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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丹萍笑道:“你们大师兄是很难得的英才,但也没到参加簪花大会的年纪。那个要年满十八才行的。敏觉别卖关子啦,快说罢。”

陈敏觉不慌不忙,先问道:“那你们知道,簪花大会为何要叫簪花二字么?”

钟敏言答道:“这个我倒是知道。那比武大赛夺魁者,会由点睛谷的容谷主亲自在他衣襟簪上一朵牡丹花,所以名为簪花。”

陈敏觉笑道:“错啦!那花可不是你夺魁了便能轻易簪上!否则你看上上次簪花大会,容谷主不是没给那个浮玉岛的夺魁者戴花么?须知这花不光指牡丹花,更是指夺魁者夺魁之后所要面临的最后一个挑战。”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所谓最后一个挑战,不由纷纷好奇相问,连璇玑也瞪圆了眼睛看着二师兄。何丹萍自然心中了若明镜,她只是笑,也不说穿,让孩子们乐一乐。

陈敏觉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道:“所谓最后一个挑战,就是让比武大赛夺魁者去斗一只大妖魔!当然,那妖魔是前辈们事先捉好了的,已经去了大部分元气,否则寻常弟子再厉害又怎能将它制服?但你们也千万不要小看受伤妖魔的能力,纵然它元气大伤,功力只剩两三成,也少有年轻弟子能独立将它打倒。不然光只切磋武艺,簪花大会又何须弄得那么隆重?自这个比赛开始以来,真正能把牡丹花簪上的,不超过十人。所以,它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容易!”

众人纷纷唏嘘,这才明白簪花大会居然有如此精彩内容。玲珑听得津津有味,连声问道:“那二师兄你知道这次簪花大会的那只妖魔是什么吗?”

陈敏觉说道:“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但听说之前鹿台山有天狗捣乱,搞得民不聊生,我猜这次八九不离十是这个。”

玲珑满是趣味,只缠着陈敏觉再多说一些,他苦着脸叹道:“小师妹,再多我也不知道啦!你不如问问师娘,她一定更清楚簪花大会的事情。”

何丹萍点头道:“老二说的对,倘若无法战胜那妖魔,便不能簪花。当年你们师父也参加了簪花大会,他年纪最小,却资质过人,几乎是压倒性地夺魁。结果也在妖魔这一关吃亏,差点送了命。到现在他身上还留着那道长疤呢!”

“那爹爹当年对战的是什么妖魔?他得到牡丹花了吗?”

“那是很有名的妖魔,叫肥遗。它在西北盘踞了整整三年,令那里颗雨未落。最后你们的师公和其他各派的众位长老费尽全力才将它制服,作为当年簪花大会的压轴戏。你爹爹与它斗了两天两夜,最后才赢了,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干裂,差点便要死了。然后我……”

她忽然打住不说,面上微微一红。她怎么好对这些小辈说,然后她不顾一切冲过去,抱着他哭。他却抓着那朵好容易得来的牡丹花,颤巍巍地簪在她发际,笑道:“很早就想说了……香花配美人。如今…可算找到能配得上你的花了。”

唉,那些甜蜜的往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褪了颜色。只有在她心底,这些珍贵的记忆还是那么鲜亮,仿佛昨天才发生过。

晚饭吃完,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安慰了一下璇玑,便告退各自休息去了。

何丹萍这一夜又不知流了多少心疼的泪水,抱着女儿说了多少担心话,只恨一夜似乎特别短,眼看着天就亮了。

璇玑提着小包裹,打开门,就见半山腰枕霞堂和阳师叔的几个弟子站在门口,身上都整齐地穿着白底红边的长袍,见了何丹萍,他们恭敬地行礼,一面道:“参见掌门夫人。我等奉掌门之命,送璇玑师妹入住明霞洞。”

枕霞堂专管对破戒弟子的刑罚,禇磊让他们来接璇玑,可见其铁面无私。何丹萍少不得又落泪嘱咐几句,这才牵着哭成泪人的玲珑站到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璇玑用绕金绳捆起来,扶上黑玉轿,四人分四边站在轿栏上,齐齐运法,那沉重的轿子便悬空浮了起来。

“璇玑,一定别怕!娘很快就去接你!”何丹萍在地下使劲向她挥手。

璇玑蹭到轿边,脸色发白,所幸并无悲伤恐惧的神情。她见母亲和姐姐哭得厉害,心中虽然不解,却也微微酸楚,于是大声说道:“我会好好的!娘,姐姐!别担心我啦!”

