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有些试探的意味。
靳以南竟然想也不想,爽快地接话:“这么说往后还真得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只要能追得到她,付出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正经大方地接了话,反而让赵天蓝扯不下去了,又被陆双宁反掐了一下,暗叫不妙,随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嘿嘿,好说,好说。那个……我吃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就不当电灯泡,先走一步了!”说着就悄悄甩开陆双宁的手飞速离开了小吃摊。
陆双宁也没想过靳以南会这么直接,有些哭笑不得,眼下跟他两个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总不能直接跟他说再见吧?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靳以南忽然问陆双宁。
他瞥了一眼小摊上两口底下烧着炭的热锅,咖喱汤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上面是一串串已经入味的丸子,还有好几个年轻人围着点单。
因为东西都是一块几块并不贵,所以整条小吃街上都是人,而在一街之隔的那一边,则是另一个世界,衣香鬓影的世界。
陆双宁抿抿唇:“我觉得还可以啊。”
“我看你吃得很开心,就忍不住跟来了,能不能请我吃一碗?我晚上除了喝了几杯酒,什么都没吃。”他摸了摸口袋,“好像也没带钱包。”表情却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
陆双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眼睛看着他们的周围,地上都是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油渍,桌子椅子也很陈旧,让西装笔挺的靳以南在这里吃东西?太格格不入了,她不可想象。
于是她就提议说:“前面还有家餐厅,营业到十二点的,要不我们去那里吧?”
“何必麻烦,在这里就好,你喜欢吃的再给我点一份就行。”靳以南说完就解开西装扣子,随意地坐了下来。
陆双宁被他这么不按理出牌懵了下,隔两个摊位卖的可是臭豆腐,他也不怕把衣服给熏坏了?
既然他不在意,陆双宁也只得跟着他的意思去点东西,夜色越晚人越多,陆双宁等了一会儿才买好端回来,尽管已经天冷了,可是汤还是滚烫的,她放下碗就赶紧摸向耳垂。
“烫到了?”靳以南本来还温和的眉眼凛了凛,下意识把她的手抓了过来,“我看看,都烫红了,我应该跟你一起去拿的……”
突然的亲近让人措手不及。
陆双宁脸红了,很快用了点儿劲把手收了回来,搓搓掌心说:“缓一下没事,你趁热吃吧,不过不一定合你的胃口。”
她还递给靳以南一双筷子,她想他应该不习惯只拿竹签串着吃。
不过靳以南实际哪里是馋这几个小小的鱼蛋,他只是喝了点酒放下自持,顺着自己的心意向她走来了而已。
所以他吃得很慢,一口一口地品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被一点儿汤汁沾到,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就的优雅。
她突然想起了记忆里的某个人,他吃东西也是这样慢条斯理,还总喜欢喂她吃……

靳以南发现陆双宁又在游神,和他相处就这样无趣?
他并不会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太久,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拭干净,就说:“你刚才去买东西的时候赵小姐回来了一趟,让我跟你说配音的事定在周六下午。”
事实上赵天蓝没走多远就收到莫利的短信,下意识就折返回来想跟陆双宁提一提,免得她约了靳以南就不好了,录音室租金不便宜,订了再换时间也麻烦。可靳以南在那里,她又不好多待,就没义气地扔下话跑了。
陆双宁真拿她没办法,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靳以南失笑,“世叔中午还打电话给我,催我主动点,合适的话就赶紧和你定下来,我都没好意思跟他说,到现在你还叫我‘靳先生’。”
“咳咳咳……”陆双宁被还没咽下去的奶茶给呛得一塌糊涂,眼睛却还瞪大着看向靳以南。
定,定下来?这是什么天荒夜谈?她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好像吓到你了。”靳以南拧了眉,给她递去纸巾。
陆双宁还在顺气,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别急,我跟他说了,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靳以南好像并不在意,接着转移了话题,“刚刚你们说的配音是什么意思?”
