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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北月面无血色,蹙眉看来,“怎么回事?”

“主子,你中了海棠之毒,险些命丧宫门口,幸好当时老奴在场。”顾太医连忙解释。

“海棠!”

这种毒君北月知道,海棠之毒可在体内藏十天,可一旦发作,半炷香的时间没有解药,必定毒发身亡的。

这几天,何人对他下得了毒?

“主子,都是老奴大意,老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伤口,这些毒全来自野狼的獠牙!”顾太医认真道。

“可同父皇说了?”君北月淡淡问道。

“说。皇上留了三名太医在外头守着。”顾太医答道。

“他可说什么了?”君北月又问。

“皇上说让主子好好考虑清楚。”顾太医又道,狐疑着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要问的时候,君北月却突然惊声,“那晚至今几天了?”

“九…”顾太医话未出口,立马也惊了,曜王妃身上可不少野狼獠牙留下的伤口,海棠之毒十日内必爆发,也就是说…

就在这时候,侍卫突然不报而闯入,焦急道,“王爷,在北郊发现弩箭,有人亲眼所见,西楚使者的人马路过那里,翔王带走了王妃娘娘!”

“何人所见?”君北月惊声。

“是入山打猎的屠夫,说看到翔王掳着一个穿锦白骑装的女人,脱离使者队伍,独自往北去!”侍卫说着,将弩箭呈上。

君北月瞥了一眼,立马下令,“来人,备马!”说罢,起身大步往外走。

顾太医连忙追出,这个时候主子可不能走呀!

二皇子他们还跪在玄武大殿呢,若是再让他们跪下去,天晓得还会有什么变故!

这才是主子跟二皇子斗的真正时刻呀!

君北月正要上马,顾太医斗胆拦住,认真劝道,“主子,大局为重。”

谁知,君北月却勃然大怒,直指玄武大殿方向,“你知不知道他今日跟本王说了什么?”

☆、095 决裂,谁是傀儡

天徽帝跟他说什么了?

顾太医这才想起今日在宫门口,王爷没说完的话。

难道就是皇上今夜又交待的事情?

到底说了什么,把王爷气成那样,王爷向来都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滔天的怒意,他都稳得住自己。

可是,这一回,怕是体内的海棠之毒也是因为怒火攻心而突然爆发出来的吧。

顾太医没说话,眉头紧锁地看着君北月,君北月却突然冷笑,“呵呵,你们谁都想不到,他要本王把北疆白虎军同西荆两军并西北三军,移交君北辰统领,他不仅仅要将欧阳义博的一切转交给君北辰,他还要本王分一杯羹与他!”

这话一出,不仅仅顾太医怔了,就连大门口的侍卫也全都目瞪口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有点脑袋的人都知道猎场行刺这件事二皇子是断然脱不了干系的,皇上不办他不过是挨着父子之情,可是,也不至于…

顾太医哑口无言,看着主子一时间再没有可劝说的言语,君北月猛地翻身上,扬手长鞭直指玄武大殿,怒声骇人,“你真当父皇会办了老二吗?老二若失势,他拿谁来压住本王?”

皇位,他根本不屑一顾,那不过是一把龙椅,一朝臣子罢了,父皇至于那么提防他吗?

这一个皇位,北有数万铁蹄,随时可踏平大周北疆幽云七州,直逼帝都;西有万匹恶狼,随时可扑杀西陲两支大军,一样直逼帝都,南有千万毒军,随时可荼毒千军万马,还是直逼帝都!

一个西楚的王就能让大周的皇帝如临大敌,这样的皇位,他稀罕?

他要的,远远比那个位置要高很多很多,他要的是大周四域无疆!无人能欺!

如果说十五岁那一年千里走单骑,还有一颗赤子之心,那么这一回,他的心也早该冷了。

此次行刺,证据确凿,可别说君北辰了,父皇就连怡妃那个百无用处的女人都不办,甚至连一点点责难都没有,可笑的是,他甚至还想借机收他的白虎军!

难道他就一点也看不出来,猎场的一切,真正的幕后真相,并非西荆,而是西楚楚天戈吗?

难道他就没看出来,和亲不过是楚飞雁的一厢情愿,行刺这才这楚天戈此次到帝都来的真正目的吗?

没有楚天戈的帮忙,欧阳敇何德何能玩得动这场阴谋?

如果,如果他之前都没有看出来,那么野狼獠牙上的海棠之毒呢?