话音刚落,那黑玉轿子腾空而起,瞬间就成了一个黑点,再也看不到了。

关于明霞洞的传说,璇玑只是有所耳闻,并没真正去过,故此对这个惩罚并没觉得可怕。相反她还很庆幸,无论如何,关禁闭总比被打强。她可不要挨爹爹的巴掌,那才叫恐怖。

娘给她收拾了两个包袱,一个是衣物一个装满了干粮,她的袖袋和胸口也塞满了东西,那是玲珑给她解闷的小玩具。只可惜她现在被绑着,没办法仔细看看。

却说明霞洞在太阳峰上。太阳峰乃是首阳山最矮的一个山峰,奇怪的是这里没多少树木,却是野兽出没最多的地方,而且天然形成的山洞也极多。明霞洞就是里面最深最大的一个。

黑玉轿载着她,不出一刻便来到了明霞洞口。璇玑把脑袋伸出轿外看,却见这里是一方平地,周围多为松柏,奇异的是,明霞洞口前三尺的土地寸草不生,颜色深红如同干涸的血液。

那四个枕霞堂弟子将黑玉轿落下,一人替她松了绑,另一人提着她的两个包袱,下了轿,才道:“璇玑师妹,我们还要送你入洞一程。”

她乖乖点头,却没问为什么要送,难道怕她跑走么?

谁知进了山洞才明白,原来洞内安置了一扇玄铁门,高有十丈,门上的锁比她大腿都粗,不管是进去还是出来,没钥匙就只能干瞪眼,简直就是地牢,枉费它有个明霞的好名称。

打开铁门向里走了不到一刻,光线已然暗了下来,五步内勉强能看清人脸。璇玑四处张望,却见洞顶洞壁生满了青苔,所喜没有蝙蝠,想来是有人定期驱除。

再走一段,忽听前方水声叮咚,想来是有地下泉眼在此。

璇玑万没想到明霞洞里这么多名堂,不但洞口有铁门紧锁,进来之后还要划上一刻的船,这才到了目的地。此时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把手放到眼前,使劲瞪也看不到。

那四人啪啪擦亮火石,点了火把,却见这里被人搭了个简陋的石屋,里面石床桌椅都是原始的青石块。所谓的床不过是一块平整点的石头,上面铺了一层潮叽叽的稻草,连被子也没有。

那四人留了一把火石,几根蜡烛给她,道:“那,璇玑师妹便在此静心修炼吧。我等要先行离开了。”

璇玑胡乱点了点头,那四人把包袱放在床上,见她满面茫然失落的神色,到底不忍,便将火把留给了她,又道:“师妹保重!望你早日得道。”

他们离开之后,洞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或者说,死寂。

璇玑从来没在这种安静到可怕的环境里呆过,好像呆久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成了打雷,甚至能听见血管筋脉蠕动的声响。

她怔了半天,便转身走进石屋,先摸了摸“床”上的稻草。不出所料,根本就是湿的,也不知放了多久。她只好从包袱里拿了几件衣服铺在上面,试着躺了躺,硬梆梆地,很是难受。

她从小都没怎么吃过苦,眼下环境大异,终于觉得委屈起来,想哭,但转念一想,这里就她一个人,就算哭破了喉咙也是没意义,只好吸了吸鼻子,继续发呆。不知娘什么时候会来接自己,现在她真是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一点也不想。

不知过了多久,她躺在床上睡着了,光怪陆离做了许多梦。依稀是爹要打她,娘护着她,再一晃,钟敏言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讥诮地看着她,说道:“活该,谁让你偷懒!”说完,他忽地变做了大师兄杜敏行,摸着她的脑袋,保证一定替她说好话。

她正要求他让爹爹放自己出洞,忽然玲珑提了一桶水朝她迎面浇来,叫道:“你又做白日梦,快醒醒!”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猛然惊醒,眼前漆黑一片。她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火把烧光了。好容易摸索着爬起来,只觉浑身冰冷,寒意蚀骨,身下稻草的潮气透过衣服一直送过来,她小小的身躯忍不住阵阵发抖,赶紧找了好几件衣服披在身上。

没有声音,没有一点声音。这可怕的安静与黑暗,比死亡更让人难以忍受。她在石床上缩成一团,却总也抑制不了身体的颤抖,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寒冷发抖,还是因为那无边无际的空寂恐惧。

又过了很久,她才想起枕霞堂的弟子们留了蜡烛和火石给自己。她在床上摸索半天,终于找到火石,啪啪打了几下,点燃蜡烛。有了光明,她便稍微安心了一些,缩在床上盯着那橘红色的小火苗发呆。

蜡烛只有四根,她不能一直用,所以这样计算来,她一天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得生活在黑暗里。其实可以向钟敏言要,但这个人对自己一直没好感,肯定不会答应,与其开口了自取其辱,不如干脆不说。

