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沁点了点头。“邵博文啊。”
“嗯,他特别不信任我,不是讨厌或反感,就是单纯的,不信任。”身为项目经理,杨壮壮必须把控整个项目流程,如果得不到流程主要负责人的信任,项目工作将会难以推进。——流程管理课教了她这些,却没教她如何修正偏见。
“关于他,我有个□□消息,可以透露给你。”柯沁慢悠悠地说。
“什么?”杨壮壮一下子来了精神。
“先了解下,你会打球吗?”
“打球?什么球?”
“羽毛球。”
“我会。”
“那就好。”柯沁笑道,“邵博文是公司羽毛球协会的会长,除了定期参加协会羽毛球训练外,他还每周组织程序组打球——就你每周二都能听见的,他在办公室问还有谁去的。”
“啊?”杨壮壮讶道,“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去打篮球。”
“现在你知道了,他们打的不是篮球,是羽毛球。”
“嗯,羽毛球。然后呢?”
“然后的事,还需要我教?”
柯沁说完,杨壮壮兀自琢磨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暗示。“你让我每周二和他们一起打羽毛球?”
“不是我让你去,是你自己想要改善同事关系。”柯沁纠正她,“我得提醒你,技术太差就别去了,会起反效果。”
杨壮壮朝柯沁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吧,羽毛球对我来说小意思。”
“还有一个细节——程序组四个人,双打位置已经满了,你得挑他们缺人的时候去。”
“缺人的时候?”
“就是其中一位程序同学去不了的时候。”
杨壮壮的瞳孔在飞快做圆周运动。突然,她站起身,一脸大喜过望的样子,那兰不就是程序组的吗?
“我明白了阿柯大大!”
拉开阳台门准备回办公室时,杨壮壮想起一事。
“啊对了,阿柯大大。”
柯沁又点了一根烟,在一阵新的烟雾缭绕中偏过头来看她。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柯沁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没有。”他笑着说。
“那行。不管什么时候你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杨壮壮拱手抱拳,豪气干云地离开了。
(2)
这天晚上,那兰洗完澡出来,抬眼就看到端坐在餐桌旁的杨壮壮,她正冲他笑着,样子特别谄媚,惯常有求于他的谄媚。
“师父晚上好。”
那兰低头擦头发,不打算理她。
“洗澡累了吧?要不要吃点桃?”
那兰抬头挑眉,看到餐桌上放着的果盘,是一盘切得很工整的黄桃——今年入夏以来他最喜欢吃的水果。
“无事献殷勤。”那兰轻哼。
“诶,”杨壮壮伸出个食指在餐厅吊灯下晃了晃,“我可不是无事献殷勤,我有事。”
那兰走过去,在餐桌的另一侧坐下。果盘里的黄桃很诱人,去了皮,还剔了核——那兰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问:“什么事?”
“明天晚上,你们组是不是要去打羽毛球?”
“不出意外是。”
“你去不去?”
“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希望——”杨壮壮动作很轻地把黄桃推到他面前,“你明天别去。”
那兰直视她的眼睛,想洞穿她心里的伎俩。
杨壮壮突然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
“理由。”那兰翻了个白眼道。
“很简单。”她重新睁开眼,“我想去。”
那兰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空出手用叉子叉了一块黄桃送入口中。
“我打听过了,你们组四个人,正好凑个双打阵容,如果你不去,就差一个人,我可以补位。”
“为什么要来我们组打球?”说话间,那兰又叉了一块黄桃。
“我爱运动。”
“胡扯。”
“你明知道我的目的。”杨壮壮把黄桃拉回自己面前,“和找你教我打王者一样。”
“这事你得征求邵博文的同意。”
“这你放心,只要你答应退位,我自有办法让他同意。”
行吧。那兰心道,反正他也不想去。
“桃子给我。”那兰盯着果盘道。
“这么说你答应了?”杨壮壮终于又把果盘推过来。
“即使我同意,我也劝你不要抱什么希望。”那兰轻蔑道。
“不用你劝。”杨壮壮从餐桌前站起身,“我没要求你这种一入职就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懂我的谨小慎微,你也不要动不动唱衰我的努力。”
那兰叉黄桃的手一停,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放狠话,见她转身要走,他及时道:“你站住。”
杨壮壮停住,侧身对他。
“我唱衰你的努力?”
