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在“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和“告诉他们一声”之间犹豫了,想几秒,还是抬起手来,轻轻拽了拽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的袖子。
沈倦本来在旁边看戏看得挺津津有味的,他们这边人虽然少,但是蒋寒王一扬都比较能打,对面又废了一个还趴在地上吐的,所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再一看表,十点多了。
他正准备偷偷溜回家去洗个澡睡觉,感受到从身后袖口处传来一点点轻微的拉力。
沈倦回过头去,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袖子。
被两根手指捏着,细细白白,指甲修得圆润干净,末端带着一点点白色的小月牙,再往后是漂亮纤细的手和一截白得透明的手腕。
他掀掀眼皮子,视线上移看着拉他袖子的姑娘,扬眉,表示疑问。
林语惊松了手,指指便利店里面的收银员,低声说:“我刚刚看到她好像报警了。”
那边儿正激烈的近身肉搏着,噪音很大,沈倦没听清,皱了皱眉俯下身子,脑袋凑近了点儿:“嗯?”
林语惊也配合着往前探了探头,凑到他耳边重复道:“刚那个小姐姐好像是报警了。”
沈倦闻到清清淡淡的一点甜香味儿,像是午后花园里花香混合着刚出炉的水果挞和甜牛奶。
他不动声色的偏了偏头,拉开一点距离,直起身来:“那走吧。”
林语惊愣了愣,跟着站起来:“啊?”
“不是报警了么。”沈倦打了个哈欠,往7-11里面走。
林语惊沉默了两秒,实在没忍住:“你怎么还没睡醒。”
叮咚一声,感应玻璃门打开,沈倦看了她一眼,朝墙上的挂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十点半了,最佳睡眠时间。”
“……”
合着您还是个养生的社会哥。
林语惊翻了个白眼,看着沈倦在店员小姐姐惊恐的注视下淡定的去冷柜前溜了一圈,拎了一个饭团,顺便承上启下,他还真买了瓶水。
回来又拿了一包湿巾纸,结账,然后在店员小姐姐把饭团塞进微波炉里加热的时候撕开湿巾纸的包装,抽出来一张,倚靠在收银台前慢条斯理地擦手。
大概是因为他刚刚揍了腱子哥。
少年身形修长清瘦,懒懒散散靠着收银台站,安静又专注的样子没半点刚刚把人脸往膝盖上砸时的狠戾,手很漂亮,在便利店的灯光下显得冷白,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低着头,鼻梁很高,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睫毛不算很长,却十分浓密,尾睫上扬眼尾微挑,冷漠又多情的眼型。
林语惊看了一眼明明有点害怕,却又忍不住一直偷偷看他的店员小姐姐,内心“啧”了一声。
就这张脸,之前都不说了,以后得祸害多少小姑娘啊。
微波炉“叮咚”一声转好,沈倦动作停下,抬起头来,看着收银的店员。
小姐姐还在看着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匆匆别开视线,打开微波炉,用纸巾包着饭团拿出来。
沈倦接过来道了声谢,将湿巾纸丢进垃圾桶里,转身出了7-11。
林语惊跟着他出去。
夜风温凉,两个人绕过门口一群打打杀杀的中二少年迅速撤离犯罪现场,走出去一个街口,林语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警察叔叔们的身影。
天降正义,不良少年作鸟兽散。
她回过头来:“你真不管你朋友啊。”
就这么溜了,你还想不想当个有信服力的社会哥了。
沈倦“嗯”了一声,没回头看,将手里的饭团递给她。
少年漂亮的手拿着个饭团伸到她面前,林语惊愣了愣,眨巴两下眼:“嗯?”
