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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没有笑,但却已明白了两件事

  女人是得罪不得的,尤其是像欧阳情这种女人。一个男人若是想跟六个女人斗嘴,就好

像一个秀才要跟六个兵讲理一样,还不如买块豆腐来一头撞死的好。现在他已做错了一件

事,他不想再错第二件。红衣少女还在突。她的笑声不但很好听,而民还仿佛有种感染性,

无论谁听到她的笑声,都一定会觉得心情很愉快,忍不住也想笑笑。陆小凤却还是没有笑。

他突然冲过去,出手如闪电,反拧红衣少女的臂。

  二娘失声而呼,小心”

  两个字出口,红衣少女反肘后撞陆小凤的肋骨,旁边也已有三件兵刃同时刺向他的左右

两肋。

  她们的出手都很快.尤其是那青衣白袜的女尼,掌中的精光四射的短剑,乍一出手,森

寒的剑气已逼入眉睫。只可惜陆小凤的出手更快,他的胸腹一缩,一双手还是拧住了红衣少

女的臂。三件兵刃同时刺出,又同时停顿,剑锋距离陆小凤的肋下要害已不及半尺。

  陆小凤却连动都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他知道这一剑绝不会再刺下来的。

他的兄弟若是已落在别人手里.他也绝不敢再轻举妄动。青衣女尼握剑的手上已凸出青筋。

要将这一剑硬生生停顿,远比刺出这一剑更吃力。

  剑尖犹在颤动,青衣女尼厉声道:“放手”陆小凤不放。

  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慢,那么温柔。可是说到最后你,你为什么不放手?”陆小凤

不放手,也不开口。

  欧阳情的剑也已出袖,冷笑道:“这么样的一个大男人却要来欺负个小姑娘,你害不害

腰?”陆小凤不害燥。他的脸既没有发白,也没有发红。

  二娘用的一柄亮银弯刀,也是从袖中抽出的,长不及两尺“我们这两口剑一柄刀,随时

都可以把你刺出十七八个透明窟窿来。”

  欧阳情立刻接着道:“所以你若敢再不放手,我们就要你死在这里。”陆小凤忽然笑

了。

  二娘怒道:“我们说的话,你难道不信?”

  陆小凤微笑道:“你们说的每个字,我全都相信,但我却不信你们真敢出手。”

  二娘冷笑:“哦?”

  陆小凤淡谈道:“因为你们现在想必都已看出来,我并不是个君子!”

  青衣女尼道:“你根本不是人。”

  陆小凤道:“所以无论什么事,我都做得出的!”

  二娘变色道:“你想对老七怎么样?”

  陆小凤道:“我很想放了她!”

  这句话又大出意料之外,二娘立刻追问:“你为什么不放?”

  陆小凤道:“只要你们答应我两件事,我就放。”

  二娘眼珠子转了转.道:“只要你放了她,莫说两件事就算…—’

  这句话的下半句,应该是“……就算两百件事,我也答应。”可是二娘并没有说完这句

话。

  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三娘,忽然道:“就算半件事我们也不答应。”

  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慢,那么温柔。可是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已出手。她的出手

既不慢.也不温柔。她用的是鞭子一条漆黑发亮,就像是毒蛇般的鞭子。她安安静静的坐着

时,已在桌下悄悄将这条鞭子解了下来。她的鞭子抽出来.比毒蛇还快,比毒蛇还毒。

  二娘又不禁失声而呼:“小心七妹。”

  三娘却水管。鞭梢毒蛇般一卷,抽向陆小凤耳后头下的血管。陆小凤的人已滑出去带着

红衣少女,一起滑开了八尺。三娘突然凌空跃起,鞭子从上面抽下来。她竟似已忘了她的七

妹还在对方手里,她的出手完全无顾忌。陆小凤心里在叹气。

  他实在想不到这位文文静静的三娘,竟是这么样,个不顾一切的女人。他实在想不到她

真敢出手的。

  现在她已出手了,他能对红衣少女怎么样?他若杀了这少女,她的姐妹们一定会跟他拼

命的,他若放了她,她的姐妹还是一样会要他的命。所以他也只有拼命,除此之外,他好像

已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余地。三娘的鞭子根本就不让他有第二条路走。

  二娘突然跺了跺脚,道:“好,大家,起上,先废了他再说”

  欧阳情道:“七妹呢?”

