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间,飞将军从天而降,一脚踏在那东瀛武士背上,直压得他舌头外吐、跪倒在地。

 
“目重公子』驽临,稍稍望向大内良介,便吓得他滑倒在地,尖叫道:f阿一!”
 
一道影子窜了出来,看此人黑衣紧身,赫然是先前见过的“阎将军”,但听哗地一声,全场武士惊惶呐喊,有的来救大内良介,有的来抢柳聚永,或拔刀,或后退,唯独逸梅上人手执北鞘,反倒上前一大步。
 
此番双方各有折损,看那“目重公子』下手太重,一出场便打伤了河野洋雄,此人至今昏迷不醒,说不定有性命之忧,逸梅上人却也在一招内收拾柳聚永,手法玄妙,谁也看不出机关,双方若还执意缠斗,只能由主帅亲自登场了。
 
双方对面站立,那“目重公子”高大英伟,逸梅上人却是年老孱弱,若是寻常江湖械斗,任谁都要替这老人忧心,不过眼下人人明白,这逸梅上人不过是个道具,真正兴“目重公子”对峙的,只怕是那柄幕府赐下的“北鞘”。
 
大雨过后,晚霞加倍艳丽,夕阳从门外照来,把逸梅上人的身影映在照壁上,宛如金刚明王一般,身处熊熊火焰之中。
 
想起“目重人”的传说,崔轩亮大感亢奋,自知有好戏看了,正摩拳擦掌间,袖子却又让人拉了拉,回头一看,果然又是小方来了。
 
崔轩亮压低嗓音,神神祕秘:“你可来啦,你看这两家谁输谁赢?”小方俯首贴耳,低婆道:“不管谁赢,最后都是你倒楣。”崔轩亮愕然道:“我?别人家失火,关我什么事啊?”小方叹道:[我没空跟你斗嘴,反正你要活命,赶紧跟我走。”
 
崔轩亮笑道:“走什么啊?你这人还真是胆小…”还
 
待要说,突然人影一闪,好似一团黑幕雷头笼罩,逸梅上人转眼便给吞噬不见,崔轩亮骇然道:“好厉害!”
 
河野家武士大惊失色,纷纷提刀来砍,霎时间火花炸溅,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黑慕隠去,众人眼里看得情楚,只见“目重公子”单手倒立,仍旧背负那口石棺,地下却倒了一排河野武士。
 
“喝”地一声,目重公子翻天飞起,稳稳落到一张长凳上,手上却提着十来只日本剑,却是从河野家武士手上夺来的。转看逸梅上人,仍旧站在那儿不动。
 
旁观众人看得是血脉贡张,掌心出汗,都覚得此战甚是精彩激烈,可到底双方干了些什么,谁臝谁输,却是谁也说不上来。
 
白云天低声道:“师父,这是打平了吗?还是…”
门口传来苍老嗓音,轻轻地道:“是年轻的输了。』崔轩亮、孟谭等人眨了眨眼,白云天也不禁呆了半响:“怎么说?』那老者还未说话,却听一个娇媚嗓音道:丨他想出手救人,却只拿回了一柄宝剑,雷然是他输了。”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之人却是梦庭,孟谭忍不住笑道:“妇道人家没见识!妳没见他拿回了多少剑?这还算输,那怎样才算臝哪?”哈哈笑了几鏊,不忘补来两句:“烧茶煮饭的贷色,一边凉快去。”这话全不给一点面子,崔轩亮自是有些担忧,果见那梦庭怒之极矣,似欲雷众反驳,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耳听外人评议战局,朝鲜武官却一反常态,全无一人出言反驳,料来华阳君主帅亲征,在他们是一等一的大事,不论输赢胜负,他们都不会多置一词。
 
目重公子以手支额,只管坐在板桌旁,看桌上堆满了日本太刀,他却殊无一分笑意,好似方才真吃了什么大亏,只是这人武功霣在太髙,眼下虽说安坐不动,可一旦起意II搫,坐兴站并无分别,河野武士深感畏惧,奈何兵器都被此人夺走了,只能一边退后,一边从腰间抽出“胁差』,突然眼前精光闪动,十来只太刀飞射而来,众武士骇然出声,正要避让,却听阎将军大喝一声:“移动悉内!”
 
啪啪连声,众武士低头一看,只见腰上刀鞘都己插上一柄太刀,却原来是目重公子物归原主了。转看桌上,却还留下一柄断剑,正是“大武神王剑”。
 
崔轩亮低呼一声:[梦庭姑娘,妳…妳料事如神
 
哪!”上官梦庭哼了一声,又是不忿,又是不屑。
 
目重公子夺剑还剑,来去自如,依此暗器手法,他若真想痛下杀手,几招内便能杀光河野武士,东瀛这方除开逸梅上人与阎将军之外,只怕没有第三人能活。
 
目重公子下手示咸,却要那阎将军如何忍得?只听他低吼一声,双手扣满钢镖,蠢蠢欲动,崔中久笑道:丨区区忍术,离虫小技,也妄想和日月争辉…”那个“辉”字出
 
口,眼前一II黑衣落地,阎将军却已不知去向。
 
朝鲜武官骇然出婆,不知这人练了什么幻法那术,竟能在众目暌暌下消失不见?崔中久情知不妙,率先拔出百济刀,其余朝鲜武官也是背靠着背,就怕中了敌方暗算。
 
双方各显神通,全是罕见的奇功异法,崔轩亮等人自是大呼过瘾,深覚不虚此行。
 
两边人马僵持不动,想这目重公子可以屠杀东瀛武士,阎将军岂不能阴间作祟?收走几个朝鲜武官的性命?双方若真要撕破脸,屋里少说得死上一半人。
 
华灯初上,暮色己然降临,几名行人路过门口,猛见门里大批武士拔刀对峙,莫不吓得落荒而逃,崔轩亮等人怕被波及,早己朝门口挪步,随时准备夺门而出,转看白璧瑜、白云天师徒,却如没事人一般,那白云天更不时张望对街面摊,八成是肚子饿了。
 
夕阳落山,屋里人影越发模糊,突然间,有人打着了火石,燃起了一只蜡烛,轻婆说谒:“朝颜之花一时,七百年匆匆,梦梅之梦如梦。”
 
说话之人正是逸梅上人,只见他轻抚北鞘,低婆说了两句东瀛话,那大内良介啊地一声,似是不大情愿,两人对答几句,最终良介还是走到柳聚永身旁,将之一把搀起,送到申玉柏面前。
 
申玉柏干笑道:“你这是要…”大内良介说道:“上
 
人指示,以和为合,天下大和。”
 
全场大为错愕,都没料到东瀛这方会率先示好,孟谭不禁赞叹道:“好个东夷,居然懂得以德报怨啊!”远处传来崔中久的冷笑:“小子,这叫做『以锻钓鲷I。”
 
好容易柳聚永被放回来了,看他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好似受了什么内伤,申玉柏急急解开他的上衣,这才发覚他肩胛不正,上臂己然脱S,胸口处好大一块黑淤,瞧来并非刀剑所伤,反似钝物搫打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