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第一批军嫂来时的状态,这一批来自农村的军嫂和孩子们明显要削瘦、憔悴些。

苏梅从农垦食帮忙回来,经过蔡佳微家时,发现她家对门那座早两月就拉起了院子,装上大门的宅子洞开着,几名战士进进出出地抬着家具往里走。

这座宅子分给了炮团的董团长,他爱人秦谣是市妇产科的主任,早在夏天就要求申调过来,因为市医院那边一直不放人,董团长一个人又懒得住过来,遂宅子便一直空着。

现在看,秦医生应该是调过来了。

苏梅略略扫了一眼,没在院子里看到董团长和他爱人。

“小梅!”蔡佳微从屋里出来,偏头瞅见她从门口经过,忙唤了声。

“蔡大嫂。”

“过来过来。”蔡佳微冲苏梅招了招手。

“什么事?”

“张宁生了,你知道吗?”

“啊!”苏梅一惊,“什么时候生的?”

“下午两点,”蔡佳微笑道,“是个女宝宝。”

“真哒!”苏梅惊喜道,“王营长正想要个闺女呢,这下如愿了。”

蔡佳微想到抱着女儿咧着嘴抹眼泪的王营长,忍俊不禁道:“可不,一会儿笑一会儿哭,都乐傻了。”

苏梅跟着笑了一回,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

“哪来的预产期,她身子弱,老院长前几天就让王营长和王大娘做准备了,说她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苏梅懊恼地拍了拍额,“怪不得我这两天没看见她。”

“老院长也没说确切的日期,王大娘怕你跟着操心,夜里睡不好,白天军嫂们来了,你又忙里忙外的,便没让我们跟你说。”蔡佳微道,“我炖了鲫鱼汤,等下要去看她,你要不要一起?”

“要要,”苏梅忙点了点头,随之问道,“我要拿些什么吗?”

“家里有鸡蛋、红糖吗?”

“有。”

“那你拿篮子一样装点,再找张红纸包五块钱,”蔡佳微道,“等会儿去了医院,给囡囡掖在小被子里。”

“好。”苏梅转身回家,拿竹篮装了两包红糖,捡了五十个鸡蛋,又裁了块红纸做了一个红包,装了五块钱。

给家里留了纸条,苏梅提着东西,跟蔡佳微一起去了医院。

张宁生产时没劲,生了半天没生下来,最后还是刚来的秦医生给做的破腹产。苏梅她们到时,她正一头冷汗地躺在床上吸气,原来是不小心动了一下,扯到了伤口。

“小梅,”看到苏梅,张宁忍了半天的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生孩子好疼啊?”

苏梅:“…”

“快别哭!”蔡佳微放下瓦罐,拿了帕子给她擦泪道,“我听人说月子里哭了,对眼睛不好。”

张宁不好意思地扯起衣袖抹了把脸:“谢谢蔡嫂子。”

“嗯。”蔡佳微见她不哭了,转身打开瓦罐,一边拿碗盛汤,一边四下看了看,“王大娘跟囡囡呢?”

“在隔壁,”张宁道,“娘说刚出生的孩子爱哭,怕吵到我休息,她又要了间病房,带着囡囡过去了。”

说罢,她小小调整了下睡姿,止不住又疼得吸了口冷气。

苏梅见此,忍不住皱了皱眉,“伤口在哪呢?我看看。”

张宁从侧边撩起被子一角,指了指包着纱布的小腹。

苏梅伸手进去,轻轻从上抚过,引了小小的一缕异能,帮她稍稍修复了点内部的伤口。

张宁一把握住她的手,虚虚覆在伤口上,“小梅你的手暖暖的,好舒服。”

苏梅被她吓了一跳,手下的异能差点走岔了路,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收了异能,苏梅悄悄抹了把汗,拍了拍她,接过蔡佳微盛的鱼汤:“蔡大嫂熬的鲫鱼汤,我喂你喝点。”

张宁乖乖点点头,含着苏梅递过来的勺子喝了口,立马苦了脸,“没放盐。”

蔡佳微笑道:“不止没放盐,还没放姜去腥呢。我问了秦医生,她说催奶汤不能放盐,姜是发物也不能放。”

“小梅~”张宁委屈巴巴道,“好难喝啊。”

