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回算不上是个健谈的人,所以饭桌上大多时候都是春红在说,不过易回相当配合,每当有些冷场了就主动挑起个话头。总体来说,这顿饭吃得还算愉悦。
饭后易回坚持由他买单,谢春红不同意,说好了她请客答谢他的帮助,可是易回不容拒绝地按住她的手,春红觉得在公众场合拉拉扯扯很难看,而且知道让男士付钱对他来说是种礼貌,只好由他去了。
经过那一晚,谢春红隐隐地感觉到易回的心思,却并不说破,她和很多男人打过交道,自然清楚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惹,什么样的男人不能随便招惹,于是面对易回三五不时的邀请,总是能推就推,非常理智地保持着距离。
易回却没那么轻易就放弃,几乎每天下班都送她回家或者共进晚餐,完全不顾公司里的流言蜚语,甚至有些故意地和谢春红暧昧不清。
谢春红到后来也就不再拒绝,一个人吃饭太无聊,她向来是最怕寂寞的人,有人能陪着也好,习惯了就变得自然了,最后干脆就任由易回安排着每天的晚饭。
天气越来越冷,似乎今年的冬天比往常要冷上许多,谢春红体质偏寒,在这样的季节更是苦不堪言。她从小就是体育盲,憎恨一切运动,缺乏锻炼再加上作息不规律,谢春红一到冬天就三五不时的感冒,而且通常持续很久都不见好。
那天回家就收到了从南桥镇寄来的包裹。
谢春红打开包裹,果不其然是一堆温补的药材。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地摸出手机拨出电话。

5朝来寒雨晚来风

那天回家就收到了从南桥镇寄来的包裹。
谢春红打开包裹,果不其然是一堆温补的药材。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地摸出手机拨出电话。
“喂,妈,睡了吗?”
“还没有。”
“包裹收到了。”
“嗯。”
谢春红握着手机,觉得再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妈你休息吧,注意身体,我先挂了!”
按理来说,母女两人是最亲密的朋友,可是即便春红自小与母亲相依为伴,却依然和她不亲近。
小时候母亲就很忙,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年幼的春红,所以春红很小就学会了独立自主。她知道母亲对她好,只是母亲的性子太过冷清,让她一直没法和她亲近。母女两人从不吵架,仿佛只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谢春红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只不过她的母亲不太一样,对女儿的关心永远是一杯温吞的白开水,无滋无味,却无处不在。
大概是“南桥镇”这三个字带来的记忆太多,春红躺在床上的时候,回忆就如大片雪花洋洋洒洒,纷纷涌来。
屋子里太安静,感冒造成的头痛让春红更加清晰地听见额角脉搏突突跳动的声音,脑海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厮杀叫嚣,一阵阵轰鸣。
谢春红习惯性地蜷缩着身子,拖过床头的大大布偶抱在怀里,辗转良久才慢慢睡去。
梦里也不踏实,她又回到了高二那一年,也是深秋,南方的秋季可没有那么冷。傍晚的夕阳红彤彤照着小小的操场,她忘记带钥匙了,母亲在帮她的一个学生补习还没有回来,百无聊赖的她坐在操场边上看几个少年打球。
唐初夹着本书走来,笑容温和:“你是谢老师的女儿吧?”
谢春红从坐着的栏杆上跳下来,裙摆飞扬,她微微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是的…我叫谢春红,唐老师好!”
唐初点点头,赞叹:“真是好名字!”
春红诧异地抬起头。
唐初对着她笑起来,眼神温柔明亮,像是初春飘飘荡荡的白色柳絮,干净温暖,缠缠绕绕,一不小心就纠结在心里,剪不断,理还乱。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你的名字很美!”
唐初的声音给人很清朗的感觉,在这样安静的校园里轻声低吟,竟好似一曲清萧,幽幽蛊惑了春红懵懂的心。
那是谢春红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评价她的名字,她向来讨厌觉得俗气的名字,被唐初这样念道,竟然也诗情画意起来。
那天谢春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找到了这首词。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相见欢,相见欢…
谢春红心里倏忽多出来一丝欣喜,捧在手上的古旧诗词,吞吐出历史醇香的气息。
谢春红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纠结地看着那些华丽却十分“清凉”的裙子。
易氏年会为什么会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举办?
谢春红隐隐有些头疼,她的感冒刚刚有些好转,现在又要挨冷受冻了。
刚刚换好衣服,就听到楼下的喇叭声,谢春红探出脑袋看见了易回的车子,第一次觉得易回主动接送她是多么体贴的举动。
谢春红颤颤巍巍地下楼,不等易回帮她就迅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冷吗?”
