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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p here!”恺撒冷冷地说。这家伙大概是想跟着他们溜出去,可这种时候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

“ゃめて!ゃめて!Help!Help!瓦达西瓦…这个…瓦达西瓦…”这家伙结结巴巴地说。他日语其实还行,但黑暗里忽然撞在枪口上吓得口不择言,日语英语中文一起蹦出来了。

恺撒脸色骤变,揪住衣领把这家伙拖进角落里:“他妈的怎么是你?”

“我我我…我也想问这句话,我还说谁爬得那么风度翩翩,原来是老大你!”对方显然也是大惊失色,但在这种时候还不吝送上马屁。

路明非也是按照《行动手册》前往安全港,于是在这里遇上了恺撒。可怎么说呢,大家死里逃生有幸活着再见一面是好事,可见面的时候周围有上百把砍刀上百支枪晃来晃去就有点伤感了。

“你怎么过来的?”恺撒心说路明非这一路想必也很辛苦。

“别说了,相当惊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不知是谁把我给捞上来了,好在我长了一张大众脸,没人认出我来。我心说警察肯定来找我问话,那我就给抓进去了,肯定得逃走。我就偷了医生的外套,大着胆子从前门溜出来,居然没人来拦我。”路明非咂吧着嘴,“不过我还是给吓得不轻。”

“你这不挺顺利的么?”

“顺利什么啊?”路明非叹气,“我一出医院才想起我没钱啊!那个医生的外套里只有几千块钱,我去店里吃了一碗拉面加两个卤蛋就没了。”

恺撒心说嗯…还有拉面和卤蛋。

“然后我才想起我连坐电车的钱都不剩下了,只好偷偷溜进电车站,我真没做过贼,吓得浑身都是冷汗…”

恺撒心说你前不久还偷了医生的外套现在又没做过贼了。

“好不容易上了来千鹤町的电车…”

“你居然能找到来千鹤町的电车?”恺撒心里很有点震动。其实他也想过要搭乘电车来千鹤町,可放眼望去只有四通八达的道路和看不懂的路牌,谁都听不懂他的话,所以他才打消了找电车的念头。

“哦,这个倒不难。我找了个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女孩问路,她就告诉我了。,上车之后我才发现特别巧,她也是坐电车来千鹤町玩,我就跟她说我要找一个网吧,她看我是个外国人又不认识路,就用手机定位帮我找到了这里。反正遇上那个女孩之后都蛮顺利的了,我还蹭了她的出租车。她人真的蛮好的。”

恺撒心说你这一路上吃饱喝足还有美少女陪伴,“相当惊险”在何处啊?

“来这里之后我才发现不对,一个死胖子把我领进一个小隔间里。我开电脑就想联系本部网,结果跳出来一堆奇怪的网站,”路明非脸色变了变,“那种奇怪的网站老大你也遭遇了吧?”

恺撒无奈地点头,心说不要用“遭遇”这种委婉的字眼,男人之间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么?看了就看了,只要回去不跟对方的女朋友说就等于没看过!这点兄弟义气全世界男人都是有的!

可再一想对方悍然一条光棍,全然没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

“刚才一个女孩进来给我擦鞋,二话不说就给我跪下了,也不容我说个‘不’字,擦着擦着还摸我腿。我正愁没钱付账呢,黑帮就冲进来了。”路明非说道这里眼睛一亮,“唉哟!这不是真小姐么?穿这么漂亮!”

他越过恺撒的肩膀伸出手去:“真小姐还记得我么?我是那天晚上的那个。”

“记得记得,您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嘛。”虽然不是叙旧的时候,但真也只有笑着跟路明非握手。

“路明非,我叫路明非,上次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现在就算认识了。”路明非态度和语气都很诚恳。

恺撒心说这废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啊!分明也有穿旗袍的性感少女给他擦了鞋,他一眼就能看出真穿了这里的制服,却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送出“真小姐穿这么漂亮”的马屁,完全没有恺撒跟真见面时的尴尬。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路明非问。

“我刚才跟学院联系上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学院把诺玛升级成了一个名叫Eva的小女孩,不过看起来倒是更加强力,断电是她做的手脚,她还给了我一个地图,我们现在去找一个出水口。外面有的是车,逃出去之后我们抢一辆跑得最快的。剩下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蛇歧八家如果以为秘党只是一座学院那就大错特错了,反正据我所知得罪过秘党的人都后悔了。”

