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勇离族长家很近,几乎和杜长和等人一起来到族长家里,听了杨氏的话,看向杜家老大杜大海,老二杜大河,老四杜大湖,怒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当时大山兄弟去上战场的时候,你们口口声声说照顾好她们娘几个,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不光要卖了大山的血脉,还想弄死他们娘几个?”
众人一听杜大勇的话,看向杜家夫子四个,充满鄙夷,当时杜大山担心妻小,可是请了村里不少人做见证,没成想还真让杜大山料中了。
杜婆子一见众人被杨氏那个贱人蒙蔽了,顿时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哭嚎道:“我不就是说她两句,就打了饭碗,要死要活的,哪有儿媳妇是这样的,这是不孝!都是些没良心的。”
杨氏心里本就悲伤,被杜婆子一闹,顿时撅了过去。
还是族长的大儿媳妇钱氏赶紧掐了杨氏的人中,杨氏才悠悠转醒,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哑着声音哭喊道:“与其被你们打死,不如我先死了,也省得眼睁睁自己的孩子被你们许给瞎子瘸子,也不用看到被卖到腌臜地方去!”说完杨氏就要往柱子上撞。
好在钱氏在边上,一把抱住杨氏的腰,安慰道:“侄媳妇,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杜老太爷见院子里乱糟糟的,也觉得杜长和的婆娘最近太过分了,用力敲击硬石板道:“都不准撒泼,哭哭啼啼,有事说事儿!”
就在族长大院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哭喊声,道:“苦命的女儿啊!”
众人一听,便猜到是隔壁村的杨家村人过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毕竟人家闺女都被打死了,过来讨要说法也很正常。
华氏一看到杜婆子,嗷呜一声,上去伸手抓了杜婆子的脸,嘴里骂道:“你个老妖婆子,好狠的心啊,想把我闺女卖给瞎眼的瘸子,把五郎,八郎卖去挖矿,就连两个毛丫头你也不放过,非要卖到窑子里。林大山,你这个不长眼的,尽充能,你为了这个家死了,可这些人却要卖了你的妻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也不怕杜大山夜里来找你们,也不怕老天打雷劈死你们这些丧良心的。”
不光华氏过来了,还跟过来十个壮小伙和十几个媳妇,婆子,挡住了要过来拉架的人。
“静静,都给我静静!”杜老太爷再次用手中的拐棍敲在石板上,“有事说事,再这样闹,这事儿我也管不了了。”
现在有外人在,杜老太爷绝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家丑不可外扬,现在整个杜家村,丢脸丢到外村了。
华氏一咕噜爬了起来,连忙说道:“杜老族长,我们杨家村的老少爷们敬重您,今日就请杜族长为我那苦命的闺女,外孙子,外孙女主持公道。再这样下午,我真怕哪天见不到这几个苦命的。”
杜婆子指着华氏,骂道:“你个老娼妇,居然敢打我,看我不挠花你的脸。”
杜婆子扑过来要打华氏,但却被华氏的大儿媳妇拦住了,道:“杜老族长都发话了,你们还闹,有点规矩都没有,不成体统。”
杜老族长一听这话,一张老脸顿时气红了,看向这个不争气的侄子,骂道:“你这个熊玩意,也不管管你家的疯婆子!”
第五章 针锋相对
杜长和平日里就是个闷性子,安分守己,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这样说过,心里对杜婆子不满,对造成这种情况的三儿媳妇杜杨氏更加不满。
杜长和上前就甩了杜婆子一巴掌,怒道:“你给我住口!”成亲那么多年,杜长和还是第一次打猖狂的杜婆子。
杜婆子平日里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嫁到杜家村四十年了,老头子还从来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却当着村里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这可如何让她咽得下这口气啊!
杜婆子被打懵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站在那里。
杜婆子的大儿媳妇刘桂花悄悄拽了一下失神的婆婆,若是任由这些人抢了先,到头来占便宜的定时杨玉儿那个贱人
杜婆子一怔,逐渐反应过来,再一次一屁股坐在地上,跟死了亲爹老娘似的,嚎嚎大哭,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一个个狼心狗吠的东西,不得好死啊…”杜婆子念念叨叨,院子里的人纷纷指指点点,乱糟糟的。
杨氏和母亲钱氏,两人也抱头痛哭,哭天抢地。
杜老太爷被吵得太阳穴突突跳,大喝一声:“你是一家之主,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杜婆子就知道撒泼,她是族长不能听一面之词。
杜长和面色铁青,瞪了杜婆子一眼,愣愣地瞥了一眼三儿媳妇杨氏,讷讷道:“其实…其实也没啥大事儿!”
