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抚着她的胸口,一边微笑着说,“我刚才和一陌生男孩接吻了。”
柳焉不哭了,一伸手挥干了眼泪就迫不及待的问,“你终于梦想成真了,这是?和谁和谁?和你那小诺诺?”对于女流氓来说,八卦和奸情是美容和生活源源不绝的动力,激励着人们前进。
“都说了是陌生男孩,注意,是男孩……我觉得我这么做不厚道。好歹我也一二十几岁社会女青年,和一学生接吻太不靠谱了,还是不说了。”面对柳焉,得瑟一下,心理会变得特别平衡。虽然在她这个伤感时刻这么做不对,但好歹也算是为她转移了一下注意力。我也顺便试试她最近的身手。
然后,我瘦弱的背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这掌拍得我几欲吐血。很好,她的身手还在,证明没有失掉元神,“就502的一小男孩,很偶然的机会……很特别的经历……哎,说真的,我有点回味。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多大啊,就这么……诶,柳焉,你眼里冒的那是什么啊?”
然而,我是一个女流氓。
只是与此同时,柳焉是个女痞子。
她又是一掌拍在我背部,然后这回,我觉得我的内脏都要被拍出来了。先前那一掌我是希望她拍了我之后思维能转换,可是这下她拍我,让我莫名其妙。我怒瞪着她,未想还没摆好最佳女流氓瞪人角度,她就抽风似的开口,“你说的是你们电视台夏副台长家的儿子么?就那个桀骜不驯小青年?你被他强吻了?”
“夏副台长?夏晓成?”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楼下住了一位领导。
柳焉点头像捣蒜一样,眼里还不断泛出桃心。
“他儿子?他儿子强吻了我?”
柳焉不再点头了,而是给我一个深深的白眼。
第三集
周五是栏目组总结时间,秦大制片拿着一大堆数据出现在办公室里,表情凝重。这样凝重的表情让我的心头不禁一怔。《天天要健康》这节目根本毫无收视率可言,若不是有某家专做整形美容的女性医院鼎力支持这个节目的发展,我想,我早就要对我的电视业说再见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最近这家医院被官司缠身,估计做广告的实力也不怎么强了,也就是说,投资方走了,栏目也就办不下去了,栏目办不下去了,我这栏目聘的小主播也该喝西北风去了……
可是,在我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之后,制片却做如下讲解:“因为栏目资金的问题,所以,我们的节目并到了二套的《天天来挑战》节目里,我们这组的人员也要一起迁过去,大家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只是,到别的栏目里难免会有一些竞争,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吧。”顿了顿,秦制片的视线又落到我身上,“小吴,你跟我来一下。”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大不了去报社做一个文字记者。
我大不了去“时尚美容”做前台,那里可都是我的铁姐们儿。
我大不了……
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镜头,舍不得麦克,舍不得我的小诺诺……
秦制片目光柔和的示意我关上他办公室的门,然后,他就突然诡异的叹了一口气,我赶紧接茬,“制片,有话您就说,我都理解。”
我吴可白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面对任何人物时都要保持温婉贤淑的气质,这样,即使我以后流落街头了,我的故人想起我时还是会这样评价我,“吴可白啊?就是那个气质挺好长得挺美仙女一样的女主播么?”然后,我的人生,也便圆满了。
“小吴啊,你是个好主播。”好的,这是要散伙的前兆。我尽力维持着我的笑脸,让我的唇形保持一个完美的弧度,最好是能让自己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可是,你这样内敛又这样不爱说话,我怕你到了新栏目……会被欺负。”秦制片颇和蔼的说。秦制片是个好制片,想当年我意气风发面试的时候,就是秦制片一眼相中了我。起初柳焉一直在我耳边说风凉话,“你们那瘦个子制片肯定是想那什么你。”那时候我还瑟瑟的连和秦制片说话都不怎么敢,可现在一想,那可真是一段懵懂无知而又骚包的青葱岁月啊啊……