“唱没唱衰你自己心里明白。”杨壮壮抬步就走。
那兰果断放下叉子,当下的自然反应是想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站住把话说清楚,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动作很像烂俗偶像剧,于是他及时制止了自己,任她走了。
果盘里的黄桃还是很诱人,那兰却不想再吃了。

☆、第七篇

(3)
周二傍晚七点过五分,在杨壮壮的焦心等待中,邵博文的声音如期到来。
“科技园文体中心打球,还有谁去?”
“我!”邵博文话音还未落,杨壮壮就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还拎了拎运动包朝邵博文示意,“我装备都带了!”
当时的大办公室里,IFT项目组大部分人都在加班,杨壮壮的声音过后,好几双眼睛呆滞的眼睛朝她看过来。
邵博文抬起的手好半天忘了放下来。
“哦。”他说。
杨壮壮兴高采烈地跟了过去。令她稍感意外的是,程序组除了组长邵博文,客户端开发张闻之外,那兰也跟着走了出去,而且,他肩上也背了一把羽毛球拍。
在电梯间等电梯的间隙,杨壮壮眉头紧锁,她很想把那兰拉到一边问他为什么食言,始终没有找到机会。相较于她如临大敌的紧张状态,站在张闻旁边的那兰倒显得神采奕奕,电梯到层时,他状似无意地掠了一眼杨壮壮,满脸都是轻松的笑意。
一行人由邵博文领着,一同走到地下车库,邵博文走在最前,张闻和那兰走在中间,杨壮壮独自走在最后。一路上,她反复搜寻程序组最后一名开发谢廷的身影,祈祷着他最好不要出现。
她可不想坐冷板凳。
邵博文的车是一辆SUV,张闻主动认领了副驾驶,杨壮壮和那兰坐后座。上车前,那兰让她先上车,神态动作看起来格外彬彬有礼,杨壮壮愈发生气了。
上车后,她立刻掏出手机给那兰发了一条微信。
“你怎么来了?”
余光见那兰没有看手机,杨壮壮只好装作看窗外风景,一边用胳膊肘不露痕迹地拱了拱那兰的手臂,一边用另一只手朝他晃手机示意。
那兰拿出手机,只飞快扫了一眼便放了回去。
杨壮壮想掐死他。
“谢廷老婆住妇幼保健院是吧?”前排邵博文突然开口道。
“好像是。”张闻接话道,“妇幼保健院离公司还是有点远,廷哥每天来回跑太辛苦了。”
邵博文打着方向盘,将车驶出地库。
“来回跑也没办法,项目吃紧,不给假啊。”
“就这样,产品还忙着提需求,”说到这里,张闻转过头来看向杨壮壮,“采访一下我们的PM同学,你们都不对产品策划做需求管理的吗?”
“已经挡掉很多需求了呢。”杨壮壮倾身向前,神情乖巧地说。
“杨同学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酒店管理。”
张闻轻哂。
“学酒店管理能懂开发工作量和产品工作量吗?”