洞里的时间是凝固的,根本不动,她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无事可做,她平时也是无事可做整天发呆,但真让她一个人这样待着,她却又发不了呆了。只好把玲珑给她的玩具掏出来看,却是弹弓啊,泥巴捏的小鸟啊,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拨浪鼓。

这玩意拿来有什么用?真教人摸不着头脑。

百般无奈之下,只有继续睡觉。可是石床冷得彻骨,她在上面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被一种异样的孤寂感冲刷得瑟瑟发抖。

怀里的拨浪鼓落在床上,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她摸黑把它抓起来,攥在手里。过一会,便轻轻转一下。

咚咚咚,咚咚咚。

小小的拨浪鼓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这样死寂阴暗的地方,只剩下这么一点声音陪着她了。

她继续转。

咚咚咚,咚咚咚。

好像看到了热闹的新年景象。

大师兄用扎着大红绸的鼓槌擂着夔皮大鼓,玲珑则在后面蹦蹦跳跳,拍着她的小腰鼓。空气里有娘做的甜甜的红豆糕的味道,爹他们指示着年轻弟子们把地窖里藏了一年的好酒拿出来拆封。

她其实也喜欢热闹的景象。她喜欢在热闹的场景里做一抹小小的背景颜色,而不是无情地被剔除,所有人都忘了她,无视她。

璇玑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终于再次沉沉睡去,想不起这些恼人的无奈的事情。

第四章 禁闭(下)

钟敏言是少阳峰敏字辈男弟子中辈分最小的,而敏字辈又是整个少阳派最年轻的一辈弟子。因此,很多杂事师兄们懒得处理的,都会交给他,他每日比其他弟子要忙碌数倍。

所以,忘事也是在他身上经常发生的。

这天吃完午饭,他早早来到练武场,提着剑还没挥几下,早有几个师兄过来和他切磋。二师兄陈敏觉最狡诈,剑招上眼看要输给小师弟,忽然开口道:“敏言啊,以后是不是你给小师妹送饭?”

钟敏言心中一惊,剑招立即露出一个破绽,陈敏觉趁虚而入,手腕一转,将他的剑击落,笑道:“你输了。这就赶紧去送饭吧?不然师娘知道了会心疼的。”

他居然忘了!钟敏言灰溜溜地奔出练武场,去厨房拿饭。只因璇玑极少出现在练武场,他也懒得关注这个小师妹的事情,早上新学的仙法又复杂,他只顾着练招,竟把她被禁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真烦,禇璇玑一定和他有仇,她关禁闭,害他也跟着倒霉,每天要往那个可怕的明霞洞跑三趟,午后修行的时间也被迫缩短了。

他虽然平时爱开玩笑,什么事都笑眯眯地好像不放心上,其实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辈分最低,平时就不怎么受到重视,总被人使唤做这做那,所以他在练功的事情上面极其严格,到了苛刻的地步,发誓一定要超过大师兄,再不让人小看自己。眼下因为要给璇玑送饭,午后修行的时间等于减半,让他怎么能不恼。

厨房大娘倒是早给璇玑准备好饭菜了,放在篮子里,见他来了便笑吟吟地递给他,说道:“喏,快去吧。可别让璇玑丫头饿着。怪可怜的。”

可怜个鬼!可恨才对!她偷懒受罚,居然还连累别人!

钟敏言走到半路,悄悄把盖子揭开,却见里面放着两盘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杯水果汤。他偷偷捡了最大的一块糖醋排骨塞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哼,就不给那丫头片子吃!

明霞洞里没有光线,所以钟敏言早准备了火把。好容易划船到了石屋,里面却黑漆漆地,没声音。他冷冷说道:“禇璇玑,吃饭。”

没人理他。

钟敏言有些着恼:“禇璇玑!”他提高了喉咙。

还是没人理他。

钟敏言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跳上岸奔进石屋,火把一挥,却见那个小女孩在石床上缩成一团,似乎是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根拨浪鼓。旁边的石台上,有一滩烧尽的烛泪,还有三根没烧的蜡烛和一把火石。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推她,说道:“禇璇玑,醒醒,吃饭了。”

璇玑迷蒙地睁开眼,却见眼前火光明亮,钟敏言满面不耐烦地看着自己,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大篮子。

“吃饭。”钟敏言把饭菜放在石台上,回头一看,她却缩在那里不动,不由有气,“你要是不吃,就说一声,省的我每天飞来飞去,浪费时间。”

璇玑只觉浑身发冷,动都不想动。这人一向对自己恶狠狠地,好像欠了他一屁股债一样。待要与他吵起来,却又没那精力;待要较真不吃,只怕娘会伤心。她犹豫了半天,只好从床上爬下来,裹着一堆衣服端起饭碗。

好在饭菜还有余温,甚是可口。她吃了大半,抬头见钟敏言盯着自己,便轻道:“你也想吃么?”