獠牙上抹毒,并非西荆人会做的事情。

西荆对狼是崇拜的,即便他们有一支恶狼军团,像士兵一样冲锋杀敌,浴血奋战,但是,他们绝对不会直接做伤害狼的事情。

而一旦在獠牙上抹毒,无疑那批西荆野狼也早就中了海棠之毒!

这种事,欧阳义博岂敢胡来?

这里头,必有蹊跷!

而蹊跷必在西楚!

可是,他居然还让他好好考虑!他考虑的永远都是如何保住的他皇位,如何让他们兄弟斗得你死我活!

他奉他为君,敬他为父,他却将他视为豺狼虎豹,此君此父,不要也罢!

君北月突然仰天大笑,“顾老,代本王转告父皇,就说我赴北疆,寻不回王妃,永不回帝都!”

这话一出,门前所以侍卫立马全数下跪,顾太医都慌了,正要开口,君北月“驾”一声,绝尘而去。

十五岁那年,也是在如此深夜,也是这单枪匹马,也是让顾太医代为传话,“古老,代本皇子转告父皇,就说我赴北疆,不平七州叛乱,退西楚敌军,永不回帝都!”

顾太医迟迟才缓过神来,刹那间老泪纵横。

四皇子啊四皇子,你宫女所出,卑微低贱了整整十五年。

十五岁,多少皇子还在额娘身旁撒娇,你却孤身一人拿性命远赴北疆,拼来了本该有的一切,也拼来了一身荣耀,而今日,他又是孤身赴北疆,你带走的是一颗怎样的心呀!

北风呼啸,深秋一到也就意味着寒冬的降临,越是往北,天地越是萧索。

大周帝都以北,最后一座山脉的北侧悬崖上,君北耀的马戛然止步,他见四下无人,立马凌空跃起,倒栽而下!

熟悉轩辕离歌的人都知道,那个如此谪仙般的男人却如雄鹰一样,只会住在峭壁的山洞里。

此时,轩辕离歌正独自一人盘坐在山洞口父亲,血筝放置在他腿上,铮铮然扬出空灵悠扬之音,随着呼啸的北风,回荡整个山谷。

“公子,又被你料对了,君北月冲冠一怒为红颜,前夜已单枪匹马追楚天戈而去!父皇都气岔,今早也没上朝。”君北耀心情大好。

轩辕离歌并没有理睬他,旁若无人地弹奏,曲调越来越悠扬,比风更像一阵风。

“那女人还没有醒吗?你真打算带她却北疆?”君北耀说着,见轩辕离歌还理睬,便径自要往山洞里去,然,就这时候,琴声戛然而止。

君北耀止步,眸中掠过一抹阴鸷,声音转冷,“你放心,在你我大计未成之前,我不会动她。”

然而,轩辕离歌却淡淡道,“君北月不是会一怒冲冠为红颜之人,一旦他到北疆,天徽帝即将成为他的傀儡。”

“什么!你明明说他要去找寒紫晴的,他还…”君北耀大惊,根本明白不了轩辕离歌的意思。

“南诏不喜战争,西荆应对西凉,无力东征,这五年内,西和南皆不会有战事,君北月要乱大周,必举兵北疆!”

轩辕离歌解释道,明净的双眸远远望着北方那片原野,似敛尽了一切纷繁复杂,冷而淡漠…

“你…你…你的意思是君北月想谋位了!”君北耀惊得话都说出来。

然而,轩辕离歌却还是摇头,他的手轻轻按在心口上,若有所思,“七皇子,若是定都幽云七州,东西南北可尽在掌控!”

他说罢,淡淡一笑,留君北耀愣在当场,收起血筝,径自缓缓步入洞中,这么多日了,寒紫晴也该要醒了吧。

给读者的话:

悲剧的同步…

☆、096 挟持,是何身份

轩辕离歌并不会多理睬君北耀和寒紫晴的恩怨,也不过问国色天香的事情,因为,他等待多年的机会,即将要到了!

那是他倾尽一生要做的唯一一件事!

君北耀往昏暗的山洞看了一眼并没有跟进去,大理寺前阵子居然会查到他头上来,这无疑是寒紫晴搞的鬼!即便不从寒紫晴身上下手,他一样可以查出国色天香的秘密!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中!

