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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司凤笑道:“我是刚刚知道,堂堂轩辕派,竟和妖魔是一起的呢,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那几人果然更加尴尬,闪过一丝愧色。被弹珠打中的人顿了一顿,才哑着嗓子问:“你们怎么会来不周山?这里不是随便来的。”

禹司凤故意奇道:“咦?不可以随便来?那你们是怎么来的?”

那人哑口无言,旁边一人厉声道:“与他们说那么多干嘛?!反正其他四派迟早会被咱们铲平,今日先杀几个做彩头。”

说完只听金属声乍响,双方都抽出了宝剑,互相对峙,璇玑手脚无力,自知不能帮忙,只得躲在后面。

那人犹豫了一下,才道:“不……不用了吧?他们都是小辈年轻弟子而已。虽然不知他们用什么法子来得了不周山……眼下不是动手的时候,先回去见堂主要紧。”

后面那几人甚是听他的话,当即恨恨地收回了剑,转身欲走,禹司凤急道:“慢着!先告诉我,轩辕派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冷道:“与你们无关!今日暂且饶过你们几个小辈的命,快滚出去!否则休怪我们剑下无情。”

若玉突然轻笑道:“才几年不见,轩辕派说话胆气壮了不少。如今有强魔掌腰,真是与众不同。”

那几人又露出一丝愧色,很显然他们对自己与妖魔合作的事实并不满意,但必定上面有人强迫他们,所以无可奈何。

禹司凤沉声道:“外面都在传言,轩辕派为妖魔一夜之间灭门,埋在派中的定海铁索也被破坏……此话当真?你们如今,为何……做妖魔的装扮?”

那人犹豫了一下,没说话,后面有人道:“问这么多干嘛!总之天下就是弱肉强食,你们其他四派不懂得为自己牟利,白白得了修仙大派的名声!须知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名声再响亮,又有什么用?”

禹司凤道:“我倒是明白了。想来轩辕派当真是与那些妖魔联手,对不对?打不过他们,便跪拜求饶,求得他们收留你们来不周山,做人家的狗腿子,高兴了便给根骨头,不高兴随便拖出去杀……”

他这话说得极为刺耳刻薄,那些人哪里忍得,早已攻了上来。此举正中他下怀,当即回头叫道:“敏言!”

钟敏言就站在旁边,此时发力挥剑,必然能让他们触得霉头,他的剑气是相当厉害的。

谁知他却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禹司凤大怔之下,那些人早已挥剑砍了过来,他只得拔剑与他们斗在一处。所幸这些人虽然装扮成妖魔的样子,却没厉害多少,剑法平平无奇,没拆几下剑招,便被他和若玉逼得手里的剑也握不住。

禹司凤见他们要逃,当即追上去,抬手抓住一个,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厉声道:“谁也不许逃!妖魔的巢穴在哪里?!快说!”

那些人看同门被抓住,只得停下来,道:“你这样恶狠狠地相强,我们若是说了,你们去那里闹事,我们也是个死。你不如干脆一人一剑,给个痛快的!”

禹司凤倒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说,一时有些发怔。一直站在旁边的钟敏言忽然开口道:“我们不去闹事,其实我方才听你们的话,有些意思。不错,弱肉强食,轩辕派识时务为俊杰,与妖魔合作了。我只问你们,那些妖魔当真厉害如斯?”

“敏言!”禹司凤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钟敏言神色只是淡淡的,并不理他。那人听他这样说,竟是有些松动的意思,便道:“自然是厉害的……莫说轩辕派,便是你们整个少阳集合起来力抗外敌,也抵不过他们。凡人本来就是众生中最为脆弱的生灵,与天斗与地斗……那不过是修仙者的狂言罢了……”

众人早就吃过那帮妖魔的苦头,然而今次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心寒。

钟敏言淡道:“难怪轩辕派退而求其次,大丈夫能伸能屈,倒也是好样的。这样,你们带我们去总部,我有些话,想问你们的堂主。”

那人怀疑地看着他,似是想从他面上看出些什么来,但他一点表情也没有,看了一会儿,他只得颓然道:“诱敌深入内部……这种事我不敢做,你们若是相强,便先杀了我吧!”

