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身子微颤,后怕得狠狠一哆嗦,自己真该死,怎么会把奶奶留在这个地方?

傅思蓝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道:“奶奶是傅家的奶奶,我和爸爸会好好照顾她。至于你有时候别人想使坏,不是我们能千方百计拦住的。”

听上去像是在宽慰栗夏。

栗夏却听出别的意思,默了半晌,问:“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傅思蓝眉心一蹙,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有这打算,可她也无所顾忌:“她害奶奶,目标肯定是遗嘱。估计简律师也在来的路上了。”

栗夏若有所思:“我猜,你手上应该有她们篡改遗嘱的证据?”

#

倪珞不太熟练地用带来的小毯子把乔乔裹成一个球,放在椅子上让他继续呼呼睡,起身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走了一两步见栗夏还没过来,便走去转角的饮水机。

深夜地爬床起来,还真是口渴。他想着倒两杯水回去,可拿起第一个纸杯的时候,发现杯口的光泽有点儿怪。

一般人看不出来,可这是他小时候的必修课好吗?

他微微眯眼,凑到鼻子边嗅了嗅,手指一顿,转身看周围没人,换个杯子倒了水,也不走,就倚在墙边慢吞吞地喝水。

深夜的走廊又长又空,一个人也没有。

水才喝了一半,转角处传来细细的脚步声,来人是傅忆蓝。

倪珞眸光闪了闪,唇角极浅地一勾,问:“要喝水吗?”

这一瞬间的风情让傅忆蓝心思颤动,真那么奏效?

她盈盈笑着,还没来得及回答,倪珞已经俯身拿出一个纸杯放到饮水机下,修长的手指一摁,一松,一杯水就递到了她面前。

傅忆蓝被他这一连串时刻透着帅气的动作看得小心肝乱跳,羞答答地说了声“谢谢”,便接过纸杯无限娇滴滴地抿了好几口。

chapter 45

傅忆蓝见他一瞬不眨盯着自己,像是在观察什么,心里被取悦了,轻嗔道:“栗夏也真是,深更半夜地把你喊过来,很累吧?你们家好像离这里很远。”

“不远。”他眼睛黑漆漆的,安静又清淡,“我住在她家,”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和她睡在一起。”

傅忆蓝片刻前的好心情大打折扣,握着纸杯的手紧了一下,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又平静下来。

既然她的颜面都丢尽,再也找不到好男人,干脆拖栗夏下水。她和栗夏再怎么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就不信倪珞和自己发生关系后,这两人还能不尴不尬地面对彼此。

即使他们真的逆天地克服心理困难在一起了,她也要膈应死他们,让他们永远记得她这个妹妹在他们之间插过一脚。

再说了,这不是对栗夏万分维护万分忠贞的男人么?她要是和他睡了,真想看看栗夏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她想想都刺激得浑身战栗。

她不太明白这一瞬间的兴奋和狂热是从何而来,难道那天和郎晓一番云雨尝到了甜头,还是面前的男人让她想入非非?

傅忆蓝故作倦态地呼气,摆出一副慵懒娇柔的样子:“守了一夜,我太累了,去那边的空病房休息一下。”

倪珞离开墙壁,站直了:“我送你过去。”

这般殷勤,叫傅忆蓝心花怒放,可一想到许是药物使然,便又暗淡了。

到了走廊尽头,傅忆蓝推开门去,手触到金属门柄时,莫名又触电一样引起浑身颤抖,脑袋里不自主地幻想着摸到倪珞身体时的触感,一定很好。

怎么会这么想?太奇怪了,难道自己天生yin荡?

傅忆蓝又羞又兴奋,也不开灯,默默地解开衣服上的三颗扣子,转身看他,温柔地笑:“你不累吗?这里有两张床,要不休息一会儿?”

胸前分明秀出沟了,可倪珞似乎没有看她,走廊里的灯太亮,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语调却忽然静默得幽冷幽冷的:

“忘了告诉你,当年郎晓没有得逞,栗夏也没有出事。”

傅忆蓝顿时张口,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可脑袋里都顾不得惊异和忌恨,只有潮涌一般的欲/望。她蓦然一僵,看清了倪珞背光下格外阴暗的眼眸,这才恍然竟是自己吃了下给他的药。为了不被察觉,她特地挑的无色无味,结果反把自己害了进去?

