也知道我娘处于关键时期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还是说你心里期盼着我娘出些什么意外好让你有机会扶正?”这话说完慕状元心里也有些膈应,他的爱妻正在里面受苦妾室却在外面说风凉话,于是脸色有些不好。
柳姨娘被说中心事有些恼怒,但看着慕状元阴沉下来的脸色立刻道:“筠儿你说什么傻话?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我怎么会期盼夫人出意外,我还期盼着夫人生个大胖小子为侯爷开枝散叶呢。”柳姨娘说着违心的话心中的恨越发浓厚,只不过以后有得是机会,不能在侯爷心里留下恶毒的印象。
听了这话慕状元的脸色好了一点,虽然柳姨娘是用计爬上了他的床,让他愧对梓馨,但是好歹也温柔善良为他着想。慕婉筠却道:“哪家的规矩姨娘都可以直呼嫡长女的名字?难道不是柳姨娘想做嫡母吗?”
柳姨娘还想再说些什么慕状元却口气不好的道:“够了!梓馨还在里面受苦,你们倒好,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听闻慕状元发火慕婉筠和柳姨娘都沉静了下来,安静的待在产房外等待姜氏生产。
柳姨娘看着肥胖却有气场的慕婉筠有些想不明白,才隔了几天为什么慕婉筠对她的态度差那么多?难道是谁对她说了自己的坏话不成?想着她自认为和蔼的朝慕婉筠笑了一下。
而慕婉筠却想把柳姨娘那伪善的嘴脸撕下来,看到柳姨娘自己那一腔恨意就止不住。她必须得让父亲看清楚柳紫烟的真面目,柳紫烟对可真能装,他父亲是从军中走出来的汉子性子直,就算这么些年接触了京中的尔虞我诈让他也不好相与,但是看不出来柳紫烟的虚情假意也在情理之中。
慕状元看着不远处圆滚滚的女儿有些后悔,他只是想着梓馨在受苦而心烦气躁,并不是有意要吼筠儿的。前几天筠儿刚刚亲近自己一些,如果因为这样筠儿再次疏远自己可怎么办?那梓馨岂不是很伤心?想着慕状元挪到了慕婉筠的旁边。
慕婉筠正在想着事情感受到有人靠近她,她抬头就看到自家父亲带着羞赧的英俊脸庞。慕婉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父亲是因为刚刚的事在内疚,于是也不说话。
“那个…筠儿,爹爹刚刚不是吼你。”慕状元支吾道。慕婉筠面无表情的道:“那爹爹是在吼谁?”“…我…”慕状元被问住了,他刚刚的确在吼慕婉筠和柳姨娘,这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自家父亲涨红着脸为了迁就她而弯下了挺直的腰,慕婉筠有些好笑道:“我知道爹爹是担心娘,爹爹放心吧我不会闹脾气的。”
“那筠儿不生气了?”
“不生气,我怎么会生爹爹的气呢?”
看着自家通情达理的女儿慕状元有些满意,以前话都很少说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女儿的性子就跟梓馨一样温柔,只是有些太过肥胖了。不过没关系,嫁不出去自己就养她一辈子。
慕婉筠自然不知道他父亲竟然抱着这种想法,只是焦急的看着紧闭的产房门。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看着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听着里面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慕婉筠坐立不安,她没生过孩子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算姜氏已经生产过不如初次生产来得费劲,也足足过去了四个时辰,天色黑透了才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声。不一会儿产婆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出来就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一个小少爷。”慕状元也欣喜若狂的轻轻伸手接了过来道:“我夫人怎么样了?我能去看她了吗?”