  二娘道:“他若敢伤了七妹一根毫发,我就把他全身的肉寸寸割下来”

  这两三句话说出来,三娘的鞭了已抽出了二十鞭。陆小凤叹了口气。他不喜欢看人流

血.尤其不喜欢看女人流血。可是现在他巳没法子再闪避下去,这条鞭子实在太快,太狠。

他只有反击,二娘的弯刀也已银虹般刺过来。她的刀法怪异出手更毒。

  只要她一出手,就连江轻霞都绝不会再袖手旁观的,但就在这时,突听“盯”的,响一

个酒杯击上了她的刀,双筷子也忽然从旁边伸出来,轻轻一夹,竞夹住了那条毒蛇似的鞭

梢。阿土!

  这双筷子竟在阿士手里。

  三娘的脸色铁青,瞪着他,缓缓道:“我不喜次被人要挟!

  阿土道:“我知道。”

  三娘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乎?”

  阿土笑了笑/因为这人虽不是君了,总算还是个人”

  三娘道:“哦?”

  阿士道:“他至少还没有用七妹做挡箭牌,来挡你的鞭子”

  三娘想了想,慢慢的坐了下去.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连动都不动了。二娘也坐下来

捧着手腕.她的银刀虽然没有脱手,但手腕却被打得又酸又疼。可是她两上并没有生气的样

子,对这个满身癞子的乞丐,她也很服气。陆小凤的眼睛里已发出了光。

  阿土忽然问“你刚才说,你要我们答应你两件事?”陆小凤点点头。

  阿土道:“你先说第一件”

  陆小凤道:“我本来要你们带我去见公孙大娘的”

  阿土道:“现在呢?”

  陆小凤道:“现在已不必了”

  阿土道:“为什么?”

  陆小凤看着他,道:“因为我现在已看见了公孙大娘。”阿土笑了。他笑的样于很古怪

就像是个假人在笑。

  陆小凤却不禁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你就是公孙大娘的,我不但已跟了你

天.而且以前也见过你,次”

  阿土笑了笑,道:“其实还不止一次”

  陆小凤很意外“不止一次?”

  阿土道:“那天晚上在西园,我们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陆小凤更奇怪,忍中住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阿土并没有问答这句话,却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霍休?”陆小凤当然记得。

  阿士道:“那天你从霍休的小楼里出来,在山脚下等花满楼时将没有看见个刚摘了一篮

子野菜的女人从你面前走

  陆小凤失声道:“那个女人也是你?”阿土点点头。

  陆小凤道:那天你也在那里?”

  阿土笑了笑,道:“我若不在那里,霍休又怎会直到现在还被关在笼子里?”

  陆小凤怔住。现在他总算才明白,霍休那石台下的机关,怎么会突然失灵的了。那绝不

是因为有只老鼠在无意中闯进去将机关卡死的。世上绝不会有那么巧的事,也绝不会突然发

生奇迹。奇迹本就都是人造成的

  阿土道:“我知道霍休是条老狐狸,他就算把你卖给杀猪的,我也不管,可是他不该将

上官飞燕也一齐卖了。”上官飞燕当然也是她的人。陆小凤又想起了那双上面绣着飞燕的红

鞋子。

  阿土谈淡道:“他杀了我的姐妹,他就得死现在他虽然还活着,但我想他一定比死还难

受”

  陆小凤忽又问通/那天雪儿也看见了你?”

  阿土微笑道’那孩子实在是个鬼灵精.你们走了后,她就立刻溜到石台下的机关总枢去

查看,她知道那下面一定有古怪的”

  陆小凤道:“她看见了你?”阿土道她没有看见我却看见了我留在那里的双红鞋子”

  陆小凤苦笑道:“所以她才会认为她的姐姐还没有死’

  阿士叹道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想得实在太天真了死在霍休手下的人,是绝不会再发活的”

  陆小凤道:“所以你故意让霍休活着.好留给她!

  阿十道:不错,我要让她自己报复。”

  陆小凤道:“但我却想不通,你怎么会将霍休的财产也全都留给了她,我看得出你也很

需要那笔财富!

