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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再斟一杯酒。正要喝干,却被禹司凤拦住,他漫言道:"不要这样急着喝,很快又要醉。这酒不比桂花酿,上头是要吐的。"

璇玑笑道"我习惯了,这一年多每天都要喝酒才能睡着,不然总觉得心里有事。"

她以前绝对是个能睡地性子。走路都能睡着,没想到也到了遭遇失眠地年纪,那是因为谁,两人心里都很清楚。禹司凤叹了一声,不再劝她。自己也喝干杯中酒。良久,低声道:"璇玑,我去了一趟阴间。"

她猛然一惊,瞪圆了眼睛:"你去阴间做什么?见了谁?"

禹司凤微微一笑。"你也认识地,没想到你与他也有一段渊源。"

"无支祁?"她差点跳起来,突然觉得不对。急急问道:"你好好的去阴间干什么?啊……你是离泽宫地人!是去救他的吗?救出来了?"

禹司凤低声道:"我为什么去阴间……具体原因真的不想多说。不过确实有救他地意思。可惜他和紫狐都不想承这个情。我已将他身上的定海铁索解开,他想出来随时都可以。不过说实话。这个惊天动地的大妖魔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原以为他必然是张狂充满野心之辈,或者是豪情万丈的妖魔,毕竟他曾发起滔天洪浪,险些淹了天庭,做出这等逆天大事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谁知见了他之后,他才发觉世人多毁谤,真实的无支祁居然是那样地。

他当时报明身份,无支祁一言不发,只冷冷看着他。直到他解开了定海铁索,这英武的男子才沉声道:"金翅鸟一族没落成这样了吗?居然让一个乳臭未干地小子和失去妖力的金翅鸟来救我。"

柳意欢当场就怒了,扯着他掉脸就走,丢下一句:"爱走不走!"

紫狐因念着璇玑。只得过来打圆场。解释了这两人和璇玑的关系。无支祁听完之后很有趣味地看着禹司凤,上下打量一番,哈哈大笑:"是这小子?唔唔。真看不出来!哈哈哈哈!那丫头原来看上的是他!"

禹司凤知他话语中多讽刺意味。便说道:"我无意了解离泽宫与你的恩怨,我的任务只是将你救出阴间,取回均天环。并不包括为你羞辱。"

他以为无支祁会发怒,或者沉下脸,谁知他只是一愣。跟着却连连点头:"不错!你说得很对!想不到金翅鸟里也有你这样的人,那丫头眼光真不错。不过嘛,就凭你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要我把均天环给你,未免太轻易了吧?"

禹司凤说道:"那你想要什么?"

无支祁只是笑,半晌,才道:"你知道均天环是做什么地吗?"禹司凤倒被他问住了,他确实不知道,虽然他是被吩咐取回均天环,但他的心思并不在上面,也不想了解。

"我这样说吧,均天环这玩意对我是没半点作用,不过对你们却是极有帮助的宝贝。你们金翅鸟在千年之前可是嚣张跋扈的种族啊,多亏了均天环在身边,将你们的妖力提升到可怕地地步。所以你们才目空一切,觉得在地上称王称霸不够,妄想混上天。你家有个祖宗,叫元什么来着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当年我和他也算是至交好友,结果就为了天上一个爵位。把我给出卖了。嘿嘿,我无支祁的弱点,其实全天下都知道,可从来不会隐瞒,何况我最后也不是栽在这上面地。他出卖我,我自然也不会给他好日子过,动手把均天环给抢了过来。这下真是捅了大纰漏。你们一夜之间就失去了大半的妖力。加上天庭那帮神仙出尔反尔,拒绝给你们爵位,你们在中土惹了不少事端,最后只能躲到西边的孤岛上。嗯,想不到千年下来,卷土重来,和修仙门派搞到一起去了,还取个离泽宫的名字。真是好笑!你们这样处心积虑地要救我,急着讨好我。不就是为了均天环么?还做着上天神仙地美梦?省省吧!人家才懒得管你们这些小蚂蚁。"

禹司凤沉默片刻,说道:"你说了这一堆。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也不想知道这些前缘,我只问你,均天环如何才能还给离泽宫?"