“没啥大事儿,能闹成这样!”杜老太爷看了一眼这个木讷的侄子,很是失望,好好的日子不过,整日弄这些幺蛾子。
“就是…就是老婆子不小心碰到了盛饭的五郎她娘,才会…才会…”杜长和结结巴巴,避重就轻,不想给家里抹黑,家丑外扬,最丢脸的人是他啊。
一听公公这么说,若是别人相信,岂不是杨氏当然不能忍,立即说道:“爹啊,我是外姓人,你不管我的死活也就罢了,可五郎,八郎,七妹,九妹,可都是姓杜啊!都是大山的血脉啊!自从大山没了之后,家里人是怎么对我们,你难道都没看到吗?爹啊,你就说句公道话,大山可是在看着呢!如实不给我们娘几个公道,今天我们直接死了就好,也省得被人磋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啊!”
说道自家男人,杨氏不禁悲恸不已,根本不用做戏,眼泪哗哗往下流。
杜长和看杨氏狠狠地盯着,不敢抬头。
大儿媳妇刘桂花,不乐意了,坚决不承认苛责三房的人,她儿子女儿大了,马上要说亲了。名声不好,能娶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能找到什么好婆家!
“三弟妹,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家里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们三房,还能让两个老的怎么样?把心挖出来给你吃,你才满意吗?”刘桂花上前扶着腰,胖胖的身躯挤了过来。
“我呸!”杨氏对着刘桂花啐了一口,“当大伙都是瞎子吗?好吃的好喝的,到我们嘴里,我们娘五个能瘦成皮包骨啊!好东西都是进了你的嘴,才养了大嫂你这身肥肉。”
刘桂花别说中心事,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上前就要挠杨氏的脸。刘桂花的男人杜大海是家里的长子,早年读了书,现在托杜家村唯一的秀才大堂哥在县城里找了个账房的差事,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私下里还能有点赏钱。
“老娘在这里呢,你就对我闺女动手动脚,一家人都欺负我家闺女,还不是看我闺女死了男人,没了依靠,想怎么搓弄就怎么搓弄。刘桂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给不起聘礼,你就别娶儿媳妇,凭什么要卖了我们小九儿给你娶儿媳妇,你怎么不把你那十四岁的闺女给镇上老财主做妾啊,那样来钱更多!”华氏平日里就是厉害的主儿,当然不能让人欺负自己闺女。
今天过来就是给她家闺女撑腰的,在众人面前更不能怂。
刘桂花华氏无中生有的话,气得眼冒金星,反驳道:“你别血口喷人,谁娶不起儿媳妇了!”
其实刘桂花之前却是有这样的打算,所以才撺掇婆婆卖掉吃干饭的杜九妹。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乡亲,谁不知道谁啊!众人看向刘桂花的眼神,鄙夷,戏谑!卖侄女娶儿媳妇,这种丧良心的事情,刘桂花无利不起早的个性,还真能做出来!
后面的杜家三兄弟,不是不想上前帮忙,只是他们面前挡了杜大勇这个兵痞子,加上愧对三弟(三哥),只得闷头躲在后面。
见自家婆娘吵架占了上风,杨富贵走了过来,道:“这里是杜家族长的家里,哪能无礼,给我退下。”
华氏知道,该说的事情已经说了,现在他们家占理,见好就收。
刘桂花听了这话,连忙骂道:“知道你无礼,你早不出来!”
杨富贵看了一眼刘桂花,冷笑一声,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看了一眼杜老太爷,那眼神顿时让要面子的杜老太爷怒了。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给我滚出去。”杜老太爷呵斥道,见刘桂花不走,“哼,不走是吧!给我抓住撵出去!”
族长的话,非常有用,顿时几个老娘们好过来,扭着刘桂花推到外面。
杨富贵见这杜老太爷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便上前拱手行礼,道:“既然事情都这样了,就麻烦杜族长秉公处理,正好王里正做见证,条条道道说明白了,咱们可不能真的出人命了,才着手处理。”
见杨富贵还算知礼,杜老太爷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大山那孩子不在了,可家人还在,不能让大山那孩子死不瞑目啊!”