傅忆蓝醒悟过来,飞快往外扑,可她没能冲出门也没能碰到倪珞,他手一带,门就划上了。她用力拉门,却比不过男人的力气。

隔着门上的透视玻璃,她看见对面男人的脸在灯光下格外的清晰,一双眼眸空洞又冷漠,手指动了几下,就拆下了他的钥匙链,把门的把手缠了起来。

末了,手抬到太阳穴前一挥,再见的手势,唇角竟然肆意地一勾,就走了。

傅忆蓝拼命拉扯,链子绑得很紧,拉滑门纹丝不动。

她不敢叫喊,因为体内一波波的热浪越来越明显,如果过来一个男医生,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身体下面的液体像潮涌一般流泻,她空虚难受得想死。

奇痒难耐中,目光却落到了卫生间马桶栓的一截木棍上。

#

倪珞经过饮水机,重新倒了一杯水,心满意足地喝着水往回走。

栗夏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椅子旁边给乔乔掖毯子,听见脚步声,回头站了起来。

倪珞似乎心情不错,双手放在裤兜,嘴里叼着半杯水,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杯沿几乎碰到栗夏的唇。

栗夏一顿,想了半晌,刚要拿手去接,傲娇货直接扭头,满目怨愤地看她,纸杯里的水晃荡晃荡。

什么德行?跟狗狗一样!

栗夏无语了,凑过去咬住他嘴上的纸杯,他才松口。

栗夏捧着水慢悠悠喝几口,倪珞静静笑笑,又四处看了看:“傅家另一个女的呢?”

“傅思蓝啊?”栗夏往走廊那边指了指,“去洗手间了。”

倪珞顿住,医院是四方形的,女式洗手间只有刚才那里,那傅忆蓝岂不是很快就被傅思蓝救出来?算了,估计过会儿她发情着去找医生,也会够丢人的。

由于奶奶没什么问题,栗夏和倪珞坐了一会儿就动身离开,经过那道走廊时,却看见好几个男护工围在尽头病房的门口,望着里面,脸上全是隐忍的欲想。

栗夏皱着眉,倪珞却拉她走:“有什么好看的?”

她跟着走了几步,又停下:“刚才傅思蓝往这边过来了,我担心会不会是她出什么事。”

倪珞也停住,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傅思蓝真的来了,照理说应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栗夏已经动身往那边走去。

清晰的脚步声提醒了那几个护工,男人们一脸尴尬的潮红,赶紧走过来一转弯,从楼梯间里消失了。可栗夏经过楼梯间时,听见了闲言碎语,全是污浊:

“那老男人竟然上了那么嫩的妞儿!”

“那妞儿也太淫了,水声滔天,什么木棍听诊器都塞得进去!”

栗夏的脚步微微一滞,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身后似乎还有人,一回头就见蓝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像是来上厕所的,她也听见了楼梯间里的话,不太理解地继续往前走。

病房的门很隔音,可公共洗手间离那边太近了。

就连栗夏都隐约听见了哼哼啊啊的声音。

而前方蓝玉的身影陡然凝滞,像是听出了端倪,下一刻,她就转身扑向那件病房,双眼发红地哗啦一声拉开门。

一时间,响如擂鼓的声音在深夜寂静的走廊上震荡:

老男人狂暴又淫/邪的吼声:“老子干得你爽不爽?叫出来,爽不爽?”

年轻女孩疯狂又浪荡地嘶哑呻/吟:“爽啊,再用力,X死我啊!”

肉体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夜里格外的糜烂。

栗夏脸白了,简南还真搞上傅忆蓝了,她恶心得想吐。

而下一秒就是蓝玉歇斯底里地尖叫:“你竟然睡我女儿,你这个混蛋!!!”很快就是各种巴掌声打骂声摔东西起飞。

栗夏待不下去了,赶紧往回跑,经过通往奶奶病房那条走廊时,却看见了傅思蓝,抱着手,面色阴冷。

栗夏蓦然一颤,总觉得太蹊跷,可她也没有多想,去了另一头的电梯间。倪珞正抱着乔乔,一手还捂着他的耳朵。小家伙刚才被吵了一下,但没有醒,仍旧乖乖睡着。

进了电梯之后,栗夏才皱着眉,缓缓地说:“太奇怪了,傅忆蓝怎么会和简南搞在一起?”

