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游仙就像没听见一样,仍然在那里自说自话,讲解推演世事之道。修行高人历苦海天劫,达出神入化境界,可感应世上发生的很多事,这在民间传说中往往被夸张的形容为“上知五百年,下推五百载”。而实际上这不过是因机缘而有所感,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比如可以在灵台中去模拟推演。修行高人以化身出入特殊的幻境,这种幻境可以与现实中的某个环境完全相同,以某个事件为起点,在幻境中经历过去未来的事情,这叫作“缘起”。

假如你身心内外真如不二,前尘往事的磨砺早已定心不动,很多经历即使再来一次行事取舍也不会改变,那么在这样的幻境中,能以某种机缘为出发点,去推演世事变化。修行高人化身出入灵台幻境,外人看来往往只是弹指一瞬,却可以经历很多场景,这便是神通推演之道,相当于对世事真实的模拟。缘起缘灭,一念之间。

神通慧眼看得准不准呢?往往很准确,但这种神通并非万能,只与机缘有关,也受本人眼界所限。其慧根无非是人人本就有推演之能,但普通人只能在心中盘算无法身临其境,且心念很杂不可能设想的巨细无遗。

以神通推演并非是在心中空想,而是在定境里构建出与现实重合的一个场景,以不变的态度去实证经历,能做到这一步,就相当于佛门中所说的慧眼神通了。

左游仙讲解推演神通的玄妙,梅振衣突然反应过来——左游仙这是在点拨他修行心法!于是他不再插话,眯着眼睛仔细听,越听越觉得有收获,自己所修的灵山心法,将来到了高深境界,也可以运用此推演神通啊?

梅振衣修为有限,念力和定力都不足,一念之间远远达不到这种境界,灵台心境中也构建不了一个真实如常的世界,能以化身随时出入。但是将来呢?左游仙的话打开了一扇窗,解答了他以前看神话故事时的一个疑问——神仙是怎么知道过去未来的,他们都知道什么样的过去未来?

梅振衣还没有这种神通,左游仙也没有告诉他怎样去修证这种神通,只是向他描述了一种境界,梅振衣闻言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等左游仙说完话,转脸去看梅振衣,发现这小子一脸入定状正在沉思。

左游仙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子,发呆了?那就慢慢想吧,不要打扰我,也不要企图逃跑。”说完话在那里盘腿而坐闭目垂帘。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梅振衣第一次看见他入坐静养,这才想起,左游仙还没说要和自己商量什么事呢?

第065回、郁郁离离原上草,年年岁岁祝新荣

梅毅赶到洛阳的时候,梅孝朗领军出征前一天刚刚离开。车簿猜的不错,这一次大唐果然以梅孝朗为西征主帅,同时调庭州刺史王方翼为安西都护,自碎叶出征与梅孝朗合兵一处共同征讨突厥叛军,其中还有一段小插曲。

突厥残部再度集结图谋叛乱,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朝廷十分重视,因为流散在各地的各姓氏的突厥部落突然间异常团结,短期内纠集了十数万大军,这是近年以来边境发生的最大规模的一次叛乱。本来在朝廷的历年打击与安抚之下,散居草原大漠的突厥部落早已如一盘散沙,大多无心也无力与中央政府对抗,怎么突然就抱成团了呢?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叛军首领的号召力,阿史那车簿并不是最强大的突厥部落首领,却是所有突厥贵族中的精神领袖,一种图腾的象征,或者说是一个“人瑞”。他是突厥最强盛时期的统一大首领毕始可汗的嫡传后人,在草原人眼中,他就代表了突厥最尊贵的血脉。

毕始可汗,说起来与大唐帝国颇有渊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唐的“国父”。想当年唐高祖李渊自太原起兵时,并没有举起反旗,而是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打出了进军长安拥立代王杨侑为帝的旗号,企图效仿曹操事,挟天子以令诸侯。起兵时担忧北方边境不稳特意向突厥上表称臣,并尊毕始可汗为义父,毕始可汗一高兴,还送给了李渊千匹良马相助。

