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胖大娘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有是有…”
发觉手腕已是灵活许多,南宫灵站起身来,走到那白衣男子的身边,“如此有劳大娘取些针来”。
虽不明所以,但说话间,胖大娘还是命人取了针来。
微微凝神,南宫灵抬手,认准穴位对着那白衣男子一连刺下六枚绣花针。
“许烟霏…你…干什么…”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那白衣男子咬牙,挣扎起来。
果然认得她!她叫许烟霏么?南宫灵心中微微一喜,只是那男子挣扎得厉害,“别动。”手中的针随着他的挣扎差点刺错了穴位,南宫灵忍不住冷声斥道。
闻言,那白衣男子似是微微一愣,竟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果然不再乱动了。
客栈里一点声音都没了,静得连针掉地上都分辨得出来。
“你要干什么?”半晌,白衣男子微微吃痛,终是忍不住再度开口。
“如果你想武功全失,尽管乱动好了。”南宫灵说着,便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剩下的针全部刺入他身上的几处要穴。
几个时辰之后,银针尽数拔出。
那男子微微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武功居然恢复了,正想说什么,却见刚刚还英勇施针的南宫灵身子一软,竟是倒了下去,额上沁满了汗珠,他慌忙伸手接住她。
失去意识前,南宫灵最后一个意识便是,这身子真的太弱了,如果有一天她死在这个莫明其妙的时代,那绝对是拜这副不中用的皮囊所赐!
鬼判官!白无常!我南宫灵和你们的梁子结大了!
南宫灵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胖大娘微微带着探究的目光。
意识渐渐恢复清晰,南宫灵抬手按了按有些混沌的头,眼前白茫茫一片,好不容易对准焦距,便看到坐在自己床前的那白衣男子。
身上的脏衣已经换下,仍是一身白衣,月牙的白,十分俊秀儒雅的样子。
“上官公子。”记得那胖大娘是这么称呼他的。
“免了,嫂子,你叫我上官枫就可以了。”上官枫道。
不知是否错觉,在他说“嫂子”二字的时候,南宫灵竟是从他眼中看到了谈谈的讥讽。
“身上的伤都好了?”对方身份未明,南宫灵选择忽视他的不友好,仍是笑道。
忍气吞声,一向是她南宫灵的专长,不是么?
只是,果然那可恶的判官还是没有给她一个平凡幸福的人生么?
说话间,嗓子有些干涩,南宫灵忍不住轻咳起来。
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南宫灵微微一愣,伸手接过。
“谢谢你救了我。”上官枫开口,声音低不可闻。
闻言,南宫灵一愣,随即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见她笑,上官枫更加别扭起来。
“这间客栈有些不寻常,你换了衣服快些起身,我们连夜赶回上官堡。”上官枫淡淡说完,将手中的衣物放在床沿上,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放在床沿上的衣裙,南宫灵轻抿着杯中水,若有所思。
犹豫了稍许,她终还是起床,换下衣裙,环视了一下房间,走到一片铜镜前,见到镜子里的容颜时,南宫灵微微愣了一下,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那张脸,右脸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左脸,左脸也是一片光滑,无半点暇疵。
怔怔看了那张脸许久,南宫灵终是垂下眼来,那张耿耿于怀的夜叉脸终于不见了,却已是隔世为人么…
再度抬头,南宫灵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身紫裙,青丝未绾,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身形较自己稍显瘦削,竟是一个弱柳扶风般的美人儿。
怔怔地轻抚着自己的脸,南宫灵连身后有人进房都没有查觉。
“许姑娘,身子好些了没?快来用些清淡粥菜。”直到来人开口,南宫灵才惊觉,回身看时,却是那胖大娘端了粥来。
“谢谢。”微笑着,南宫灵接过碗匙。
“这间客栈有些不寻常,你换了衣服快些起身,我们连夜赶回上官堡。”上官枫的声音在耳边不经意地响起。
看着手中的碗匙,很清淡的绿豆粥,散发着袅袅的香气,但是南宫灵的眸子却不自觉地深了一下,对于别人或许分辨不出什么,但她是南宫灵,无名岛十年的炼狱式的集训,岂能分辨不出那绿豆粥中所下之药?