“刚刚那个不是掉了。”沈倦说。
作者有话要说:
“倦爷肯定屌啊。”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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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围观了一场紧张刺激的打架消耗掉了不少的精神,林语惊晚上睡得特别好,是她到这边来的三天里睡得最香的一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原来的家里。
她眨了眨眼,看见烟粉色的坠着蕾丝边的厚重窗帘和奶白色长绒地毯,才慢慢回过神来。
平心而论,关向梅表面功夫做得其实十分到位,在林语惊还没过来的时候,她房间已经帮她准备好了,甚至还有配套的毛绒玩偶和几套看起来就很贵的睡衣,看起来非常走心。
要是见面第一天的时候把眼里的那点儿戒备和疏离藏得再好点儿,林语惊估计现在都能情深意切的叫她一声妈。
裹着被子滚了两圈,林语惊爬下床,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以后下楼去,和傅明修一起吃了个十分窒息的早饭。
期间两个人没说一句话,林语惊跟他说早安的时候,他甚至连头都没抬,自始至终黑着脸,一眼都不看她。
林语惊:“……”
她这个哥哥为什么看起来比昨天心情更不好了?
男人的心思还真的像海底针,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她也懒得理,吃好了早饭以后就上楼回房间去了,刚进房间关上门,孟伟国电话打来。
林语惊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接起来:“爸爸。”
“小语,是我。”关向梅笑道。
林语惊一顿,乖乖问了声好。
关向梅应了一声,声音温柔:“明天开学了吧。”
“嗯。”林语惊的视线落在窗前桌子上,那上面放着个黑乎乎的东西,林语惊眯了下眼,盯着看了一会儿。
“学校我之前帮你联系好了,明修下个礼拜才开学,明天让他带你去。”
“嗯。”
喔,是昨天那个饭团,忘记吃了。
“要开学了,别紧张,也不用害怕。”
“嗯。”
这是开学还是上战场。
关向梅:“有什么事情就跟明修说,不用不好意思,刚好他的学校离得也近,平时他能照顾着你点。”
“……”
林语惊扬了扬眉,对傅明修照顾着她点儿这件事不抱任何期望。
“好,谢谢阿姨。”林语惊说。
关向梅交代得差不多,挂了电话,林语惊放下手机,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口气。
就一个后妈来说,无论是真心还是做戏,关向梅做得都不错了,至少到现在,好像哪里都很到位,挑不出任何差错来。
她以前开学的时候,林芷也没有这么关心过她。
林语惊把手机丢在床上,人爬下床下地,走到桌前拿起那个饭团,看了一眼保质期,0-5度三天。
她拆开来,咬了一口,变质白米馊了的酸味在口腔中蔓延。
“……”
太呕心了。
林语惊冲进洗手间里把那口饭团吐得干干净净,又漱了好几次口,才觉得那股味道淡了点儿,回来看着桌上那个咬了一口的饭团,林语惊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沈倦。
浪费了一位不良社会少年江湖扛把子用他仅存的一点温柔和善心给她买的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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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向梅虽然是说着让傅明修带着她去学校,不过林语惊并不觉得傅明修真的会带她一起,第二天一早,她差不多时间下楼的时候,楼下果然没人。
张姨人在餐厅,林语惊喝了杯牛奶吃完了煎蛋,捡了片儿吐司面包叼着往外走,出了院门看见老李正站在车边,低着头看手机。
林语惊走过去,微微倾了倾身。
老李匆忙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手机屏幕无意识地在衣服上蹭了一下,忙道:“林小姐早。”
林语惊余光扫过,看见手机屏幕上少年灿烂的笑脸,顿了顿。
她嘴巴里叼着吐司上了车,含含糊糊回了一声:“李叔早。”
林语惊新学校和新家不在一个区,正常开车过去大概半个小时时间。
九月初,不少学校开学,又是上班早高峰,车堵得一串一串的,看见八中校门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堵在学校以外一条街,前面车山车海。
她干脆下了车,自己走过去,看见不少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骑着自行车从旁边自行车道过去,显得街道上堵得长长的那一串豪车就格外智障。
林语惊走到校门口,先是仰头欣赏了一下恢弘的八中校门。
关向梅昨天给她打电话之前,她甚至连高中剩下两年在哪里读都没问过,现在看来,这学校应该还挺好。
至少这么看起来长得还行。
大门进去一个小广场,正对着长长一排看不到尽头的行道树,左手边几个很大的室外篮球场,右手边各种建筑,不知道都是什么。