“就是帮朋友做的片子做后期配音。”陆双宁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为他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而松了口气。
莫利他们拍的片子利润很低,有时候就算有好的构思也未必能有伯乐相中愿意投资,所以陆双宁她们都是义务帮忙的。
“有好的作品怎么不参加创投呢?”靳以南不愧是商人,很快就听到了点子上。
“一直有参加的,可是这个行业竞争很大,能获得青睐的名额就那么几部,而且还必须符合投资方所需要的市场商业价值。”想方设法地找投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理想也要现实支撑。
靳以南了然地颔首:“在商言商这无可厚非,毕竟影视投资风险很大,当然,这做生意就没有不冒风险的。”他顿了顿,看着陆双宁说,“有没有相关的材料让我看看?或许我能帮到你的朋友。”
陆双宁意外地看着他问:“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投资拍片可不是小事。
本来不可以的,他不用发掘项目,就有人不断地递到他跟前,他还不一定有时间看。可是他却没经思考就想为她破例,莫非真是今晚的酒喝多了?
靳以南笑了:“怎么不可以?你请我吃东西,我当然要礼尚往来了。”

陆双宁回到租住的公寓,看到赵天蓝已经敷了面膜躺在沙发看电影,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赵天蓝咧开嘴讨好地笑着,面膜都歪掉了:“约会得如何?”
“没义气!”陆双宁换了鞋进客厅,也靠着沙发瘫坐在地毯上,“都说了就那样,我对他不来电。”
“为什么啊?姓靳的长得又好,又有钱,我看他那样分明就看上你了,还当面让我给他出主意追你。你不是说没见过几次吗?我看陆姐姐的魅力无边啊!啊!”
陆双宁扑去挠她痒痒:“好啊,我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赵天蓝求饶,后来索性揭了面膜,正色道:“你还别说,我能理解你的,有时候别人一直说这个人有多好多好,可是自己就感觉不对,说不上是什么不对,反正就不想接着相了。”她顿了顿,“然后就被剩下了。”补得一手好刀。
“不,你不明白。”陆双宁对她摇头。
她一直没打算去了解靳以南,他好与不好,她不清楚,也不想去清楚。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老师的家里,他是老师先生的好友的儿子,两个人毫无准备就这样被安排见了面。
后来他主动约了几次,她以为他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可今晚她再看不出来他对她有兴趣,那就说不过去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靳以南的话说出来,在她已经打算不再交往了以后。可是想到莫利他们一直就缺这样的机会,她贸然推了似乎很不够朋友。
那个靳以南好像已经看穿了她会怎么选择似的,只要她答应,就免不了接着见面、相处,可这样算下来,对他并没什么好处。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跟赵天蓝说了。
赵天蓝听她说了以后,瞪大眼睛:“哎呀我滴个乖乖,他还真是一言九鼎啊。”见陆双宁仰头看着她,她就笑着说,“不是吗?他可说了能追到你,付出代价也值得。”
陆双宁把所有抱枕都扔到她身上,气鼓鼓地说:“你当我没说过好了!”
回房间,拿出手机才知道原来今晚靳以南给她发过短信,问她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她还在发愣,又来了一条新的,还是他的。
晚安。
她点开回复,对着手机屏写写删删,最后什么都没有回。

可是赵天蓝没忍住,跟莫利说漏嘴提到了有人可能愿意投资的事,他们整个team都很兴奋,像看到了曙光似的,前面无数次的碰壁都算不得什么,这个机会一来,就把什么磨难都抵消了。
去录音室配音那天,莫利几次想问陆双宁,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让陆双宁压力很大,本来对她来说很简单的几段宣传片对白,花了比平常还要多的时间都没有录好。
赵天蓝觉得愧疚:“要不我去跟他们解释,说是我胡说八道好了。”她也不是嘴巴不紧的人,她就觉得可惜,这次的片子是真得挺不错的。
陆双宁拉住她,摇了摇头说:“你让我再想想。”
后来她终究给靳以南发了一条信息。
靳以南当时开会刚结束,见到短信马上就给她回了个电话:“我刚结束会议,你还在录音室?”