唐高祖李渊曾自认是毕始可汗的外臣,尽管后来大唐开疆万里,蛮夷各部俯首称臣,但这个历史污点是永远洗不掉的。唐朝兴盛之后,强大的突厥分裂成东西,东突厥被灭,西突厥被打残,但在突厥各部的心目中,毕始可汗的嫡传后人仍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傅掌权之时,既猜忌车簿但又不敢杀了车簿,只有将他专门保护与供养起来,以他的名义号召突厥各部,表面上恭恭敬敬,实际上也是派重兵把车簿软禁了。后来伏念与温傅叛乱,被裴行俭大军剿灭,也等于把车簿放了出来,梅氏兄弟在草原上遇到的那神秘而又精锐的残部,就是车簿与他的近卫。

在伏念被诛之前,唐朝没有杀立功降将的先例,伏念阵前投诚协助裴行俭大军平乱,到了洛阳却被杀,突厥诸残部多有不服,此次车簿脱困登高一呼,应者云集。消息传到洛阳,偏偏李治病重,武后招诸臣廷议,需要派一领军的主帅。

程务挺不建议在朝中派人,理由是西北一带地域辽阔气候复杂,各部落的分布与迁徙情况也非常复杂,需要一名熟悉当地形况的将领来指挥大军才能取得战略的主动,而裴行俭恰恰病故,无人熟悉西北的地理与军务。他推荐庭州刺史王方翼为主帅,此人在西北经营多年,不仅熟悉情况而且在当地百姓中威望很高。

武后原先的打算,西征主帅应在梅孝朗与程务挺两人当中选一个,程务挺却推荐了王方翼。凭心而论,如果从军事角度王方翼确实是最合适的主帅,但程务挺是一名纯粹的武将,脑袋里没有考虑其它复杂的事。

那王方翼是已故王皇后远房堂兄,武氏是扳倒了王皇后才坐到皇后的位子上,逐渐掌握朝廷大权,对王氏一族多有疑忌,不陷害就不错了,怎可能重用?武后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任命梅孝朗为主帅率军二十万开往西北,王方翼为副帅,率领十万西北镇守军马与梅孝朗大军汇合,军中事务一切由梅孝朗节制,既用王方翼打仗又不想让他立头功。

其时梅孝朗已知道长子在芜州被掳的消息,派人四下寻找,也向江南附近一带的各州府打了招呼,心中很是忧虑,但国事为重,也不得不领军离开洛阳。

梅孝朗心里清楚,自己虽然是主帅,但在西北的行军韬略还要听从王方翼的,几十万人马的生死,西部边境的安危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仗必须全胜,彻底打垮突厥,否则让车簿等人再流窜坐大,将后患无穷,今日这一场叛乱裴行俭将军早已有过预言。

梅孝朗离开洛阳的第二天,风尘仆仆的梅毅就从后面追到了,一见梅毅带伤而来脸色苍白,梅孝朗惊问:“梅毅,什么人伤的你?难道我儿出了什么意外吗?”

梅毅跪倒在地:“属下无能啊,少爷被强人掳走,我却无力营救。”他本对梅振衣临去前说的那番话不是太明白,等到了洛阳听说西北突厥叛乱,南鲁公已领军出征,心里就咯噔一下全想通了,出了一身冷汗。

屏退左右,梅毅向梅孝朗密报了遭遇左游仙的经历,并转达了梅振衣说的那番话。梅孝朗是半晌无言,脸色阴沉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下意识端杯喝茶的时候,手中的茶碗却啪的一声碎了。梅毅单腿跪在那里半天没敢说话。

“你起来罢,这不是你的错,无论斗智斗力,你都不是左游仙的对手,能把消息送来,就已经尽责了。”梅孝朗终于不再沉默,伸手扶起了梅毅。

“你知道左游仙为什么会放你来见我吗?”梅孝朗又问了一句话。

梅毅:“惭愧,我拦不住左游仙,而少爷自己承诺乖乖跟他走,求左游仙放我来报信,左游仙竟然答应了。”