思及此,他眼底掠过一抹阴鸷,立马离开。

昏暗的溶洞中,紫晴正安安静静都躺在茅草上,一身的狼狈肮脏,还有那露出的春光全被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袍遮掩,严严实实。

苍白的小脸仿若睡脸,安静美好。

轩辕离歌静默地在她身旁跪坐下来,不自觉认真端详起她这张脸,这相貌更多的是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同寒相爷并不相似。

她的生母,曾是大周帝都琴坊出了名的美人,姓穆名慈,只知并非大周帝都人氏,却查不到来历。

轩辕离歌琢磨着,俊朗的眉头突然微蹙,似乎发现了紫晴脸上有什么东西,凑近仔细端详。

也不知道是太脏了,还是令有东西,轩辕离歌一时间也看不清楚,狐疑着小心翼翼伸手过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触到紫晴的脸时。

这瞬间,紫晴竟猛地睁开眼睛,轩辕离歌一愣,下一刻手便被狠狠地“啪”一声打开了。

紫晴戒备而起,冷声,“轩辕离歌!”

竟然是他,那个劫走她的白衣高手,居然会是轩辕离歌!

这个文弱的琴师,双手竟会有如此骇人的力量,可以弹指出风刃!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轩辕离歌淡淡道。

“为何劫我?”紫晴冷冷反问,开门见山,虽然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她的脑子清醒着,一个隐瞒实力混入大周皇室的琴师,居然还敢以真面目见她,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你很聪明,跟着我学琴,如何?”

轩辕离歌笑了,盘腿而做,将血筝放置在腿上,轻轻抚奏,空灵的琴身在溶洞里形成回声,竟巧妙地有种好听的层次感。

一时间,紫晴只觉得自己沉浸在琴声的世界中,随着琴声的空灵,原本紧绷的神经,居然一点点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像是飘荡在深山空谷中,渐渐地变得虚无缥缈…

然而,莫名地突然一个激灵,她瞬间就回神了,似乎天生对这种感觉有排斥的本能,一回神来,她立马大惊,这是蛊惑之音,好个轩辕离歌,险些勾了她的魂!

紫晴眸光一狠,毫无预兆地一手狠狠朝轩辕离歌的血筝按下,陡然抓紧琴弦,让轩辕离歌都始料不及!

“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我毁了你这把琴!”

轩辕离歌却不惊,反而扬笑,“曜王妃,随我回乡一趟吧,到时候你便知道了。一月为期,一个月后,我将我毕生所学全都交给你。”

然而,紫晴却陡然一扯琴弦,冷哼,“如果,我不愿意呢?”

说罢,力道再提,谁知,她竟扯不断区区两根琴弦!

她猛地抬头朝轩辕离歌看去,只见他明净的眸中仍透着清浅淡笑,就连声,就连声音都不着丝毫狠意,可话却阴狠得令人心惊胆战,他道,“不愿意也得愿意,就算尸体也得随我回去。”

语罢,并不见他动作,只听“铮”一声低沉,紫晴立马松手,手心竟留下两道狭长的伤痕,却苍白毫无血迹,再看那两根琴弦,鲜血淋漓!

紫晴倒吸了一口气,终是见识到魔琴血筝的厉害,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家乡又是何处,他为何一定要带她走?

“为什么是我?你要对付君北月?”紫晴试探道,她遭遇的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曜王妃这一头衔,当初,真是低估了君北月树敌的能耐!

这个时候大周帝都的动乱应该早平息了,那家伙是否到处找她呢?

“不是。”轩辕离歌答道。

紫晴岂会轻信,正又要问,轩辕离歌却大方将血筝递给她,道,“我教你一种技法。”

说着,也不问紫晴愿不愿意,便拉来她的手,轻轻按在琴弦上。

紫晴正要问,这家伙铁了心不多谈,淡淡道,“陌王妃,看我的手。”

瞧他那认真模样,紫晴一计上心头,道,“轩辕公子,不如这样,我随你回去,也随你学琴,每学会一首,你便回答我一个问题,曲子的难度,任你定夺,如何?”

紫晴原本以为他会迟疑的,可没想到轩辕离歌竟想都没想,立马就答应了,“好,先把这技法学了,日后每一曲我都要你用这技法来弹。”

“没问题。”紫晴大方答应,曲子还难得住她,技法对她来说太小菜一碟了,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反正她是逃不了他的风刃的,她正要避一避君北月要同她摊牌算账的风头。

说对轩辕离歌不好奇,绝对是假的,如此近距离接触,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并非冷漠,而是太专注在琴艺上了,仿佛他的世界里就只有琴,她想,他的琴声里一定有很多故事。

正思索着,冰凉凉的大手突然覆上她的小手,紫晴本能地一退,轩辕离歌却不尴尬,仍是自然而然拉过她的手,又轻轻按在琴弦上,甚至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调整位置。

冰凉凉异样的触碰,让紫晴的手指不自觉都僵了,正要抬头,却猛地碰上他的额头,这才发现这家伙离他好近好近!