副堂主一向是个喜欢折磨人的魔头,自己落到他手里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死在这些人剑下倒还是个痛快。

钟敏言笑了笑,道:“什么叫诱敌?我是敌人吗?我听你说得有道理,想见见你们堂主,何错之有?其实你便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总部就在附近,我如今问,是给你个面子。”

禹司凤见他说话闪烁其词,心下暗暗吃惊,忽而转念一想,登时明白他不愿硬来,如今是引诱这些人带他们去总部,省得乱起杀戮,反而不好。他倒没想到钟敏言的脑子能想这种计谋,心下不由偷偷称赞,面上当即笑道:“不错,倘若见了你们堂主,聊得开心,我们便加入又有何妨?说不定以后大家都是同伴,堂主又岂会惩罚你?”

那些人见他们前倨后恭,态度迥异心下都是惊疑不定。然而对方厉害,自己实在敌不过,倒不如将计就计,把他们带去总部,让那些妖魔来对付。

想到此处,他们便点头:“也罢,带你们去也可以。但事先说明,副堂主脾气不好,你们说话注意点,惹得他发火了,谁也别想活命。”

钟敏言笑道:“这个自然。司凤,你放开这位大哥,麻烦他给咱们带路!”

禹司凤立即将剑收回鞘,抱拳道:“得罪莫怪!”

那人摸了摸被抓痛的胳膊,回头怀疑地看着他俩,低声道:“你们……赶着送死,又是何苦。”

钟敏言摇头道:“兄台此言差矣。我们要见堂主,自然是有理由的,相信这理由还不需要解释给你们听吧?”

那人再也不说话,走前面,回头招了招手:“那就请随我来。”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三十五章 背叛(二)

钟敏言虽然刚才说就算他们不带路,自己也知道他们的老窝在哪里,但他其实也没想到居然这么近,只不过是从树林这里走出去,拐个弯,就到了。

那是一个方圆大约有半里的巨大洞穴,很夸张地铺在地上张大嘴巴,里面黑漆漆的,阴风缭绕,看不到底。任何人只要看到这个洞,一般来说是不会愿意靠近的。

那人在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就在下面了。”

钟敏言毫不怀疑,嗯了一声就带头走了下去。璇玑见这里阴森诡异,心中不由发憷,轻叫一声:“六师兄……”

谁也不知道那洞里有什么等着他们,或许是这些人骗了他们,里面藏着会吃人的妖怪在埋伏;也可能一群妖魔盘踞,进去就要将他们四分五裂……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分外可怖。

禹司凤悄悄握紧她的手,低声道:“下去之后记得路,若遇到变故,什么也别管,立即按原路逃出来,知道吗?”

璇玑沉默半晌,才慢慢点头盔,然而心中却是打定主意,大家如果没逃出来,她也宁可与他们死在一起。

禹司凤是关心则乱,竟没看出她在撒谎,当下安心地牵着她的手,与众人一起进入了那个洞穴。

洞穴中有一道两尺左右宽的台阶,勉强只容一人行走,越往下越是漆黑深遂,渐渐地竟一点光线都没有了。禹司凤拉着璇玑的手,一前一后走在最后面,只听钟敏言在顶前面说道:“没有烛火吗?”