无支祁嘿嘿一笑,突然起身抓住他地手腕,手劲之大。令他痛得一个惊颤,他厉声笑道:"好!就当给战神将军一个面子!均天环会还给你们,不过老子和金翅鸟千年地恩怨,总是要算个清楚地!"

接下来他也没将均天环拿出来,只说以后什么时候想出去了,便自己去找离泽宫,把均天环还给他们。这任务到底算不算成功,禹司凤到今天也不知道。

原来他和无支祁之间也有这样一段过往。璇玑听得几乎呆住,想问均天环的事情,但又怕事情涉及他门派隐私,禹司凤现在也不是离泽宫地人了,于是她干脆闭嘴不问。

"后来我和柳大哥离开了阴间,他让我与他一起留在庆阳,我拒绝了。四处漂泊,然后来到西谷。本来也和你有一样的打算,想出海,去看看海外,寻找散落在海外的金翅鸟族人。不过心中总是舍不得离开,因为一旦离开中土,或许是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大约在我心里,也是盼着最后你能找来吧。"

禹司凤自嘲地笑一声。璇玑忍不住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那我来了,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些伤害我的话?"

他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支吾半天也不知所以然。或许是因为他可恨的男人的自尊心?还是因为恨她恨得牙痒痒。想给她点苦头尝尝?总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心思。

璇玑忍不住张口去咬他,"你这个坏蛋!要是把我气跑了可怎么办?"

禹司凤反手勾住她,双手扣在她光裸地背上,柔声道:"你若真的跑了,我大约还是会追上去地。真是个可悲的男人。"

璇玑依偎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为什么我去了庆阳十几次。都没遇到柳大哥?"

他笑道:"你莫忘了,他有天眼。是我让他别告诉你我在什么地方的,他一定知道见了你肯定瞒不住,于是每次你一去庆阳,他就赶紧跑走,直到你走了才回去。我虽然住在西谷,但也经常去庆阳看他,他每次都不瞒我。你到处找我的事情。"

璇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看到自己出现在西谷的时候那么镇定,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在找他!这个男人,当真其心可诛,可恶之极!她简直是被耍的团团转!正要一怒之下推开他,不防他将被子一掀,连人带被子压了上来,一时间天昏地暗。

以后再和他算账好了。璇玑迷迷糊糊地想着。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二十五章 花开万景(五)

结果璇玑还是不知道禹司凤为什么离开离泽宫,他显然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心中的一段伤,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愿暴露。他既然不想说,璇玑也不再问。

她最近倒是每天都在算腾蛇离开的日子。只盼他是说气话,走个几天就回来。

在契约没解的情况下。他只能离开自己三天的时间,之后就一定要回来。璇玑并不知道如果不回来他会怎么样,但腾蛇从来没有主动离开过自己,他虽然一直抱怨着,但其实是个十分尽职的灵兽。

第一个三天过去了,璇玑在村子口等了一天,腾蛇没回来。

第二个三天过去了,璇玑又去村子口等,腾蛇还是没回来。

第三个,第四个……

一直到第二十个三天过去,腾蛇还是没一点踪影,璇玑终于彻底死心,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 了。

她直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说走就走,而且临走的时候还说那样伤人地话。她不止一次回想那天下午他和禹司凤地对话,却总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事实已经如此,再想不开也没有什么意义,禹司凤说得对,腾蛇也有自己的想法,大约他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就算成为灵兽,他也绝不可能是小银花那种类型的。

说到小银花,自从腾蛇离开之后,它每天都无精打采。郁郁不欢。连最喜欢的米果子也不想吃了,成天只是窝在禹司凤袖子里睡觉。璇玑去逗它几次,它虽然很给面子地出来吐信子当作招呼,但玩一会就又钻回去。不管她怎么逗也不出来了。

据禹司凤说,它是患了相思症,谁听过一条蛇也会患相思症?不过对它的情况,两人都是束手无策,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那一夜之后,禹司凤便把高歌床铺被褥又搬回原来地卧室,两人真正住在了一起。过起了小夫妻的生活。璇玑的到来让西谷少女们从愤怒发展到嫉妒,再从嫉妒发展到默然习惯,最后大家都承认她和翼公子这一对了。毕竟方圆百里之内,再也找不出像璇玑一样出色的少女,容貌既美,身手又高超,脾气还好。

