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艾见弟毙命,又惊又怒,大喝一声,金刀一招“独劈华山”,向锡无后劈头劈脑砸了下去。

  以丁俊艾的武功,本就远逊于锡无后,若他从容谨慎应招。

  十招内尚不致败,但他这一怒急攻心,锡无后手中一振,乌光忽闪,十颗算盘子已离算盘飞射而出!

  丁俊艾掌举天庭,胸门大开,猛见暗器袭来,及时用左掌拍开三颗,其余七颗,全都深深跃人要穴之中,立时毙命。

  丁东庭是淮北大豪,一生闯荡江湖,当然能耳听八方,目观四面,猛见丁俊晴与丁俊艾惨死,目毗尽裂,金刀如长江长河,气吞山岳,追斩呼桑克及呼桑各二人!

  呼桑各与呼桑克二人天生蛮力,又精谙蒙古摔跤相扑之木,但对丁东庭的金刀却十分畏俱!

  丁东庭的金刀虎虎舞了起来,呼桑备和呼桑克几次扑拿不住,给丁东庭吹了二记,皮绽血流,那两名蒙古人自恃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竟仍给丁东庭所伤,心有所忌,出招便没有那么勇悍。

  丁东庭心中更是暗惊,以他无坚不摧的金刀,居然连砍对方数刀而不死,是不可思议义的事;呼桑各和呼桑克,连中数刀,只流些少许鲜血,倒似没事一般。

  三人相持不下,但丁东庭一见丁氏兄弟的惨死,大悲大恸,把三十年来独创之“二十八式丁家金刀大斩法”施了出来,一时刀光纵横,呼桑克和呼桑各又各自挨了一刀,两入一面奋战上面怪叫,一面护着要害。

  那金太子蹙了蹙眉心,契丹人夏侯烈便点了点头。

  夏侯烈才点头,那喇嘛僧喀拉图已代作一面红旗,正卷向丁东庭!

  丁东庭只见红光大闪,还不知来人是何方神圣,当下金刀一卷,化成一片刀墙,反斩了过去。

  那密宗喇嘛双手一展,已抓住呼桑行和呼桑克的双手,左右一踢,已把这两个蒙古武士像石头一般地踢了出去!

  正在这时,丁东庭刀已及喀拉图的前胸!

  喀拉图手足俱展,不及收回,猛地原地里一个转身!

  这下突如其来,丁东庭只看清楚对方是一个喇嘛僧,刀戳在对方背上,眼看就要得手,但喀拉图这一转身,旋起僧袍,卷住金刀,这一转身,已把金刀自丁东庭手中扯脱!

  丁东庭大惊,他行走江湖数十年,向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武功!

  可是丁东庭毕竟是老江湖,马上稳住身形,未被扯过去,即刻身退!

  因为他知道,对方武功厉害,自己心须先行撒手再取兵刃方可再战!

  丁东庭这么一退,竟无意中躲过喀拉图随这一转身下极难躲过的杀着——“虎尾脚”!

  喀拉图一击只成功一半,怕金太子不悦,蓦然翻身,丁东庭正在疾退,另一家丁送上另一柄大刀,突见这和尚双目圆滚,状若怒虎,心中一凛,身法竟然慢了。

  就在这时,喀拉图颈上火红木珠“突实”两声,自动激射出二杖,丁东庭取刀不及,视觉又被密宗派的“慑魂大法”所制,“噗噗”二声,木珠打入眼眶,深入脑壳,痛极狂呼,倒地掩脸,哀号挣扎。

  金太子满意地笑一笑,喀拉图大步而回。

  锡无后鼠须一动,冷冷地道:“我们今日随金太子到淮北来,要会大宋武林高手,谁知道都不堪一击,也根本不劳太子动手。

  据说你们这里还有一位‘淮北大侠’龙在田,我们这就去会他,你们想报仇的,都在那儿等我们好了。”

  “淮北第一家”的横匾已砸碎,“淮北第一家”的主人已浴血遍地。

  那七个不速之客已去,那些家仆仓皇地扶持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丁东庭。

  那些家仆们仓皇得不知如何是好,而丁东庭眼看是活不成了,正在这时,有两个人,一个是黑衣劲眼,威武神扬的青年;一个是年近古稀,但却童颜鹤发的人,两人一面走一面争辩,一见到地上倒着三个人,和那些手忙脚乱的家丁,一齐住足,一个说道:“怎么搞的?

  又有死人,淮北这一带的英雄豪杰,怎么都遭人毒手了?”

  另一个说:“这里只是‘淮北第一家’,又没有说明是‘英雄第一家’,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英雄呢?”

  “‘淮北第一家’,是金刀丁东庭的家,丁东庭如果不是英雄,嘿,这倒是好笑了!”

  “‘淮北第一家’可不一定是‘淮北第一武林世家’啊,说不定他真的是淮北第一个有家的人呢,更何况这横匾塌了,那‘一’字可能是‘二’字呢,说不定他连‘淮北第一家’也不是。

  而是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呢……”

  “你胡说八道!”