微微扬了扬唇,南宫灵抬头看着胖大娘一脸的慈祥,易容之术么?杀手同行里有个叫鬼面的,易容之术神鬼莫测,想不到这个时空竟也人才济济呢,只是想不通这许烟霏究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竟然惹得人家千里追杀?
“快些趁热喝吧。”胖大娘见她不喝,忙笑着殷切劝道。
看着那胖大娘一脸慈善的模样,南宫灵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口口声声喊了十五的干爹最后一刀结果了她,如今,到这个时代第一个令她感觉温暖的人却原来也是时刻在想着取她性命,呵呵,为何她总是遇人不淑呢?还是…她上上辈子曾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了?所以活该得到惩罚?
“如果还有下回,千万别叫幸福客栈。”淡淡地,南宫灵开口。
“什么?”胖大娘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轻轻抬了抬手,刚刚替上官枫针灸时藏在袖中的绣花针已经拍入那胖大娘的脑门。
那胖大娘怔怔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仍是巧笑俏兮的女子,“不可能…”话未完,她便已仰面倒下,南宫灵上前一步,咬牙接住她的身子,竟发现轻巧得很,只是虽然轻巧,她这身子骨却不争气,仍是脚下微微一软,不过总算是免得她直接倒在地上,弄出大声响来。
伸手揭去了那胖大娘的人皮面具,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
那女子圆瞪着双眼,张着口,急促地呼吸,却已是说不出话来。
南宫灵伸手轻轻抚替她抚上双眼,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如果我告诉你,其实许烟霏早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你是否能够死得比较瞑目?”
闻言,那女子惊恐地挣扎了一下,终是咽了气。
望着怀里已经变成尸体的女子,南宫灵忍不住地想笑,可是眼中却满是凉意,看来她真是天生的杀人犯啊,前半生犯案累累,满手血腥,不得善终…本想着已经隔世为人了,能不能平凡些,普通些,幸福些,却原来…不能呵。
九岁以前,母亲的睡前故事里,公主都有骑士守护,总能找到王子,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却为何必须自己两手血腥,才能生存下去?

[正文:傻公子]
将那具尸体拖到床上,盖好被子,南宫灵转身,微微一惊。
那叫福安的男子竟然就站在门口!
他究竟看到了多少?他是那女人的同伙吗?
手指微微绷紧,将手中仅剩的一枚绣花针凝于指尖,眼中寒光一现,指尖的绣花针正要射出之时,福安竟是微微红了脸,“我饿了。”
什么?
南宫灵微微一愣,有些转不过弯来。
“娘说锅里有粥,可是…”福安微微皱眉,有些委曲地道,“我找不到厨房了…”
南宫灵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在玩什么把戏?
“许姑娘…”
“抱歉,我对客栈内的路并不熟。”南宫灵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有些冷硬。
见她如此,那福安竟是脸色微微一白,后退了一步,仿佛挨了骂的孩子一般。
“少爷!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啊!”身后,有人急急地道。
南宫灵微微皱了皱眉,糟糕,人越来越多,她怎么脱身?
“少爷,厨房在后院,你怎么跑客房来了啊。”那店小二一般打扮的少年道。
“哦,谢谢。”福安点头,道谢,然后走了出去。
那店小二站在原地,微微摇了摇头。
“对不住啊许姑娘,少爷自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烧糊涂了,醒来便一直如此,十几年了,只长个子不长脑子。”那店小二一脸的惋惜,“福安如此家业,孤儿寡母,少爷又是个傻子,后继无人哪!”
傻子?如此说来是那女人杀了真正的客栈老板娘,然后易容冒充来取那许烟霏的性命,而福安并不知情?
“麻烦小哥告诉上官公子,我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微微一笑,南宫灵道。
那店小二呆呆看了她许久,才回过神来,转身走了去。
南宫灵转身,看了一眼床上微微凸起的地方,便轻轻带上房门,离开了房间,准备去楼下大厅等上官枫一起离开,前往上官堡。
路过厨房的时候,厨房里掌着灯,福安坐在门口捧着碗,正舀了粥要往口中送。
绿豆粥?