“母子平安,侯爷要去看夫人还得等上一会儿,等收拾完毕您再去。”得知消息后慕状元和慕婉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慕状元让人给产婆赏钱,同时府里所有仆人也都有赏,侯府上下一片欢腾。
当然这一片欢腾跟柳姨娘没有任何关系,在听到是儿子的时候她纤长的指甲就掐破了自己的手心。慕婉筠看着柳姨娘心内不痛快却要装出欣喜的模样脸都快要扭曲了,心里没由来一阵舒畅。
回到柳园柳姨娘把房里的东西都摔了差不多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屋里的婢女好似习以为常,低垂着眼不曾说话。
“娘?这是什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不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可以不用忍气吞声,以后还可以搬进主屋了吗?”屋外走来一个跟慕婉筠差不多年岁的女孩儿,眉宇间跟柳姨娘有些相像。不同于慕婉筠的是这个女孩儿长得粉雕玉琢,身段纤细,小小年纪却已经透露出一丝妩媚。
“你就知道玩!姜梓馨那个贱人没死!还生了个儿子!凭什么?凭什么她生来就是首辅千金?而我就得伺候她!凭什么如今那个贱人没有任何势力侯爷还对她情深意重?我哪里不如她!”柳姨娘妖娆柔美的面庞此时扭曲的如同厉鬼,不见平时一点风姿。
荺安阁内,慕婉筠借着烛光看着铜镜里宽大的面庞叹了口气。这身肥肉还真是难办,小时候圆滚滚的倒也讨喜,只是长大了才知道一身肥肉有些难看,而且肥胖到她这个地步行动都有些受阻。别的女子是窈窕淑女,她走到哪儿都只是一堆肉,一堆让人发腻的肥肉。
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一身肥肉甩掉,那些从小吃到大的东西是万万不能再吃了。她咧了咧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这虎牙也已经长这样了,没办法逆转了。想着她复又叹了口气,这一世她也不打算再嫁何必在意克不克夫,再说这太过虚假了,上一世自她嫁给祁佑清,祁佑清就步步高升直至封侯,也不见祁佑清被她克死。

第 4 章

姜氏生产第二日,慕婉筠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听外面有人通传:“小姐,柳姨娘来了。”荷色看了看自家小姐,以前柳姨娘过来都不需要通传就直接进来了。现在自家小姐对柳姨娘态度明显大不如前,不知道还让不让柳姨娘进来。
“让她进来。”慕婉筠想着这柳姨娘还真是能忍,昨天手心都掐破了,这才第二天就能笑靥如花的面对自己了吗?她倒要看看柳姨娘想干什么。
柳姨娘掀开帘子走进来就拉着慕婉筠的手道:“筠儿,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烤鸡和糕点快来尝尝看。”说着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慕婉筠甩开柳姨娘的手道:“姨娘可真是心疼荺儿啊,这有什么好吃的都拿给荺儿吃。只是姨娘难道不知道大夫说荺儿继续下去性命堪忧,为什么姨娘还要拿这些油腻的东西来给荺儿吃?”
看着眼前不买账的慕婉筠柳姨娘的手紧了紧道:“筠儿说的什么话?只是看筠儿喜欢吃一时疏忽就带过来了,既然大夫说不能吃那就不吃。”柳姨娘心内奇怪,这慕婉筠到底抽的什么疯!落水前不是好好的吗?难道她知道是玉儿把她推下去的?玉儿这个蠢货!想着面上却越发慈祥。
慕婉筠看着眼前面色变换莫测的柳姨娘道:“既然这样,藕色,把这些东西丢出去喂狗。只是浪费了姨娘的一片好心呢,姨娘作为侯府的奴婢还有精力想着荺儿,真是让荺儿受宠若惊。”
柳姨娘尖尖的指甲都已经折断在了手心里,她这辈子最痛恨别人说她是奴婢,她想上前把慕婉筠肥厚的脸撕开。但是她得忍,总有一天她会是这个侯府的女主人,为了这一天她也得忍。到时候她一定要把慕婉筠和姜梓馨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看她们痛苦的挣扎,让她们苦苦的哀求自己。
柳姨娘慈眉善目的道:“筠儿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说姨娘的坏话?从小到大姨娘怎么对你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慕婉筠快要被柳姨娘恶心吐了,从小怎么对自己的?亏柳姨娘说得出口,在毁了她的同时,还利用她爬上正妻的位置。
想着慕婉筠道:“荺儿听说自古姨娘这个东西都是下人,为什么姨娘你可以直呼荺儿这个嫡长女的名字呢?为什么能自称(我)?如果奴婢敢这样对我说话该怎么办呢姨娘?”
慕婉筠就想给柳姨娘添堵,就想看柳姨娘不痛快。
柳姨娘却不搭话,她不管回答什么,都会落入慕婉筠的圈套。
“主子问话下人不回答,是不是该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以为不说话就算了吗?
“慕婉筠,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的妾室,算是长辈,难不成荺儿还想让姨娘给你下跪认错不成?”
“姨娘说得什么话?大伙儿可都听着呢,哪家的规矩姨娘是嫡女的长辈的?难道要荺儿去请祖母回来教你不成?”