然而,轩辕离歌竟还是不在意,拍了拍她的手,认真道,“放松,手指必须放松,手臂着力,这是最基本的,你应该懂的!”

紫晴这才放松,心下暗笑,这家伙果真是个琴痴,十指的触碰,无关风月,无关暧昧,反倒是她多想了。

然而,紫晴并不知道,不管日后轩辕离歌同她的关系有多亲,最亲密的触碰也就仅仅限于此。

紫晴原本以为这指法不难的,谁知,这一学,竟整整学了五日。

第六日,她同轩辕离歌一样盘腿坐在北风呼啸的悬崖洞口上,一曲奏罢,眺望茫茫草原,问道,“轩辕公子,你也是西楚之人?”

“不,我来自东秦。”轩辕离歌淡淡一笑,起身望东而去,东边,一马平川,直通东海。

☆、097抵达,乱世之始

“报…北方五郡皆无法拦住曜王爷,杜贝郡郡守主动放曜王爷通行,消息在帝都以北全传开了,人心惶惶!”

“报!曜王已抵北疆!

“报!西楚翔依约退兵三界之地,曜王聚三支虎军,兵临西楚,要西楚翔王交出曜王妃,战事一触即发!”

军报不断传来,大周玄武大殿上人心惶惶,天徽帝一张老脸都已经煞白了好几日!

他断断没有想到君北月不仅仅没有将白虎军交出,而且居然敢擅自离帝都,远赴北疆开战!

要知道,一旦大周和西楚开战,那便意味着整个大周的国力都将会倾尽在这张战役上,一旦兵败,不仅仅的丢掉几座城池,赔款多少的问题,而是国将亡矣!

“曜王胆大包天,目无皇权,父皇,请下旨废曜王爵位,收虎符!”

二皇子怒声,刚刚掌控欧阳将军西陲和大周数座要塞城池的兵权,在朝堂上说起话来声音都大了。

只可惜,并没有附和之声,在场的都是老臣子,岂会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曜王爷是独身离开的,并没有带走十三骑!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帝都这边一旦把君北月惹毛了,帝都东南西北十三骑手下的兵力,足以抵抗帝都周遭几大要塞的兵马,战未起,最先沦陷的必是帝都!

“怎么,关键时刻,一个个全是缩头乌龟了吗?君北月他敢开战,本皇子才不怕他的十三骑,势必要他背后着火,断其粮草供给,看到时候他如何收拾!”君北辰又怒声。

寒相爷心下冷笑,上前道,“皇上,曜王爷怒发冲冠为红颜,确是鲁莽,可王妃娘娘被西楚所掳,大周若不作为,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话音一落,君北辰立马怒斥,“寒相爷,至今你还站他那边说话,他分明是借机挑起战事,独掌兵权,一旦让他得逞,到时候他若…”

君北辰正要说下去,天徽帝却厉声打断,“够了,让寒相爷说!”

君北辰说的才是事实,一旦让君北月开战,势必会要求帝都这边各种支援,到时候以战争的名义,挟持帝都,易如反掌。

说白了,就连他这个皇帝也不过是傀儡皇帝罢了!

可是,真相如此,天徽帝又能怎么样?自己的儿子到底有多少能耐,他最清楚,否则欧阳将一落马,他也不会急于想收他的兵权了。

他敢把十三骑这么重要的一支骑兵留在帝都,必定有他的算计,欧阳将军已死,朝中无人,君北辰更是扶不起的阿斗,就算给他数万精兵,也未必得过君北月亲手组建的十三骑呀!

为今之计,只能示好!

寒相爷分明是在给他这皇帝台阶下,为君北月的兵变美其名曰冲冠一怒为红颜呀!

“皇上,老臣窃以为可调西荆兵力、粮草支援北疆,以助我军威!”寒相爷认真道。

这话一出,君北辰额上青筋立马爆出,而一旁几位皇子也都面面相觑,七皇子唇畔勾起一抹冷意,不动声色。

“寒相爷,你居心何在!西陲就只有两支兵力,若在支援北疆,西陲趁虚而入,后果可是你担当得起的?”君北辰质问道。

“二皇子,你刚刚接手西陲兵,难道就不清楚西陲大将独孤闲云出使西凉的目的吗?”