“不能懂。”杨壮壮老实道,“所以以后还要请各位大神多多指教。”
张闻没再接话了。
杨壮壮重新靠后坐稳,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兰会“食言”。未及多想,她唰唰唰在和那兰的微信对话框里新打了一行字。
“谢廷不能来?”她又撞了撞那兰的胳膊。
那兰没理她。
杨壮壮只好接着发了一条:“我前几天例假,脾气态度不好,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那大神见谅。”她做人做事向来能屈能伸。
那兰仍旧没有看手机,他还特地移开了一点和她之间的距离。
不管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杨壮壮低下头,一连给那兰发了好几个表情包,都是“大爷息怒”之类。
大概是因为有杨壮壮在,往文体中心的一整程,车里一直很安静。下车后,趁张闻和邵博文都还没下车,杨壮壮飞快凑近那兰的脸,用格外软糯的语调道:“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张闻刚好下车,杨壮壮没等到那兰松口,便飞快往旁边移了一大步,站得落落大方。
(4)
从更衣室换完运动服出来,杨壮壮掏手机看了眼,本来是想确认下工作群有没有什么突发情况或安排,没想到只有一条那兰回给她的新消息。
他回她的也是一个表情包,上面四个字:朕知道了。
杨壮壮登时笑出声来,无法想象那兰这样的人也会用表情包。她笑着找了个“嗻”的表情包回给他。
工作日来科技园文体中心运动的,多是附近互联网公司的员工。往羽毛球馆里找邵博文他们的一路,杨壮壮收到不少回头率。对自己的外形,尤其是穿运动服时的外形,杨壮壮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今晚,羽毛球馆馆花就是我了!
很快,杨壮壮在人群中找到邵博文三人。邵博文正举着羽毛球拍做拉伸,杨壮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加快步伐朝场地走去。
“双打吗?”杨壮壮走近几人问。
原本在和那兰说笑的张闻转身,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你行吗?”他问。
杨壮壮朝他举起手臂,捏了捏自己的上臂,道:“很结实。”
张闻身后的那兰翻了一道白眼。
“你想和谁搭档?”
“我可以选吗?”杨壮壮一脸天真地问。
张闻点了点头。
“我选博文哥,听说他是羽毛球协会会长。”杨壮壮小心翼翼地看向邵博文,“您不会嫌弃我吧?”
“你先拉伸。”邵博文神情冷淡道,“待会儿试两个球,我们几个打球强度比较大,你要适应不了就别打,免得受伤。”
“好嘞!”
杨壮壮做运动前拉伸的时候,球馆始终有许多异性目光追随,这令她倍感自信,心心念念着待会儿要好好发挥。
几分钟后,和程序组的热身赛正式开始。
赛前,邵博文简单分配了一下两人的站位,杨壮壮顾前场,他顾后场。邵博文分配站位时神色略有些没耐心,这种不耐心,杨壮壮时常在工作场合看到,激起了她无穷的好胜心,她决定就地斩杀程序组这三位IT男。
五个热身球过后。
杨壮壮没能如愿斩杀三位IT男,幸而邵博文的羽毛球水平很全面,各类球都能接到,他们的双打组合才没有输。
最后一个球落地,杨壮壮捡起,走到球网边递给对面那兰,趁他接球的时候,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就不能喂我几个球吗?”
那兰皱眉。
杨壮壮朝他露了个分外讨好的笑。
“不能。”那兰用唇语道。
杨壮壮撇了撇嘴,转身看到邵博文不大高兴的脸,连忙赶在他开口之前朗声道:“博文哥,您的球技实在太厉害了!大师级水准!”