兰兰后来还是每天跑过来送东西,不过她这次是专程来学医术地。这女孩子很有些远见。不愿守着小客栈过一辈子,于是和禹司凤学习医术,打算以后做个女大夫。可惜她认不得多少字,于是往往是上午跟着璇玑学认字,下午跟着禹司凤念医书。所喜她天资聪颖,一教就会,而且对医术还有热情。

禹司凤说过,再聪明的人学东西,也不如有兴趣来得重要。兰兰跟他学了不过三四个月,居然已经颇有大夫的架势,在客栈里偶尔有客人伤风患病,她也能摸索个大概。药到病除。

山野小村的生活虽然十分祥和。但也十分单调,璇玑和禹司凤到底是年轻人,住久了就有点腻味。禹司凤以前能在这里心如止水地住上一年多。完全是因为心中失落,如今璇玑陪在身边,他哪里还能找到一丝半点的忧郁。他从小在离泽宫就是个特殊身份的,其他年轻弟子都不能随便外出。唯独他。可以不通报就出宫到处走动。当然。这是柳意欢和大宫主订下誓约地缘故,但也养成了他喜欢到处跑的个性。

本来璇玑捉住了那只火浣鼠。把皮毛卖了之后得了许多银子,是打算用来扩建瓦屋地,不过两人都有离开的意思。于干脆把那银子作为旅费,去海外游历一番。谁知日常杂事诸多,一直拖了小半年还没动身。

眼看秋去冬来。西谷这里夏天来得早,冬天居然来得也早,十一月初便下了好大一场雪,漫山遍野都是银装素裹,景色雅致。兰兰昨晚便托人带信。请假三天。因客栈老板娘得了痢疾,璇玑和禹司凤便打算趁着这三天的空闲,去庆阳看看柳意欢。

"这次我再去。他不会跑了吧?"璇玑突然想到自己每次去庆阳柳意欢都会事先跑走。不由没好气地问着。

禹司凤笑道:"应当不会吧……除非你恼火他,要用崩玉砍他。"

自从那晚之后,"用崩玉砍"就成了禹司凤地口头禅,大约是因为这句凶狠的话从醉醺醺地璇玑嘴里说出来,分外好笑地缘故。璇玑抬脚要去踩他,却被他笑着搅住肩膀,推门走了出去。

地上积雪深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寒风嗖嗖地刮着,时不时还有细细地雪片落在脸上,路人们都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这两个年轻却衣着单薄,丝毫不惧严寒。有说有笑地朝村口走。禹司凤脖子上倒是挂着一条皮毛围巾,就是璇玑送给他的。说实话,从来没人拿黄鼠狼的皮毛来做围巾,那毛色看上去也蠢极了,若不是禹司凤生得俊雅清贵,这围巾要给别人戴着,只怕大牙也要笑掉。他倒是毫不在意,莫说是黄鼠狼的皮毛,就算璇玑送他一个乌龟壳的帽子,他也会乖乖戴脑袋上。

二人出了村口,正要朝旁边的山路行去,忽听空中传来一阵悦耳的啼鸣,璇玑心中一动。急忙抬头寻找,只见一道红光闪电般划过天空,似是发现了他俩。立即急冲下来,璇玑胳膊一抬,它稳稳落在上面--是红鸾!

"你怎么会找来这里?"璇玑又惊又喜,"一定跑了不少路吧?真是太辛苦了。"她摸了摸红鸾的脑袋,从它脚踝上抽出信纸看。红鸾得意地叫了两声,翅膀一拍,掉头朝禹司凤身上扑去。停在他肩膀上,尖隼在他袖子上摩擦着,唧唧咕咕地就盼着和小银花玩。

小银花早就躲得没影了。禹司凤从袖子里取出米果子喂红鸾,它张嘴吃了两颗。又把脑袋朝他身上蹭了几下,显然十分亲热。

璇玑突然大叫一声,禹司凤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少阳派出什么事了?"璇玑兴奋得脸色通红。使劲抓着他地袖子,笑道:"玲珑过两天就要大婚啦!爹爹叫我们回去呢!"禹司凤这才放松下来,笑道:"真是好消息。是和敏言吗?"