这时候,一贯沉默的君北耀突然上前,认真反问,而一问还就把君北辰给问住了。

众人皆是惊诧,众皇子中,属这位七皇子最低调,今日竟会主动开口,而是似乎对西陲的局势了解颇多呀!

君北辰显然也没有料到会被君北耀突然将了一军,正要辩解,君北耀却抢了先,又禀天徽帝,“父皇,留西陲一支兵力镇守,且不说西荆不会轻易动兵,就算是动兵了,我大周可急调遣南疆之军呀!”

大周以北分别是西楚和东秦,大周以西便是西荆,西荆再往西则是西凉,西荆曾经可不比西楚安分,有事没事便会扰大周西陲,可自从西凉崛起之后,西荆西面受胁,可就安分了不少呀!

“父皇,若是带得好,其实一支兵力足以镇守西荆!”

君北耀这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竟无人反对,甚至夸赞连连,更有甚者力捧君北耀将兵!

低调如君北耀这才头一回开口,竟会得到大臣的力捧,无疑暗地里功夫下了不少呀!

天徽帝敏锐的嗅觉立马察觉到异样,打量着这个被他忽视已久的儿子,问道,“一只兵力足以,难道你办得到?”

君北耀摇头,“禀父皇,儿臣无能…”

话未说完,君北辰立马冷哼,“空口大话,说得真漂亮!”

君北耀并不理睬,继续道,“但是,四哥办得到呀!父皇,兵不在多,贵于精;兵不在多,贵于将,若西陲有战事,四哥岂会坐视不理,四哥手下战将岂会坐视不理!同是我大周疆域,同是君氏兄弟,儿臣愿立下生死状,请西陲兵援北疆,为四哥扬我大周之威尽绵薄之力!”

这话,说得全场大臣心服口服,说得君北辰恍然大悟,说得殿外的怡妃娘娘心惊肉跳,说得天徽帝龙心大悦!

没想到诸皇子中,还藏着这么一个人才,一眼就看透这场兵变本质,也一句话道出了唯一可行的办法:示好,拉拢君北月,不给君北月另立门户的机会和借口!

“好!同是我大周疆域,同是君氏兄弟,你兄弟二人必要齐心协力!”天徽帝大喜,他终于又有筹码了,就在他正要授命的时候,军报又至,侍卫急急入殿禀告,“皇上,西楚翔王退兵三舍,答应交换曜王妃,于三界崖设宴同王爷致歉!”

三界崖,这话一出,立马全场皆惊,这个地方可谓是龙渊大陆第一险崖,就位于西楚和东秦交界之处“无邪深涧”的最南边是,是三界之地和“无邪深涧”的交界处,高数千万仗,风力极大,若非一定能耐的人,根本就站不稳!

楚天戈居然要在那里设宴,他安的什么心呀!

“曜王可答应了?”天徽帝连忙问道。

“西楚翔王已将消息告之天下,曜王爷若不去,一来招天下人笑话,二来则损士气失军心呀!”侍卫如实禀告,这情况,君北月是一定会去的!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更六点半出哦,最近实在忙,抱歉抱歉,忙过了就给大家加更。

☆、098密令,他的国度

关于东秦,紫晴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原本大周以北全属于是一个大国,名秦国。

无邪深涧以西为茫茫草原,水草肥美,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牛马成群,而无邪深涧以东,则为平原,一马平川,直通东海。

后秦国战将楚氏叛变,占了无邪深涧以西的草原,建立西楚,而秦国遗孤便占据无邪深涧以东,称东秦。

当紫晴站着无邪深涧南端,三界相邻悬崖上,同轩辕离歌眺望眺望对面最负盛名的三界崖时,紫晴已经学会了无首曲子。

“轩辕公子,你到底是东秦什么人?”这是紫晴第二个问题。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东秦,皇族之外,轩辕一姓全该给赢?”轩辕离歌淡淡道。

这话一出,紫晴的心跳猛地“嘭”一声,加速!

他这话的意思,在东秦,只有皇室的人才姓轩辕,也就是说是东秦皇室的人!

东秦皇室如今女皇当政,不为别的,就为东秦皇室这二十多年来,一旦有男婴出生必定活不过七岁!