路明非心里暗暗吃惊。原来学院里真的藏着一个名叫Eva的女孩,他经历过的各种诡异的事正逐渐变成现实。

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圆形大厅,三个人起身躲在墙壁和门的夹角里,从门上的小窗往外看去。

圆形大厅其实是一个电梯厅,去土耳其浴和台球厅的客人在那里乘坐直达电梯。拿着短管猎枪的暴走族在大厅中巡逻。大厅里只有一盏应急灯,灯光非常昏暗,看不清有多少人。凭借暴血后的高速,恺撒可以轻易地击倒五六个人,但如果有人藏在比较远角落里对他开枪,那他就有生命危险,他释放了镰鼬,情况瞬间就清楚了,圆厅里足足有十二个人,其中有四个人都为于远端的角落,硬闯是不行的,但想去更衣间他们必须经过那座大厅。恺撒抚摸着狄克推多的刀柄思索。

“有人来了!”路明非低声说。

急促的脚步声往这条走廊过来了,借助镰鼬恺撒听得很清楚楚那是两个持枪的少年,他们手腕上的银链子敲在枪身上发出“哗哗”声。

恺撒挑了挑眉:“来得好!我们往后撤!”

三个人退到走廊深处。路明非和真在前,恺撒殿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们带着大功率手电筒,把前方一片照得雪亮。只要他们踏入这条走廊,路明非他们一定现身。恺撒当然可以徒手对付两名暴走族,但如果发出任何声音那外面大厅里的暴走族会聚集过来乱枪齐发。

恺撒只跑了几步就停下了,轻轻击掌说:“靠墙坐下!”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真先听懂了,她抓着路明非,两个人一起背靠墙坐下双手抱头。如今店里的客人和店员都被暴走族生拉硬拽出来坐在外面,真穿着店员制服,而路明非一看就是来上网的死宅,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们。

少年们推开了门,在开门前的一瞬,恺撒无声无息地扑倒在地。雪亮的光束里路明非和真现形了,少年们大步前进,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个人正平躺在自己脚下。

任何手电筒发出的光都是圆锥形,这束光可以照亮整条走廊但是偏偏照不亮自己前方的黑暗。

恺撒忽然伸手,摸黑抓住两人的脚腕,两人失去平衡扑向前方,他们毕竟是飙车的暴走族,身体的反应性还是相当出色的,人还没摔倒在地就已经把短管猎枪举起来了。但恺撒决不允许他们打出声音,双拳齐出猛击这两个少年的小腹。那里是胃部和横膈膜,分布着丰富的神经,窒息般的剧痛立刻就让这两个男孩闭嘴了,两柄短管猎枪落进恺撒手中,恺撒把双枪插入后腰,跟着勾拳上挑,黑暗中隐约传来骨裂的声音,重拳打折了男孩们的下颌,同时造成了脑震荡。恺撒紧紧抱住这两个失去意识的人,让他们缓缓倒地不发出丝毫声音。

完美的伏击,符合卡塞尔学院的战术学教程,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恺撒自得地笑了笑…但这是骤变忽然发生,原本应该昏迷的两个少年中,有一个猛地跳了起来,捂着开裂的下颌往外跑去。

他遭受重击之后竟然还保有神智!恺撒别无选择,抽出沙漠之鹰,剥下夹克缠在枪身上,飞扑出去枪口抵在那个男孩的后背上发射。他只有唯一的一发子弹,一发弗里嘉麻醉弹,本该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但也许这就是最关键的时刻了,枪口焰烧伤了少年后背的大片皮肤,一瞬间麻醉成份就随着血流进入了他的神经系统,恺撒一把抱住这个男孩把他放在地上,拔出两柄短管猎枪指向通道两端,虽然用衣服包住了沙漠之鹰,但这柄枪的火力太过强猛,开枪的声音如同重物落地,恺撒不确定是否已经惊动了大厅里的暴走族。

少年们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夹杂着女孩的哀求声和哭喊声,恺撒低着头聆听,狠狠地皱眉,十几秒钟过去,双枪缓缓下垂点在地板上,虽然很不愿听到女孩被欺负时的哭声,但这种声音确实保护了他们。

真吓得微微颤抖,她不久前才说过相信恺撒不是通缉令上的那种暴徒,但这就眼看着恺撒用枪顶着一个大男孩的背发射,那股子凶蛮就像野兽把利爪插进猎物的心脏里。

恺撒抓过她的手按在那名暴走族的颈部:“看起来像是实弹的效果,其实是麻醉弹,不用害怕。”

真摸到了稳定的脉搏,惨白的小脸上一下子透出血色来。她使劲地点头:“我就说加图索先生是善良的人啊!”