“娘说锅里有粥…”福安的话在耳边响起,南宫灵微微一怔,粥中已被下了毒,那女人,连傻子都不放过么?
她忙快步跑上前,一把夺下福安手中的粥碗。
“许姑娘?”福安微微一愣,抬头看着她。
南宫灵抬手便将手中的粥碗扔于地上,笑了一下,“对不起,手滑了”。
见她笑,福安低头抿了抿唇,小声地摇了摇头,“没有关系”,正说着,他的肚子却咕噜噜响了起来。
福安立刻红了脸,头更低了。
没有再看他,南宫灵漠视心里的一丝怜悯,转身便去大厅。
他那么傻,何时才能知道他娘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他已经是个孤儿了。
只是,她已经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关照别人了。
到大厅的时候,上官枫已经在大厅外等着。
“上官公子。”南宫灵轻声唤道。
上官枫转身,咧了咧嘴,对于这个称呼没有再表示异议,“走吧,趁夜赶路,估计明天正午到达上官堡。”
“嗯。”南宫灵故作温顺地微笑,跟着上官枫出了客栈。
门口,早已有店小二牵了两匹马在门口等着。
看着眼前那喷着响鼻的高头大马,南宫灵不自觉地眼睛微微一亮,好一匹千里名驹,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性子很烈呢,哦?连马鞍都没有加,看样子有人想为难她呢,南宫灵上前,边想边给白马顺毛。
只是那许烟霏能够一路骑着这匹马到幸福客栈,看来也不是如表面那般的柔弱吧,只可惜红颜命薄,最终还是命丧火海,由着她南宫灵来霸占着这副皮囊了。
微微咬唇,南宫灵庆幸自己也算是个骑马运动爱好者。
轻轻拍了拍那白马,南宫灵翻身上马,动作俐落漂亮,那白马站在原地抖了抖尾巴,竟是没有发飙。
抱了那马脖子,南宫灵微微扬唇,忽然想起了在美国时曾收养的一匹名种马,马是灵性动物,你待它好,它自然知道。
上官枫怔怔地看着那白马乖乖地任由南宫灵搂着脖子亲热,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果然这匹马“好色”,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收服的马耶,居然这么快就叛变!当初去许府接许烟霏的时候,他可是特地带着这匹刚驯服不久的烈马去的,本想给那许烟霏一个下马威,却不料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面对这高头大马,竟是毫不胆怯…
再度暗叹,上官枫翻身上马,狠狠拍马扬鞭。
南宫灵抬头看他远去,忙拍了拍那白马,跟了上去,只是心里有些空,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客栈。
月光下,“幸福客栈”四个朱漆大字微微透着寒,不复初见时的温暖。
那个傻傻的福安,以后该怎么办?
一路之上,上官枫都是抿着唇不曾开口,只顾策马赶路,南宫灵几次开口想询问一下自己的处境都无从入手。
一路颠簸,南宫灵的手心渐渐渗出汗来,该死,莫不是她这灵魂还不适应这躯壳?
白马似乎感觉到她的不适,渐渐放慢了速度。
等上官枫发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南宫灵已经落下好大一段路来。
寒着一张脸,上官枫策马折返。
“枉我还以为许小姐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娇弱,却原来…”骑在马背上,上官枫围着南宫灵打转,声音颇有些不屑。
南宫灵强打起精神,抬头看他,弯了弯唇,笑,“烟霏令上官公子失望了。”
“不过见许小姐为在下针灸刺穴的时候,倒是厉害得很。”上官枫下马,伸手,眼中略略带着疑虑。
南宫灵微微垂下眼帘,撑着他的手下马,站稳了脚步,“烟霏自小学过学理,只是不精。”
“今晚就在此休憩,明早再上路罢。”上官枫也不搭言,“我去捡些柴来生火。”
南宫灵看着他在附近拾柴,便微微闭上眼养神,脑中却满是那场大火,然后便是福安红着脸的样子。
正闭着眼,那白马却突然嘶鸣一声,南宫灵灵感觉浑身一寒,多年的杀手经验告诉她,有危险。
缩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南宫灵猛地睁开双眼。
四周竟然什么都没有,白马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再看时,上官枫已经生了火,在火堆旁坐下,手中抓着不知何时抓来的兔子,正血淋淋地剥着皮。
火光微微照着他俊秀的面容,南宫灵微微眯了眼看他,他竟没有查觉出刚刚有人跟着他们?还是…他知道却不说?