然而,秦制片的哲学学得始终不够好。这么两年,我完全了解了他如兄如父一般的善良内心,他却没有看穿我作为一个天生话痨和抽风型女流氓的本质。我在想,也许我的演技真的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许我在主持界混不下去可以考虑一下去拍点小电影小电视剧什么的,也算是谋生吧。
“制片过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女孩,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人欺负。”
“哎……还是好好表现吧,那新栏目是户外项目,不像在演播室里这么拘谨,你回去找个专门的人……或者对着镜子,练开一点吧。”
“练开一点?”这个词,有点生僻。
“就是……开朗一点,活泼一点,阳光一点,回去可以看看XX卫视的《智勇X闯关》,《天天来挑战》和那节目形式有些像。”
然后,回家我看了一晚上的《智勇X闯关》,基本摸清楚了秦制片所谓的“练开一点”是什么意思。然后,我现学现卖的在柳焉面前模拟了一遍。
“你……你一定要这么台腔?你不知道我最反感台腔妹了,一般我看到这种节目直接转台,你还要不要观众了?”她把一半大西瓜放在大腿上,吃得嘴巴鼓鼓的,我看着她那红色的花裤衩和手里抱着的血红的西瓜,顿时就想到了那个一个经典的概念:红是红啊绿是绿。
“户外节目不都是这样么?我以为这样会显得我贴近群众一点……”
“切,群众不要和你这样的‘脑残妹妹’接近,我跟你说,做一个户外节目的主持人,关键是要怎么样?是要疯,疯你懂不懂,就是你自己一个人自嗨也能嗨爆了,你拿着你主持用的金话筒也能唱出‘是谁抢走了我的麦克风’那样的豪情壮志……”,挖了一口西瓜送入口中,柳焉越说越起劲,我看着她嘴角泛出的鲜红色西瓜汁,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然而,我最终还是听取了她的意见。平时我做多了闷骚而又做作的温婉贤淑女主播,对着观众就是说“今天,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是‘饭后百步行,是否利于消化’。大家都知道,便秘是生活中常常会有的现象,许多朋友在发现这个问题以后都会选择相应的清肠药物……”是的,我悲催的两年主持生涯,主的就是些这样的话题,这还不是最猥琐的,最猥琐的是,我要露出七分的笑意,用含着微笑的表情温柔的把这些个话题说得阳春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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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的,这五月份的骄阳就已经似火去了,我穿着一身海军妹妹型的雷人网球衫,摒弃了我以前所有的淑女风格的服饰,就差没有一蹦一跳高唱“嘻唰唰嘻唰唰”了,然而,我这形象最终还是把秦制片李监制林摄像包括万导播都吓得很够呛,尤其是我如父如兄的秦制片,他不停的扶正他的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目光深深锁住我,直把那俩玻璃片当照妖镜使,不过最终,他还是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小吴啊……你……受苦了。”
我那两行感动的清泪哟……
在化妆间化妆的时候,我强烈的感受到了被排挤的郁闷。二套派出的是两个主持人,一男一女。男的,脸有些大,脸上的内容很曲折,身材有些矮小;女的,脸有些小,身材有些瘦干,但穿得很AV。二套是都市频道,独立于三四五套的工作区域,和卫星频道在同一个办公大楼彩迪大厦,所以,我以前并未见过这俩主持人。没见过,也是可以混熟的,前提是,人家愿意和你熟。然而这个前提在此处不成立,因为那俩骚包主持人光顾着聊他们俩的,我和他们只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了一番就被晾在一边了。我一边腹诽这小团体主义的二人,一边在心中腹稿待会儿试镜的表现。
然而,我作死也没想到,这短暂的户外试镜,舒诺也来了。
《天天来挑战》节目是二套新开辟的栏目,因为是新节目,所以广告部有负责做一期广告在五个非卫星频道同时播放的任务。舒诺作为广告部经理,原本是不需要亲自出现的,不过为了表达他对二套和对新节目的支持,他还是一身休闲装出现。
“白大姐白大姐!”一听这倒霉声音就知道是那新来的“小玉女”,这声音在此时此刻让我听着尤其讨厌,因为舒诺就站在距离我面前不超过五米的地方,正在和我们秦制片说话。“小玉女”的声音又大得出奇,我只感觉到我没刷腮红的脸就像刷了几十层一样。摆好我最佳的白眼角度,“唰”的我就朝她瞪去。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年轻人办事怎么这么浮躁?”