谢春红点点头,就见易回将车里的空调又开大了些。
不过到了会场,谢春红就不觉得和易回一起前来是明智的了,无数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扫视过来,谢春红心里懊恼极了,却还是暗暗调整呼吸,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管众人各异的复杂眼神,像是颁奖典礼上的影后一样挺直腰背,微微抬着下巴穿过大厅。
易回紧跟其后,自然将她的变化看在眼中,不由哑然一笑。
例行讲话过后就是舞会,由易回开场,自然而然地邀请谢春红共舞。
谢春红倒真是想要借跳舞来暖和暖和,可是和易回跳…周遭虎视眈眈的眼神足以让她如坠冰窖。
但是没办法,她和易回一同进场就意味着她是他的女伴,春红只能无可奈何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任由他将她带进舞池。
易回努力镇定着搂着她腰的手,按捺着想将她按在怀里的欲望。他明白谢春红虽然表面上对自己言笑晏晏,其实内心很戒备,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操之过急而让她离得越来越远。
春红觉得越来越不自在,那只扶在自己腰上的大手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着的温度居然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灼热,两人靠得那么近,简直呼吸相闻,大厅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起来,那种奇异的暧昧氛围却在一点一点变得浓烈。
一曲终了,谢春红猛地退后了两步,看到易回疑惑的眼神才恍然自己过分敏感了,尴尬地笑了笑说:“抱歉,我有点累了,要休息一下。”
易回眼波微动:“嗯,我帮你拿些喝的。”
谢春红还没来得及拒绝,易回就转身走开了。
春红微微皱着眉头,拎起裙摆找了个角落休息。
易回很快端着一杯饮料回来。
谢春红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满心的疲惫让她厌倦去应付那些含义莫名的眼神,也懒得去猜测他们的心思。
“累了?”
谢春红回头淡淡一笑:“你怎么也出来了?”
易回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神色,有些犹豫地问:“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先回去?”
“不用了!”谢春红态度很坚决,“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易回脸蓦地沉了下来,春红也觉察出自己态度有些过于强硬,连忙解释:“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易总去做…我就不麻烦你了…”
“…你今晚,到底在逃避什么?”易回看了她半晌才慢吞吞地问。
春红一惊,随即满不在乎地撩了撩头发:“你多心了,我只是想一个人而已。”
不等易回说什么,谢春红匆匆走开:“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了!”
天气黑沉沉的,完全不同于室内的歌舞升平,冷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显得异常萧索。
谢春红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恐怕要下雨呢。
刚一到家就接到易回的电话,谢春红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挂断了。
泡了个热水澡,才将一身的寒气驱散,谢春红身心俱疲,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春红突然从梦中惊醒,外面时不时的闪电带给室内瞬间的明亮,轰轰的雷鸣在这样的夜晚尤其惊心,哗哗的雨声更是平添了寂寥。
满室的清冷,那些挣扎在梦魇中的寂寞、荒芜,不受控制般,放肆地开出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花,像是阴暗角落生长的罂粟,千般的诱惑,却有着致命毒性。
谢春红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四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时间仿佛在这样的雨夜里搁浅,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洞而麻木的艰难喘息。那些不可言明的怀念,被刻意冰封在心底的记忆,全部轰然来袭。
睡意全消,春红慢慢坐起来,拖过床头的枕头抱在怀里,手指不小心触到了手机按键。
易回刚刚睡下就接到了春红的电话,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喂?”
易回疑惑地看了看手机,的确在通话状态,可是除了雷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易回想起今晚她的状态一直不好,不由心里一惊,有些慌乱地叫着春红的名字。
谢春红全然不知,抱着膝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摸索着下床去倒水,结果碰倒了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玻璃杯咕噜噜地滚下来,在春红一声惊呼中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夜深人静中尤为刺耳。
易回自然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一手拿着电话不敢挂断,一手胡乱往身上套衣服,匆匆忙忙地拿了车钥匙就出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谢春红开了灯将地上的碎玻璃打扫干净,轰隆隆的雷声中仿佛有敲门声响起。
谢春红侧耳听了听,果然有敲门声。
“谁啊?”
“是我,春红,开门!”
谢春红一惊,连忙打开门,易回全身湿漉漉地闯了进来,焦急地握着她的肩膀问:“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谢春红晕乎乎的,她能有什么事?
易回上上下下仔细扫视了她一遍,确认她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易回皱着眉头,举起手中还在通话状态的手机:“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打了还不说话,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死了!”
谢春红满脸惊讶:“我没…”待看到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按键,因为最后通话人是易回,所以不小心打给了他。
谢春红很受感动,内疚地看着湿淋淋的他,头发还在滴水,因为出来的急,身上只披了一件外套,在这样的深秋夜晚,肯定冻死了。
“对不起,我不小心…”
易回现在也明白过来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谢春红租住的房子是很小的一居室,这个时候易回立在客厅里就显得更加拥挤了。春红有些不自在,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犹豫着说:“你…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下来,不然这么冷的天气会感冒的。”
易回也觉得湿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就点了点头:“好!”