听慕婉筠提到老夫人,柳姨娘心里紧了紧,虽说如今老夫人没在家,但是如果老夫人回来慕婉筠去给老夫人上眼药,只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就要没了。
而且日后还要利用慕婉筠,如今服些软也没什么。
于是柳姨娘奴颜媚骨的跪在地上道:“小姐说的是,都是奴婢不好,这点小事还用不着麻烦老夫人她老人家。”
看着眼前瞬间低眉顺眼的柳姨娘慕婉筠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是她上一世吃尽了柳姨娘的苦头,只怕以自己的心性已经被她再一次欺骗了。
慕婉筠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荺儿倒是不想为难姨娘,只是这荺安阁所有下人都看着呢。还是得以儆效尤,你说对不对啊姨娘?“
柳姨娘紧紧的抓着衣袍下摆道:“小姐说的是,任由小姐处置。”
“既然这样,荷色,掌嘴!”慕婉筠悠然的神色突然一变,对着荷色厉声道。
荷色在旁边突然听闻小姐叫自己,便立刻应了一声,在反应过来慕婉筠让她干什么的时候,却愣在了当场。她从小跟着慕婉筠长大,心性也跟之前的慕婉筠差不多,让她出手打人她还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慕婉筠见荷色不动于是再次厉声道:“荷色!别人都爬到你家小姐头上来了!你还无动于衷吗!”慕婉筠想荷色忠心是忠心,但是心性还是太软弱了。都怪自己影响,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果然没错。
荷色看着慕婉筠沉稳的气场心中突然有了底气,走过去照着柳姨娘柔美的脸就是一巴掌。虽然没使多大劲儿但是柳姨娘白皙嫩滑的脸还是迅速泛起一道巴掌印。
慕婉筠见荷色软绵绵的打了一下不够解气,于是站起来抡起肥厚的手掌使劲的扇上了柳姨娘的脸,柳姨娘娇弱纤细的身子被扇得歪在了一边。慕婉筠舒了口气,这么一下自己心里果然好受很多。
“荷色看到没有?以后掌嘴要像这样,你那个是给别人挠痒痒吗?。”慕婉筠居高临下的看着柳姨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道:“这是上好的伤药,姨娘拿回去多涂几次,这么美丽的脸若是留下疤痕,变成了丑八怪,那父亲还怎么看得下去。”
伸手接过那个瓶子,柳姨娘低垂着眼道:“谢谢大小姐。”
慕婉筠毫不客气道:“姨娘不用客气,这是荺儿应该做的,姨娘你先回去养着吧。以后记得不要再犯,不然是逼荺儿动手,若是一不小心刮花了姨娘的脸,荺儿可真是罪过。”
柳姨娘紧紧的攥着那个瓶子:“是,奴婢谨记大小姐教诲。”柳姨娘快要咬碎了一口牙齿,慕婉筠做了婊|子还立牌坊!什么时候慕婉筠都会动手打人了!一定是姜氏那个贱人教的!
慕婉筠感受着柳姨娘身上散发的怨恨,心中冷笑,这就很难受了吗?比起她们加之自己身上的她受这点还只是九牛一毛,柳姨娘从来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柳姨娘退出去之后慕婉筠甩了甩发红的手,没想到打人自己的手也会那么疼啊!荷色立刻上前拉着慕婉筠的手给她呼气,一边招呼藕色拿药。
打那以后柳姨娘安分了很多,不出现在慕婉筠面前,也没有什么动作,好像真的听进去了慕婉筠的话。
慕婉筠找了些个柳姨娘院里被柳姨娘虐待过的小丫鬟,轻松的就收买了那些对柳姨娘心怀怨恨的婢女,想来柳姨娘还把她当作以前容易哄骗的慕婉筠,谅柳姨娘也不会想到她小小年纪就会在她院里安插眼线。
现在慕婉筠就只是盯着柳姨娘,陪陪她娘,给弟弟慕斯荣缝几件小衣服。吃得清淡了,每天去花园走动走动,她想着把自己一身的肥肉甩掉,以防真的命不久矣。这半个月日子倒也过得意外的舒心。
这天慕婉筠用完午饭又去花园里转悠,她肥胖的身躯上厚实的脂肪让她也不觉得冷,只是走不了几步她就开始气喘吁吁。于是她坐在蹲在池塘边上发呆,蹲了一会儿腿有些麻,觉着自己也不那么喘了,她复又起身打算再走一会儿就去陪她娘。
刚走起身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咦?前面好像是个人吧?”