立即有人应声:“按说是不允许点烛火的,但诸位是第一次来,破例一下也无妨。”

话音一落,前方果然亮起了火折子,那些人随身带着松脂小火把,一人点了一根拿在手里,这洞中的峥嵘,到此刻才初现端倪。这个洞穴比先前在地面上的要宽广上数倍,里面空间极大,洞壁上不规则地从上到下排列着许多小山洞,每个山洞前都延伸出一条两尺左右宽的石台阶,粗粗看来,竟不下于数百条。密密麻麻,犹如蛛网一般。

禹司凤只当这里只有一条路,谁想里面景象居然大不相同,当即急急抬头,只见那洞口已经远得看不见了,自己脚下走的这条路也不知是第几个岔道。先前想要记住来路的想法眼见是不可能实现的,心中便是一沉。

钟敏言也有些意外这里的广阔气派,愣了一下,才赞道:“厉害!”

轩辕派几人听他的称赞是真心的,也有些得意,笑道:“厉害的还在下面,现在该明白他们绝不是乌合之众了吧?”

禹司凤低低冷笑,然而到底还是感到骇然。他们果然先前是太小看这些妖魔了。

钟敏言淡道:“如今我才明白为什么轩辕派要投靠他们了。这样的气派,有条不紊,竟比五大修仙门派都来得规划有致呢。”

那几人也不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得讪笑几声,继续往下走。

这里的道路岔道众多,记了这条,就忘了那条,他们还绕来绕去的,很快璇玑就看花了眼,只得捏了捏禹司凤的手,小声道:“我……我记不得路了。”

禹司凤一咬牙:“不用记!直接御剑往上飞就行了!”

这些道路就是设来迷惑人眼的,干脆不去看,只要御剑笔直地朝上飞,很快就能到洞口。只是不知道这些密密麻麻的道路尽头的山洞里是什么事物,兴许是通向别处的,也许每一个洞里都有许多妖魔守候着,随时等候号令,出发攻向修仙派。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单凭他们几个,事先雄心壮志地闯进来说要抢夺玲珑的魂魄,当真是痴人说梦。难怪柳大哥和亭奴他们分别的时候都一脸凝重神色……

禹司凤只觉冷汗顺着脊背淌下去,又痒又麻。这里不亚于龙潭龙穴,此次跟进来,生死早已不由自己掌控。他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贸然闯入。

回头看看璇玑,她面上倒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只是怔怔望着那些山洞发呆。她的这种特有的镇定令他稍微放下心来,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在这里转了不知多少圈,最后那几人终于停在一个山洞前,回头说道:“这里进去便是了,但火把不可以再点。”

说罢当即熄了火把,闪身进入山洞。璇玑只觉禹司凤手心中汗水淋漓,不由悄悄贴近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浑身大震,竟是怔忡了很久很久,僵直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

“你总是……这样乱来!”他含笑,喉头却是一辣,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言未毕,眼前忽然一亮,竟是走出了那个山洞,对面一片豁然开朗,是一小片坡地。坡地上上去是一座岩石的山,山体中央石缝中,嵌着一座楼阁,角檐斜翘,飞阁流丹,十分精致玲珑,看上去哪里有半点妖魔巢穴的味道,竟分明是帝王贵胄休闲的别院。

轩辕派那几人见他们看得入神,便得意洋洋地介绍:“这里曾是神荼郁垒休憩的小院,如今成我们堂主的大堂了。”

听起来竟是神荼郁垒也不敢与那妖魔堂主相争的感觉,真不知那所谓的堂主是何等人物。

岩石山上开了一条丈余宽的台阶,一直通向楼阁的大门,每隔十层便有四人提刀守卫,那庄严肃穆的气派,绝不输给少阳。

四人随着他们上台阶,一直走到大门前,璇玑忽然微微一动,疑惑地左右看看——这个建筑,似乎有些不对劲,周围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一样,硬生生隔离出来,轻易进不去。

轩辕派那几人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便从里面出来一人,着黑衣,腰上挂着白铁环,璇玑和禹司凤一看之下心头大震,此人正是那晚在高氏山带着毕方鸟追杀他们的妖魔首领!