而他?

“你是东秦唯一一个皇子?”紫晴惊呼,第三个问题,怎么都猜不到。

“嗯,”轩辕离歌只应了一声。

“你带我来作甚?”紫晴又问,第四个问题。

“观战。”轩辕离歌答得很干脆。

“观战?”紫晴不解,却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五个问题了。

“一场两个人的决战,一场两个国家早该开始的战争,明日就会开始。”轩辕离歌说罢,转身便走。

“你卑微!”

紫晴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轩辕离歌借她来挑起西楚和大周两国的战事。

正要追,却又戛然止步,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万丈峭壁,她轻功极弱,根本上不去也跃不下!而轩辕离歌那一抹白影早已消失在深渊中了。

紫晴正要转身,却突然止步,她发髻上带着一根金步摇总会随着她转身而晃动的,她骤然蹙眉,一把摸去,这才发现金步摇不见了!

这铁定是轩辕离歌拿去的,只是,紫晴百思不得其解,东秦皇室虽对西楚深痛恶绝,却也十分忌惮,多年来一直忍气吞声,甚至害怕大周会和西楚开战,波及东秦。

而君北月那边,虽然兵力不弱,可同西楚的铁骑相交,还是稍稍逊色的,君北月那家伙不仅仅不会打没把握的仗,而且绝不打不漂亮的仗!

这一回,君北月竟会开战?她绝对不相信那家伙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天晓得轩辕离歌给他挖了什么陷阱!

一旦开战,她岂不成了“祸国红颜”了?思及此,紫晴禁不住冷笑,女人总是牺牲品,幸好,名声于她不过是废物,轩辕离歌一个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即天下乱,帝都她还是要回,君北耀她还是要杀了!

君北月到底为何要开战?

不仅仅紫晴不明白,三支虎军将领也不明白。

三界之地大营上,三虎将军已跪劝许久。

“王,幽云七州,北都三洲,皆是我军势力范围,划十洲立国,量帝都也不敢怎么样!”

“王,西楚盼着场战争多年了,莫要中计,一旦站起,西楚必倾全军之力!”

“王,且不论战否,为一个女人赴宴三界崖,不值!”

面对三虎将的极力反对,劝说,君北月根本抬都不抬眼,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在地图上标注记号,寒彻的双眸里纹丝不动,简直就把三大虎将当空气,如此定力,看得周遭侍卫都莫名地畏惧起来。

突然,两名侍卫齐齐而来。

一人先报,“王,帝都方面,皇上敕封七皇子为镇远王,远赴西陲统兵,欲调拨一支大军支援北疆!”

“哼,虚情假意!”

“西陲的兵,也能打仗?”

“来送送粮草还差不多!”

三虎将很不屑一顾,对天徽帝不仅仅是不满,简直称得上怀恨在心。

君北月这才抬头看来,终是开口,“七皇子?”

“正是,听说七皇子在早朝上力劝二皇子,得皇上赏识,当场就敕封。”侍卫如实禀告。

君北月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只挥了挥手示意离开,这时候另一侍卫才急急呈上东西,“王,西楚的邀请帖到了!”

君北月打开一看,只见请帖中竟还附了一根金步摇,这正是寒紫晴的东西!

三虎将见了,皆是怒目,正要开口,君北月却淡淡道,“都出去吧,你们三个也去歇歇吧。”

“王!”白虎将急声,不走,其他人也跟着不走。

君北月却不理,一手把玩着金步摇,一手轻轻在案几上敲扣着,俊美的眉头微蹙,本就不怒自威,如今玄色戎装加身,冷酷而神秘,更是令人倍感压力,不自觉畏惧。

他不说话的时候,即便如此近距离看,都会有种错觉,只觉得这个男人并非凡人,而是一尊冰雕,是修罗界某个战将的神祗雕像!

侍卫们早就退得一干二净,寂静的大营中,追随君北月数年的三大虎将也不自觉有些胆怯了,三人面面相觑,然白虎军咬了咬牙,正要开口。

谁知,君北月却冷不防抬头冷眼看来,白虎将立马低头,浑身顿是僵硬,机械地转身,抬头,大步踏步往外走,而其他两虎将缓过神来,亦是立马转身。

若让主子发起脾气,他可是六亲不认的,不久前,那高高在上的天徽帝,不正是个鲜活的例子吗?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君北月却突然出声了,“白虎,带着你的人马,守东秦边界。”

“什么!”白虎将军一时间没忍住,脱口惊声。

东秦边界?王开什么玩笑呀,这条边界线开始全天下最安全的边界下,三虎军在北疆多年,守着的是西楚的边界线,从来就没有把东秦放在眼中过!

