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女说着话手下不停,似乎已是轻车熟路,走到床前掀起薄被,梅溪就没穿裤子,掀起长长的贴身小衫小鸡鸡就露了出来。一名少女一手持壶,一手轻轻扶着梅溪的小鸡鸡,掀开包皮对准瓷壶开口。另一名少女伸出纤纤玉指点在梅溪耻骨上方小腹处的穴位上,然后稍稍用力按摩四周。

梅溪就觉得膀胱一紧,不由自主尿道括约肌一松,一泡尿就撒了出去,点滴不漏全部被接到瓷壶中。梅溪是又害臊又诧异,刚才这小丫头用的是指压点穴的手法,看来是神医孙思邈教的。原来为了避免他随意大小便,竟然专门安排人定时指压点穴,而且还是两个丫鬟。——腐败,古代权贵简直太腐败了!

小便完了,两个丫头轻轻的搂住梅溪的脖子托住脑袋,给他翻了个身,把衣物解去,用毛巾沾着铜盆里的温水为他擦拭身体。她们非常仔细,连脚指缝那样细小的地方也擦的干干净净,动作极其轻柔,这热水里还泡了东西,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艾草清香。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非常舒适,从来就没有这么享受过!

一年前梅溪还是在北京西客站当过乞丐的人,转眼体会古时王侯富贵,种种感受格外复杂强烈。

只擦几下,就要换一条毛巾,仅身体背面就换了七条毛巾,一个丫头擦,另一个丫头轻轻托住他的脸,防止他趴着的时候口鼻让枕头掩住。擦完背面把梅溪翻过来,铜盆里的温水稍凉,立刻出去换了一盆新的,继续擦身体正面。

赤身裸体让两个小罗莉这么摆弄,梅溪在暗爽之余真的很不自在,可小鸡鸡却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两丫头对少爷的身体再熟悉不过了,这一点变化她们立刻就发现了,红着脸吃吃笑,一人指着那里对另一人悄声道:“姐姐,看见了吗?少爷龙兴了!”

那姐姐也面带羞意小声道:“少爷真的是神魂已回,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成人?”

梅溪也觉得很丢人,眯着眼睛向下身瞄去,一眼看见心里泛起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自从醒来后一直看见的都是别人,却没有留意自己的身体,现在脱了衣服被人擦拭才发现自己是形容瘦小皮包骨头,瘦弱的不能再瘦弱。听说“梅振衣”已经十二岁了,可这个样子说七、八岁也正常,发育的十分不好。尤其是小鸡鸡,哪能谈得上什么龙兴,就和半截小拇指差不多,一根毛都没长,像小茶壶嘴那样嘟嘟翘着。

唉!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也太丢人了!梅溪暗自叹息一声。此时身体已擦拭完毕,再用柔软的丝棉仔细将全身上下的水汽拭干,换了一件干净的内衫给梅溪穿上,放正身体掩好被子。这时恰好听见那一声叹息,两丫头吓了一跳,赶紧站在床前躬身道:“少爷醒了吗?是奴婢打扰少爷休息了吗?”一边问还一边睁着乌溜溜的眼珠悄悄抬眼观瞧。

梅溪睁开了眼睛,又眨了眨,意思是你们可以说话。——孙思邈这么吩咐的。

两丫头比较机灵,看见少爷眨眼立刻想起了孙老神仙的吩咐,眉角有红痣的首先怯生生开口说道:“我叫谷儿。”她一开口另一个丫头立刻接道:“我叫穗儿,我们都是柳老爷送到山庄的下人,专门伺候少爷净身更衣的。”谷儿又道:“柳老爷就是少爷的舅舅,我和妹妹俩在少爷身边已经两年了…”

这一对双胞胎姐妹说话很有意思,你一言我一语就像在玩接龙游戏,又似心有灵犀配合的十分默契,听上去丝毫不乱,梅溪也听明白了她们是什么人。

谷儿与穗儿当然是梅振衣的贴身丫鬟,却不是他从长安候府带来的下人,而是他舅舅柳直送的“礼物”。柳直就是梅振衣的母亲柳巧娘的哥哥,现任宁国县仓督不在芜州城中。这两个丫鬟是他送到外甥身边专门伺候净身更衣的,替换原先年纪已大回乡养老的老妈子。她们今年十二岁,与梅振衣同庚,已经来了两年了,照顾少爷那是心灵手巧仔细谨慎,管家张果十分满意。