谢春红找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帮他放好了热水。
易回也不客气,丢下手机就进了浴室。
谢春红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突然想起自己看过很多的小说中都有这样的情节,女主角在洗澡,男主角在外面听着水声浮想联翩,心猿意马,再看看眼前自己的处境,不由“噗嗤”一笑。
不过很快谢春红就笑不出来了,水声停止,易回围着她那条白色的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才显示出易回特种兵出身的强悍体魄,古铜色的皮肤,精壮的胸膛,精致结实的腹肌,无一不昭示着眼前男人身体蕴藏的强大力量,像一只危险而又健美的豹子,有种致命的诱惑。
谢春红想移开双眼,却又忍不住让目光缓缓下移,那条浴巾对于易回来说太过窄小,颤颤巍巍地挂在腰间,修长有力的双腿从浴巾中伸出来,居然让春红觉得尤为性感。
该死!她怎么能忘记这里根本就没有供易回换洗的男士衣服!

6轻抚内心柔软的感触

该死!她怎么能忘记这里根本没有供易回换洗的男士衣服!
谢春红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脸上温度一点一点上升。
易回面上倒是足够镇定,即使只裹了条浴巾,依然像是穿着上好的礼服一般优雅从容不慌不乱。
谢春红咳了一声,觉得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办?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易回沉默地看着她,心里有些小小得意,这样一来,他就能理所当然地留下来了。
谢春红看他那么大一人杵在小小的客厅中央极为尴尬,颇有些不自在地招呼他:“先坐会儿吧,慢慢想办法好了。”
易回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春红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我没法儿坐了…”易回慢悠悠地解释,“浴巾太短…”
浴巾太短,如果坐下来会走光吧…
谢春红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有些慌乱地冲向浴室:“你随便吧,我先去帮你把衣服烘干…”
易回看着她忙乱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
谢春红躲在浴室里好半天,那间狭窄的浴室在易回用过之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简单洗了洗易回换下来的衣服,然后挂在暖气旁边,希望明天一早能够烘干。
春红坐在马桶上发了会儿呆,才百般不情愿地回到客厅。
易回倒是懂得自得其乐,一个人站在书架前翻着书,看到春红出来,晃了晃手中的书问:“你很喜欢唐史?”
“什么?”谢春红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我看你的书架上很多有关唐朝历史的书籍,还有这本《唐初盛世》就放在桌子上。”
谢春红心跳骤然一停,眼神微变,勉强维持着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最近想写一本穿越回唐朝的小说,所以收集些资料罢了。”
这个借口其实漏洞百出,稍稍一看就知道这些书绝不是最近收集的,那本《唐初盛世》因为时时翻阅而显得很旧了。不过易回并没有在意,笑了笑问:“对啊,你和方晴都是学文的,她也爱写些东西。”
谢春红没听进去,有些恍惚地看着那些书。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不能触及的。
“天色很晚了…”易回很委婉的提醒让春红瞬间回过神来。
“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春红看着窗户外面交加的雷电颇有些为难,这样的夜晚开车很危险,怎么说他都是为了她半夜冒雨跑过来的,而且…他现在还光着呢!
“要不然,你就在这儿留一晚?”
易回垂下眼帘,淡淡地问:“会不会不方便?”
谢春红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双蛊惑人心的漂亮眼睛中透着了然。
“唔,你要是觉得光着身子冒雨开车回去更方便…我无所谓啊!”
易回默默、默默地放下书,轻声问:“我睡哪儿?”
这下可真是犯愁了,谢春红纠结地看着客厅里那两个可爱手掌形状的沙发椅,当初因为房间太小所以没买那种长沙发,这椅子别说易回了,就她都睡不下。
易回一本正经地开口:“虽然年会上应酬了一个晚上有些累,开车跑过来有些急,但是在沙发上坐一夜应该能扛得住,不过最好能给我一床被子,这季节晚上还是很冷的。”
谢春红懊恼地咬了咬唇,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坐着然后她跑去睡觉,而且睡得着才怪。
“你睡觉打呼吗?”
易回一愣,连忙斩钉截铁地说:“不打,和死了一样安静!”
谢春红翻了个白眼:“睡相好吗?”
“整夜挺尸!”
春红抚额叹息:“死人很可怕的!”