“不知道。”倪珞很无辜的表情,坦然道,“或许她天生爱发/情。”

栗夏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天生,但她很快知道这次不是天生的。

因为第二天,小太妹论坛上就出现了傅忆蓝在病房里发情的完整视频。

起初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胡乱地在桌子上墙上床上乱蹭,看上去迷乱又难耐,没多久就自己用手在下面抽/送着自/慰。明显手指满足不了她的欲望,又找来了马桶栓,用末端的木棍自插自抽。

而这一幕被后来进来的简南看到,某人的某器官立刻饱胀,却只在傅忆蓝身下蹭蹭点火。傅忆蓝跟失心疯一样被他磨得失去理智,哭叫着要他做她。最后竟直接抓着老男人黑黢黢的东西往自己身下塞。

再后来蓝玉出现,大骂这老男人睡了自己又睡她女儿,一时间病房里各种追赶打骂。

栗夏看完文字描述,已经不想看视频了。

倒是论坛上网友做的剪辑引起了栗夏的注意,她想也没想,选了马赛克版本的,一点开,就是傅忆蓝打了马赛克的那里被N种东西进出,包括她自己的手指,马桶栓,听诊器,简南的手,领带,还有黑乎乎的某物。

全视频只有一个动作,进进出出,模仿雪姨的“傅文佩你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呀!”,视频配音是傅忆蓝自己的声音“简叔叔你插/我,插/我插/我插/我呀!”

栗夏扶额:高手在民间,深藏功与名。

无马赛克版的就不用看了,即使是多么讨厌傅忆蓝,这个视频丢脸下作得栗夏都跟着脸红发羞。她要是傅忆蓝和蓝玉,搞了一出母女共事一男的戏码,她都直接可以去跳楼了。

关了视频却又隐隐觉得,怎么好像是傅思蓝捣的鬼?

彼时,栗夏正坐在办公桌前敛眉思索,倪珞却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说之前视频里的黑衣人找到了。

栗夏诧异:“真找到了,那么神奇?”

“不过就是翻看全城监控而已。”倪珞失笑,“这世上没有警察找不到的人,只有不愿费精力找的人。”

“那他是谁?”

“他说是傅忆蓝的舅舅。”

栗夏蹙眉,她都不知道傅忆蓝有舅舅。“现在要把他送给警察去吗?”

“等一段时间吧,”倪珞道,“送给警察,傅家给他找了律师,不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嗯,好。听你的。”栗夏唇角轻弯。

那边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笑意,默了半晌,忽然沉稳而坚定地说:“栗夏,很快,让你糟心的人和事,都会解决掉的。”

栗夏心口微涩,轻轻“嗯”了一声,刚要说什么,没想他接下来一改严肃的语气,嘿嘿笑:“到时候你就可以搬到我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九姑娘扔了一个地雷

小剧场(五)

一路上,小哈士奇都不怎么说话,只是晃着大尾巴慢吞吞地走;可小栗子就不同了,一路蹦蹦哒哒,唧唧喳喳,想着方儿地跟小哈士奇讲话。

“你很聪明哇!”栗夏夏很嗨森。

“是的。”倪小珞很傲娇。

“那你帮我找回家的路哇!”栗夏夏很鸡冻。

“不要!”倪小珞很淡定。

栗夏夏失落了,飞快跑到他前面,小小一颗在草丛里,背着手一面抬头往他,一面倒着往后走:“为什么不呢?你看我们认识那么久,都是朋友了哇,朋友要互相帮助不是咩......”她叽叽咕咕废话一大堆,自己还不知道,她说得欢欢喜喜,眉飞色舞的,浑身的小刺刺都在这一刻柔软得随风轻轻摇动了。

小哈士奇忽然好想摸摸她的小刺刺,肯定不扎手,肯定很柔软,青色其实很好看哩。但是,他心里默默地想,我不喜欢吵吵闹闹的。

她真吵啊,小小一颗肿么那么多话呢?她不应该是一颗栗子,应该是一只小鸟。

嗯,是的。他很确定,点点头:“你上辈子肯定是一只小鸟。”

“诶?”小栗子眨巴眨巴眼睛,头顶蹦出一串小问号,“为什么呀?”心里偷偷想了想,难道他觉得自己像小鸟一样自由,声音像小鸟一样好听?

小栗子有点儿害羞,小脸霏霏红,对着手指,小声地说:“嗯,我也觉得你其实温柔善良,像兔子一样。”

小哈士奇瞬间暴躁:“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小栗子呐呐的,不明白了,刚才不都说我是小鸟的咩,她纠结地低下头,小声地回了一嘴:“我们全家不是兔子,我们全家是栗子!”

chapter46

栗夏上班的路上,经过傅蓝商厦。整顿之后再开业,生意略微萧条,但现在是早班高峰期,看上去勉强也人来人往。

上次食品安全问题的事,虽然有危机,却还不至于影响深远。

等红灯的间隙,她又多往商厦门口看了一眼,就瞥见蓝玉和傅忆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似乎一定要冲进商厦里去,结果被一群保安拦着不让进。