“小玉女”对着我吐了吐舌头,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瞟向舒诺那个方向的,直勾勾的,色迷迷的……看得我一阵虚火旺盛,“去别地儿说,制片在谈事情。”
然而,“小玉女”却像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似的,面部表情由小羞小涩变为大羞大涩,水一样的大眼睛里还波光粼粼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我正好迎上了舒诺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温和的笑容,带着恰到好处的嘴角弧度……我就觉得我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哟,在那一刹那被那光芒修复的完好无缺,然后,我的心跳也如擂鼓般的咚咚作响。转念一叹:我也不过才二十二岁零十一个月而已,我也不过是一青春活泼的小姑娘而已,我也不过是一性向正常爱英雄爱王子的小女人而已,我也不过是一花痴成灾的女流氓而已。
是的,我是一个女流氓,女啊女流氓。
女流氓的意思就是:别人的有可能是我的,但我的是我的,我的绝不是别人的,别人不能看我的,不能觊觎我的,不能惦记我的,连偶尔想想也不能!
因此,下一刻,我就把“小玉女”生生拖走,在她哀婉而又不舍的目光凌迟下,我觉得我已经俨然脱离了一个普通女流氓的骨血,我已经脱胎换骨升格成为一名高级的具有后母潜力的超强抗力型女流氓,我要坚决把一切反动派和不良分子扼杀在我的淫威下。
只是,真正试镜的时候,我才发现,被扼杀被打压的人是我。
试镜过程是这样——
吴可白:今天的天气似乎不是很好,太阳有点毒哦……
二套女主持:大洋,你看我们来挑战的几位选手,各个看起来都像是运动好手,我们来赌一赌谁赢?
二套男主持:这可难不住我哦……你看那位身穿蓝色运动服的先生,我赌他一定会赢!
吴可白:我觉得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士会赢,她的笑容好有亲和力啊,你们看。
二套男主持:我觉得今天的天气有些热哦,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选手发挥。
二套女主持:我也很担心,但不管怎样,我们仍为我们的选手加油!好的,让我们一起来喊出我们的节目口号——天天来挑战,天天好心情。
吴可白:……
第四集
二套女主持叫王可心,这个名字在许多年后仍成为我天天挂在嘴边念叨的人物。我这人平时从不攻击女同胞,但王可心斯人,实在是明骚暗贱之楷模,我不攻击她都愧对我女性身份。
舒诺请栏目组的人吃饭原本只是客套,即使他真的下了邀请,有脸面有思想的人都应该拒绝。不说别的,他广告部一大经理,要负责全台的广告业务,自己的工作都繁忙到分秒必争,王可心居然寡廉鲜耻的用那口腻死人不偿命的腔调扒在人家身边说,“舒大经理请客,岂有不去之理?”她这样不懂事,二套栏目组的那帮人竟然也跟着起哄,大嚷着说,“王可心明追舒大经理咯……二套小辣椒要告别单身生涯咯……”,然后,我们三套这群人就华丽丽的被无视了。
这下不止是我,就连站我身边穿着白裙子梳着很可爱小辫子的“小玉女”林若可都不爽到极致了,撇着嘴一直看着人潮涌动那方向,视线就没收回来过。
然而,我是一个女流氓,女啊女流氓。
女流氓的意思就是:关键时刻得站出来,别让自己所在团队变得太song。
所以,下一秒,我拉着我如父如兄的制片就说,“咱们就不跟那一伙凑热闹吧,二套这么不懂事,咱们可不能跟他们一样。”
制片颇赞同的点了点头,双手一击掌就把十三号人召集到他面前,“三套自己去开伙,咱不麻烦舒经理了。”林若可还想再说什么,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拉过。
然而,舒诺就是舒诺。
他不会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人,他也不是那种会被王可心那种穿个运动衫都要露X沟的女人勾去的轻浮男人。我看着他蓄着短发的光洁额头就知道他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是不会歧视平胸的。只是,当他从二套的人群中抽出身来,径直走向我们的时候,我还是隐隐约约觉得他身下骑了一匹白马,隐隐约约觉得他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迎风飘扬。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有气质这么有味道?