苏梅想了想,放下勺子,一手端着碗一手轻轻托起她的头:“来,别尝味儿,一口气喝完。”

张宁一口气喝完,躺在床上捂着胃,干呕了几次。

苏梅看她实在难受,便去隔壁跟王老太道:“要不给孩子喂奶粉吧,我家里还有两袋…”

王老太摇了摇头,慢慢掀开衣服一角给她看:“孩子太弱了,可不敢给她喝奶粉…”就怕一个不合胃口,折腾得孩子再有个好歹。

苏梅透过王老太撩起的衣角往里瞅了眼,心惊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娃娃的脸,也就比她半个手掌大那么一点,呼吸轻浅地几不可闻。

“一生下来我就解开衣服放在肚皮上给暖着了,到现在都不敢抱出来。”王老太瞅着怀里孩子,凝眉叹道,“小宁情绪不稳,这事还不敢跟她说。”

苏梅展开精神力,缓缓从囡囡身上扫过,发现她各项特征发育还好,就是弱,体弱。

“要不,”苏梅迟疑道,“给我抱会儿。我火力大…”

“好。”不等苏梅把话说完,王老太便一口应下了,因为她发现自从苏梅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方才还动不动就在梦中支棱一下的孩子,呼吸平稳了,睡得也踏实了几分。

苏梅解开衣服,卷起棉布背心,小心地将孩子接到怀里放在肚皮上,嗯,这感觉就跟在肚子上放只小猫崽似的,好怪啊…

“小梅,”王老太起身道,“你先帮我照顾着,我去找秦医生问问情况。”

苏梅点点头,拢上衣服,等王老太开门离开了,方握住囡囡的一只小手,引了一毫丝那么细的一点异能小心地探入她的小手,慢慢地顺着胳膊朝身体各处游去。

片刻,房门再次打开,蔡佳微过来看孩子,一见苏梅鼓起的肚子愣道,“你怎么把孩子揣到衣服里了?”

“嘘~”苏梅竖起一指在唇边,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之指了指隔壁,“小声点。”

“怎么了?”蔡佳微压低声音道。

苏梅收了异能,轻轻地顺了顺孩子的背:“孩子有点弱。”

蔡佳微一看她这表情,再一联想王老太专门要的这一间病房,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张宁还不知道孩子的情况?”

苏梅点了点头,“蔡大嫂,你要回去了吗?”

“嗯。”

“那你帮我告诉赵恪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

“好。”

赵恪下班回家,赵瑾、林念营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菜。

“你们娘呢?”赵恪边洗手边问道,“没回来吗?”

“去医院了。”赵瑾把苏梅留的纸条递给他,“张大娘生了个妹妹,苏姨和蔡校长看她们去了。”

赵恪拿毛巾擦了把脸,接过纸条看了眼,又抬腕看了看表,“先吃饭。”

“赵叔叔,”林念营掀开锅盖,捡起馒头放进馍筐递给他道,“你跟婶婶什么时候跟我们生个妹妹啊?”

小黑蛋脑中立马闪过三毛四毛家那个吃鼻涕的小女娃,忙关住水龙头,甩了甩手,冲两人叫道:“不要,我不要妹妹。”

赵瑾接一盆水放在地上给小瑜儿洗手。

小瑜儿撩水搓了搓手,连听懂二哥、三哥说的是什么都没有,便跟着摇了摇头,附和小黑蛋道:“不要,我也不要。”

赵恪的目光从两个小的身上移开,看向赵瑾。

赵瑾耸了下肩,冲他爸咧嘴笑道:“弟弟太多了,你们要是想生个小的话,就给我们生个妹妹吧。”

赵恪对这答案不太满意,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近几年小梅都不宜怀孕,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赵团长,”蔡佳微从医院回来,过来道,“小梅让我跟你说一声,她今晚在医院不回来了。”

赵恪放下碗筷,快步出来:“出了什么事?”