易回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像一只成功偷腥的狡猾老猫,跟在春红后面进了卧室。
谢春红的床是king-size的,但是却被一只硕大无比的狗熊占了一半。
易回盯着那只憨态可掬的狗熊,忍不住嫉妒它的命好,可以夜夜陪着春红睡,突然觉得它是那样碍眼。
谢春红拖走那只比她还大的狗熊,再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被子放在床的一边。
“好了,你睡那边,被子是新的!”
谢春红挨着床沿躺下,明显感到身边一陷,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两人于是楚河汉界的平躺着,一人裹了一条被子,双手交叠老老实实地放在胸前,中间空着的地方还可以塞下去一个人。
“关灯吧!”
谢春红闭上眼睛,声线有些不稳。
“啪!”
一室黑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易回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加煎熬的了,能看不能碰就够痛苦的了,现在还要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春红误会自己心怀不轨…好吧,他承认脑子里的确有些风光旖旎。
钟表“滴答”的声音让易回心里更加烦躁,任哪个正常男人光着身子睡在喜欢的女人身边也不会没半点反应吧?
谢春红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慢慢蜷缩起身子,又变成了以往抱着自己的睡姿。
易回忍无可忍,哑着声音轻轻喊道:“春红?”
谢春红的呼吸均匀,明显已经睡着了。
易回不再犹豫,抖开被子,悄悄蹭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僵硬的身子一点一点安抚下来,然后心满意足地搂在怀里。
第二天谢春红先醒过来。
晨起低血糖让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腰上强有力的手臂,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谢春红大惊失色,猛地坐起来,指着易回尖叫:“你怎么睡在这里?”
易回皱着眉头朦朦胧胧地看着她:“昨晚不是你让我睡在这里的?”
谢春红一窒,这才想起昨晚的事,不过…她怎么会在他怀里醒来?
春红问不出口,起床气让她始终黑着脸,虽然看在易回的面子上隐忍不发,但是仍然让易回心下有些不安。
“你…”
“我去看你衣服干了没有。”谢春红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就下床,留易回愣在那里。
洗漱之后,春红才彻底清醒过来,摸了摸衣服都干了,这才取下来给易回送去。
易回整理好出来的时候,春红已经换了衣服等着他出门了。
“不吃早饭吗?”
春红心里鄙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毫不在意地说:“我向来不吃早饭。”
易回皱了皱眉,将她按回到位置上:“不吃早饭有很多危害,我去给你做!”
谢春红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卷起袖子往厨房走去,实在不能相信这样一个世家出身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会做饭。
春红若有所思,不知不觉就盯着易回忙碌的背影发起呆来,她向来眠浅,稍有动静就睡不着,睡着了也常常不踏实,可是昨天居然能在一个还有些陌生的男子怀里一夜好梦,不可谓不奇怪。
易回熬了白粥,煎了两个鸡蛋,很快就端着早饭出来了。
卖相上还是不错的,谢春红举起筷子尝了一口,鸡蛋火候刚刚好。
“不错,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易回笑了笑:“在部队的时候学会的…等下一起去公司?”
谢春红徐徐地喝着粥,优雅至极地擦了擦嘴角,粲然一笑说:“我也想搭便车的,不过你不用回去换身衣服吗?”
她愿意和他一起去公司才怪!每天一起离开已经流言蜚语漫天了,要是再一起去上班,还不知道会被别人传成什么样呢!
易回看了看皱巴巴的衣服,果然皱起了眉头,他在公司里的形象还是很重要。
易回犹豫地看着她:“这样吧,我送你去公司,然后再回家换衣服。”
谢春红笑容略有凝滞:“不用了,你可别带头迟到。”
自从那一个压根就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夜晚起,谢春红越发觉得她和易回之间有什么突然改变了,两人之间更加暧昧不清。
易回的态度开始明朗化,谢春红要是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太假了。面对他的强势,春红不拒绝也不接受,反正她现在又没有男朋友,身边能有个细心体贴的人陪着打发无聊时间也很好。
顾陌的婚礼终于举行,谢春红作为伴娘一大早就开始忙碌。
顾陌向来清清冷冷的,连结婚这样的大事也没能让她表现出过多情绪,不过从她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上可以看出她内心的紧张。
谢春红将花束整理好递给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别紧张。”
顾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威胁意味十足:“我紧张吗?”
谢春红抽了抽嘴角,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我紧张。”
顾陌心满意足地回过头,端端正正地坐好。
婚礼虽然在新人的要求下力求简洁,却依然请了不少人,毕竟顾陌和夏启明的家庭都是不俗,自然亲戚朋友很多。
谢春红与方晴还有二喜一起,陪着顾陌来到教堂,夏启明一身白色西装,正站在地毯那头,微笑着等待新娘子。
春红站在她旁边,清晰地听见顾陌悄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向夏启明。
夏启明伸出手拉着顾陌,两人站在神父面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