这一声之后,球馆霎时有好几道目光齐齐看向“馆花”和“馆花赞美的人”。邵博文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关注度,强行清了清嗓子,原本要对杨壮壮说的话顺便吞了回去。
就这样,杨壮壮接下来得到一个正式参打的资格。
赛程中,她总是适时表达对邵博文球技的赞赏,大抵是被夸得心情不错,邵博文没有再拒绝和她进行打球方面的沟通,他甚至还对杨壮壮的跑位和接球技巧一一进行了指点。
杨壮壮有点打羽毛球的底子,所以,对邵博文教的打法,她总能迅速掌握。五局比赛下来,邵博文和杨壮壮的组合赢了三局,获得最终胜利。比胜利更让杨壮壮感到欣慰的是,邵博文看她的表情终于稍有霁色。
“送你们几个回去吧。”收拾完各自装备,邵博文道,“张闻住国际公寓,那兰绿景豪苑,你呢?”他问杨壮壮。
“我住——”
这时,那兰突然抬手掩了一道咳嗽,杨壮壮会意,掠了掠头发,谨慎道:“我住兰方地铁站附近。”
“倒是和绿景豪苑很近,那先送你和兰兰。”
“谢谢博文哥!”杨壮壮笑着说。
邵博文驱车离开文体中心时,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几人刚打完球,都有些疲惫,车内便有些安静。只有杨壮壮,在反复拿捏了几次措辞过后,她终于开口道:“感觉羽毛球真的很能舒缓肩颈问题。”
那兰斜觑向她。
“不知道下周我还能不能有幸再和大家一起。”杨壮壮无限委屈道。
邵博文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
“想来就来吧,反正是项目组的团建费用。”
“诶!”杨壮壮立刻就坡下驴道,“我一定来!”
作者有话要说:囍

☆、第八篇

(5)
为了照顾女士,邵博文统一把那兰和杨壮壮都放在地铁站旁边。
他的车一离开,杨壮壮乖巧了一晚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那兰看着她的变化,心底突生一丝反感。
他没等她,径直朝前走去。
杨壮壮很快追了过来。
“你还在生气啊?”
“别太自作多情了。”那兰冷声道。
“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有这个必要?”
那兰边说话便往前走,始终没有看杨壮壮,因此,当他的胳膊被一道力气拉住时,他有些震惊,脚步停了下来。
杨壮壮神情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如果有,你明说。不管我最终会不会搬走,毕竟还有一段时间要同住。”
那兰低头看着她。
“你没有得罪我,只是我本人,比较讨厌虚伪的人。”
在小区路灯的照射下,杨壮壮的眼神显见被刺痛。那兰不得已,别开了视线。
“你说我虚伪?”
“不想说。”
“那就是了。”
话音一落,她的手也顺便松开了,那兰得空,没再犹豫,果断抬脚离开。
他以为杨壮壮会跟上来,像平常一样,结果没有。等他走到楼栋下面时,杨壮壮仍然没有跟过来。那兰停了下来,转身看她在哪儿。
她蹲着,在刚刚他们说话的地方。隔了一点距离,那兰看不清她在干吗,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受伤的眼神,就在刚才。
那兰低声叹了口气,回头朝她走去。
杨壮壮双手抱膝,正在发呆。那兰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了,没想到她先说话:“真的很虚伪吗?”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低落。
“你先起来。”
杨壮壮摇了摇头。
“其实我知道你说的没错。”
“我……”
“我自己也很讨厌那样的自己,做作的,逢迎的,一直假笑的自己。”杨壮壮缓缓道,“那样做,我其实很累。”
“那就不要做。”
杨壮壮抬起头看他。
“可我有别的选择吗?”
那兰张口想回答,被她打断。
“别说要我离职这种选择。”她接着说,“我不想一遇到困难就放弃,我来T&C才三周,一个月都没到,报的流程管理课还没学完,我也没看到咱们项目最终上线的样子。”
那兰沉默良久。“你先起来。”
“不起,蹲着很有安全感。”
“回家蹲好吗?”
“你那么讨厌我,我不想回去给你添堵。”
“……”
“你也不肯教我怎么应对职场关系。”
“这是李悟该教的吧?”
“李悟也不喜欢我,你看不出来吗?”
那兰无话可接。
“好难啊!”杨壮壮突然吼着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不管难不难,没必要为了周围人的喜欢改变自己。”
杨壮壮又抬起头看向他,有灯照着,他看见她眼里湿漉漉的。
“最差也就是丢了份工作而已。”
“你在安慰我吗,”杨壮壮突然笑了,“兰兰?”
那兰掉头就走。
杨壮壮这回跟了过来。
“没想到博文哥也叫你兰兰,说起来,叔叔阿姨为什么给你取这么娘的名字呢?你是不是从小就被烦的不行?”