  阿上眼睛里露出神很奇特的表情,道:“只可惜她能从霍休手里敲出来的已不多了。”

  陆小凤道:“哦?”

  阿土道:“那笔财富早已落入了另一个人手里,无论谁都再也休想能从这个人手里要出

一两银子来!

  陆小凤皱眉道:“这个人是谁?那笔财富怎么会落入他手里的?”

  阿土日光凝视着远方,眼睛里竟似带着种说中出的恐惧之色,突然改变话题,冷冷道:

“你说过你要我们答应你两件事,你已说了一件,现在你还想要什么?”

  陆小凤道:“要你跟我走”

  阿土笑了“要我跟你走?难道你看上了我?”

  陆小凤道:“我的确看上了你!

  阿土笑道:“你看上的是那个卖糠炒栗子的老太婆?还是这癞子乞丐?”

  陆小凤道:“我看上的是另外一个你”

  阿土目光闪动,道:“你是说,绣花大盗?”陆小凤点点

  阿土道:“你认为我就是绣花大盗?”

  陆小凤道:“你不承认?”

  阿土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现在就算想否认,也没有用的。”事实惧在.证据确凿.

她否认当然没有用。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道:“你总算救过我,我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阿土淡谈道:“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个笨蛋而巳!陆小凤只好装作听不见。

  阿土又道:“现在你是不是想将我送到金九龄那里去归案?”

  陆小凤道:“我保证你,定会受到公正合理的审判!

  突听“夺“的一声.二娘的银刀已钉在桌子上。青衣女尼手抚着剑锋,欧阳情面带着冷

笑.江轻霞的嘴唇已发白。

  红衣少女又大笑:“你要我大姐跟你走?你是不是在做梦?”现在她的笑声听来已没有

刚才那么令人愉快了。

  等她笑完了,阿土才谈谈道:“他不是在做梦,我很可能会跟着他走的”

  红衣少女怔住,每个人都怔住,甚至连陆小凤都觉得很意外。

  阿土慢慢的接着道:“我喜欢有本事的男人一个真正有本事的男人.无论要我跟他到什

么地方去,我都会去。”又有人笑了。

  这次笑的是欧阳情,她第一个明白了阿土的意思“所以你若要大姐跟你走,就得先让我

们看看.你的本事够不够”

  陆小凤也笑了“我的本事有很多种,却不知你们要看哪几种?”

  阿土道:“我只想看三种”

  陆小凤道:“三种?”

  阿土看着他,瞳孔仿佛在渐惭收缩:“我们三阵定胜负你只要能胜我两次,我就跟你

走。”

  陆小凤微笑道三阵定胜负?这听来倒好像蛮有趣的”

  阿土道:“我保证一定有趣极了”

  陆小凤日光闪动,笑道:“我们第一阵比什么?比喝酒?”他知道她当然一定不会跟他

比喝酒的。只有最愚蠢的女人才会跟他这种男人比喝酒。

  谁知阿土却偏偏说出了一句他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说的话“好,我们就比喝酒!

  酒摆到桌上的时候.陆小凤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现在他累得就像是条老

牛,饿得就像是匹狼。现在他最需要喝的,是,大碗用火腿她的鸡汤.但他却偏偏要跟人比

喝酒

  喝酒也跟做很多别的事,样.是需要体力的。何况,此时此刻,公孙大娘就算醉了也无

妨,他却绝不能醉。这地方都是公孙大娘的人,他根本就连一滴酒都不能喝。可是现在桌上

却摆着六坛酒。六坛沪州大曲。

  现在“阿土身上的癞子已不见了.头也不秃了.已换了件柔软的袍子.脸上脂粉小施

看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中年妇人。难道这就是她的真正面目?陆小凤看不出,也猜不出.没有

人知道公孙大娘的真正面目是什么样子的。她甚至连声音都在随时改变。现在她说话的声音

就像是个殷勤的主妇在招待她的客人。

  她看着陆小凤,微笑着道:“这六坛酒给我们两个人喝不知道够不够?”