那人显然也认出了他俩,唇边噙着一抹冷笑,丢过来几枚指环,道:“副堂主在里面等候各位,还请各位戴上指环,随我入内。”

璇玑见那指环漆黑沉重,像是玄铁铸就而成,其上密密麻麻雕刻着文字,约莫一寸宽,不由用手抠了几下,只觉正反两面都被刻了字,只不知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本堂周围有结界守护,防止外敌侵扰。这指环便是信物,戴上它可以自由出入。”

那人说到外敌侵扰的时候,眼光不由自主掠过璇玑二人,可惜他二人反应平平,根本没有任何心虚的表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退缩已经是不可能的,只有前进,看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妖魔老巢究竟是何模样。禹司凤紧紧握住璇玑的手,正如她方才贴着耳朵低声说的那一句:一起生,一起死。有对方陪在身边,许下这样的誓言,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错,倘若连死都不怕,那世上又有什么地方不敢去呢?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三十六章 背叛(三)

际遇是很奇妙的事情,往往会让人在奇怪的时间,遇到奇怪的人,然后等过去很久了,再回头看,才惊觉这一切的相遇,似乎都是老早就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安排好了的。所有的一切,都巧合得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在穿过大厅中长长的回廊之时,众人一直都在猜测所谓的副堂主和堂主究竟是谁,会不会是认识的人,然而终于见到他的一瞬间,恍然大悟。

这个人坐在偏厅正中的椅子上,厅中两排巨大的火把,火光跳跃着,在他脸上投注了摇晃的阴影。他神情专注得甚至带了一丝稚气,低头修着指甲。他的手修长而且苍白,每一片指甲都修得干净整齐,但他还是不满意,手里拿着小刀,一点一点,很细心地刮着。

他的头发也扎得十分细致,拢在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没有一点杂知己毛刺,和周围一堆不修边幅的人比起来,真是干净又清爽。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胸襟领口绣着大朵的茶花,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这样的气氛,他看上去真像细雨桥边,坐在酒馆雅座中悠闲的富家子弟。

乌童。

这个几乎被他们忘记的人,很突兀,也万分自然地出现了。

带他们进来的那人低声道:“右副堂主,人带到了!”

乌童轻轻“嗯”了一声,随意道:“请座,上茶,都是故人了,好生招待。”

立即有人请他们坐下,没一会儿,就端上一壶好茶,冲出来清香四溢,和这个阴森的大厅真是格格不入。

没人说话,很奇怪,居然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大厅里的气氛沉默得让人尴尬。乌童仿佛一点也没察觉,还在那里修整自己的指甲,头也不抬。璇玑端起杯子,看着里面狭长的茶叶翻滚着,一时忍不住,开口打破这诡异的静谧。

“怎么会是你?”

她这话问得更突兀。

乌童慢慢放下手里的小刀,抬头望过来。眸光闪烁,璇玑顿时觉得仿佛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背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来,直觉很危险。四年多没见,他以前那种外露的尖锐讥诮似乎被平静圆滑的外表给吞没了,那双眼,像雪,像冰,然而冰雪的下面却有烈焰在燃烧,令人悚然。

“是我。”他慢吞吞地拍了拍袍子,把指甲的碎屑掸掉,一面微笑,“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少阳派对我的恩惠,出了五百金来通缉我,如果没有你们的关照,乌童不至于有今日的地位,真是谢谢了!”

他一开口,那种刻薄阴狠便再也藏不住,一声谢谢,像是刀尖刺过来一要。

璇玑放下茶杯,冷冷看着他,单刀直入:“我知道了,是你把玲珑掳走的,又抽了她的二魂六魄,你一直怀恨在心,时刻想着报复我们,却又不敢正面和整个少阳做对,于是想到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令人不齿!”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左右的守卫立即手扶宝剑,只待乌童一声令下,便将这个出言不逊的小丫头乱剑砍死。

乌童居然不恼,只是淡然道:“褚小姐言重了,那点小事,我还不至于一直放在心上耿耿于怀。至于不敢和少阳做对么……”他嘿嘿一笑,森然道:“话不好说得太满,褚小姐明白否?”