"肯定是六师兄啦!"她指着信纸上新郎钟敏言五个字,笑得合不拢嘴。

禹司凤轻道:"走吧,咱们先去庆阳接柳大哥。然后一起回少阳派。"

璇玑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等等。司凤……你、你想去吗?你会不会……"他是妖地身份,少阳派从上到下都知道了,她并不认为爹爹和娘亲能开明到允许她和妖在一起。万一到时候去了少阳派,反而让司凤心里不痛快。那她是宁可陪着他也不回去地。

禹司凤摇了摇头,淡道:"不。我去。"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去向你爹提亲。"

璇玑刷地一下涨红了脸,垂头乱七八糟地玩着衣角,嗫嚅道:"其实……这样……也挺好。我……我也不在乎啦。"

他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低声道:"我在乎。"

一如禹司凤所说。这回两人再去庆阳,柳意欢便好端端地坐在妓院里喝他地花酒。一根头发也没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搂着两个妓女手里不规矩。抬眼见到璇玑发白的脸色,他"哟"地一声,笑道:"这下是真做了夫妻罢?气急不错!小凤凰滋润有功!"

璇玑上前一步。很有冲动拔出崩玉在他可恶地脸上砍那么几下。可惜没吓着正主。倒将那两个妓女吓得尖叫而逃。

柳意欢叼着酒杯吃吃笑,冲他们摆手:"坐。我就说大半年没见着小凤凰往我这里跑,肯定是被小璇玑找着了。你俩第一个倒想着来见我,我这半个老爹当得也不冤枉。"

禹司凤拉着璇玑坐在矮脚案旁,斟了酒。三个寒暄一番,都是捡一些闲杂小事来说。并不提这对小情人重逢欢好之事。在柳意欢心里。他二人一定是会在一起的。那过程自然不必冗叙。

最后说到玲珑钟敏言大婚之事,禹司凤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去少阳派。柳意欢听了却笑着摇头,连声道:"不去了不去了。老子见不得喜气洋洋的事情。见了就要喝酒,喝酒就会闹事,在那大喜的日子闹出事端,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你俩去就行了。"

禹司凤并没想到他会拒绝。不由愣住。璇玑还想着他先前戏耍自己的事情。没好气地说道:"喝醉了有我和司凤呢!柳大哥怎么突然生分起来?"

柳意欢只是摇头,两人劝了半天他都不答应,最后摸着额头,道:"别劝了,我不会去。最近应当快到时候了,我也有自己地事情要办,养精蓄锐呢。"

禹司凤知道他有天眼,看事情比常人远了数百倍,便问道:"什么事情?莫非是与你偷了天眼有关?"

柳意欢嗤地一笑:"天眼都偷了十几年啦。天界要找我算账,老子早就尸骨无存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不是!"

说罢,他却乜着眼睛看向璇玑,淡道:"那毛躁地银发小子呢?怎么没一起来?"

他一提腾蛇,璇玑地脸就垮了下来。柳意欢不动反而大笑起来,拍手道:"是走了?哈哈!看不出他倒是个有血有肉地汉子!走地好!走地妙!"

璇玑神情不虞,冷道:"柳大哥是喝多了吧?"

柳意欢呵呵一笑,宽大地袖子在矮案上一挥,酒壶酒杯水晶盘子一股脑砸在地上。乒乒乒乒一阵巨响。他趴在案上,醉眼朦胧,含糊道:"哈……确实喝多了……醉了啊……人生难得几回醉……以后想醉也醉不了了。"

璇玑和禹司凤互看一眼,心中惊疑,都不知他今日这古怪态度是怎么回事。忽听他喃喃吟唱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钢。"那调子,倒是十分熟悉,昔日初见腾蛇,他也是唱着这首歌。

柳意欢唱了几句,便酒醉得沉沉睡去。璇玑和禹司凤无法,只得将他背回那个猪窝一样的家,禹司凤正要取点水来给他抹脸。忽然袖子被他扯住,低头一看,柳意欢双眼犹如深潭一般,定定看着自己,哪里有半点醉意!他吃了一惊,只听他低声道:"司凤。大哥喜欢庆阳城外三里外地牛脖子山。那里有个无名地小坟墓,哪天大哥要是不行了,记得把大哥葬在那坟墓旁。"