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南宫灵深信这一点。
这是她以死得来教训。
因为南宫灵身体不适,他们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到达上官堡。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再也无人跟踪。
南宫灵仰头看着眼前的古堡,不由自主地跳下马来,怔怔地有些挪不开眼。好一座威严的古堡!就好象在现代看到的那些古代建筑一样,不!比起那些经过后世人为雕琢修饰,挂着“XX遗址”牌子的古建筑,眼前这座充满着威严气势的古堡更显得令人心惊。
整个堡身都由一块块大约百来斤的大理石筑成,气势恢宏,前门正中挂着一块墨黑的长匾,上书“上官堡”三个赤金的大字,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在夕阳的余辉下,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正想着,沉重的石门打开了。
“少爷。”老管家恭敬地躬下腰,让下人牵走了马。
“我们进去吧。”上官枫看向南宫灵。
“等一下!”南宫灵却是追上那白马,抱着马脖子不肯放手,“小白我要亲自伺养!”
“这…”,老管家为难地看了一眼上官枫。
而站在一旁的上官枫却是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小…小白?!她居然叫那匹脾气古怪的烈马小白!怎么听都很像在叫一条狗啊!
而此刻的小白呢,丝毫没有感觉到上官枫为它打抱不平的心情,正亲呢地靠着南宫灵打着响鼻,十分乐意的模样。
“算了算了,你想养就养吧,随便你了…”上官枫一脸的无力。
南宫灵弯了弯唇,唉,可惜不能把小白带回二十一世纪,否则一定很赞!要知道,像这样名贵的马在二十一世纪早就绝种了耶!
“走吧。”上官枫摇了摇头,叹着气向堡内走去。在遇到这许家小姐之后,他都是在不可思议和惊吓中度过的,真不知那女人是个怎样的怪胎!
南宫灵忙拍了拍小白的脖子,牵着心爱的小白跟上了上官枫。
一路走过,亭台楼阁,当真是风景如画。
南宫灵暗暗讶异,身为风图集团的副总裁,她并非井底之蛙,只是这上官堡,无一处不透着十足的霸气。
“彭叔,我大哥呢?”上官枫奇怪地问,许烟霏是他的新娘,由他这个弟弟去接已经很奇怪了,现在新娘来了,他自己又不见了踪影。
“少堡主吩咐许小姐先住在东院的客房,成亲事宜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彭叔尽责地回答,彭叔是上官家的老管家,他也曾服侍过老堡主,一直都是尽忠职守,忠心耿耿,将上官堡打理得井井有条。
上官枫看了一眼许家小姐,大哥从小脾气就孤僻古怪,就连他这个弟弟都从不与之多话,看来这许小姐注定要守活寡了。
更何况,下月堡中还有一场武林盛事,看来大哥是无暇顾及这美娇娘了。
“哦,对了,你从许家带来的丫环呢?”上官枫忽然开口。
南宫灵微微一怔,从火海生还,她未见有什么丫环来认她这主人哪?
“火海里走散了,大概…”微微低头,南宫灵忙出一脸的哀戚。
“许小姐莫伤心”,彭叔忙道,拉过站在身旁的一名小丫环,道,“既然进了上官堡,自然有上官堡的丫头服侍着,以后就由她来侍候小姐吧。”
南宫灵止住哀戚,抬头。
“小姐,我是兰儿,以后您的起居饮食由我侍候,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直垂首静立的丫环忙低头轻轻地开口。
南宫灵这才注意到那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丫环,容貌十分的清秀可人。
“带小姐去东院客房吧。”上官枫轻声吩咐。
兰儿眸中带笑地看了一眼上官枫,随即娇羞地低下头去,小女儿家的娇态毕露,随后莲步轻移,带着南宫灵往东院而去。
南宫灵了然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言,便随着兰儿往东院而去。
看来她那未婚夫婿对她兴趣不大呢,竟是让她住客房。
“兰儿,你多大了?”一路走着,南宫灵柔柔开口,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十七。”兰儿恭顺地低头回答。
“哦,这么小啊?”天哪,她该不会被告使用童工吧。
“咦?”兰儿抬头,“小姐不也只有十七吗?”