蓝玉满口疯话地大骂:“傅鑫仁你这个喜新厌旧吃软饭的混蛋,有种你去杀了简南啊,找我们母女俩撒什么气?我就是和他睡了,我和全天下的男人都睡了,给你戴了几亿顶绿帽子。你天生就是戴绿帽的命!你就是个天生的贱种,我给你生的两个女儿也是下/贱的种......傅思蓝你这个忘娘的人,我咒你以后被人……”

栗夏摇上窗子,不想去听那些污言秽语,此刻蓝玉身边傅忆蓝的心情,她不知道,她却好奇傅思蓝听到这些话,作何感想。

还想着后视镜里出现了闪闪的红光,扭头过去,心中一惊,竟然是精神病院的车。车停到商厦门口,一瞬间跳下来好多个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宽大的布条就往蓝玉身上绑。

傅鑫仁的身影这才出现在商厦二楼的玻璃窗口,格外的冷。

蓝玉疯狂地挣扎喊叫着,隔着玻璃,栗夏隐约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叫:“我不是神经病,不是神经病!傅鑫仁傅思蓝,你们两个王八蛋!”

傅思蓝是王八蛋,那她又是什么呢?

“我不是神经病!”

可据说每个被这么抓走的神经病患者,都会这样喊。

不论她是真是假,傅鑫仁却果然心狠。离婚什么的哪里够,关进精神病院最好,那她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发疯,和傅家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蓝玉挣扎了好久,傅忆蓝也在一旁撕扯,可终究拗不过那么多的大汉,蓝玉被带上车呼啸而去。

栗夏叹息,只怕自此以后,她真的要变成疯子了。

而傅忆蓝被保安推倒,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早晨经过此地去附近写字楼上班的人驻足看了一会儿,人群三三两两从栗夏车边经过,私下议论着:“看见没,那个坐在地上的女的就是傅忆蓝,那天我给你看过那个视频的。”

“啊,就是那个模仿雪姨风格的,”行人豪放地模仿着,“就是‘简叔叔你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呀’那个哈,那个视频我听好多人提到过,在网上火爆了。”

“母女两个同被一个男人睡,真是恶心死人了。她妈就是小三,她或许就遗传了她妈的淫/荡。”

“所以说不要当小三啰,当了小三,结果女儿成了自己小四,跟自己抢男人。真是疯了。”

“当然疯了,刚刚都被精神病院的人带走了。”

“切,报应!”

经过好几次红绿灯,漫长的车流终于移开,栗夏的车也转了弯。

去到商厦后,栗夏照例先巡场了一遍,经过上次的股东大会,商厦内部空前的团结,员工们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营业早高峰时段,商厦的顾客熙熙攘攘。

回办公室看最近一段时间的业绩报表,是可喜的上升趋势。可还没高兴一回儿,千贤打电话过来了:

“刚才郎氏百家集团向证监会报备提出了对栗氏商厦的公开收购!”

栗夏一怔:“他居然公开收购?”

“是,提出收购栗氏商厦30%的股份,共1亿1508万股,每股的公开收购价是9块5。”

栗夏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郎家竟然准备拿那么多的钱来收购栗氏,这是,势在必得了吗?

而这时倪珞进来了。

她挂了电话,刚要说这个消息,却见他的脸色也不太对,没有笑意,有点儿沉重。

栗夏立刻就猜到了:“监控录像的事,有结果了?”

“嗯。”他点点头,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子几乎把她整个罩住,没有抱她,却牵住她的手轻轻揉着,默了半晌才问,“你想怎么对付他们呢?”

“他们......具体是指?”

“根据傅忆蓝舅舅的说法,出这些主意伤害你们家的人,是傅鑫仁傅忆蓝,还有郎晓。”

“那,有证据吗?”

倪珞摸摸她的脸:“傅家那两个人,有语音和视频记录,还有邮件书信,足够证明是他们指使的;但郎晓的那部分,没有任何证据。”

栗夏表情空空的,依旧有些恍然,不知道傅鑫仁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倪珞见她不说话了,把她揽进怀里,叹道:“越泽哥说,最多只是坐牢,判死刑是不可能的。”顿了半晌,他的眼眸倏地暗了,

“所以,栗夏,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不走司法程序。按我们的方法来。”

栗夏埋头在他胸口,好半天都没有动静,过了好久,他才听到她低闷又无力的声音:“把人和证据都交给检察官吧!”

又是许久的沉默后,小小地颤声,

“我怎么能杀了他?”

倪珞不说话了,只把她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