林老太爷早就听闻杜婆子磋磨大山媳妇,只是大山媳妇不愿出头,他也不能上杆子给大山媳妇做主啊。
杜婆子一愣,上前嚷道:“大伯父,你可是我们杜家的族长,可不是杨家的族长,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第六章 火上浇点油
杜老太爷很是生气,手中的拐棍再次用力在石板上敲了几下,道:“就你这样,说没磋磨大山媳妇,估计没人信。”
族长大儿媳妇钱氏附和道:“当初大山媳妇嫁到我们杜家村,那可是有名的漂亮媳妇,绣活儿好,人也温柔,谁不夸赞一句啊!可你再看看现在,大山媳妇都熬成什么样啊!”
此时的杨氏头发披散,衣着破旧凌乱,上面还有很多糊糊菜叶子,面色蜡黄枯瘦,眼角有了很深的皱纹,头上也有几丝白发。别说跟成亲的时候比,就跟大山上战场之前比,短短五年,苍老地不像话。
杜婆子紧要牙齿,才没有扑上去挠钱氏的脸,这个死婆娘居然敢拖她后退,立马反驳道:“谁家里养闲人啊,不干活哪来的饭吃啊!”
“你个老货,你脑袋被驴踢了,忘了大山是为你们这一房的人去当兵的吗?那可是你亲儿子,你就不怕大山在地下寒心啊!”华氏忍不住骂道,有这么偏心的吗?儿子死了,换成其他人,心疼三房都来不及,哪会明里暗里欺负。
“住嘴,没看我们正在谈事儿。有些人不懂礼数,你也不能因为生气失了礼数。玉儿身子弱,你扶着她到边上坐着。”杨富贵明着呵斥华氏,其实是在说杜婆子不懂事。
杜长和不是傻子,当然听出来杨富贵讽刺之意。
“男人说话,别插嘴。”杜长和呵斥了杜婆子,让她老实点,别再丢人现眼。
早就知道这杨富贵一家不好惹,今日算是见识了。
杜老太爷看向王里正,道:“王贤侄今日也在,做个见证,我们今日就把这件事请处理了,别让大山走的不安心。”
王里正早就等这句话了,他还欠杜大山一个人情,当年他那调皮捣蛋的儿子,跑到后山密林里,掉入陷阱,是杜大山上山打猎,凑巧救上来摔断腿的儿子。
大山虽然走了,但这份人情还在。
“既然如此,我就厚颜做见证,掰扯掰扯,到底怎么回事儿。”王里正和声和气道,平日里也没少做这样的事情,信手拈来。
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大姓的族长,比如杜家村,由年纪最长的杜老太爷做族长,管理族内的家长里短,王里正则是管理着周围五个村子,虽然没有品级,但却是正正经经在官府里备案过,具有管理连同杜家村在内的五个村子的权力。
平日里村子里有大事儿,都会找里正做个见证。
外面的众人听到王里正都这么说了,便不再窃窃私语,等着族长和里正如何处理杜长和家里的事情。
杜老太爷刚才问过侄子,可侄子的话,显然不能服众,便问杨氏道:“大山媳妇啊,你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了?你想怎么样?”
杨氏虚弱地站了起来,摸摸边上杜九妹的头,道:“大爷爷,大山走了,我们母子五人就任人磋磨,我是大人,打也罢,骂也罢,我能受得住,可八郎,九妹太小了。因为年纪小,不能干重活,整日被骂吃白饭。九妹的头,被婆婆打了流了很多血,到现在刚刚结疤,不相信您看!”