  陆小凤苦笑道:“就算是给两匹马来喝,只怕也够了只不过菜却好像还不太够!桌子上

还是只有一碟冷盘。

  公孙大娘笑道:“菜的确太少,幸好我们不是比吃莱.是比喝酒”

  她当然也知道。空着肚子时喝酒.酒量至少要小一半。现在陆小凤的肚子空得就像是

乞丐的钱袋。三碗酒下肚,他已觉得不对不错,再喝两碗,他就已忍不住开始要抢着喝。然

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忽然发现自己在吐,连肚肠子都快要吐了出来。

  “你醉了”公孙大娘却还是清醒得像管仲一样“这,阵你已输了!

  陆小凤想否认.也已无法否认,只是在喃喃的分辩着:“我根本一点酒意也没有.只不

过肚子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

  “你还不认输?”

  “认输就认输.有什么了不起!”

  当然没什么了不起。在他眼中看来,天下根本己没有件事是真正严重的何况,第一阵就

算输了还有两阵可比。但他却忘了一件事。这一阵输了,后面的两阵也等于输了。一个喝醉

了酒的人,唯一还能跟别人比的事,就是比睡觉。公孙大娘当然绝不会跟他比睡觉。”

  “第二阵我们比剑!”公外大娘悠然道。

  陆小凤挺起胸:“比剑就比剑,有什么了不起。”

  公孙大娘道:“好,你稍候,我去换衣服。”

  陆小凤道:“你又要换衣服?”

  公孙大娘道:“嗯。”

  陆小凤道:“我们究竟是在比剑?还是在比换衣服?”

  公孙大娘道:“这你就不懂了喝酒要穿喝酒的衣服,比剑也得穿比剑的衣服!”

  陆小凤道:“为什么?”

  公孙大娘微笑道:“因为衣服也可以影响已个人的心情,也因为女人天生就喜欢换衣

服。”

  陆小凤既不饿,也不累了。酒.通常都能带给人,神奇怪的精神和力量。但这种力量却

是种骗人的力量,就算骗不到别人.至少总对以骗骗他自己。他忽然想起了江湖传说中的那

些“醉侠中据说那些人是“喝了酒才有本事,喝得越多就越有本事。”

  据说以前有个打虎的武松就是这样子的,喝,分酒,就有一分本事,喝十分酒,就有十

分本事,陆小凤的酒似已到了十分。他忽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的本事也已到了十

分。现在就算有七八只大老虎一起出来,他也有把握个个全都打死。只可惜他对付的不是老

虎,是公孙大娘。高手决战,出手的时间、部位、出手时的判断,是连半分都错不得的。

  陆小凤是不是还能作正确的判断?看来他简直已连这屋子是方是圆都判断不出了。江轻

霞一直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但现在看着他时,眼睛里却带着种同情和怜悯之色,就好像在

看着个快死的人一样。除了三娘外,别人的眼色看来也跟她差不多。

  陆小凤看着三娘,忽然笑道:“我若输了.也把耳朵割下来送你好不好?”

  三娘轻轻道:“我说过,我已不要耳朵!”

  陆小凤道:“对了你现在要的是舌头。”

  三娘道:“可是我并不想要你的舌头。”

  陆小凤道:“你想要什么?”

  三娘道:“要你的头。”

  陆小凤大笑:“好,我若输了,就把头送给你。”

  对他说来一个人是不是有头,好像也己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现在江轻霞看着他,又好

像是在看着,个没有头的人,甚至连那红衣少女眼色中都已露出些怜悯。无论谁都巳看得

出,这个长着四条眉毛的醉鬼,这一阵又输定了

  陆小凤居然还在找酒。酒坛子就在桌上,他居然没有看见,因为他的眼睛突然发直,直

勾勾的看着,个刚从后面走出来的人。一个女人,一个灿烂如朝霞,高贵如皇后,绰约如仙

女殷的美丽女人。甚至连她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人间所有的,而是天上的七彩霓裳。

  陆小凤不认得这个女人,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高贵艳丽的女人。幸好他还认得她手里

的剑一双短剑,锋长一尺七寸,剑柄上系着红绸。难道她就是公孙大娘?就是刚才那个平庸

的中年妇人?就是那癞子乞丐?就是那卖糖炒栗子的老太婆?陆小凤在揉眼睛。他几乎已不

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孙大娘微笑着,看着他,道:“难道你又认不出我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有点想不通而巳”

  公孙大娘道:“想不通什么?”