“没有,我状态不好,已经回去了。”
“你也肠胃不舒服了?”靳以南下意识地关心问道。
“我没不舒服啊。”陆双宁突然注意到他用了“也”字,她很快就联想到前天晚上他们在小吃摊吃了东西,“你不舒服?是不是因为吃了那天晚上的……”
“别担心,我没事。这样吧,我让项目经理联系你的朋友,他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的。”他末了加了一句,“也不一定能成,要先看看合不合适。”
这句话成功减轻了陆双宁的负担,她松了一口气:“无论行不行,都谢谢你。”
靳以南笑了笑,用亲近的口吻说:“你和我之间真不需要这么客气,这可是我难得的加分机会。”
陆双宁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地反问:“什么加分?”
“不努力增加印象分,怎么能追到你?”靳以南毫不掩饰自己对陆双宁的态度。
陆双宁一下子懵了。

 

直白
靳以南的那句话让陆双宁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而莫利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他们送去的样片得到了初步的认可,谈成了就能得到后期剪辑的资金了。陆双宁替朋友高兴之余又觉得欠了靳以南很大的人情,尤其在他那样说以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
她不喜欢牵扯不清。
又一个休息日,杨老师让陆双宁到家里帮忙校对稿子,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杨老师留她吃饭,只是没想到靳以南竟然也来了,看到他出现,陆双宁顿时不自在起来。
晚饭后热心的二老就把他们赶了出来,说是让他们年轻人抓紧时间约会去。
走出教师公寓,正对着一条法国梧桐遮蔽的林荫大道,树叶已经发黄,风一吹就会飘下落叶,颇有几分入冬的味道。
陆双宁念大学的时候每天都要经过这条路,从这里穿过去就是大学的礼堂。
两个还算不上情侣的男女,怎么约会?身边倒是一双双一对对的学生走过他们身边,都是青春洋溢的脸庞。
靳以南主动问:“你大学在这里念的吧?要不要带我逛一逛?”他垂眸望着陆双宁,眼神深邃,好像要把人给吸引进去似的。
他今天没穿西装,上身是黑色的皮夹克,里头配黑色的羊毛衫、衬衣和裤子,陆双宁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黑色重重叠叠穿得这么精致出色,不会太过于严肃,又能很给人稳重可靠的感觉。
“我以为你很忙。”陆双宁故意扫他的兴,“而且现在晚上黑漆漆,也没什么可逛的。”
靳以南竟然还点头:“是很忙,我昨晚几乎都没睡,不过再忙也得歇歇。听到世叔说你在他家里,我就过来了。”他的笑容很浅,目光却很深刻,“要不然,我想约都约不到你。”
上次他说要追求她以后,她就没再和他有联系了。
陆双宁别开眼:“怎么会?你可能喝多了。”
杨老师的先生好杯中物,刚才靳以南陪他喝了几杯白酒,烈性的酒在他身上留下了凛冽的味道。
“是吗?”靳以南摸摸鼻子,表情柔和了一些,“那是说我可以继续约你了?”