梅溪一边听一边想:“古人真大方啊,我那个没见面的便宜舅舅,一出手就送了这么一对美少女组合,还有拿这个送礼的吗?”一边开口道:“水,喝水!”他真的感觉到渴。

“唉呀,只顾着说话,忘了少爷净身更衣后是要喝水的,口渴了吗?这就去拿,穗儿你看好少爷。”谷儿连忙起身提起桌上的青瓷水著出去,不知从哪里打了什么水回来。

谷儿将梅溪从枕头上扶起,双手从后面半抱,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穗儿也不用杯子,一只手轻轻托起梅溪的下巴,将壶嘴对着梅溪口中慢慢倒水,而谷儿用手一按梅溪的后心,以特别的手法轻重不一的按摩,梅溪不由自主张口喉间吞咽,将水喝了下去。谷儿没有让他喝多少,只几口就停了下来,这水很纯净,不冷不热温度正好。

梅溪已经醒了,可以自己喝水,但两个丫鬟还是这么喂,他一点劲都不用使。谷儿喂水时用的按摩手法梅溪见过,穿越前在医院里给那个患狂躁症的警察喂药,曲正波教授用的就是这种手法。如果不懂这些,强行撬开嘴往里灌药,汤药可能会流到气管里呛死人的。

这俩小丫头伺候撒尿与喝水时用的手法都非常精妙,显然是受过内行高人的传授,难怪这个梅振衣从小神魂无主却能活到现在。这也幸亏是生在大唐遇到了孙思邈,假使生在西方早就死翘翘了,还能等到梅溪来穿越?

一念及此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两个丫头一个在身后半抱着他,另一个在身前小心伺候,她们身上有一股清新的少女幽香,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那种自然的清纯气息。梅溪在想——究竟是古人早熟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早熟?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还是古人早熟,尤其是女子。

古时女子多不读书,往往十五、六岁就嫁人生子了,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从心理年龄看要比现代人成熟的多,因为她们要肩负家庭责任的时间更早。所以古人常道“二八女多娇”而不是“三八女正熟”。据说武则天十四岁进宫伺候唐太宗,那可是压着后代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规定的幼女底线,推测一下现在的武氏已经是皇后了,不久之后应该当女皇了吧?

《黄帝内经》上论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指的是女子从七岁开始逐渐发育;到十四岁之后趋于成熟具备了正常的生育能力,房事方可不伤;而到二十一岁与二十八岁之间,身体的成长达到最佳的巅峰。

这里指的是生理意义上的年龄,如果保养得当,可以将巅峰期延长延缓衰老,从养生的角度主张延缓衰老却并不主张过早的成熟,发育过程中打下的根基非常重要。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将“幼女”的年龄规定为十四岁,与十四岁以下幼女发生关系无论是否对方同意,都定义为非法。这么界定的根据从哪里来?其实就是从《黄帝内经》来,与其它国家的立法考虑依据是不太一样的,但是没人公开这么说。

那么男子呢?《黄帝内经》上说:“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什么意思就不多解释了,男同胞们自己去理解吧。

梅溪半靠在谷儿怀中,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这小妮子发育的很不错,想来那双胞胎妹妹穗儿也一样吧?这俩小丫头从小就这么伺候自己,将来长大了怎么办?据书上说古时候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下场不好的都是打发出去嫁人,如果伺候的好就被少爷收作填房或侧室。那么自己将来也应该把这一对姐妹给收了?舅舅送来这对丫鬟恐怕就是这意思吧?

她们伺候自己如此亲密,将来如果打发出去嫁别人,感觉还真有些…想到这里梅溪心里痒痒的、怪怪的。此时突然有些清醒,反问道:“我在这里瞎想什么呢?莫名其妙穿越还不知道将来怎么样,先别讲那么远的事。可怜我穿越前已有五气朝元的境界,拥有最健康完美的身体,可现在呢?简直是弱得不能再弱,一阵风就能吹走。我怎么这么倒霉呀?那五石散是白喝了,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也不知道这副病怏怏的身子骨能不能养好?”