  “你胡说九道!比我多一道!”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比你多一道,足见我比你厉害!”

  “放屁!”

  “好臭!”

  “好哇,老乌龟,咱们好久未打过架了,我是谁手痒了。”

  “正合我意,灰孙子,咱们两天又一个上午未动过手了,我沈大公正要教训教训你!”

  那群家丁及“淮北第一家”的友人们,一见又是两个陌生人来,“第二家”、“第三家”的胡说一遍,以为又是敌人,再也不顾性命拔刀冲了过去。

  那两人吃了一惊,一个道:“这些人是怎么了?”

  另一人喜道:“又有架可打啦!”

  丁东庭在垂死当儿,猛听得这二人言语中一个自认我是谁,一个自认沈大公,两人的名字,犹如雷鸣耳中,蓦地一震,强运真气,嘶声道:“住手……”

  那些家丁见主人有令,当然住手。

  那青年人一听,即道:“此人尚未死。”

  那老人道:“咱们去助他一助!”

  刹那间二人身形一动,已扶起丁东庭,家丁们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越过他们,扶起了丁东庭的。

  丁东庭只觉有一股浑厚的内劲及一道猛烈的内劲,同时输人体内,剧痛便略减,舒畅无限,但丁东庭却也自知活不长久了,当下道:“两位可是……名震武林……神钓沈前辈……

  及大……大侠我是谁么?”

  那青年人道:“我是‘我是谁’。”

  那老年人道:“啊!你是老丁!我曾见过你一面,你是给谁打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出来,我给你报仇!”

  丁东庭心中一喜,嘶声道:“二位……万万请替老夫……及犬儿报……报……也为大宋的……王……旗……争回一口气来……更为中原……武林人士……扬名……立万……保位千百年来的基……业!”

  丁东庭说到这里,抓住沈太公的手突然一紧,便与世长辞。

  我是谁冷哼道:“老沈,有大事来了,你干不干?”

  沈太公大笑道:“干!在他们未找到龙大侠之前,我们先把他们做了。”

  我是谁向一名家丁问:“他们在哪边离去的?”

  那名家丁倒也机伶,道:“他们往西南走,听他们说是耍找龙在田龙大侠,只怕非经下关不可。”

  另一名老年家丁却道:“二位若要替我家老爷报仇,最好能先去下关镇去找宁大人……”

  我是谁哼道:“嘿,我们此刻哪有什么闲心去拜会什么知府大人!”

  那老家丁慌忙道:“英雄有所不知,宁知秋宁大人是我家老爷至交,又跟龙大侠是结义之交,他老人家身在朝廷,但生性豪豁,喜结交江湖豪杰,也是淮北一带武林领袖。那些金狗路过下关,纵然他们不找上宁大人,只怕宁大人也会截住他们,而且宁大人还未跟龙大侠联络得上,万一动手,势孤力革,只怕……”

  我是谁望望沈太公,沈太公望望我是谁,两人同时展动身形,已奔向两南方的路上。

 

 

第 四 章 两面算盘

 

  下关知府“龙吟剑”宁知秋,与他四名忠心的弟子兼部将,微服出巡,办了件案子,穿过民巷,转入长街,已近家门,忽见前面有几个人站着。

  宁知秋抬首,知道有七个人,心里已明白了大半。

  消息来得比什么都快。

  甚至比这七各煞星的行动还快。

  不过这七人的行动也的确太快了,宁知秋在街上遇到探子告诉此事,正要赶回来调派人手,赶至“淮北大侠”龙在田处商议对策,没料到这七人正拦在街头。

  立太子点点头。

  锡无后眯着眼睛问:“阁下就是单剑连诛七十二倭寇的宁大人么?”

  宁知秋点头。

  锡无后脸色一沉,取过大宋王旗,放在地上,用左脚踩踏,眼睛冷冷地望着宁知秋。

  宁知秋没有动,但闻“呛”一声剑响,宁知秋的四名剑手,同时拔剑,因为同时,所以声音只有一响,响声的同时已冲了出去。

  宁知秋大喝:“不可妄动!”伸手拦住两人,但另两人已冲了出去。宁知秋那一喝,却使两人一怔,就是这一呆之间,那两名蒙古人同时撞上了他们,只闻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

  宁知秋目瞪眉竖,拔剑,剑作龙吟,怒道:“偿命来!”

  一面悄声向后面的两名剑手道:“请信先生来救!”

  那两名剑手应了一声,宁知秋已长空飞出,剑若金虹,直射向呼桑各!

  呼桑各对这种“驭剑之术”颇为惮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吼一声,葵扇般大的巴掌横扫出去,要把宁知秋扫飞!

  那两名剑手向后急退,锡无后马上就知道了。

  那两名剑手退至阶前,锡无后身若纸片扬起,已截住两人去路。

  一名剑手道:“老七,你走。”长剑一震,直攻锡无后,另一名剑手乘机硬闯了过去!

  锡无后随手一封,已震飞长剑,返身追向名剑手。

  那铁剑的剑手奋然一把、竟抱住锡无后的身躯,不让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