“张宁生的孩子身子有点弱,小梅帮忙揣在身上暖着呢。”

赵恪眉头微微一蹙,随之展开道:“吃过饭,让老孟过来陪孩子们一夜。”

“你也要去医院?至于道,”蔡佳微好笑道,“不就分开一晚吗…”

赵恪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心疾不能熬夜。”

蔡佳微抬手拍了下额头,叹道:“哎,我又忘记小梅有心疾了。”

实在是苏梅平时怎么看都跟正常人无异,甚至挑起东西干起活来,比大多数军嫂都麻利。

吃过饭,请了孟子衡陪伴四个孩子,赵恪拿了条毯子,端着罐红糖鸡蛋茶,踏着一地的月光就去了医院。

他到时,苏梅揣着孩子正在喝鸡汤,王老太请食堂帮忙熬的。

“你怎么来了?”怕吵到孩子,苏梅的声音压得极低,“孩子谁看着呢?”

赵恪瞅了眼她碗里的汤水,冲王老太点了点头,放下东西洗了洗手,拿起一旁的饼子,掰碎给她泡在汤里:“我请了孟副团长。”

“哦。”苏梅放下心来,舀了块饼子连汤送进嘴里道,“等会儿你不回家吗?”

“我陪你。”赵恪掰完一个饼子,接过她手里的勺子,端起碗喂她道,“孩子怎么样?”

苏梅扯开衣服一条缝,给他看道:“好多了。”

赵恪瞅了一眼,愣了愣,然后转头打量起了开门进来的王营长。

王营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赵恪缓缓吐出一个字:“丑!”

这么丑的孩子,肯定是因为长得太像爹。

王老太捂着嘴笑了起来:“小孩子都这样,三天过后,你们再看,保证一天一个样。”

方才秦医生和老院长一起过来看了,情况比着下午那会儿略有好转。一句略有好转,让王老太看到了希望,脸上也跟着有了几分笑模样。

吃完饭,王老太、王营长去隔壁陪张宁了,留了二人在房里。

赵恪溻湿手帕给苏梅擦了擦脸,又打水给她烫了烫脚。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苏梅虽然不怕冷,可她好享受这种被赵恪宠爱的感觉啊,心尖儿都跟着暖暖的。

“傻笑什么?”赵恪捏了捏苏梅的脸颊,扶起她道,“上床睡觉了。”

苏梅小心地拢着怀里的孩子,“你睡吧,我怕压着她。”

“不怕,”赵恪扶她上床,垫了床被子在身后,环了她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有我呢,睡吧。”

“你明天还要训练…”

孩子这样,他们俩势必得有一个人守着。

赵恪拍了拍她,哄道,“明天要是困了,我抽空去办公室睡会儿。”

苏梅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笑道:“赵团长,我有没有说过,嫁给你,好幸福啊。”

赵恪深邃的眸子里似绽开了朵花,璀璨而炫目。

夜里老院长跟秦医生不放心过来查看,被赵恪拥在怀里的苏梅睡的不要太香。

孩子也被赵恪小心地放在了自己身上暖着。

老院长小心地把了把脉,让开位置。

苏梅听到动静,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朝赵恪方向摸了摸,赵恪伸手握住她的手,“没事,睡吧。”

秦谣好奇地看了眼被赵恪挡在身后苏梅,伸手给孩子把了把脉,偏头跟老院长说道:“比晚上那会儿脉博又强劲些。”

“嗯。”老院长点点头,手朝赵恪一伸。赵恪忙把苏梅的手腕递了过去。

老院长的手搭在苏梅腕上留停了片刻,“恢复得不错,继续。”

说罢,目光落在赵恪怀里的孩子身上,“怪喜欢孩子,依你爱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能急。”

赵恪点点头,待老院长和秦医生离开,他小心地打开衣襟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嗯,还是这么丑。

摸了摸下巴,赵恪不由得就在琢磨,以他和小梅的模样,应该生不出这么丑的孩子吧?

刚要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眼前不期然地闪过小黑蛋那棕黑色的皮肤。赵恪唉叹一声,抚了抚额,算了,还是再要个儿子。

男孩子心大丑点无所谓,女儿要是长得丑了,该自卑了。

第129章

苏梅在医院陪着一连住了两天没有回家,小黑蛋放学到家一看苏梅又没在,急了,背着书包就冲出了家门。

小瑜儿一见,忙挣扎着从赵瑾背上滑下来,颠颠地追着叫道:“小黑蛋哥哥,你去哪?”