他在乱想两丫头也在遐想。她们是从小就被柳老爷买回府中的,连生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一辈子就是柳家的奴仆了。后来柳老爷把她们送到梅小候爷身边,如此贴身照顾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伺候小候爷一辈子,将来就是小候爷房里头的人。可这小候爷是个不通人事的白痴呀,此事在二十一世纪看来不可思议,但在大唐年间,谁说白痴少爷不能娶填房?

得侍王候,对于谷儿和穗儿来说,本是难得的福份,可这小候爷…她们也时常感叹世事不如意命运难济,但她们这样出身卑微的弱女子又怎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徒有感叹而已。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改变了,小候爷醒了!将来…将来她们姐妹在梅府的地位肯定不一样了,而柳家也会无形中成为她们的娘家。想一想心里就砰砰跳,眼前还是要好好照顾小候爷,他可千万别有病有灾!

一男两女胡思乱想,却很凑巧的都想到一块去了。此时的梅溪,已经渐渐安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想太多也没用,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做梅振衣吧。(从此时起,文章中就叫他梅振衣吧,不必再提旧名梅溪。)

第二天一觉醒来,卯时正刻,又是谷儿穗儿前来伺候他净身更衣,更兼排空谷道,这些就不必细述了。随后没有吃早饭,而是进来了六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小伙,把瘦弱的梅振衣从床上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搬动他的身体做各种保健运动。这套工作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年了,每个动作都非常熟练,而且梅振衣感觉这套保健运动设计的异常复杂。

就拿头部保健来说吧,就包括揉脸、揉耳、弹耳垂、动眼皮等等,最特别的还有抓头发,用手指轻轻把他的头发向外拉,头皮发紧但发丝不断,力度掌握的刚刚好。最后还有人托住他的下巴轻轻用力,让上下牙齿叩击研磨。

一套全身运动下来,每一块肌肉每一个骨节都按摩拉伸到了,梅振衣自己根本没用力,但全身上下都已经微微出汗。又一次净身擦汗换了衣衫,然后才吃早饭。

做全身保健的时候,通过说话梅振衣才知道这六个人是谁。他们都是从长安候府来的原班家人,到芜州已经快七年了,现在最大的二十八岁,最小的二十二岁。这些人都是梅府从小买来的奴仆,原先连姓名都没有,到府上自然姓梅,根据排行叫作:梅大、梅二、梅三、梅四、梅五、梅六。这六人同到梅府自幼一起长大,又同到芜州伺候小候爷,就算不是亲兄弟也比亲兄弟还要亲。

闲话少叙,梅少爷醒来后山庄上下精神抖擞小心伺候,老神仙孙思邈专门有别院居住,安排梅振衣的一切调养事宜。孙思邈暂时没有再用针药,而是改变了梅振衣的饮食,用食疗调养。以前的梅振衣只能用非常稀软的流食,现在情况变了自己学会细嚼慢咽,可以稍用羹蘼。

孙思邈往往根据气节提前开出梅振衣每天的食谱,山庄上下按照要求制备整齐,每天的讲究都不太一样。比如冬至这一天,中午是当归萝卜小羊羹,晚餐是虫草鹜鸭汤,十几天以前食谱就已经定好了。对于懂真正医道的人来说,不仅要会开药方,而且要会开菜谱,一饮一啄皆合天道循环。

梅振衣的身体活动能力一天一天的恢复,到了七天后已经能正常开口说话,只是中气不足感觉仍然十分虚弱,话说多了就止不住要喘。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发育不良兼骨质疏松加严重的营养不良,要想恢复成正常人那样不是那么容易的,孙思邈的预计最少也要用一年。

第021回、静知全形神以遇,游刃无厚入有间

梅振衣在穿越前那可是自幼习武的人,内外家功夫都相当不错,尤其内家功夫已到五气朝元的境界。他也曾经想过重新修炼内养功夫,但以前所学的打坐和站桩现在都没法练,他连坐在那里超过半个时辰身体都受不了,更别提运转内劲了——换了身体,他的一身功夫也没了。