王这是要做什么?

然而,君北月却冷声,“别让本王说第二遍,这是密令,带上你的人马,守东秦边界!若是守不住,提头来见!”

密令?

白虎将军看了两大将军一眼,也不敢多言,立马领命而去!

给读者的话:

吼吼吼,明天北月君就要赴鸿门宴喽,有美人观战哦。

☆、099赴宴,美人观战

终年不断的风,咆哮而过,似天兵天将率千军万马,凌空从无邪深涧呼啸而过!

天下第一崖,三界崖,不仅仅是无邪深涧万千悬崖上最高最险之崖,亦是整个龙渊大陆之最!

站在这里,可将西楚的南疆,大周的北疆,东秦的南疆,三国交界之地,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今日!西楚翔王楚天戈设宴于此,告知天下,宴请大周曜王君北月。

今日!大周曜王君北月赴宴而来,亦告知天下!

三界崖顶,一方石桌,两方石凳,便将只可容纳五六人的狭窄崖顶占满,根本再五立足之地!

两方石凳背后紧临崖边,只要一个不小心后仰,立马后缀丧命,没有后路!

楚天戈端坐在石凳上,墨发高束,上到发带,下至长靴,一身火红,发带、战袍凌空而扬,轮廓分明的五官俊冷如雕,浑身上下散出桀骜不驯,张扬狂佞之气,远远望去,犹如于万丈深渊上凌空而坐的神祗,狂佞得令人不敢逼视。

他一脚着力踩地,抵着强劲的横风,稳住身子,方才至今,他一直眯着眼,看着从山体通往三崖的凌空长桥尽头,等待着君北月的到来!

一个月前杀不了他,今日,必一决胜负!

原本,他想借欧阳将军和西荆勾结之乱,杀君北月,趁虚而入的,却没有想到那一趟,竟连三界之地都失去了!

这一战,他等太久太久了,劫不了寒紫晴,却没有、想到君北月居然误会是他带走寒紫晴的!

幸好侍卫在打斗中拾获的寒紫晴的金步摇,他将计就计,要他冲冠一怒为红颜,要他亲上三界崖,一决生死!

终于,长桥的尽头,出现了一抹白影,楚天戈按在石桌上的手陡然一紧,他来了,君北月!

只见他竟不着战袍,而是难得的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颀长的身躯,从发带到长靴,无一列外,全是白色!

长桥横风,并不输给三界崖,哪怕是三个大汉手牵手一并站着,也随时有被横风吹走的可能!

可是,他居骑白驹而来,居然沿着漫长的长桥疾驰而来!

墨发、白袍、长鞭凌空翻扬,张牙舞爪,喇喇肆意,远远望去,恰似冲九天俯冲而下的白衣战神,一落凡尘,群雄无光!

楚天戈唇畔勾起了一抹欣赏,犀利的眸眯成一道危险的直线,前方那一人一马在他眼中便成了天地之间唯一一抹白!

“咻!”

骤的一声凌厉,如鹤唳长空,随即,“咻咻咻!”不断,短箭如雨,却疾无形,道道绝命吗,破横风直射而去!

“嘶…”

马惊鸣,蹄骤扬,只见一道白影惊鸿凌空,刹那间,白驹万箭穿体,竟于呼啸横风中,凌空而部落,与此同时,白影凭空消失!

却不过片刻,“嘭”声响如雷鸣,那高大的白驹竟被狠狠踹出,如此庞大的身躯,竟同利箭一眼,朝楚天戈疾驰掷来!

楚天戈大惊,正扬拳要击,谁白马身上的万箭,竟也被震出,先于马身凌厉而来,虽箭尾朝他,可是如此疾驰速度,箭气足以杀人!

他立马收拳,仰身而下,凌空倒垂于千万仗深渊上,一腿着力于地,一腿勾住在石桌上。

就在他仰后的瞬间,利箭呼啸而过,马身亦是同时呼啸而过,于横风中穿梭,足尖力道之足,瞬间,他俊美的脸上被掠出道道血迹!

一切不过刹那,然,当他跃身而起,心跳却足足漏了一大拍!