璇玑张口想反驳,却被禹司凤扯了一下手指,硬生生咬住舌头。

“你应当是人。”禹司凤沉声道,“既然是人,怎么会和妖魔共事?你没想过将那妖魔放出来的后果吗?”

乌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半晌,才慢悠悠地说道:“天下五大派,何等的名声气派,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普通弟子,欲杀之而后快。那种被人副到绝路上的滋味,想必你是没尝过。凡人要杀我,妖怪却救了我,现在再说什么凡人妖怪,不觉得可笑吗?”

禹司凤有些无语。当日五大派纷纷贴出通缉令,就为了捉拿他一个人,确实小题大作了。宫主也说过,若杀了此人也罢,杀不了的话,必然成后患。真让他说中了,他确实成了后患,还是致使的那种。

场面上一时又尴尬了起来,若玉忽然起身,拱手笑道:“乌童先生的大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先生这样的人品,应当是明人不做暗事的,在下还斗胆请问一句,将玲珑和陈敏觉抓来不周山,是何目的?”

他一下就问到了重点上,乌童未置可否地挑起眉毛,想了想,才道:“没什么,只不过想看看隔了几年没见,那小姑娘变成什么模样了。想不到居然成了美人,一时舍不得放走呢。”

他呵呵轻笑起来,钟敏言的脸色一会绿一会白,咬牙不出声。

若玉温言道:“如今乌童先生已经执掌高位,自然不会将旧日恩怨放进眼里,更不会把我们这些小辈弟子当作一回事。你既然愿意放我们进来,那就代表事情有商酌的余地。大家不如把话摊开了说,简单清楚。”

他这番话说得相当漂亮,乌童颇为赞许地看着他,笑道:“想不到,离泽宫果然是出人才的地方。”

“先生过奖了。”

乌童有些懒洋洋地撑着脑袋,扫了一眼他们几个,淡道:“一命挨一命吧。你们选两个人出来交给我,我就将玲珑的魂魄与陈敏觉换过去,如何?很公平。”

璇玑按捺不住,高声道:“不行!明明是你先把他们抢走的,这种交换,本来就不公平!”

乌童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间,叹道:“那就不成交了?”

“你不要太……”璇玑话没说完,只见他手腕缓缓一挥,只听“卒”地一声,先前一直被他捏在手里把玩的修指甲的小刀朝着自己的脸上激射过来。她想不到小刀飞来如此之快,眨眼就到了眼前,待要躲避,一是来不及,二是受了伤提不了真气,居然眼睁睁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钟敏言突然长身而起,动作快若闪电,一抬手,袖子微微一拂,将那飞刀卷在袖中,反手一抛,竟戳向乌童的面门。

“大胆!”

周围的守卫一哄而上,将钟敏言围在其中,乱刀砍下,他神色不动,稳稳地在当中滴溜溜转个圈子。只听铿锵声不绝,他脚步定下,周围那些刀纷纷从中间断开,落在地上。他左右手各有二指分别夹着一根断刀,缓缓丢在地上,抬头静静地看着乌童。

乌童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摸着下巴,另一手把玩着被钟敏言掷回来的小刀,一面赞道:“好啊,少阳派的千万指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钟敏言干巴巴地说道:“副堂主谬赞了。”

乌童抚着手掌,叹道:“可惜可惜,好人才都是别人的!褚磊那老匹夫不会识人,手下弟子倒是个个能干!可惜了!”

众人听他骂褚磊是老匹夫,都无话可说。璇玑自知口舌上斗不过他,只能气得脸色煞白,别过头去当作没听见。

钟敏言低声道:“不敢,在下早已被逐出师门,算不得少阳弟子了。”

“哦?怎么会逐出师门?”乌童似乎来了兴趣。

钟敏言咬了咬嘴唇,淡道:“我在浮玉岛救了一个人,是他们的要犯,师父为此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