那兰掏出门禁卡开门,挑眉看她:“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
“我名字是爷爷取的,就和你爷爷是老同学那位,他希望我一生一世,身心都很强壮。”
她的这段话,那兰没有接。因为很巧,他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兰”指兰花,寓意君子。从小,爷爷就给他讲解各类与兰花有关的诗句,讲的最多的就是孔子家语里的一段:芷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劳而改节。
意外地,他发现这句话很适合送给杨壮壮。于是他垂眸瞥了她一眼,她正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他的视线,她忽然抬起头看他。
“我决定以后再也不那么虚伪了,把工作相关的事情做好就行,就算到时候被请辞,我好歹无愧于心。”她的目光很坚定。
“哦。”
“我自己也很累,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我还在例假期,根本就是用命在改善同事关系。”
“没必要讲这种细节。”那兰冷淡道。
“啊,你脸红了。”四下无人的电梯里,杨壮壮的语气恍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神经病。”
电梯终于到层,那兰立刻大步迈了出去。

☆、第九篇

(6)
周六一大早。
那兰被门铃声吵醒,在睡梦状态下开门替杨壮壮拿了快递。把快递箱从门外搬进门里的时候,他的觉瞬间醒了。
箱子重得像一座山。
傍晚,杨壮壮下课回来,带着一脸庄稼地里大丰收的土财主表情打开了箱子,在开放式厨房煮泡面的那兰远远瞧着,看到快递箱里装满了书。
“谢了啊。”杨壮壮把箱子拖进房间时遥声道。
煮锅里的水沸腾起来,那兰撕开泡面包装,将面饼放进去,想起冰箱里还有鸡蛋,转身又去拿了颗鸡蛋。
“在煮面吗?帮我煮一袋,谢了啊兄dei!”
杨壮壮的声音浑厚有力,吓了一整天没怎么听人声的那兰好一大跳。在要不要帮她煮面这件事上,那兰犹豫了几秒钟,然后,他决定不帮她煮。
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杨壮壮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帮我煮?”
“是。”那兰道。他不能让她养成大小事务都依靠他的习惯,不然她什么时候搬出去?
“行,你不帮我煮,我就用电烧水壶自己煮了。”
“煮锅可以腾给你。”
“煮锅太麻烦了,电烧水壶多方便,面丢进去,插上电,自己就能煮好。”
那兰气结,想起一事:“你有泡面吗?”
杨壮壮终于从房间走了出来,动作夸张地冲他捂住嘴。
“对哦,我好像没有买泡面。”
“所以就讹我?”
“哪能讹你啊兄dei!当我借你的,明天买了还你。”杨壮壮一边说着,人已经走到厨房,她的目光像两道钩子,准确无误落在那兰面前的煮锅里,“哟!你还打了鸡蛋啊,给我也打一个呗。”
那兰知道她做得出用电烧水壶煮泡面的事,而他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拒绝她。所以,泡面事件的最终结果就是,他不仅给她煮了一包,还同样附赠了一颗鸡蛋。
两人吃着面,各自占着餐桌一角。
饭饱之后,杨壮壮主动说:“我洗碗!”
“算你识相。”
杨壮壮走过来收走他的碗。
“我说兄dei,你这年轻大小伙子,周末没出门啊?”
那兰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心道,关你屁事。随后,他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很大,成功阻隔了她和她洗碗的声音。
也不知过去多久,那兰有些酒足饭饱后的昏昏欲睡,电视上在放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楚。是突然看到手捧一本书的杨壮壮出现在茶几前,他才猛然惊醒。
“你干吗?”
杨壮壮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以那兰来不及防备的速度坐到他身边,并挽住了他的胳膊。
那兰手中的水杯差点因此落地。
“怕你跑,先把你按住再说。”杨壮壮道。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你脾气这么臭,要是能好好说话,我至于动手动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