梅孝朗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还是没有看透啊,左游仙是故意放你来报信。他们在江南盘桓多日游走州县,估计就是在等这个机会,遇到你恐怕也在左游仙的算计之中。”

梅毅一愣:“属下不明白。”

梅孝朗:“掳走我儿,送到两军阵前,我若不知情又有何用?他放你来见我,无非是让我确定两件事,一是我儿没死,二是我儿确实在左游仙手中将被带到西北。此事必须由我的心腹之人私下里当面确认,你是最适合不过的。”

梅毅:“突厥与朝廷开战,派高手抓我家少爷干什么?”

梅孝朗:“我与车簿有仇,又是此次西征主帅,抓我儿子为人质,无论有什么目的对他们都没有坏处,对我都不是好事。”

梅毅:“那我们怎么救少爷?此时左游仙恐怕还没有到达西北,路上派人拦截吗?”

梅孝朗又摇了摇头:“那种人,你知道他会走哪条路吗?很难再截住,恐怕要到了西北才能想办法了。你记住了,此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这样我才能遣心腹与对方密谈,看看私下里开什么条件能把腾儿救出来,一旦走露风声,我就无计可施了。”

梅毅不无担忧的问道:“万一对方逼你退兵,或者要你战败呢?”

梅孝朗一拍桌案,就听唏哩哗啦一片声响,木头碎了一地,他咬牙道:“真要如此,我怎会为一个儿子,拿几十万大军和国家百姓的安危开玩笑!”

梅毅一脸敬意的看着南鲁公,同时想到了梅振衣的处境,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这时帐外有亲兵禀报——世间修行门派东华门掌门积渊真人率门中众弟子求见。梅孝朗吃了一惊,站起身道:“这些高人怎会来到军营?”

梅毅在一旁解释道:“少爷在芜州,曾拜东华上仙钟离权为师,而东华上仙与世间东华门颇有渊源,他们很可能是为少爷的事来的。”

梅孝朗大喜过望:“快有请!——不,我亲自出去迎接!”

左游仙盘腿而坐,这一坐就是一夜,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气。只见梅振衣在不远处架了个火堆,用一根树枝插着一只拨了皮洗干净的野兔正在烤,油滴在火上滋滋作响,飘起一阵阵青烟。

见左游仙睁开眼睛,梅振衣问道:“左前辈,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可惜没有油盐酱醋等作料,我采了几味野果汁涂抹,口味应该还过得去,您要是不怕我乱采的野果有毒的话,就尝一尝吧。”说着话撕开一条兔腿扔了过来。

下毒?开玩笑!假如这么简单就能放倒左游仙的话,身为孙思邈弟子的梅振衣早就给他下药了。左游仙笑了笑,接过兔腿尝了一口,外焦里嫩还有点淡淡的辣味,不禁夸道:“味道真不错,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会有在荒郊野外不借油盐烤肉的手艺?”

梅振衣:“不要忘了我可是一直住在山上的,我师父孙思邈在的时候,常有猎人送野味当看病的诊金,我会烤兔子也没什么稀奇的。如果您吃的满意,能不能告诉我,昨天你究竟想和我商量什么事?”

左游仙看着他,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如果你答应拜在我左道门下,奉我为师,将来追随我将左道门发扬光大,这次我就会在两军阵前尽量保你性命,不仅把你活着带走,而且还传你神通大道。”

左游仙说出“左道门”这三个字时,不是平常简单的语句,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神念发出直接印在梅振衣的神识中,包含了很多种信息,用的是“妙语殊胜”神通法术。这些信息包括了自己的身世,左道门的由来等等。和这样的高人打交道也方便,复杂难言的事情不用开口去细细解释了。

梅振衣愣住了,有点发傻,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不仅是因为左游仙想收他为徒而感到意外,而是这种妙语殊胜术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这么多信息一次送到神识中,需要好长时间才能消化,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这种神通。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梅振衣才长出一口气,抖了抖肩膀仿佛是“醒”了过来,苦笑着对左游仙道:“左前辈,您修为高超神通广大,我十分佩服。但是徒弟不应该是你这种收法吧,哪有先绑架,再强逼的道理?”