林语惊走到小广场旁边指路标前,顺着一直往前走,看见了大概是主教学楼。
四层高的凹型建筑,她站在门口有些茫然,不知道高二是不是这栋,教师办公室在哪层,刚好一转身看见里面出来个老师,林语惊连忙上前两步:“老师好。”
老师长得和蔼可亲,一头地中海,笑呵呵地应了一声,就急着往外走。
林语惊连忙说:“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我想问一下,高二的教学楼是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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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江是高二十班的班主任,自从接了这个班以后,他无数次反思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惹到学校管理层了。
八中重理轻文,理科班十个,文科班六个,一班实验班,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拿过各种奖的风云人物,十班随便拉出来一个,也是风云人物。
刘福江五十多岁的人,教生物的,佛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当过班主任,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当班主任就变成了一帮风云人物的管理者。
但是既然要做,那就要尽力做到最好,刘福江觉得,没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教不好孩子的老师,所以开学之前,他看了一个礼拜的《犯罪心理学》《监狱心理学》《做一个合格的狱警——御囚有术》。
在听说即将会有一个转校生要来的时候,刘福江还沉浸在对于未来教育事业的美好憧憬,热情洋溢情绪高涨,掐着点儿准备到校门口去迎接新同学的到来。
结果刚出了教学楼,人就给碰上了。
高二生物组教师办公室。
刘福江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是叫林语惊?”
林语惊点点头。
女孩子还没领校服,白T恤黑裙子,扎了个干干净净的马尾辫,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也不像是不听话的问题学生。
刘福江把桌上的《御囚有术》默默地用试卷压起来藏在下面了:“你是从帝都那边过来的?”
“嗯。”林语惊点了点头。
“附中的吧。”刘福江又问。
林语惊继续点头。
刘福江笑呵呵地:“附中怎么样,没咱们学校大吧?”他表情挺自豪,“咱们学校多大啊!”
“……”
林语惊:?
林语惊小鸡啄米式点头,附和道:“可太大啦!”
刘福江看起来对她很满意,从校园环境聊到了教学质量:“我们学校虽然在A市不算是数一数二的名校,但是也算是排得上号的重点,教师的素质和教学基本质量肯定是可以保证的,别的我都先不说,就去年,去年你知道咱们学校升学率是多少吗?”
“……”
林语惊好奇极了:“多少。”
刘福江桌子一拍:“百分之九十八!”
林语惊:“哇。”
她的反应给刘福江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你知道去年咱们学校一本进线率多少吗?”
“不知道。”
刘福江:“百分之九十!!”
林语惊:“哇!!!”
隔壁桌生物老师:“……”
刘福江对新同学非常满意,又说了几句话,预备铃刚好响起,就带着她往十班走。
上课铃还没打,同学陆陆续续地往班级里面走,教学楼走廊光线明亮,几个男生女生打闹着呼啦啦跑过去,刘福江心情很好地拔高了嗓子朝前面嚎:“走廊里不许打闹!”
林语惊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门吓得一个激灵,刘福江注意到,侧过头来:“吓着你了?”
林语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刘福江笑了:“行,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
林语惊琢磨着自己读个书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十班教室在四楼走廊最里,她手里抱着个空书包,跟着刘福江进教室。
林语惊垂着眼,站在讲台旁边,觉得有点明白刘福江刚刚为什么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了。
上课铃响起,下面一群人乌压压地乱糟糟一片,女生坐在桌子上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一个男生拎着个拖把杆哐哐砸后面的黑板报:“谁他妈动我菊花茶了?!”
刘福江清了清嗓子,温声道:“那个什么啊,大家都安静一下,上课了。”
没人理。
刘福江也不生气:“我是刘福江,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我们即将度过你们人生中最珍贵的两——”
后面那个举着拖布杆的男生有了新发现,愤怒值达到了临界点:“谁他妈把浓汤宝扔我菊花茶里了!!!”