只见君北月此时此刻就端坐在他对面,一桌之隔,他微低着头,径自斟酒,动作甚缓,俊冷的脸上黑眸沉敛,不见丝毫情绪。

一切,似乎暂时平静下来了…

就在三界崖的对面,陡峭山体上一个隐蔽的山洞口,紫晴静默地站着,远远望着几乎是凌空对峙的两个人,那素白的脸,在翻扬的衣袂墨发中,美得倾城倾国,她眉头微锁,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紧张,平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尤其是对君北月来说。

突然,君北月抬头朝楚天戈看去,举杯邀他。

紫晴的心立马“砰”得一颤,不见三界崖上任何动静,只是,与此同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竟震天动地瞬间从山下传来!

紫晴猛地转头俯瞰而去,竟见三界之地广袤的草原上,南北皆黑压压一片,直面冲刺,千军万马,经戈铁马,狼烟四起!

“铿!”

轩辕离歌骤勾起一弦,随即竟是十指齐弹,铿铿然,澎湃热血之声立马从琴弦上爆发而出,充斥了紫晴的双耳!

紫晴冷眼看来,轩辕离歌扬笑,“再教你一曲,记好了,这首叫‘战起。”

战起!

两军铁骑在广袤的草原上,短兵相接,厮杀成片!

两军主帅,于三界崖上,举杯相碰,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

呼啸的横风吹得君北月和楚天戈飞扬的三千墨发都凌空交缠在一起,两人一桌之隔,举杯相碰,迟迟都没有松开,亦谁都没有往下方千军万马瞧一眼。

四目相对,两力僵持,许久许久都没有言语。

君北月眸中一抹杀意掠过,突然,“嘭”一声,楚天戈的酒杯爆裂破碎,碎片美酒一并随风而扬去。

君北月仍举杯敬他,这才淡淡道,“曜王妃呢?”

“女人,岂比得上这大好江山?”楚天戈笑着,终是转头朝崖下看去。

然,君北月却不看,淡淡道,“女人,江山,本王都要!”

“红颜祸水,你就不怕寒紫晴祸了你大周江山?”楚天戈笑道。

“本王让她祸得起。”君北月亦笑,语罢,举杯的手猛地一落,“铿”一声,杯撞石桌,美酒竟飞溅而上,那力量居然可以逆横风而狠狠朝楚天戈脸上泼去!

楚天戈始料未及,猛地回头,君北月的脸终转冷,冷冷道,“本王生平最恨那女人来要挟!”

语罢了,骤然拍案而起,瞬间就击碎石桌,而与此同时,楚天戈凌空起身,短弩瞄准,“咻”一箭凌厉飞射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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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三王,谁是英雄(1)

楚天戈很匆忙,先凌空起占据了上风向,利箭一出,立马顺风向而来,虽然是短短一箭,却势不可挡。

君北月侧身疾躲,箭飙过右臂侧,凌厉地扬起血迹,谁知,他竟左手持剑,逆风横扫而去。

楚天戈分明低估了对手的能耐,多年前能较量过一回,却不知道这三五年间,君北月的武功居然进步得如此神速!

他的内力,远远甚过横风的力量,长剑,虽然横扫而来,却不是用剑伤人,而是用被他逆向横扫而来的风力所伤!

恰似风刃的力量,一剑正中楚天戈的腹部!

楚天戈大惊,他的腹部刀伤初愈,一时间,险些立马四溅喷出!

君北月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显然,他相中了这个位置,就在楚天戈惊诧之际,他居然从长剑中分离出一把短剑,直刺而来!

楚天戈站在上风向占据攻击优势的同时,也要为君北月抵挡横风的冲击,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有利的位置,乘风而逃,往长桥去!

长桥,必有埋伏!

他的心思君北月岂会猜不到,这是擒贼先擒王之策!

若是今日他君北月死在楚天戈手上,他一定会提着他的脑袋,俯冲而战场上去乱军心!

君北月既然敢来,岂会如他的意?

骤然凌空掠去,拦在了他面前,冷声,“楚天戈,难不成你十万大军,怕了我区区五万虎军?”

这话一出,楚天戈立马就惊了,怎么会是六万虎军?

北疆一共有三支虎军,合用九万呀!怎么会平白无故少了三万!

君北月再狂佞,也绝对不敢只出六万虎军同他十万铁骑抗衡的,这无异于,找死!

然而,君北月却并不要他的回答,淡淡道,“西楚翔王,今日起,我君北月对你不再有敬重!”

语罢,一手长剑,一手短剑,双管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