“秦制片,三套的朋友也一起去吃饭吧,不能这样带头搞分裂活动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舒诺的目光特意在我身上扫了一下,虽然眼神内容不明,但我还是觉得那绝不是个简单的眼神。
我此时此刻想的是,我千万不能成为他眼里那个“带头搞分裂”的人,于是我伸出一只手拽住制片的胳膊,“是啊,制片,舒经理说得很对。我们要和二套的同仁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我以为我大概就能这样遮过去了,未曾想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却突然飘来这样一句,“白大姐,开始不是你一直说三套要自己开伙的么?”
“……”
我笑得肺都在发抖。我一直在内心安抚自己不能失态不能失态不能回头去瞪林若可不能去看舒诺的表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十分注重团队合作的人,在他治下,达埔留市电视台广告部的员工团结一致工作认真努力,一年之内把全台所有能拿的奖都领了个遍,而且,即使他是这样严格的一个男人,他手底下工作的人却对他敬重有加,连被他无情的催去加班都能幸福得像花儿一样。然而此刻,我觉得我在他眼里必定成为了一个蛀虫,一个破坏台里和谐统一大局的害群之马……
“吴小姐还是下次请吧。”
这句话此时此刻犹如一声“刀下留人”一般惊险而富有韵味,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在回味这句话里的味道,他叫我“吴小姐”,他知道我姓吴,在我以为他不认识我以为了一年之后,他叫我吴小姐;在我畏畏缩缩怯怯弱弱暗恋他暗恋了一年以后,他叫我吴小姐;在我以为他光鲜亮丽花团锦簇的生活里不可能出现一个小小的我时,他叫我吴小姐。他叫我吴小姐,没有叫我林小姐王小姐李小姐……我知道我的反应过激,可是,真的没有人可以想象到我的感受,这一年多暗无天日的暗恋时光里,我常常摸着良心自己问自己“我到底要不要去和他说话,要不要让他认识我?”,然后,我又用另一种声音回答自己“不要,不要,我要在这里乖乖等着他来爱我,是金子永远都会发光的。”虽然我曾无数次制造与他偶遇的机会,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任何人面前向他介绍过我自己。然而,他却认识我。
……
……
“他认识我!!!他认识我!!!他真的认识我!!!”我狠命的摇着躺在沙发上的柳焉,我无法将我内心那种深深的激动传达给她,只能用这种激烈的方式让她感觉到我的心潮澎湃。
柳焉一掌就起来把我推倒在沙发上,“抽风了吧,你。”
“舒诺认识我,他认识我!”
柳焉不以为然的吹了吹指甲,绕膝而坐,悠悠然的说,“如果两个月内你能追到他,我给你洗半年的内裤和bra。”
洗半年内衣这种行为其实不算是奖励,更多的时候,我们用这个来惩罚彼此。比如,该轮到柳焉拖地她却忘了拖时,我一般让她给我洗两天bra,如果她连续忘了几次时,她就得给我洗一礼拜内裤。当然,洗一礼拜内裤这个惩罚,我们最终没有实施,一方面是由于这惩罚太变态,一方面是因为它的变态,我们都没再犯过错。
“……他只是知道我姓什么而已,整顿饭他连余光都没瞥我。”当然,出现这个状况的原因是我坐在他正后方,如果他要看我,除非他后脑勺上长了眼睛。
不过,我是一个女流氓,女啊女流氓。
他看不到我,我却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动作。餐厅里的酒杯,光洁的勺子,我偶尔拿出来照照自己的小镜子……都是我观察他的武器。我看见王可心那个神奇的存在坐在他身边,眼睛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片刻也没挪过,我看见他端端正正的和她拉开了一个礼貌的距离,我听见他十分得体的对她说,“真抱歉,让女士坐得这么挤。”
然后,王可心就一直没再靠近过。至于坐在舒诺对面那张怯生生的林若可的脸,那表情可是完完全全落在我的武器上,她比王可心单蠢许多,只会一直傻傻的看向正前方,时不时的小家碧玉似的羞愧得低下头,让我比较疑惑的是:舒诺整顿饭都在讨论节目的可行性和视频广告的风格,然后他还分秒必争的提到要在达埔留市众多社区的公告栏上也贴上《天天来挑战》节目的平面广告,争取让全市人民都参与到这个节目里来,让节目的受众群更加广泛云云,说得逸兴遄飞激情澎湃……林若可怎么就能自导自演到那份上?她怎么就能无缘无故的害羞?