禹司凤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问原因。谁知柳意欢合眼便睡,无论他怎么推都装死不说话了。

两人见柳意欢这里情况诡异,他又死活不肯一起去少阳派,实在无法,璇玑只得让红鸾留下陪柳意欢,一旦发生意外,红鸾飞得快,可以及时回来报信。

临走的时候,璇玑问道:"牛脖子同的无名坟墓是什么?"

禹司凤沉着脸摇头,半晌,才道:"或许是他女儿的坟墓吧。我听说当年柳大哥是被老宫主从庆阳抓回来的。"

璇玑不由默然。

第五卷凤凰花开_第二十六章_花开万景(六)

今日便是玲珑与钟敏言地大婚之喜,少阳派从上到下都挂满了红色的绸带。连几个演武场都不例外。毕竟 这是掌门人爱女的喜事,何况玲珑从小到大都是被众人当作明珠捧在手上爱护长大的,她要成婚,自然要办得热闹点。

钟敏言先时犯了大错。被逐出师门。然而一来他毕竟是褚磊夫妇一手抚养长大的,二来经过这许多事。他毕竟稳重了不少,竟能帮着禇磊处理一些派中事务,年轻人地想法思维更加活络些,办了几件事连和阳和楚影红都忍不住赞他终于是长大了,于是禇磊下决定将他重新收回师门,仍然算做少阳派弟子。

一大早玲珑便被女眷们从床上拖也来开始打扮,嫁衣是请的山下最好的裁缝做成,挂在乌木的架子,远远望去像一团火。楚影红手巧,按着玲珑的脑袋给她盘复杂地发髻,痛得她一个劲叫唤。眼泪都跑出来了。

楚影红取笑她:“当新娘子的人不许哭。只能笑。以后可是大人了,别再咋咋呼呼的。”说罢手下又用劲,玲珑哪里忍得,叫得和杀猪一样。她觉得再扯下去,自己头发一定会被扯光,作个秃头的新娘。

从镜子里望见何丹萍心神不宁地看着窗外,玲珑急忙说道:“娘,璇玑还没回来吗?她会不会赶不上啊?”

何丹萍心中也不清楚。其实璇叽是生是死她都不晓得,但大喜之日,她不愿让玲珑担心,便强笑道:“一定会来的,你爹用红鸾送信呢。另担心,待会就来啦。”她走到近前。见楚影红的发髻盘的差不多了,便亲手挑了一根大红的珠钗簪在女儿发髻旁。红颜乌发,当真是美得惊人。

“成婚了就是大人了,以后不许和敏言再没大没小地。他是你夫君,他说的话你要好好听,明白吗?”

玲珑虽然心中甜蜜喜悦,却还是忍不住撅嘴道:“他说的也未必全是对的,他也应当好好听我的才对。”

何丹萍笑着替她抿鬓角。柔声道:“别孩子气。敏言眼下可比你稳重多了,做人家的妻子,最关键是温柔体贴。女人若是踩在男人头上指手画脚。不但他心里不舒服。别人也会笑话他的。”

玲珑点了点头,她已经得偿心愿,与钟敏言成为夫妇。忽听门被人推开一道缝。几个文字辈的小女弟子好奇地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叔,掌门夫人,我们可以进来看新娘子吗?”

楚影红笑道:“你们几个小鬼头,进来只是捣乱。别把新娘子给弄乱了,花了好久才弄好地呢!”