路明非在旁边哼哼说:“切!”

确实弗里嘉子弹造成的效果不是致命的,但恺撒没有让真去检查那两个家伙下颌骨裂的情况…如果不找个顶尖的骨科大夫做手术,只怕他们得换全塑料的下颌骨了。

除了家主庞贝用风骚解决问题,加图索家的其他人都不吝使用暴力。恺撒的心情非常不好,女孩们的哭声刺激着她的神经,可他却只能像老鼠一样贴着墙角爬,所以下手自然而然地重了。,恺撒剥下暴走族身上那件挂满银链子的夹克披在自己身上,再换上那双棕色的马丁靴。真精心擦好的皮鞋只能放弃了,这群暴走族都传着钉铁掌的马丁靴,一双锃亮的休闲皮鞋太容易暴露自己了。至于头发,此刻他那头肮脏缭乱的金发倒是正合乎暴走族的审美,在脑后简单地扎个马尾,不要扎太整齐就好了。

“老大你这是要混出去?”路明非恍然大悟。

“我们还得给你也找一身衣服。”恺撒看了一眼那名后背中枪的暴走族。弗里嘉麻醉弹在那件月白色的羊皮风衣上留下了中枪般的血色污渍,中间还有一个漆黑的弹孔,显然不太能蒙混过关。

恺撒扭头看了一眼路明非:“真,你身上这种制服,还能搞到多余的么?身高一米七出头,腰围二尺一左右。”

“这种旗袍样式的很贵,每个人都只有一身。”真想了想轻轻拍掌,“不过明非先生可以穿我的!”

“都没注意你居然有这么高。”恺撒上下打量真。

“中学时候就给人说是只能嫁给运动员的高妹啦。”真站直了。她果然有一米七出头,踩着高跟鞋亭亭玉立,只不过她总是低着头,又是在恺撒面前,所以身高显不出来。"

“喂喂喂,稍等稍等,这种事要征求当事人的同意好么?你们聊得热火朝天没用!为什么不是老大穿是我穿?我穿高跟鞋走不动道的!”路明非赶紧说。

“你穿过么?”恺撒冷冷的问。

“废话!当然没穿过!你以为我是变装伪娘么?”路明非瞪眼。

“没穿过你怎么知道穿上走不动道?”恺撒揪着路明非的衣领把他拖进旁边空无一人的隔间里,“还有,你马上要成为变装伪娘了!”

两名昏迷的暴走族也给拖了进来。拉门刚刚合上就听见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群的暴走族从外面的走廊上经过,他们一边走一边给短管猎枪上膛,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用这把枪在某个人身上试试。路明非吓得微微哆嗦,门外那些是真真正正的暴徒,可以只为了想杀人而杀人,如果他们注意到地上残留的血迹,估计会用短管猎枪隔着门齐射。几百枚铅弹组成的弹幕,被迎面轰中只怕是确认尸体都困难。他现在才理解为何学院有免费运送遗体回故乡这个福利…这可真不是空口说白话啊!这真是扎扎实实为学生考虑,把福利措施落到了实处啊!

“脱衣服!”恺撒双手持枪背靠拉门警戒。

“我还是真小姐?”路明非一边解扣子一边嘴贱。

他就是这毛病,越是紧张的时候越容易笑出来,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会忍不住说烂笑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一年他得了重感冒必须每天去打青霉素针。他分明很害怕打针,可护士在他屁股上抹碘酒的时候他还在用颤抖的声音念念有词:“护士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故事说蜘蛛要和蜜蜂结婚了。蜘蛛问他妈妈,为什么要我和蜜蜂结婚啊?蜘蛛妈妈说,蜜蜂是唠叨了点,可人家好歹是个空姐。蜘蛛说,可我比较喜欢蚊子诶。蜘蛛妈妈说,别提那个小护士了,上次妈生病打针,她把妈打个水肿。”护士咯咯地笑了,枕头就断在他屁股里了。

“别废话!快脱!还有裤子!”

隔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个角落里都传来细细簌簌的脱衣声,反正谁也看不到对方,倒也不用那么避讳。路明非靠着墙壁,以免自己伸手踢腿的时候碰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