“啧啧……我真为你感到自卑。”柳焉终于不再折腾她那双手和那几副指甲,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走,逛街去。姐请你吃火锅。”
“你不是破产了么?”柳焉在《达埔留日报》当首席记者,月薪颇丰,只是这女人向来挥金如土,月中发的工资她月中后一礼拜就能花完五分之四然后留下五分之一度过剩余的悲惨日子。
“昨天参加个开幕会,领了几张红票票,走不走?”
我和柳焉上街喜欢穿得很休闲很运动,一方面是为了扮学生气吸引年轻帅哥的目光,一方面是逛街穿得太正式很要命,因为我们实在不是什么逛街好手。
逛街不是好手,看帅哥我们却很在行。在我的悉心调教下,柳焉由一个豪迈小青年变成一蹉跎猥琐花痴女青年。这种调教是潜移默化的,我记得大一军训时我发现大学里第一位帅哥时,柳焉曾经怒斥我“斯女子乎?丢脸也。”可是,一个学期之后,柳焉在寝室便和我走得最近;一年以后,我所珍藏的各系各学院帅哥名单她都很熟悉;两年之后,在学校遇见帅哥她会和我对诸如“阿拉蕾阿拉蕾”“南瓜南瓜”的暗号;而现在,我们已经默契到戴着墨镜洋溢着笑脸也能谈笑风生的说,“左边45度角位置,黑白条纹T恤。”然后,我会继续谈笑风生的隔着我灰黑色墨镜的镜片直勾勾的看那个她说的方向。
只是,在我捕捉到那个方向的那个黑白色条纹身影以后,我呆了,呆得华丽丽而又赤果果的,呆得柳焉一把推过我,“你怎么了?”
“那个黑白条纹……好像是那天晚上强吻我的……那……”
“夏副台长、儿子?”
“嗯。”想不到这小子晚上那么帅,白天还更帅;想不到这孩子随随便便穿件T恤都能像某品牌服饰海报上走下来的模特一样;想不到他旁边勾着他的小女朋友长得还真漂亮;想不到这小子有女朋友还强吻我……
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喜欢“一女在手,多女在林?”
还是这个世界流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扬?”
然而,我却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柳焉的小宇宙又爆发了。
第五集
“喂,小子,过来,有话和你说。”柳焉穿着一件白色的,胸前还有只大青蛙的T恤,说话却像个老太妹。其实我早就对她进行过素质教育:真正的女流氓通常是有着一张温婉贤淑的面相,同时却有着一颗闷骚而又浪荡的内心。所以,说话粗鲁举止不雅那都只能算是低端的女流氓。可是,她千百遍的认可我的这个教条,却又千百遍的违反它。
我却不同,单从现在这个站位和表情就能看出来,我是一个高端女流氓,虽然我在心里偷偷把眼前这个帅气阳光大男孩内啥内啥这啥这啥了百来遍,可我却一直保持着温婉的微笑,拉着柳焉的手说,“你怎么了,怎么把所有人都当坏人呢?他不是那个……偷你唇膏的人。”
我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柳焉布满黑线的脸,她极缓极缓的转过头来,“……他……偷的不是你的唇膏么?”
这种场合还真有点尴尬,我余光看见黑白色条纹大男孩一脸不耐烦和被打扰的模样,这模样叫我有点恼火……虽然他夺的不是我的初吻,但他好歹也是未经过我同意吻的我。然而,他现在却一副不认识我不待见我的模样,我还在这里帮他解决柳焉这个大麻烦,我凭什么啊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