  陆小凤道:“我想不通一个像这么美的女人,为什么要扮成老太婆,我若是你.就算拿

刀架任我脖子上我也不肯的!”

  公孙大娘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的?”

  陆小凤道:“我不知道,我只不过希望如此而巳!”

  公孙大娘道:“为什么?”

  陆小凤叹道:“因为我若一定要死在,个人手里,我只希望能死在你这种人的手里。”

  公孙大娘嫣然道:“你的确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连我的心都快要被你说软了。”

  她盈盈走过来,身上的七彩霓裳无风自动,就像是有千万条彩带飞舞。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道:“下次我比剑时,一定也要做这么样一套衣裳穿!”

  公孙人娘道:“哦。”

  陆小凤苦笑道:“现在你的剑还没有出手,我的眼睛已经花了。”

  公孙大娘道:“我的心已软,你的眼已花,我们正好扯平。”

  陆小凤道:“还没有扯平”

  公孙大娘道:“还没有?”

  陆小凤道:“你手上有两柄剑,我手上却只有一手冷汗!”

  公孙大娘道:“你的剑呢?”

  陆小凤道:“我没有剑”

  公孙大娘道:“你有刀?”

  陆小凤道:“也没有。”

  公孙大娘叹道:“像你这样的人,出来时身上连,样武器都不带,实在危险得很。”

  陆小凤道:“实在危险得很,尤其是今天。”

  公孙大娘道:“你想不想借一口剑?”

  陆小凤道:“想。”

  公孙大娘道:“想向准借?”

  陆小凤转过身,对着那青衣女尼微笑。

  公孙大娘又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人并个是真醉,他倒还识货得很。”

  这柄剑也不长,但精光四射,剑气森严,屈指,弹,龙吟不绝。

  陆小凤握剑在于,忍不住脱门而赞“好剑!

  青衣女尼冷冷道:“只可惜这柄剑,今日竞被一个快死了的醉鬼握在于里!

  陆小凤笑道:“醉鬼的确是醉鬼,快死了却未必”

  现在他们已下了楼,到了院子里,星光从那棵大银杏树的枝叶间漏下来,正照在陆小凤

的脸上。他眼睛里的酒意突然全都不见了,看来也清醒得像诺葛亮,样。

  二娘失声道:“你没有醉?”陆小凤并不想否认。

  二娘道:“既然没有醉,你为什么要认输?”

  陆小凤笑了笑,道:“第一阵我若不认输,第二阵我就输定了,第三阵就根本连比都不

必比!

  二娘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人也并不是真的笨蛋。”

  红衣少女要着嘴唇,狠狠道:“但却是个真的混蛋。”

  公孙大娘谈淡道:“你第一阵纵然故意认输.第二阵也未必能赢”

  这句话说出口.她的剑已出乎.剑光闪动间,她霓裳上的七色彩带也好始飞舞不停,整

个人就像是变成了—片灿烂辉煌的朝霞,照得人连眼睛都张不开,哪里还能分辨她的人在哪

里?她的剑在哪里?若是连她的人影都分辨不清,又怎么能向她出手?

  陆小凤第一次与她交手时,已觉得她的剑法奇跪变幻甚至比西门吹雪更可怕。现在他才

知道。那一次她的剑法根本还没有完全发挥威力,这种剑法的威力好像本就需要这么样,

身七色霓裳来烘托的。古老相传“剑器”并不是剑只不过是一种古代的武舞名称,舞者彩衣

空手,彩带如飞直到公孙大娘,才将这种本来只作观赏的舞技,加以变化,变成了真正可以

刺敌伤人的武技。

  她在圣文神武皇帝驾前作此舞时.也许是不用剑的,她生怕剑气惊了御驾。可是她私下

却真的创立了一种剑法,使得剑器真正变成了剑的一种。

  这种剑法既然脱胎于舞,当然和别的剑法不同,所以今日的公孙大娘才会特地换上了这

么样一身彩衣,甚至不惜以真面目见人。以为这种剑法真正的威力,是需要“美”来发挥的

也只有她这么样的绝代佳人.才能将这种剑法发挥到极致

  陆小凤心里在叹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武功的玄妙奥秘.绝不是任何人所能凭空臆测