“去医院找娘。”

“我也要去,我也要妈妈,你等等我…”

赵瑾跟林念营不放心,连忙跟上。

一路上两人轮流背着小瑜儿,到了医院,大冬天的硬是热出了一身汗。

王老太心疼得忙拿了干毛巾挨个儿给他们擦脸,又解开衣服扣子给你们擦了擦身子。

“小瑾、念营,”王老太摸了摸两人汗湿的里衣,“赶紧把这衬衣脱了,奶奶拿到外面帮你们烤烤再穿。”

她们住在一楼,山里潮气大,洗的尿布老是不干,王老太跟老院长说了一声,就让王营长在门口升了个炉子,用来熬个汤水,烤个尿布小毯子。

两人这么一折腾,身上的热气都散了,湿衣服贴在身上反而有些冷,遂便听话地脱了罩衫、薄袄、毛线衣,把贴身穿的衫衣递给王老太,又飞速将衣服穿上。

王老太接过衫衣,扫了眼他们身上的毛衣花纹,问苏梅道:“这线衣谁织的?怪好看的。”

苏梅正轻轻撩开衣服一角,给小黑蛋、小瑜儿看妹妹,闻言抬头瞄了眼:“花城的四伯母、五伯母。”

两人各给孩子们织了身毛衣毛裤。

苏梅扯了下小瑜儿歪扭的罩衫,正了正小黑蛋头上的绒线罩,接着又道:“棉袄棉裤是二伯母、三伯母做的,外面的罩衫、裤子是六伯母、七伯母给买的,棉鞋是老家我大嫂做好寄来的,帽子围巾是京市大嫂托人织的。”

王老太一边拿着衣服向外走,一边笑道:“你们家这四个孩子就是幸福,有这么多人疼。”

不像她们家囡囡,只有张宁这边的亲戚能走。

王老太想着,回头看了眼被四个孩子围着的苏梅,心头一动,停下脚步笑道:“小梅,让我们家囡囡认你做干娘吧?”

“啊!”苏梅愣了下,随之笑道,“行呀。”

王老太看她应得这么爽快,自己反而怔了:“你不跟赵团长商量商量…”

“大娘,”苏梅打断她道,“你送我出嫁那会儿,我心里可就把你当干娘在处了,赵恪也是认同的。”要不他们怎么那么理所当然地,农忙了或是有事了,就把四个孩子往她家一送,丢给她照顾。

王老太眼眶一热,笑了声:“你这丫头…”

话没说完,忙转身出去了。

“娘!”王营长一下班,便匆匆赶了过来,远远瞅见他娘站在病房外面抹眼泪,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囡囡…”

“不是。哎,你小声点,”王老太忙迎上他,扯着他的衣袖拽到一旁,道,“娘是高兴。”

“高兴?”王营长狐疑地瞅瞅他娘,随之兴奋道,“囡囡脱离危险了?”

“呃!”王老太愣了下,点点头,“囡囡的情况是比昨天又好了些,老院长说照这样看,再有个大半月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王营长惊喜地转了个圈,“苏同志还带着囡囡吗?”

“嗯。我正想说呢,晚上你抱着囡囡,让小梅回家休息休息吧,连着两晚了,她在这儿,赵团长跟着也休息不好,他训练那么紧,娘看着都心疼的慌。”

“娘,”王营长挑了挑眉,“你这语气,我听着咋那么像丈母娘看女婿呢?”

“哈哈…”王老太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听出我的话音了?娘方才跟小梅认干亲了。”

“这么说,我以后有妹妹了!”王营长兴奋在院子里蹦了蹦,叉腰笑道,“哈哈…那以后赵恪岂不得喊我一声‘大哥’!”

王老太:“…”

下班过来的赵恪:“…”

“大娘。”赵恪冲王老太打了声招呼,直接越过王营长进了屋。

王营长呆了呆,看向他娘:“他是不是不愿意啊?其实…不叫大哥也没关系,我知道他是我妹夫就行了…”

王老太白了他一眼:“想多了,我说的认干亲是囡囡认小梅当干娘。”

“啊!不是你认闺女,我多了一个妹妹、多了个妹夫、多了一群外甥吗?”