刘福江锲而不舍:“——两年,我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我坚信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学生的老师……”
“……”
林语惊总觉得刘福江刚刚说的那个百分之九十八的升学率是诓人的。
她叹了口气,提着空书包站在讲台旁边,不动声色往上头一靠,垂着头听着刘福江又开始说起了自己教学这么多年的神秘往事。
某一个瞬间,教室里突然安静了。
刘福江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我当时也还年轻,脾气不怎么好,我就问那个学生你为什么迟到,当时你们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老师,我昨天通宵补作业,没起来,我还能生起气来吗?多好的孩子啊。”
没人说话,下面一片寂静。
林语惊抬起头来,顺着众人视线往门口看了一眼。
沈倦站在门口,身上老老实实一身校服,白外套,黑裤子,头发看起来是还没来得及打理,稍微有点儿乱,眼皮耷拉着,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老师好,我昨天通宵补作业,迟到了。”
第6章
平心而论,八中在A市虽然不是什么顶尖好的学校,但算是搭上了重点的尾巴,也属于每年都有大批学生家长花足了钱卯着劲儿想把孩子往里塞的学校行列。
而且这学校非常有钱,图书馆藏书量惊人,学生宿舍建得跟高级公寓似的,食堂顶层竟然还有意大利菜,虽然基本没什么人去,大家比起高级餐厅更喜欢去学校外面吃板面和麻辣烫。
地处内环却占地面积惊人,升学率扛把子的一中还没它一半大。
刘福江确实有自豪的资本,我们学校大吧!我们学校还!有!钱!
而沈大爷这种程度的风云人物在学校里比较出名这件事,林语惊也早有预料,毕竟躁动的青春期,还是长着那么一张脸的社会哥。
问题就出在,A市有那么多的高中,他为什么在第八中学高二十班出名。
林语惊觉得有些时候不信邪不行,她和沈倦确实算是有缘,她来这个城市一个礼拜,见着这个人三回了,比见到她那个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哥哥的次数还要多。
她看着他的时候,沈倦也看见了她。
少年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微挑了下眉,又恢复到了他非常标志性的漠然困倦样子,狭长的眼盯着她。
一。
二。
三。
四。
五。
看了五秒,沈倦对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林语惊:“……”
我是长得十分催眠还是怎么地?
她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决定对这份妙不可言的缘分视而不见。
刘福江之前是在北楼那头教高三的,每天深居简出,从不关心除了教案和上课以外的事,更没怎么了解过现在的小年轻整天在校园里的这些打打杀杀。
他不认识沈倦,只看着这男孩儿校服穿得整整齐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还挺讨人喜欢。
长得也好,瘦高,垂着手站在那儿的时候看着是有点懒,那背却挺得像杆竹子似的,笔直,像个小男子汉样儿。
就是没背书包。
嗯?没背书包?
刘福江说:“迟到嘛,开学第一天,晚两分钟就晚两分钟,没事儿。”
沈倦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刘福江和蔼的看着他:“那你作业呢?”