杨氏说着,扒开杜九妹的后脑勺。
后脑上枯黄的头发被剪掉了,上面赫然一一大块青紫,上面抹着一些叫不出名的草药。
“之前我以死相逼,才救下被卖的小九儿。婆婆就更加看我们不顺眼,趁着我们出去干活,用木板砸的。幸亏五郎回来拿种子,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小九儿,当时村里的李朗中给我们家小九儿拔掉伤口上的木刺,上了药,发了整整两天两夜的烧,才救回一条小命啊。”杨氏哽咽说道,越说越难过。
杜九娘知道现在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火上浇点油,越烧越旺,她们三房才能得到最大好处,怯生生道;“太爷爷,别让祖母卖了我,我会好好干活的,不是吃白饭的;别让祖母逼我娘改嫁,我们已经没爹了,不能没有娘了;别让祖母送哥哥们去矿上,他们太小了,没力气,会死人的…”
短短的几句话,若是杨氏说,或许别人有几分怀疑,可杜九妹,从小不爱说话,被小孩子欺负只会哭,连告状都不会的一个笨丫头,今天却当着众人求族长,可见平日里杜婆子没少说这样的话。
众人的眼神看向杜长和,杜长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初要卖了小九儿,他说了几句,但老婆子被银子扎了眼,根本不听他的话。
当时的的确确有人牙子来家里带人,村里人都知道,想否认也不行。
杜老太爷一听,这是想把大山的妻小,往死里磋磨啊。
大山那孩子为人仗义,哪家有事儿,都回去搭把手,又是打猎的能手,每年会给他送不少猎物,只是这小子运气不好,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大山虽然不在了,但是得了大山好处的人还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山的妻小受苦受难。
“长和啊,既然你们容不下大山的妻小,那你们就分家吧。”杜老太爷能想到的完美解决之法,就是分家。
杜长和一愣,讷讷道:“我们…我们老的还没死呢,怎么能分家!”杜长和丢不起这人,若是这样把三房分出去,以后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杨富贵虽然希望女儿一家分出去,只是这话,他不好说出口,但杜氏的族长开口,那就不一样了。
“杜大伯,您一向慈悲,我杨富贵敬佩,全凭您做主。”杨富贵沉声道,语气沉重。
杜五郎今年十二岁了,这些天看着娘亲姐姐妹妹弟弟被人欺负,自己无能为力,非常难过痛心。
今天娘亲大闹,无非就是想让他们三房过得好一点。若只是口头上劝解,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状况。刚开始几天,或许会收敛;时间长了,他们定会固态萌生。
杜五郎跪在地上,给杜老太爷磕头,道:“太爷爷,我爹不在了,我就是三房的男丁。这些天我们每日起早贪黑干活,可却只能吃堂兄堂弟们一半的糊糊,所以才饿成这样。既然今天有太爷爷,里正爷爷做主,我杜家三房长子的身份顶门立户,分出去。以后我会好好干活,种地,孝顺娘亲,照顾姐姐妹妹和弟弟。”
第七章 胡搅蛮缠
平日里三房的孩子被欺负,吃的东西比其他人少,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不想跟老婆子闹,得过且过,没成想今日在这里丢了脸面。
“五郎,你说这话不是在剜爷爷的心吗?”杜长和难得说的一句完整的话,眯着眼睛看着杜五郎,暗示杜五郎收回刚才的话。
杜五郎今天准备豁出去了,又给杜长和磕了几个头,道:“爷爷,知道您心疼我们,只是我们在那个家没有地位,谁都能欺负我们,打骂我们。你能护得了我们一时,护不了我们一世。我爹已经没了,我是长子,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撑起这个家,保护娘亲,姐姐,弟弟,妹妹。若是不孝,那都是孙儿一个人的不孝,您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吧。”
说完这些,杜五郎泣不成声。
弟弟还小,姐姐妹妹都是弱女子,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三房得有个男人站出来。父亲在的时候,父亲就像一棵大树一样为他们遮风挡雨。父亲不在了,他就是家里的大树,保护家人。
杜长和上前就要打杜五郎,但却被边上的杨富贵拉住了胳膊,道:“五郎这孩子懂事,说得合情合理,你凭什么打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对我闺女,外孙子外孙女张口就骂,伸手就打,可想而知在家里是什么情况。杜大伯,今天我就做这个恶人,请求你把我闺女和外孙外孙女分出来,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杜老太爷刚才也看到杜长和伸出的手,面色不愉,沉声道:“栓子啊,你也糊涂啊!不想着给大山留个念想啊。”
杜婆子一愣,一听说要分家,顿时不乐意了,三房的这几个人吃得少,干得多,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这么容易指使的人怎么能分出去呢。
“不行,我们还没死呢,不能分家。”杜婆子冷笑道,在她死之前,她也要三房的人给她陪葬。本来好好的,都是杨氏搞出来的事情,丢人现眼,成为全村的笑话,等回去再好好收拾杨氏这个娼妇。
“哼!”杜老太爷冷哼一声,“你们不想大山妻小好,可我这个一族之长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磋磨孩子们。你们不同意,我会以族长之命,给他们分出来。”
杜长和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看着族长,为什么大家都站在三儿媳妇那边?他才是一家之主啊,为什么做不了自家的主?