王老太懒得理他,拿着衣服去烤了。

王营长呆站了片刻,抹了把脸找媳妇求安慰了。

赵恪推门进屋,看到围着苏梅看囡囡的一群臭小子,扬了扬眉:“你们咋来了?”

“爸爸,”小瑜儿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你快来看,她好小哦,不能大声说话。”

“像没毛的猫崽子,”小黑蛋皱了皱眉,嫌弃道,“好丑。”

赵瑾见过小瑜儿刚出生的样子,跟记忆中的印象对比了一下,点头附和道:“比小瑜儿丑多了。”

林念营诧异道:“小瑜儿不丑啊。”

说罢,看向小黑蛋。

小黑蛋摸了摸脸:“二哥,你看我干嘛?”

看就看吧,眼神还怪怪的,好像他长的很丑似的。

“跟她一比,”林念营点了点苏梅怀里的囡囡,赞道,“你长得还挺俊。”

“我本来就俊啊!”小黑蛋见他好似不信,打开随手的书包,抽出一副画展开,正是苏梅先见画的一溜五个光头没有上色的小样,“看看,谁有我帅?”

光溜溜的脑袋比谁都圆,眉毛比谁都浓,笑的比谁都开心,整个人生动的好像下一刻就能从画纸上跳下来。遂怎么看,他都是孩子中最帅、最有活力的那一个。

“这画…”赵恪看着苏梅,颇是一言难尽道,“你怎么给他了?”

苏梅偏头看了一眼,笑道:“只有我们小黑蛋懂得欣赏啊。”

赵瑾、林念营互视一眼,齐齐抬手遮了遮面,妥妥的黑历史。

“我也懂得欣赏,”小瑜儿扯着画的一角,要道,“给我藏两天玩玩。”

小黑蛋拽了下没从他手里拽出来,立马急了,“娘!”

赵恪掰开小瑜儿的手,把他丢给赵瑾道:“抱他出去转转。”

囡囡体弱,别搁屋里吵起来,吓着了她。

赵瑾点了点头,抱着小瑜儿出了门。

林念营一看忙也扯着小黑蛋跟了出去。

苏梅抱着囡囡欠了下身,端起一碗放温的麦乳精水递给他道:“喝点水。”

赵恪接过来喝了口,转而喂她道:“我过来听王大娘说认干亲?”

苏梅喝了两口,推开碗,点了点怀里的孩子道:“大娘说让囡囡给我们当干闺女,我应了。”

“哦,”赵恪探头瞅了眼她的小脸,担心道:“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苏梅愣了愣,“噗嗤”笑道:“你这担心的也太远了吧?”

“远吗?”赵恪总觉得小孩子长的好快,他进山训练个十天半月,一出来几个孩子不是高了就是胖,多多少少总会有那么一点变化。

“没个二十五六岁,家里谁舍得让她出嫁啊。哦对了,”苏梅道,“认干亲,咱们要准备什么吗?”

这个…赵恪也没有办过,“我回头问问家里。”

“好。”

“小梅,”王老太烤好衣服,带赵瑾、林念营到隔壁穿好后,领着几个孩子过来道,“囡囡给我,你和赵团长带着孩子们回去吧,晚上好好的休息休息,明天你有空了再来。”

苏梅这两日一直用异能帮囡囡温养着身体,知道她已无大碍,遂点了点头,将她递给了王老太。

“冲啊,回家了。”一出病房的门,小黑蛋就跟个炮弹般跑进了院子。

“哦,回家了,妈妈要回家喽~”小瑜儿跟着开心地拍了拍小手,拽着苏梅的裤腿往外拉道,“妈妈快走。”

“等一下,”苏梅弯腰抱起他道,“咱们要走了,是不是得跟张大娘说一声?”

“嗯,”小瑜儿点点头,“说一声。”

苏梅带着三个孩子去隔壁跟张宁打了声招呼,出来便见赵恪跟王营长站在一旁说话,也不知道赵恪说了什么,只见王营长连连点头。

“娘、娘,”小黑蛋在花园里,招手叫道,“她说认识你。”

苏梅闻声看去,身着白大褂高跟鞋的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冲苏梅展颜一笑,美得不可方物,“苏同志、小瑜儿,好久不见哦。”

“邹医生!”

正是花城给小瑜儿看病的主治医生,邹秋曼。

苏梅抱着小瑜儿过去,笑道:“什么时候调过来的?”