左游仙摇头:“绑架你是受人所托,与收徒之事无关。我是真想把你从两军阵前活着带走,并传你一身神通大法,但前提是,你必须真心拜在我左道门下。”

梅振衣:“您刚才给我送来的神念,已经把左道门的由来说清楚了,说实话,我同情前辈的遭遇,但并不赞赏你的做法。”

左游仙面色一寒:“同情?世事无常,不需同情!我只问你,愿不愿拜师?”

梅振衣的表情有点滑稽,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左前辈,我也反问你一句,我父亲是当朝宰相,平叛的大将,我能跟着你四处去造反吗?”

左游仙淡淡的答道:“在敬亭山中教你课业的师父,就是那位星云师太,她的父亲也曾经是唐朝宰相,赫赫有名的托孤重臣,她不也是落魄流离出家为尼了吗?南鲁公的儿子,相比褚河南公的女儿又如何?你若放不下,终究得不了真修行,将来说不定下场比那褚云行更惨,还不如趁早随我去呢!”

梅振衣一皱眉:“我不是放不下功名富贵,这与拜入左道门不可相提并论。”

左游仙冷冷道:“你若不加入左道门,此去九死一生,这是趋吉避凶之道,你不会不明白!你肯拜我为师,我便救你一命。”

梅振衣边想边说:“左前辈,我若因贪生怕死而拜你为师,会是真心的吗?你若想收我为徒,也不会希望我是矫意之举吧?”

左游仙笑了:“你问的好,这确实两难。背信弃义贪生怕死之徒,还谈什么修行大道?你若因此而拜我为师,我也不能答应。但此时我欲收你为徒,又以你的性命相威胁,是无法真心收服你的。——这怎么办呢?”

梅振衣眼睛眨了眨:“好办,到时你先救了我,然后再问我愿不愿拜你为师,不就没问题了?”

左游仙的笑容越来越盛:“臭小子,还想赚我上当?先来个缓兵之计,逃过此劫再说?你错了,只要你拜我为师,等你修行突破大成真人境界之后,我就有办法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归顺左道门,倘若你有欺师叛门之嫌,我第一个杀了你清理门户!”

梅振衣轻轻一哆嗦:“左前辈,您别吓唬我,我还没拜你为师呢。这么大的事情,让我考虑清楚不行吗?再说我已有修行上师,我总得请教上师吧。”

左游仙一挥袖:“你以前是谁的徒弟我不管,只要你真心拜到我的门下就行,要考虑就尽管考虑吧,但我要告诉你,时间可不多了,你要尽早决定。”

梅振衣直摇头:“左前辈,以你的修为,不会不明白,这种事情只在真心与假意,我空想再久,恐怕也没什么用处。”

左游仙直点头:“臭小子,你说的不错,有些事你自己是想不通的,我既然要收你为徒,自然会设法点化你。”

点化?不会又要象钟离权那样搞出很多事情来试探吧!左游仙会怎么干呢,梅振衣心里直打鼓,可是接下来一连过了几天,左游仙并无任何异常举止。

左游仙想怎么样他管不了,梅振衣并未将脱困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一直在策划着再次逃跑,实际上他已经不动声色的准备了很多天。这一次没有人能帮他,一切只能靠自己。

自从路遇梅毅之后,左游仙的行程变了,过了黄河后一路都很小心,在山野中穿行避开有人迹的地方,径直向北来到关外,又折转西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与断断续续的丘陵,更是看不见一个人了,就算有牧民在这一带活动,左游仙也远远避开了。