“…”什么叫好像是个人!慕婉筠转身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两个十一二岁精雕玉琢的少年,一前一后站在她不远处的雪地里。慕婉筠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累得产生幻觉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前面的锦袍少年让人惊艳的脸上挂着笑,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朱唇点绛,美艳却不失英气,如同那冬日白雪里走出来惑人心魄的妖精。后面的少年却正好相反,长相不似那么张扬,斯斯文文的站在那里,就像一棵素雅的腊梅。
慕婉筠找不出词汇来形容这两个少年精致的长相,就算因为年纪的原因五官还没有长开,但是那初具轮廓的五官已如同上天亲手雕刻一般,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曾完美。她以为祁佑清的那副皮相已是上品,才发现今日的少年如同谪仙,祁佑清与眼前的少年相比连端正都算不上。
少年见慕婉筠看到他们呆立半晌也习惯了,第一次见他们的人都会这样一副模样。前面的少年见慕婉筠不说话便自顾自的道:“我是凤铭洛,你是什么人?”
他实在有些无聊了,本想跟着父皇来到这忠勇侯府找点乐趣,父皇跟慕状元聊得正欢,他们却转悠半晌才见到一个人,虽然看上去形状都有些不那么像人。
慕婉筠听到那个少年自报姓名心中恍然,“凤”是国姓,也就是说眼前的少年是皇家人,怪不得长的那么俊俏,那是举国上下筛选出来的绝色女子,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容貌。上一世慕婉筠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皇室之人,只是听闻三皇子凤铭洛容颜倾世风华绝代,却是那薄命之人,不足二十便已亡故。
当时皇室称病故,其实真实情况也只有当事人清楚,消息传出来不知多少爱慕凤铭洛的京都小姐都哭干了眼泪。上一世不曾得见,今日见到慕婉筠心里也有些扼腕,是否那倾世容颜都是薄命。片刻慕婉筠便转身往前走去,她不想跟皇族扯上什么关系,哪怕是一句话也不想,皇家的事太过复杂。她此生只想一家人平平淡淡度过这短暂的一世,不想卷进无谓的事件中。
“喂!前面那个肉丸你别走!我叫你呢!”凤铭洛想叫住慕婉筠,他却不知道慕婉筠叫什么名字,看着慕婉筠跟一个肉丸似的就开口叫道。身后的凤沧瑜听到都低低的笑出了声。
慕婉筠听到后面的叫声与笑声忍了一下没忍住,便转过身来道:“我叫慕婉筠!不是肉丸!”慕婉筠低头看了看自己,她本来就胖,冬天衣服有些厚,看上去她的确有些圆,但是直接叫她肉丸是不是有些过分?
凤铭洛见慕婉筠停住脚步转过身,还真是越看越像一个丸子,名副其实的肉丸!想着凤铭洛便勾起嘴角道:“原来是慕婉筠,肉丸你长得真…别致啊!”
慕婉筠再次被那明媚的笑容晃花眼,呆愣片刻慕婉筠一瞬涨红了脸。她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夸人有这么夸的吗?关键是自己还被那副皮相迷惑。
慕婉筠在心里告诉自己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她是快三十岁的人了!“随便你!”慕婉筠丢下一句话便往荺安阁走去,她现在没心情继续走动,也没心情去陪她娘了。
“哈哈哈哈哈哈”凤铭洛看着慕婉筠落荒而逃,不可抑止的大笑出声。慕婉筠吗?好像是忠勇侯的嫡长女,那个传闻中青面獠牙的女子?可真是有趣,看来这忠勇侯府还是有些乐子可寻的。
看着快速往远处滚去的一团,凤铭洛身后的凤沧瑜勾起了薄唇,他自从进京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凤沧瑜是镇南王凤麒轩的嫡长子,镇南王一族也是凤家皇族,只不过祖上就已经分支。如今边关无战事,皇帝看着镇南王强壮的兵力开始有些担忧,却又不能消减兵力,便找了个借口把凤沧瑜接进了京都。进京后凤沧瑜做了三皇子的伴读,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他的作用形同质子。
“我们回去吧,父皇差不多也该好了。”正在凤沧瑜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方向的时候凤铭洛发话了,说着便往来时的路走了过去,凤沧瑜也没说话,收回目光静静的跟在了凤铭洛身后。

第 5 章

冬日昼短夜长,至酉时天色便已擦黑,忠勇侯府的家丁各司其职,已经在各处掌上了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