杜婆子见杜长和没了主意,若是她现在怂了,以后吃大亏了。既然他们想分家,行啊,一文钱,一分地也不给他们,让他们活活饿死。养活了他们这么多年,当然不能白白让他们走,得给她钱。
“好啊,我们还没死的呢,就想分家。家里的田,一点也不分给你们;家里的钱,你们一文也得不到,全部给我滚出去。我养活了你们一家大大小小,没孝顺我一天,那可不行,得给我们养老钱五十两银子。”杜婆子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五十两银子,以进为退。
杨氏一听,顿时甚至瘫软在地,没有田没有钱,她们一家吃什么,喝什么啊!
杜五郎见祖母如此,心里愈发憎恨这些人,留在那个家里,早晚也是死,还不如分出去闯闯。
再说了,她说不给就不给啊,世上那这么多的好事儿。
杨富贵恨不得扇杜婆子几巴掌,毒妇啊,难找的毒妇啊!
杜婆子的话一落,院子里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这可是把大山家的妻小往死路上逼啊。
杜老太爷算是认清了这家人的本性,冷声道:“放心吧,杜家家规,只要是儿子都可以分到家产,你有四个儿子,大山就能分到你四分之一的田产,至于银子这东西,你们说家里没钱,也不能硬分,粮食分两百斤出来。”
杜婆子不乐意了,一粒粮食都不愿给杨氏,还要把田产分成四份,家里总共十亩水田,八亩旱田,那不是要分出去将近四亩地啊。
“这可不行,我们一大家子老老小小,难道不吃不喝了!没有粮食,也不分田。”杜婆子冷笑道,几亩田产拱手让人,绝对不行。
杜老太爷都快被这个胡搅蛮缠的杜婆子气死了,指着杜长和道:“这也是你的想法?”
杜长和没有抬头,闷声道:“分家可以,好田没他们的,只有山脚老屋那里,有几间房,周边三亩地,其他的就别想了,家里还有十几口人要养活。”
虽说在家里,老婆子经常打骂,但最起码不会饿死。杜长和心怀怨恨,这些人既然死活要分家,那就别怪他心狠。
杜婆子见老头子已经同意分家了,也知道无力挽回,眼珠子一转,道:“大海他爹都答应了,我也不反对。那里有地有屋子,也算是安置他们了。只是我养活了大大小小,得给我养老钱三十两,少一文都不行。”
山脚下的老屋年久失修,根本住不了人,再说那地,贫瘠,长满了荒草,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
杜老太爷也不指望杜长和,冷眼看向杜婆子,问道:“你这是要跟大山家的妻小,断了母子,父子亲情?”
“他们都分家了,我还能指望她们什么。只要给了我银子,我就跟他们断的干干净净,就算饿死了,和我们也没有半点关系!”杜婆子冷声道,到了最后,定要从杨氏身上榨点油水。
杨氏听到杜婆子的话,气得身子跟筛糠似的,颤颤巍巍站起来,恨恨地看着杜婆子,道:“你是养活了大山,可大山为了你们上战场丢了性命,就算是孝顺你们。当初是要家里出十两银子,大山就可以不去当兵,是你说,孩子四叔要成亲,要给聘礼,逼着大山去。大山用命孝顺你们了,还不行啊!”
杜大勇看不下去,走了过来,给族长和各位长辈见礼,道:“杜大叔,当时我替大山兄弟带回来十五两银子的抚恤金,全部交给了杜大叔,加上兵役银十两,也有二十五两了,这些银子够给杜大叔,杜大婶养老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坚持跟大山媳妇要三十两银子,心可真够黑的。大山是你儿子,可外面还有你三哥儿子呢,他们也没孝敬你这么多银子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山你们捡来呢。不心疼他的妻小罢了,可连大山死了,你们也半点不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