这怎么办呢?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练功强身呢?明明脑海里有一身绝技,却半点施展不得。他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孙思邈却主动来找了,教了他一套卧床不动,在身体虚弱时也能修习的内养功夫,而且比曾经的梅太公所教更加深奥精妙!孙思邈只担心梅振衣根本听不懂,尽量用最简单直观的方式传授,而心有城府的梅振衣,完完全全都学会了。

那是梅振衣醒来七日后的晚间,净身更衣已毕正准备休息,孙思邈走了进来。梅振衣赶紧挣扎着抬起上身行礼,对于这位老人家,他可一点都不敢怠慢,心中那是感激敬佩已极。孙思邈摆手示意道:“孩子,有病在身,不必多礼。你躺好,我有话跟你说。…你比我预计的要聪明,那么你躺在这里肯定比一般的孩子难受得多,因为你已经懂事了。”

梅振衣道:“是啊,感觉虚弱,什么也干不了,太无聊了。”

孙思邈笑了:“小小年纪就知无聊二字,这样吧,我教你一个不无聊的法子好不好?”

梅振衣微微点头:“好啊好啊,多谢老神仙。”

孙思邈揭开被子,拉起梅振衣的一只手,点住中指尖道:“此处叫中冲”,又点手心道,“此处叫劳宫。…”他每说一个地方指尖就擦着梅振衣的身体移动,一路虚点,走的就是手厥阴心包经的线路。他的指尖带着一股柔和的内劲,所过之处皮肉筋骨都产生一种奇异的共振,血脉俱通十分舒适。原来他是以指巡经,运转内劲以补益之法一路点了下来,是世间最高明的按摩手法了。

手厥阴心包经这一路走完,到胸前膻中穴收指,孙思邈问道:“孩子,感觉舒服吗?”

这不是心包经按摩吗?好高明的手法!——梅振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懂这些的,开口就会露了破绽干脆不要说太多。他像个孩子似的点头道:“舒服,太舒服了,老神仙要教我什么?”

孙思邈和颜悦色道:“很简单的,就是要你记住我刚才都做了什么。…来,我们从头开始,这里的穴位叫什么?”孙思邈又指向他的中指尖。

“中冲”梅振衣答道。

孙思邈满意的点头:“好记性,那这是哪里?”他又指向下一处穴位。

“劳宫、大陵、内关、郄门、曲泽、天泉…膻中。”随着孙思邈的手指移动,梅振衣答的丝毫不差。

孙思邈的表情有些凝固,过了片刻才惊叹道:“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天质!想当年我七岁被称圣童,恐怕也不如你。”

梅振衣心中一惊,他的表现确实有点异常,于是装着不解的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已经十二岁了,七岁的时候我连话都不会说呢。”

孙思邈多少是误会了,他认为自己碰到了一位天资超绝的神童。但是对于梅振衣来说,不过是在温习大学里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课程而已,他穿越前就是学中医的,这些都是基础知识。孙思邈虽然感到惊讶,却并不以为神异,自古就有许多白痴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又像个天才,尤其是记忆和运算能力。梅振衣昏昏十二年,一朝醒来有如此特异天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孙思邈来了兴致,又从头问了一遍,如是者三,梅振衣都回答的一丝不差,真真切切是全部记住了,而孙思邈只教了他一遍!老人家的兴致更高,又点期门穴换了足厥阴肝经一路下去,一边点一边说穴位名称,他只说了一遍,等到再问梅振衣时,仍然回答的分毫不差。

这一试探就收不了手了,直到把十二正经全部问完,别忘了孙思邈一直在用补益之法巡经点摩,如此手法是非常消耗内劲元气的,到此时已经是额间微汗,银发间也冒出了丝丝白气。梅振衣觉得身体轻快多了,自从醒来之后感觉就没有这么好过,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阻道:“老神仙,你累了,赶紧歇一歇吧。”

孙思邈点头:“好孩子,我这就少歇片刻,你真是让我惊喜。”他坐于床前微微闭目调息,心中却有些许激动。他今天来是想教梅振衣内养功夫的,也没指望他立刻就能学会,只想试探试探这孩子到底能学多少,根据资质以后再慢慢教。没想到十二正经巡行只说了一遍,梅振衣就完全记住了,这么好的天资举世罕见!