好一个乘胜追击的商人。
陆双宁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不肯再说话。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地响,他们步行至礼堂,拾级而上,穿过走廊就是大门。
靳以南走得很慢,忽然在一个橱窗前站定,喊住在前面的陆双宁:“我好像看到你了。”
陆双宁不解地回过头,发现他指着玻璃,笑得有些孩子气,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发现他看的是一张校际大合唱的留影,当时拿了冠军,还真有她,她是领唱之一,就站在第一排。
合照上的陆双宁还看得出未脱稚气,比现在要更瘦一些。不过这里的灯光昏暗,照片又只有那么丁点儿大,靳以南的眼睛也太厉害了。
陆双宁开口嘀咕:“都好几年前照的了,怎么还贴在这里?又照得不好看。”
靳以南听了忍不住笑:“还挺好的啊,原来你念书的时候是短头发的?”此时他们靠得很近,他低下头就看到陆双宁一头秀气的长发快及腰了,他又说,“不过还是现在的样子更好。”
陆双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知不觉又留这么长了,而过道的穿堂风一拂来,发梢溜出指尖,还引得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都要入冬了,冷了要记得添衣服。”靳以南又靠近一步,几乎要和她贴着了,却也间接温暖了她。
靳以南炙热的呼吸烫贴在耳后,亲昵得让陆双宁的心跳一下子加速,她想脱离这样暧昧的姿势,却被他轻松地困在了方寸之间。
陆双宁恼羞成怒,小声斥责:“请你不要这样,我不习惯。”这里不时会有人经过,他们也不是能这样亲近的关系。
“你不是说我喝多了吗?”靳以南抿唇,用她的话来堵她,既然喝多了醉了就不可能按理出牌,“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知道他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见他没有更进一步,于是陆双宁不吱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要求。
“如果你知道我今晚要来,你还会出现吗?”
“可能不会。”
“难道你讨厌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能不能知道原因?你不想继续来往的原因。”
“我还没有要结婚的打算,所以不想继续浪费你的时间。”
“看来是我的冒失吓到你了,我也没有打算跟一个才见面几次的人结婚。只是我年纪大了,大家都替我着急,让我不得不考虑,然后你出现了。”
两人在黑暗里一问一答,陆双宁一直低着头,他的自我揶揄成功让她抬起下巴望向他。他的五官立体,眉浓眼深,不说话的时候显得严肃冷漠,不过真的不能说他年纪大,他才过而立之年,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人。”陆双宁定定地和他对视,喃喃道,“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以你的条件,会有更般配的人出现的,杨老师那里我可以去解释,问题全在我身上。”
靳以南忽然笑了:“你觉得我以为你是什么样的人?”
“合适结婚的人。”陆双宁垂眸,又半晌不说话,靳以南以为她不开口了,谁知又听见她低语,“我以前谈过一次恋爱。”
她酝酿了半天,是在犹豫这个?靳以南真的没办法理解女人的心思,这就是她拒绝他的真正原因?
“你们还在一起?”应该不可能,如果这样世叔不会把她介绍给自己。
果然,陆双宁摇头:“分开六年了。”
“那么久远的事情你以为我会介意?事实上,我也曾交过两个女朋友,不过她们现在都结婚了,有一个上个月还请我喝了满月酒,这样换作是你也要追究吗?”
谁没有过去?现在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年代,靳以南并不会介意这种事,只要以后只有他就好。
以后?好像想得太远了一些。
陆双宁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跟人相亲,然后为了结婚而结婚。”感情不能将就,尤其是经历过爱和被爱,就更不能容忍将就。陆双宁排斥相亲,更排斥因此而让自己再接受一个人,在陆双宁看来,结婚应该是感情升华到一个境界水到渠成的事,而不是相出来的。
“好在只是相亲的压力,并不是我令你无法接受。”靳以南仿佛轻松了许多,稍微拉开彼此的距离,不过还是和她面对面,“不过彼此适不适合,也不是吃几次饭就能看出来的,我们甚至还没有了解彼此。我这个人比较认真,不到最后不会放弃的,你要不要给我点时间?”
闻言,陆双宁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他说:“半年,我们交往半年,如果到时候还是不合适,那就做回朋友,普通朋友。”

“他这么说,你就答应他了?”赵天蓝追着陆双宁到房间,兴奋地嚷嚷,“哇塞,这个靳以南真不是盖的,行动力一流,而且快狠准!”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陆双宁拿枕头蒙着脸,恨不得马上消失,现在想起来都悔,明明是要拒绝他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试着交往半年了?