“前两天。”邹秋曼掏出一把巧克力糖,挨个递给几个孩子道,“说好的结婚了给我递张请贴,你倒好,婚都结了,才让赵团长通知了我一声。”

苏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你那么忙,我哪好意思打扰。有空了来家吃顿饭,就当我给你赔礼了。”

“这还差不多。”邹秋曼娇俏地嘟了嘟唇,随之看向赵瑾、林念营道,“不给我介绍一下?”

苏梅笑道:“老大赵瑾、老二林念营…”

“我,”小黑蛋拽了下邹秋曼的白大褂,自我介绍道,“老三林念辉,外号,黑旋风小黑蛋。”

苏梅抽了抽嘴角,这是刚看了水浒的小人书,觉得人家李逵的外号够酷,便给自己安上了。

“哦,”邹秋曼弯腰刮了刮他的鼻子,打趣道,“这么说你力气不小喽,跑得也挺快。”

李逵臂力过人,能称旋风吗,那肯定跑得也不慢。

小黑蛋立马挽了挽袖子,给邹秋曼看他的胳膊道:“老有劲了。”

邹秋曼捏了捏,随之握着他的小手一掰,扣在了下面:“名不副实,回去练练臂力吧?”

小黑蛋:“…我跑的挺快的,不信给你看看。”

说罢,撒丫子冲向了大门口。

邹秋曼一撩白大褂的下摆,抬脚追了上去。

几人就见她穿着高跟鞋,一溜烟跑到了小黑蛋前面。

“苏姨,这位…”赵瑾竖了竖大拇指,“也太牛了吧?”

林念营跟着笑道:“我觉得小黑蛋遇到克星了。”

第130章

片刻,小黑蛋被邹秋曼擒着胳膊拎了回来。

“说你不行,你还不服,看看,”邹秋曼放下他,抬了抬脚,“我穿着高跟鞋都比你跑得快。”

小黑蛋瞄了眼她的双腿,哎声叹了口气,“这能是鞋的问题吗?你腿那么长,就是赤着脚也比我跑的快啊!”

“哈哈…”邹秋曼被他皱着小眉头的模样逗乐了,“知道就行,小短腿。”

“我只接受一个外号,那就是…”小黑蛋狠狠一抹鼻子,痞痞道,“黑旋风小黑蛋!”

这一下连苏梅都止不住乐了。

“笑什么呢?”赵恪走过来伸手抱过苏梅怀里的小瑜儿,冲邹秋曼点了点头,“邹医生。”

“赵团长,”邹秋曼笑道,“你们家小黑蛋太逗了。”

老院长跟秦医生过来给囡囡检查身体,走到这儿听邹秋曼这么说,便顺着她的目光朝小黑蛋看了眼,“哦,这小子我记得,很有表演天分。”

赵恪跟苏梅结婚那天,小黑蛋涂着红红的小脸蛋,披着块花布,大马金刀地站在农垦食堂门口敲鼓的模样,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

“表演!”邹秋曼瞅着小黑蛋惊奇地弯了弯腰,“都会什么?”

小黑蛋下意识地挺了挺胸:“敲鼓、吹锁呐、唱歌。”

“哦,”邹秋曼饶有兴趣道,“挑一首拿手的唱两句听听。”

“长城外古道边…”

邹秋曼以为会听到一首儿歌,像什么卖报歌或是小螺号,没想到小黑蛋张嘴便唱了《送别》,感情充沣,歌词的意境也唱出了几分。

“天之涯地之角”邹秋曼跟着附唱道,“知交半零落…”

“我也会、我也会,”小瑜儿张嘴跟着嚎道,“惟有你我离得多~”

小黑蛋:“惟有你我离得多~”

“惟有你我…”邹秋曼跟着唱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应该是‘惟有别离多’吗?”

“噗哈哈…”众人本来听得还挺陶醉的,就连赵瑾、林念营都想张嘴跟着唱了,结果被瑜儿这么一打岔,整个院子都只剩下笑声了。

“邹医生,”秦谣笑过,看着邹秋曼道,“你唱歌挺好听的嘛。迎新晚会,你们儿科怎么也得参加一个吧,你要是没有人选,我可就把你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