“……”
沈倦沉默了两秒:“我忘带了。”
刘福江:“……”
众人:“……”
林语惊:“……”
兄弟,你这个话说得人家没法接了你知道吗。
补了一个通宵的作业说忘带就忘带了,您也太真实了。
林语惊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了,这要是换成她在附中时候的那个暴脾气班主任,俩人得打起来吧。
好在刘福江是个佛爷性格,并且非常乐于相信同学,说你明天带来吧就让他自己先找座位坐着去了,沈倦走进教室站到讲台前,扫了一圈儿寻找空位。
高二分了文理科以后班级都是重新分的,所以现在一个班里的同学基本一半一半,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座位也都是先到先得随便乱坐的,两人一桌,竖着四组横着六排,一个班四十八人。
沈倦最后一个来,基本上窗边和后排的位置都被坐满了,讲台正前方是热爱学习的好同学,只剩下靠着墙的那边儿第一排还剩下一个位置,隔着一个过道的旁边还有一个。
沈倦挑了靠墙的那个,走过去垂头看着坐在外边儿的那个男生,声音挺平静的,非常有礼貌:“让让,谢谢。”
自从沈倦进来以后,十班刚刚还热火朝天的一帮人就跟被掐住了嗓子的小鸡崽子似的,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跟着过去,安静的对大佬入座仪式行注目礼,连刘福江都被这个气氛感染了,话也不说了,教学生涯当中那些令人怀念的人和事也不讲了,就跟着一起看着。
林语惊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既然大家都在看,那她也看吧。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坐在外面的男生在所有人以及沈倦的注视下,哆哆嗦嗦地从桌肚里掏出了书包,抓起了桌子上的水瓶子,站起来走到隔着个过道的旁边那桌坐下了。
林语惊:?
林语惊回忆了一下,沈倦刚刚说的确实是“让让,谢谢。”而不是“滚开,谢谢。”
所以说这个沈倦在八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传奇,给你吓成这样,让你连跟他坐同桌的勇气都没有?
沈倦倒是没什么反应,很淡定的就进去了,在靠着墙的第一排坐下。
整个班级里,大概只有刘福江一个人觉得毫无异常,他非常满意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林语惊,终于意识到她已经站在这儿十来分钟了,笑呵呵地说:“行,那林语惊你也回座位吧。”
看见林语惊点了点头,刘福江继续说:“位置就先这么坐着,如果有坐在后排看不见的同学下课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们再微调一下。其实我不太爱给你们换座位,因为很多时候啊,你们人生中的选择往往是很奇妙的,这个选择的范围很广,从大到小,甚至包括你们现在选的这个座位啊,既然你选择坐在这儿了,那就说明这个地方,这个位置和你是有缘分的,它的这块地儿啊,这个磁场和你是对的,你们俩相互吸引,所以你选择了这里……”
“……”
林语惊面无表情地抱着书包绕过讲台,走到全班唯一一个空位置上,别无选择的坐下了。
沈倦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听着刘福江开始了新一轮的长篇大论,这次他的演讲环境很好,所有人都很安静,小鸡崽子们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坐在第一排的大佬后脑勺和因为趴着而弓着的背上,之前浓汤宝被人扔菊花茶里那位哥们儿刚巧就坐在林语惊后头,林语惊听见他用很低的音量跟他同桌说:“我日,沈倦跟咱们一个班啊。”
他同桌没说话。
菊花茶继续道:“那他相当于就休学了一年啊,我以为他得被退学了呢。”
他同桌安静如鸡。
菊花茶:“上次出事儿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他同桌啊,这大佬好牛逼,除了新同学还谁敢跟他坐一桌,也太他妈口怕了。”
他同桌求生欲非常强,一个屁都没放。
林语惊侧头看了沈倦一眼。
少年靠着墙懒洋洋地半趴在桌子上,手背撑着脸,后脑上搁在墙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看起来无波无澜。
菊花茶终于反应过来了,用更低的声音说:“哎,咱们现在这个音量说话,大佬能听见吗?”
安静了两秒。
沈大佬直起身来,转过头去,表情平静,语气淡漠,就是鼻音依然很重,听起来像是感冒了:“能。”
菊花茶:“……”
菊花茶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对对对不起啊,我没说你坏话,真没。”
大佬没说话,回过头来,恢复成刚刚那个姿势趴着。
讲台上刘福江大概对现在的安静环境非常满意,说得龙飞凤舞的,又一段儿发言终于接近尾声,刘福江清了清嗓子:“咱们现在是新班级,是不是,新的班主任,新同学,也是新的开始,以后大家就都是一个集体,是十班人。你们都是有个性的小孩,你们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可能会有摩擦,会存在一些矛盾,但是因为这个搞分裂,在我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