“我?”南宫灵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这许烟霏大概也只有十七岁而已,二十四岁的灵魂,十七岁的身体,多荒谬的事啊,居然在她身上发生了。
“小姐,你怎么了?”兰儿见南宫灵心不在焉,担心地问。
“哦,没事,只是有些想家而已。”南宫灵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笑道。
走过几处回廊,便到一处僻静之所,上书三字,“秋水阁”。

[正文:夜遇见君]
上官堡是武林第一世家。
上官堡主是上官枫的兄长上官彦,也就是她那素未蒙面的神秘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是当今武林人人马首是瞻的人物,即武林盟主。
这便是南宫灵在秋水阁这几天来从兰儿口中挖出的消息。
兰儿是个贴心的丫头,事事都照顾得妥贴,但唯独一件事,她是坚持到底,决不松口。
“小姐,您真的不可以出去!”兰儿急急地拦着门。
又来,每回她想出门时,兰儿便如此这般的视死如归。
来这上官堡都已经快半个月了,她却足足在这秋水阁专心当了半个月的米虫。
“小姐,您是未过门的夫人,按规矩应该在秋水阁等候堡主定下婚期…”兰儿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模样。
南宫灵头疼地暗叹了一口气,等候那上官堡主来定下婚期?如果那家伙忘了她这待嫁新娘的存在,她莫不是要老死在这秋水阁?
亦或者,嫁给那上官堡主,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乖乖待在房中当一尊傀儡夫人?
她不要。
想是如此想,但南宫灵仍是乖乖退回了房里,她可不能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许烟霏,而许烟霏是外表柔弱的大家闺秀。
“小姐,对不起,兰儿知道你很闷,可是…”兰儿咬着唇,一脸的委曲。
南宫灵微微弯了弯唇,浅笑,“兰儿勿需为难,烟霏自当明白自己的身份。”
“谢谢小姐。”兰儿有些感激地道,小姐这般温柔善良,她却不明白堡主为何从不曾来看望过小姐。
回房去侧身躺下,南宫灵改变了主意,明的不行,她只有夜探上官堡了。
闭上眼,安安份份睡了一个下午,连晚膳都未起来用。
兰儿收拾了碗筷,便离了去。
南宫灵微微起身,见她走远,知她定是夜会情郎去了,微微笑了笑,她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身上装束未换,仍是一身紫色长裙,青丝未挽,南宫灵便悄悄走出。
漫无目的地,南宫灵到处乱逛,她来上官堡这么久,却是连上官彦的影子都没有见着,真不知他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因为有月亮,所以四周竟也不是很黑,而这月光下的景色,则更有一番情趣,放下心事,南宫灵细细地欣赏着这几千年之前的美丽夜景。
漆黑的夜空,点缀着繁星点点,冷月如勾。竟是如此的美妙,二十一世纪是怎样都不会看到这样纯净的夜色的。
跟着美景一路走来,不知不觉走进了后花园,嘿嘿,好多的果子,可以摘一些带给小白,整天给小白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是虐待动物嘛,要是在现代,一定会被动物保护组织给告上法庭!
一路走一路天马行空地想着,南宫灵恍然如梦,一抬头,前面竟是一大片的竹林,果然不愧武林第一世家的名号,这上官堡占地面积实在是蔚为可观!
好奇心驱使下,南宫灵走进了竹林,进了竹林之后,她这才惊讶地发现,这竹林之内竟然还别有洞天!
“啪!”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南宫灵吓了一跳,循着声音向前走去,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不由得呆住了。
在这夜幕之中,竟然还有人在独自饮酒?
蹑手蹑脚地缓缓上前,南宫灵看到前方有一座凉亭,亭内有石制的桌椅,月光清冷如银,倾泄于亭内。
都已经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看背影似乎是名男子,他斜倚着石椅,手中提着酒坛不停地猛灌,他脚边是碎了一地的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