梅振衣穿越前不是没见过草原,但是这种草原真没见过。季节已是晚春初夏,草原上刚刚经过雨季,牧草十分茂盛,高度超过了梅振衣的肩膀,四处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姹紫嫣红十分鲜艳。偶尔经过几座小山,山上的树木都不高大,生长得奇形怪状又郁郁葱葱。

站在高坡上远望,很自然就能联想起那句诗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才是真正充满生机的草原,而不是穿越前所见的那种低秃秃、被过度采用后一片贫瘠的样子!梅振衣一边在心中感慨,手上也没闲着,仍然每天捧着指妖针寻找“灵气充盈”之地。

第066回、眼前童子抽身术,上古神农百草鞭

这一路西行,速度当然很快,但相对于左游仙的修为,还是显得慢多了。往往是左游仙带着梅振衣走,感觉就像“草上飞”,贴着草尖飘然滑行姿态十分潇洒,每日风餐露宿领略塞外风光,中午和夜间则停下来休息。

梅振衣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的迹象,每到一处仍然择地修行,夜间静坐修练灵山心法,午间则继续练习拜神鞭,还是拿左游仙当陪练。左游仙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不再总是冷嘲热讽,一边施法化解他的攻击,不时还指点两句和人斗法应该注意什么。有时候他也会还击,并不伤梅振衣,只是告诉他出手时还有什么破绽。

这样一来梅振衣的收获就更大了,一支拜神鞭自手中祭出,时聚时散、可虚可实,就像一条若隐若现的银龙围着左游仙盘旋。梅振衣习练最多的是捆仙绳术,左游仙并不躲闪,就站在那里让他凝聚长鞭来捆,可是拜神鞭捆不住左游仙,一绕上他的身体就会被震散。看来法术玄妙是一回事,施法人的修为高下又是另一回事。

一连七天,他们已经走出了绵绵无际的大草原,进入一片茫茫的戈壁滩,这里满地碎石很是荒凉,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绿州与胡杨林。偶尔经过一片貌似城堡的地方,走近了才发现那是在长年风沙剥蚀下天然形成的地貌。离西北边境越来越近了,时间不容再拖延,梅振衣决定就在今天实施逃跑计划。

这一天中午,戈壁上空的日头很是毒辣,他们在一片胡杨林中的泉眼旁边休息,梅振衣又要练习鞭法了。但是他今天换了个花样,解下手臂上的袖里乾坤腕递给左游仙道:“前辈,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习练手中这支拜神鞭,可还有一件护身法器并不清楚它的妙用,就是吴王当年留下来的这对袖里乾坤腕。您曾说它不仅能够防身,还可以飞出伤人,能够指点一二吗?”

左游仙笑了:“那天你在山中面对劫匪,用护腕卸掉他的刀劈之力,不是已经会用了吗?”

梅振衣:“我就掌握了那么一点点,其它的奥妙还不是很清楚,看来修为还是不够啊,左前辈就给我演示演示吧。”

左游仙把护腕接了过来,扣在自己的双臂上,站起身来道:“当年杜伏威用这双护腕,挡住了一位飞仙的御剑一击,其实也是一种御器之法,现在你来向我攻击试试。”

“左前辈,我要出手了。”梅振衣挥鞭抽向左游仙,左游仙这回干脆不动了,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前,也不知用了什么门道,拜神鞭抽到他身上被一股力量阻挡,啪啪啪声音连响,却在左游仙身边三尺之外传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梅振衣叫了一声,紧接着又喊道:“捆仙绳!”

长鞭脱手而出盘旋飞去,就像一条银蛇缠绕几圈突然收紧,凌空去捆左游仙。左游仙手腕一震,长鞭离他三尺就突然散开了,化作了一片云烟,与以前没什么两样。就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意料不到的变化,长鞭散成的云烟突然发出七彩光芒,这七彩光芒一下子就笼罩住左游仙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