那几个女孩子欢呼着跑进来,只围着玲珑啧啧赞叹,羡慕地看着她披上火红嫁衣,那烈焰般地嫁衣居然也压不下她的明媚颜色。更衬得唇红齿白,几乎令人窒息。众人在屋中说笑一会,忽听门外又有动静,却是其他与玲珑交好的女弟子来看她。

年轻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自然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苦了玲珑她平日里最爱聊天,今天脖子上却压了千斤重的黄金发钗。加上不敢弄乱脸上的妆和嫁衣。她只有呆坐着不动。

眼看吉时快到。楚影红将大小一干女子通通带出房门,只留何丹萍和女儿说些贴心话。再过得一会,只听远处传来锣鼓丝竹声,红绸翻卷,俨然是花轿到了。场面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喜气洋洋的唢呐,唧唧呱呱的看热闹的年轻弟子们,还有被一群人簇拥而来地巨大花轿。

玲珑被人扶上花轿,一行人吹吹打打,比过年还热闹。

正厅里也是热闹非凡,点睛谷浮玉岛连同其他交好地修仙门派都来人庆贺,光酒席就摆了三十几桌。禇磊红光满面,与众客人寒暄,和阳等几个长老也忙着招待客人。钟敏言胸前挂一朵大红花,笑得像个傻瓜——他在外面等着花轿到,也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他居然等得心焦无比。

当然,等花轿到了,楚影红将红绸带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不光笑得像傻瓜,而是真地成了傻瓜。正要带着玲珑小心进大厅拜天地,忽听头顶风动,紧跟着何丹萍惊呼一声,众人都唬了一跳。以为有人来捣乱,出去定睛一看,却见何丹萍紧紧抱着一个年轻孩子儿,那少女身后还着一个年轻人,正是禹司凤和璇玑两人。

他俩因为担心柳意欢出状况,一直陪着他。方才刚刚御剑往少阳派急赶。好巧不巧正赶上拜天地发前夕。璇玑抱着娘亲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这才笑吟吟地大声道:“玲珑!六师兄!我们来啦!”

玲珑激动得一把揭了盖头,红云一样扑上去,死死抱住她。眼泪汪汪地叫道:“死丫头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我这种日子你也忍心不回来呢!”璇叽赶紧用袖子小心给她擦眼泪。笑道:“新娘子可不能哭,看看,妆都哭花了。”

钟敏言心中难抑激动,走过来和禹司凤用力握手,低声道:“你终于来了!司凤。”

禹司凤笑道:”来的匆忙。没准备贺礼。实在是抱歉。只有口头祝你们永远同心,早生贵子。”

钟敏言哈哈大笑,抬手在他肩上使劲一拍,眉头微挑:“兄弟,你也一样!加把劲。”

玲珑激动之下扯了盖头哭花了脸,可是大大的不守礼仪,不过在座都是修仙人士,不太讲究这个,因此大家不过一笑了之,甚至觉得十分有趣。禇磊见璇玑回来了也是心神激荡,不过眼下玲珑地大婚仪式更加重要。便朝璇玑点了噗了。示意她过后再叙。

璇叽牵着禹司凤的手,排在人群里,满意心感慨地听吉官高声叫道:“吉时到!一拜天地——”

那一对新人盈盈下拜。从此成就一段姻缘佳话。禹司凤见璇玑又是羡慕又赞叹,便柔声道:“我们也会有这一天的。”璇玑面上微微一红,心中去函 知为何有些惶恐,握紧他的手,低声道:“真的吗?”禹司凤轻道:“一定会有。不管要我求多久,也要求得你爹娘同意将你嫁给我。”

璇玑吸了一口气,眼见玲珑和钟敏言幸福地模样,居然在这一刻觉得委屈且心酸。

“司凤,”她声音微微颤抖,“你别提亲了。我们就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在乎嫁衣仪式,只要在一起就行了。你别提亲,我心里害怕……”

禹司凤在心里长吧一声,握住她的手指。柔声道:“不管怎样,咱们绝不分开。”

璇叽微微点头,不错,不管爹爹他们同不同意。反正她和司凤是再也分不开的,就算无法像玲珑一样得到长辈的祝福。她也不愿分开。其实她已经能感觉到在场诸人对禹司凤的那种看不见的排斥与隔离,甚至对她也有那种排斥,虽然没人说出来,甚至那种感觉也十分轻策,便她心中还是很难过。

他们两人已经成为许多人眼中的异类了。

拜完天地之后,玲珑便被送进洞房。临走进她对璇玑招了招手,璇玑立即会意,是要她跟着去洞房,有话想和她说。她看了看禹司凤,他笑道:”去吧。不用担心我。还要和敏言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