这一刻,孙思邈已经动了收徒之念。他对梅振衣的感情是复杂的,从小治不好这孩子的病,引以为平生遗憾,这么多年终于把梅振衣救醒了,又发现这孩子天资如此之好,是世上至纯的浑金璞玉。孙思邈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九岁了,留下大大小小门生弟子无数,但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继承他的平生所学,见到这孩子,怎能不动念头?

如果梅振衣知道他老人家起了这个念头,一定会感叹一声:“二十一世纪的同学们,好好学习很重要啊!有什么好处,穿越后就知道了!”

既然起了收徒之念,孙思邈也不再着急了,接下来的七经八脉干脆没讲,也没提什么收徒的事,片刻之后睁眼问道:“你现在感觉一定很舒服是不是?那么希不希望将来每天都有如此感觉?”

梅振衣很乖巧的答道:“当然想了,可是这太辛苦您老人家了,我不能总劳动老神仙,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他可一点不笨,孙思邈来了这么一出,肯定不是仅仅给他做经络按摩,十有八九是有功夫要教给他。

孙思邈呵呵笑道:“我还没说,你已经问出来了,是的,我有一个办法,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躺在床上自己巡行周天经脉,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和今天一样的感觉,功夫就算练成了。”同时心中暗道:“这孩子资质超凡,悟性也很不错啊?”

这天夜里,孙思邈真的教了一套可以躺在床上不动的内养功夫。其心法不复杂,首先是凝神入静,到感觉极静极清晰之时,可以清晰的体会到身体四肢。静坐入门的心法有很多种,后世最流行的是“坐而忘形”,而梅振衣所学的是“静而知身”。待静而知身之后,另有养气之法,气机鼓动之后,则移经变气化为内劲振摩经络,按少阴、厥阴、太阴、少阳、阳明、太阳的顺序周天巡行。

总之此内养法门分三步,其一是静而知身,其二是气机鼓动,其三是移经变气。天资再好的人,修炼内养功夫时,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比如梅振衣可以只听一遍就记住十二正经周天巡行,但他就算听完了孙思邈所讲心法,也不可能立刻就到移经变气的境界,还要一步一步慢慢修证。但是有一点孙思邈没想到,梅振衣早就是个内行,得传心法是一点就透,当时心中一片了然。

梅振衣在心中暗叹:“想当初没穿越时,我如果早学这套功夫,何至于再用五石散?药王所传看似简单,实则不凡啊!”他现在的情况最适合学这套功夫,身体非常弱几乎不能活动,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很正常,没有病,只是筋骨不强、气血不足而已。而且他是十二岁的人,七、八的岁的身体,却有年满二十已达五气朝元的境界的悟性。

梅振衣学了这一套内养功夫之后,梅大梅二等人每日清晨的保健运动也就停了下来,为了让少爷在夜间清修,菁芜山庄也不再打更报时。其效果甚至超出孙思邈的预测,梅振衣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到冬至那一天,孙思邈觉得他已经可以走出房门了。

这期间也有不少人听说小候爷醒了,纷纷上门探望,管家张果按照孙思邈的吩咐,一律以小候爷身体虚弱不便见客为由,挡驾不让见。比如芜州刺史蒋华带着司马与长史提着礼物登门,虽然没有见到梅振衣,但也受到张管家的热情接待,留言慰问而去。他们本来就是冲梅孝朗的面子来的,见不见到那位白痴小候爷无所谓。

这段时间梅振衣只见过一个外人,那就是他舅舅柳直,一位五十来岁面貌和蔼的男子。柳老爷来来看外甥出手很大方,菁芜山庄上上下下五十几口人都打了厚赏,一般的下人五贯,贴身伺候梅振衣的下人十贯,而管家张果与谷儿、穗儿三人是二十贯,同时还赏赐给谷儿、穗儿不少女儿家的物品。

当时天下承平万民安居,斗米五钱而已,一贯就是一千钱,这些人都跟着梅振衣发了一笔小财,自然是兴高采烈。赏赐还不止这些呢,小候爷醒来的消息已经报到长安候府了,回信的人应该快到了吧,届时肯定还有厚赏。小候爷一醒大家时来运转——人人都在心里这么想。