她怎么就不能说个“不”字呢?
赵天蓝不让她当乌龟,扒拉下她的枕头,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她这是替好友高兴:“你别这样,其实我觉得挺好的,人家都说了相处过不合适就算了,又没有过分的要求。你啊,以前就跟一泓古井似的波澜不惊,我看这个靳以南出现了还撩动了春水,你看上去都有生气多了。”
“我一直都很有‘生气’好不好?”陆双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赵天蓝握着她的手,本来还嬉皮笑脸的她突然变得一本正经,正色问道,“你月初的时候喝醉了一回,还记得吗?当时你一直喊一个人的名字,我又不敢问你,这个‘颖凡’是何方神圣?我先前一直想这个是不是你拒绝靳以南的理由?”
突然听到那两个字,陆双宁怔了怔,好像得了失语症一样。
赵天蓝吓坏了,一直摇晃她:“双宁,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提出来的……”
“没事,他是我念书时的男朋友,毕业前分手了。”月初……她在街上看到一个很像他的人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过马路,她想追去看是不是他,可惜没有追上。她觉得自己很傻,完全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就算再有了别人,甚至结了婚生了孩子都是正常的,她在纠结什么?在等什么?
“为什么?是不是有第三者?”
陆双宁摇头,黯然地说:“他突然给我一通电话说分手,然后就消失了,我没再见过他。”这一消失就是六年,连曾经的同学朋友都说没见过他。
她却因此不敢再谈感情。
“他就这么不负责任?”赵天蓝这个人骨子里有些侠气,忍不住替她抱不平,“都那么多年了,你还惦记他做什么?这样的男人就算回头也该一脚把他踹开了!怪不得你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可为那种人根本不值得!难不成你想以后都一个人过啊?按我说,你赶紧答应跟靳以南交往就对了,只有你过得好了,才是对那个混蛋最好的报复。”
只要有了新欢,旧爱便不再值得一提。


冬雨
下午天气预报就发来了雷电黄色预警,很快天际的轰鸣声伴随着暴风骤雨而来,整个天空都笼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
靳以南把工作处理完,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公司大楼基本没什么人,大堂保安见到他马上就开好了门送他出去。
门外大雨滂沱,就算有门廊的遮蔽,还是很容易被大风吹刮的雨滴溅到脸庞身上,冰冰冷冷的感觉。
冬天是真的要来了。
有个女孩子同样站在那里,她虽然打着伞,可是头发和衣服依然被大雨打湿了,似乎是在等车,可是这种天气下并不容易拦车,显然她也见到了靳以南,很快整理了下仪容,认真地喊了声:“靳总您好。”
靳沂南朝她点了点头,对她有点印象,于涛特意给他介绍过的公关助理,好像姓简。
老徐把车开到跟前,靳以南上了车,想了想又摇下车窗说:“你上我的车吧,现在不好打车。”
简颖芝心下一喜,也不再矜持,先说了声“谢谢”再收了伞坐到了副驾驶,然后开口解释:“我提前叫了计程车,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可她现在却想谢谢这个车没来。
靳以南“嗯”了一声,淡淡地说:“你要到哪里,报地址给老徐就行。”然后就不再说话,低头在翻看今天的晚报。
简颖芝不敢打扰他,就客气地对司机说:“麻烦您送我到附近的地铁站就行。”她把分寸把握得很好,上司慷慨送她一程,若是太得寸进尺容易让人生厌。
从后视镜看去,靳以南姿势慵懒地看着报纸,好看的唇线紧抿着,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简颖芝在念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他,大学曾邀请他来给学生做一次讲座,她还占到了最前排。这样优秀的男人才值得人欣赏,而她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进他公司工作的机会。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到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来,过了这个路口就是地铁站了,简颖芝一直想说点什么,给靳总留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