钟敏言被她说中心事,脸微微一红,哼了一声:“你快点吃吧,我好赶紧回去练功。”

璇玑喝了一口汤,道:“你现在就可以走。晚饭的时候再过来收拾旧碗碟,这样就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了。”

他倒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半晌,才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想有人多陪你说话么?”

璇玑却没回答,只是飞快把饭吃完,碗碟放进篮子里递给他:“吃好了,你带走吧。”

钟敏言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他讪讪地接过篮子,还想再说什么,见她冷得脸色发青,心中不由一软,柔声道:“我晚上给你带棉被和厚衣服过来吧?”

璇玑正求之不得,他既自己提了出来,她便乖乖点头。

他甚少见到这个小魔女如此柔依乖巧的模样,与印象中那顽固不化两面三刀的东西倒是大异,这会便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左右看看,又道:“那……你还想要什么?书?还是玩具?一个人这样呆着,很难熬的。”

她摇头:“不用了,不麻烦你。”

钟敏言只好上船,没划几下,又跑回来,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没好气地说道:“衣服先借你,不许弄脏了。晚上我会再给你带几本书和蜡烛。小丫头恁地嘴硬。”

璇玑垂头不说话,他也确实不擅长和这种阴阳怪气的人相处,只好急急地走了。

到了晚上,他果然遵守诺言,不但带了两床棉被,几件厚衣服,还提了一摞书,一卷宣纸,墨块砚台毛笔之类的,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头笔架。这些东西一摆,清冷的石屋终于有点温暖的味道了。

“这些蜡烛你先用着,用完了我再给你带。师娘要我代话给你,说洞里湿冷,你要注意每天练功,否则会落下病患。这里是玄明拳的拳谱,千万记得要练。”

他一面说,见璇玑又是一个劲点头,不由微微讥讽地笑道:“这会答应着,回头又要当作耳旁风了吧?”

璇玑却不隐瞒,说道:“是的,我不想练功。但我也不想让别人动不动就对我生气。难道点头不对么?”

钟敏言干笑两声:“歪理歪理。要被人知道你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别人只会更生气吧。”

“那也没办法。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吼,我也不想练功。”

“为什么不喜欢练功?你不想成仙吗?”

“想,可是我懒。”

钟敏言觉着自己再和她说下去只怕又会兴起想掐死她的念头。他真没见过这种人,懒的理直气壮毫不羞愧,一面还妄想成仙。

“哦,那你大约只能成一种仙。”他说着,一边把蜡烛放在她床上。

“什么仙?”璇玑到底是孩子,居然没听出这是假话,兴致勃勃地问道。

钟敏言勾起嘴角:“懒仙。你就继续这么无所事事下去吧,说不定哪日天庭就派人下来接你,封你做个懒仙了。”

原来还是在嘲讽她。璇玑有些失望,沉默半晌,方道:“我不想练功,但我一定会成仙。”

“是是,你就等着成懒仙吧!”钟敏言转身上船,懒得再和她说下去了。

石屋又恢复了死寂。璇玑怔怔看着案上的烛火,继续每日的任务:发呆。

一定能成仙。她刚才好像是这么说的。

其实连她自己也纳闷,这狂妄的自信心到底是从哪钻出来的,让她脱口而出狂言。她不会拳法,没有仙力,连剑也不会握,可她就是觉着自己应该能成仙。

可能钟敏言说得对,她只能做个懒仙罢了。

别的神仙做不了,这个懒仙,舍她其谁?

却说这边厢璇玑一个人胡思乱想,那边厢忙着办簪花大会的少阳派上下众人早已把她的事情忘在脑后。

八月十四,中秋节前一天,五大派的掌门及各支派要人齐聚少阳峰顶,为簪花大会做最后的筛选。与往年一样,抽签决定五人去大荒地捉妖魔,作为比武结束后的重头戏。

说起簪花大会,别人都还不怎么的,玲珑却是最激动的一个。整日里就看她跑出跑进,到处找她爹娘。只因簪花大会五年才办一次,整个少阳派包括最年轻的男弟子钟敏言都曾见识过,故此虽然兴奋却也能控制住。玲珑却是生平第一次参加这种比武大会,五年前她才六岁,当时的比武情形她哪里能记得。只是她兴奋之余又替璇玑难过,她一个人关在黑漆漆的明霞洞里,这热闹场面,她可是看不到了。

这天她缠住她娘一早上,磨着要一起去顶峰看抽签,好容易被何丹萍用一块桂花糕劝住了。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玲珑就鼓动着钟敏言陪她一起上峰顶。

“不行啦,我马上要给璇玑送饭。再说师娘都说了小孩子别去凑热闹,那里都是得道的长老高人,不小心冲撞了谁都不好。”

钟敏言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