梅毅恰恰是在冬至这天赶到菁芜山庄的,不知为何比预料的时间晚了好几天。他本是候爷派来保护小公子的,但是第一次露面,却差点连累梅振衣送了命,山庄上下也跟着惊心一场。

冬至那日是一个大晴天,艳阳暖照,句水河畔无风。就在两天前,孙思邈已经告诉张果,所有伺候小公子的下人们可以不戴口罩了,只是染疾与身体不适者需要到山庄外回避。此时的梅振衣已经行动如常,但还不能做剧烈运动。

这天午饭后,孙思邈看了一下天色,特意对梅振衣道:“冬至天地一阳生,而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门去晒晒太阳了。不必走太远,到句水河边看看山野风景。”

管家得了吩咐,立刻安排小候爷出门,梅振衣第一次出门排场不小,除了管家与梅氏六兄弟之外,谷儿、穗儿也捧着漆盒与手炉随时伺候着。出门不用走路,坐的是步辇,也就是一把带着抬杠的椅子上面还有伞盖,梅大梅二扛着走。管家在前面领路,梅三、梅四、梅五、梅六在后面跟着,谷儿穗儿一左一右。

在梅振衣的印象中,影视剧中的恶霸少爷出场往往都是这种排场,自己像恶少吗?当然不像!既然不是恶少那就安心享受吧,坐在步辇上不禁哑然而笑。一旁的谷儿也笑道:“少爷终于能出门了,天光开阔,心情也大为开朗了。”穗儿接口道:“那是当然,天天在屋子里闷也闷坏了,就应该出来走走,你看少爷笑的多开心啊。”

出了山庄向左,不远就是句水河边,下了步辇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登上河堤。只见阳光下水流清冽缓缓北去,河滩上水草丰盛多已枯黄,但江南天暖还能见点点常绿之色,不时有白鹭飞来,栖于浅草之间漫步,姿态甚是悠闲。这是唐代呀,生态环境保持的好,绝对纯净无污染。梅振衣立足于句水河西堤之上,也觉得神清气爽,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管家张果一声断喝:“东方有剑气与妖气,保护少爷!”随着话音站在河堤下的张果纵身展臂,凌空而起象一只大鸟般从梅振衣的头顶上掠了过去,稳稳的落在前方的河堤一侧。与此同时梅氏兄弟六人也纵身跳到梅振衣身边,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他与两个丫鬟护在当中,每人都从腰间抽出一根乌溜溜的短棍。

这突然的变故让梅振衣大吃一惊,只见张果站在下方的河堤上,全身衣袍无风自动鼓荡不已,双手张开如虚抱状守住方位,保养的很红润的十根手指突然间变得如枯枝一般,指甲还闪着寒光。

第022回、古树成精张果老,山人疑是吕洞宾

“高手,绝对是高手啊!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梅振衣愕然惊叹。管家张果,是梅振衣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孙思邈之外感觉最亲近的人,有一个特别的原因,因为张果长的很像梅太公。具体是怎么回事梅振衣也很奇怪,但也没法问,总不能去问张果一千多年后的事情。而此时张果一露身手,梅振衣立刻就发现他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晴天白日的这么紧张干什么?什么来袭?剑气还有妖气?不会听错吧,张果说的竟然是——妖气!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就在梅振衣惊疑间,对岸天空突然升起一片灰色雾气直扑而来,雾气后面有一道金光激射。

张果身形未动一挥衣袖,平地飞沙走石向灰雾卷去,梅振衣眼尖,分明在天空的灰雾中看见一个张牙舞爪的人形身影。此人在空中受阻,身后的金光也追到了,只听对岸一声大喝:“妖孽休走,受死吧!”

金光击中灰影落地,恰恰在张果身前,梅振衣眼前一花怀疑自己出现幻觉看错了。刚才分明看见天上是一个人,而现在河滩上竟然趴着只一尺多长的大蝎子,被一柄宝剑钉在地上,剑身还在嗡嗡鸣响。梅振衣揉着眼睛张嘴吸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